初次相逢 第十五章

　　《二十五》
　　夜空在霓虹里显得深邃，空洞。一瓣瓣雪花从空中洒落下来，她们的形态，并没有诗人所说的那么轻盈，动人。
　　街道上已经没有了行人，灯影绰绰。唯有风有恃无恐，恣意的玩弄漫天的雪花。
　　燕子和林志红回到了她们简陋的出租屋。她给手机换了块电池，开了机。手机里的一条条短信发疯似地冒了出来。她不想看，无非是问她去了哪里的消息，她没有心情去一一回答。
　　假惺惺！燕子嘟囔了一句，把手机随手一扔，倒头就睡，鞋子也忘了脱。好几天没有睡一个安稳觉，燕子累得像一团软棉花一样。
　　鞋子是林志红帮她扒下来的。水热了的时候，林志红把毛巾打湿后，再拧干了为燕子擦拭着脸。燕子似乎在梦里，用手推开她。
　　“别闹了，好困！”
　　她手机里的短信一条接着一条的来着，有一条显示着吴刚的名字。看看沉睡的燕子，她拿起了手机。
　　“燕子，原谅我不能陪你一起去找你姐姐了，李鸣的号码我发给了你。我给他打电话了，他会同意见你们的。不过你们还是小心一些。
　　我表妹出走了，一个人去了北京，现在生死未卜，我必须去找她，你们千万要注意，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更不要吃他们的东西喝他们给的饮料。
　　如果顺利，两三天我就回来了。替我向东北女孩问好，她是一个聪明勇敢的孩子。”
　　林志红慢慢的放下了手机，蹑手蹑脚的钻入了被子。她为认识了这样的大哥哥高兴，也同时在为他担心。
　　窗外的风犹自重重的拍打着窗户，发出狼嚎般的尖叫。
　　燕子这一觉睡得很香，醒来时太阳已经升得很高。林志红已经买好了早餐放在了她的床头，看着比自己还小一岁多的女孩，她感动惭愧，但心里仍然暖暖的。
　　“什么时候了，怎么不喊我？”燕子伸了个懒腰，擦了擦睡眼惺忪的眼睛，问。窗外已然一片洁白，在阳光的照耀下，褶褶发光。
　　“燕姐，我看你睡那么香，不忍心喊你。对了，吴刚昨晚给你发信息了，我看了一条。”
　　“哦！”燕子迅速的钻出了被子，穿好了衣服。
　　“昨晚什么时候来的？”其实上面有时间，燕子压根没有打算立即去看。
　　“你刚睡着，他去北京了，有急事，让我们自己去联系李鸣。”
　　燕子拿起了手机，快速的把信息翻阅了一遍，然后翻出了吴刚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里重复着一个声音。
　　“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他不会有什么事情吧？燕子胡乱的猜测着。
　　“是不是他不想帮咱俩了？”林志红问。
　　“不会的，他不是这样的人。或者他表妹真的出事了，再说他已经做到仁至义尽，接下来要靠我们去努力了。”
　　“对，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林志红突然冒这样一句话，让在迷茫中的燕子似乎看见了一缕曙光。
　　“恩，我们一起努力！”
　　“那接下来，我们第一步怎么走？”
　　“吃饱喝足，然后去找李鸣...”
　　“找李鸣....”
　　她们几乎同时说出了三个字，竟是那么默契，心照不宣。也许，在短短的几天里，她们早已经结成了亲密的战友。
　　这时的李鸣很忙，今天陪这个人喝酒，明天约那个人喝茶，成天忙得不亦乐乎。燕子见着他的时候，他刚和市里的几个领导从一家星级酒店走出来。几个酒气冲天的男人上了各自的车子，李鸣才朝燕子俩走过来。
　　风呼啸着，直扑人脸。李鸣把大衣的领子竖着，只露出一张红通通长满肉的脸。
　　“李总。”燕子不知道怎么称呼他。
　　李鸣看来燕子一眼，问。
　　“你就是温燕？”
　　“恩！”
　　“我们找个暖和的地方谈吧！”李鸣似乎知道燕子的来意，语气很温和，在凛冽的寒风中让人听了不自然。
　　“好吧！”燕子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林志红站在燕子的身旁，一直未出声。李鸣看了看问。
　　“她又是谁？”
　　“一会你就知道了，我们先走吧！”经过了这么多，燕子在陌生人面前表现得相当从容。
　　李鸣领着她俩去了一家豪华的茶楼，老板似乎和他很熟。径直把他们带到了楼上的一家包厢，包厢里的环境很优雅，一面临窗，可以看见外面的街道。
　　如果单纯是来喝茶，看着窗外的雪景，也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李总，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好吗？上次我看见她和你一起喝过酒的。”燕子的语音很轻，她不敢得罪李鸣。
　　“你打听谁？如果我能帮忙的，一定知无不言的。”李鸣一脸假笑。
　　“我姐姐温柔。”
　　“哪个温柔？”李鸣诧异道。
　　“就是经常和吴刚在一起的那一个的女孩。”温柔知道他在假装糊涂，但不得不一副认真的态度。
　　“哦！是她呀，我认识。可是好久没有见到她了。”李鸣毕竟久居江湖，显得相当老道，燕子无法找出破绽。
　　“李总，求你帮帮我们吧！”燕子带着哭腔到。
　　林志红突然在李鸣面前跪了下来，不仅仅是李鸣，燕子也被下了一跳。
　　“李哥，求求你，帮帮我们。”
　　林志红的举动让燕子和李鸣都呆若木鸡。
　　“你这是干嘛？我又不认识你。快起来。”李鸣被林志红一跪，几乎乱了阵脚。
　　“你不认识我，那认识这个东西吗？”林志红从怀里掏出一个手绢出来，慢慢的摊开，在手绢的中间，有一枚硕大的黄金戒指。
　　“你从哪里得来的？林志芊是你什么人。”李鸣惊讶着问。
　　“她是我姐姐，戒指是她给我的。”林志红说着，被李鸣拉了起来。
　　“你姐姐呢？她现在还好吗？”李鸣问。
　　“她死了....”林志红突然大声哭了起来，燕子也在一旁跟着落泪。
　　在她的哭诉中，李鸣断断续续的听完了整件事情的经过。李鸣虽不是什么侠士，但此刻仍是血脉高涨，义愤填膺。林志芊答应等他的，结果才几个月便阴阳相隔了。
　　李鸣点了一支烟，一连猛抽了几口。浓浓的烟雾和着茶香的味道在包厢弥漫，气氛令人压抑。
　　果不出所料，张裕是一个毒枭。那吴树长期跟他有业务来往，想必也不会很清白。想到这里。李鸣打了一个冷战。
　　“你有证据吗？现在什么事情都得有证据。”李鸣道，但还是猛吸烟一缓解内心的不安。
　　“没有。”林志红黯然道。
　　“没有就不好办了。张裕他们已经是集团化了，要是能扳倒他们不早扳倒了。”李鸣的话不无道理，但他仍然还在在给自己留退路。
　　如果张裕栽了，吴树一定会被张裕拖下水。巢之将倾，安有完卵，最终也会牵连到自己的头上。
　　“李哥，你没有事吧？”林志红看着一脸煞白的吴刚问道。
　　“没事，这件事非同小可，我看要慎重斟酌了。一切得从长计议...”
　　“李总，这件事跟王大海有关系，你有他的消息吗？”燕子突然问。
　　“没有，怎么了？”李鸣搪塞了一句。王大海，烧成灰他认得。但为了各自的利益，他们不得不亢吭一气，结成阵线联盟。
　　“就是他最初让姐姐染上了毒瘾，我亲眼看见姐姐抽过那样的烟。如果你找到他，就不愁没有线索了，假装有人买烟，骗一些过来，为以后将他们绳之以法作凭证。”
　　“说的容易啊！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个个都是老奸巨猾的狐狸。怎么会轻易上当？”李鸣摆手否定了。
　　“李哥，你可得为我姐姐报仇，她连死时告诉我，她肚子里怀了你的孩子，可惜因为毒品让孩子在胎内窒息而亡了。”林志红仍然哭诉着。
　　又是一个孩子。李鸣的心似刀猛扎了一下，其实他很想告诉她们温柔现在没有事了。可是他不敢，这件事情他已经违背了原则。张裕和吴树可以有业务上的来往，但绝对不要干涉对方的事情，更不能断了对方的财路。如有违背，将会以家规处分。
　　这里的家规，只有吴氏集团高层的几个人清楚，他们也从来没有违背过。
　　“李哥，你倒是说话呀！难道就让姐姐死得不明不白，还有你未出生的孩子。”
　　“你们俩先坐会儿，我好好的考虑一下。”李鸣现在很乱，没有半点头绪。温柔的那家戒毒所属于高级私人戒毒所，全程保密监控。客户的资料绝对安全保密。
　　李鸣不想告诉她们，是怕温柔受到了什么惊扰，那付出的一切努力将前功尽弃。他更担心的还是王大海他们，一旦温柔戒毒成功，将成为他们的眼中钉。一朝不除，他们便一朝不安。
　　李鸣接连抽了好几只烟，起身把包厢的窗户打开了，寒风涌进来，让他清醒了许多。
　　“你们别着急，说不定温柔现在没有事情呢！所以，有些事情还是要往好的一面想想。我也会尽力的，一有消息会马上通知你们。马上要过年了，先安心过完年再说。”
　　“找不到姐姐我哪难安心过年？”燕子流着泪道。
　　“不管怎样，先保住实力，对吗？”李鸣回头对林志红道，眼中含着慈爱。
　　“对了，你们现在住哪里？还暖和吧！”李鸣又问燕子。
　　“还行....”
　　“听我的话没有错，别四处乱撞了。燕子，你找姐姐是应该的，可是为找她把学习耽误了，她万一回来了，岂不难过？想想她陪你一场的份上，好好争口气。”这样一个男人，何曾如此温情过？难怪林志红的姐姐即使被他糟蹋的还死心塌地的恋着他，想必他自有他的可敬之处了。
　　这时的李鸣，让燕子感觉有些异样，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听你的，姐姐的事情，烦你多费心了。”
　　“那是应该的，这里有一点钱，你们拿去用吧！密码是六个一。”李鸣边说边递给燕子一张银行卡。
　　“不，我们不能要你的钱。”
　　“别推辞了，用钱的地方多着呢！省着点用，如果有心，以后记得还我就是了。”李鸣之所以这样说，是想她们心安理得的收下。对于温柔，他感觉亏欠太多。
　　“谢谢你，我替姐姐谢谢你了。其实你是一个好人，以前我老觉得你是一个无恶不作的人。”燕子的话一出口，脸通红起来。
　　“别以为我是在平白无故的帮你们。要不是吴刚事先给我打了电话，我也想不到怎么多。”
　　李鸣说的是心里话，很真诚。那时候，受陷害丢失一百万时，竟昧着良心设下了陷阱让吴刚跳了下去，结果只是吴树手上的一颗棋子。真正的目的只是想拆开温柔和吴刚，那不了了之的一百万居然是吴树跟张裕私下合计的阴谋。
　　当然这一切李鸣以后才彻底摸清楚，但现在的他，也知道这一切不是那么简单。
　　如果能用死来换来温柔的幸福，他想自己也会在所不惜，甘心情愿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