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黄巢趁乱曹州起事 吴台号召调兵遣将

　 却说黄巢带领弟兄们，说干就干。当下，七八十豪杰英雄，有钱出钱，无钱出力，各自分头准备，备粮的备粮，拉柴的拉柴。再安排手下兄弟们煮粥，搭棚，这就开始了。他们准备在曹州城南城北施舍米粥，赈济逃难百姓和曹州的孤苦穷人。百姓相互传说，都来吃粥，感觉到了一丝活下去的希望，木呆的眼睛里有了一丝渴望之光。
　　次日在曹州南北城外，已经集聚了很多逃难的百姓。南门外由黄巢主持，北门外由左云飞主持，粥棚上都插有一杆大旗，上面写有一个大大的“黄”字，迎风飘摆，各有一块大木牌，上写“义粥”二字。
　　几口大锅同时烧煮，火光明亮，饭香四溢。很多饥民被这香气吸引过来，都准备吃舍饭，先活下去再说。
　　黄巢见饥民百姓越聚越多，站在高处，大声道：“诸位乡亲，各位父老，世道艰辛，天灾人祸，水旱蝗灾肆虐，老百姓难以存活，这才离乡背井，求一条活路。黄某自幼读书，蒙圣人训教，心生怜悯，见乡亲们遭此饥馑，痛心甚哉，心如刀割。黄某虽非大富之家，但宁愿拿出些银子，即使倾尽家财，也愿为乡亲们尽一份力，共渡难关。大家放心，只有黄家有一分财，我便会把它变为粥食，不会再让一人饿死在曹州府。黄某的一些朋友也在积极准备钱物米粮，随后就到。”
　　众人呼声雷动，精神起来，纷纷拿出讨饭的碗盆，都来讨粥喝。黄巢的兄弟们维持秩序，对大家道：“黄大哥施粥，大家不要拥挤，排成两队，一个一个来，都有，都有，不会让一个人饿着。”
　　黄巢带领兄弟们施粥三天，饥民愈众。邻县的很多饥民都到了曹州城南北，饥民百姓越来越多。
　　话说到了第四天，正当黄巢和兄弟们正在施粥之时，却听马蹄声声。尘土飞扬处，一队官军的骑兵赶到了粥棚附近，却是曹州县令的师爷和捕头到了。
　　黄巢一看这阵势就明白了，却迎了上来，故意面带微笑道：“师爷，捕头大人，什么风把你们吹到这里来了？莫非县里准备赈济灾民，这可真的是功德，我在这里替饥民百姓谢谢你们了。“
　　捕头师爷都认识这个黄巢，过去经常打交道，是个让人头疼的江湖人物。今天，却不给一点面子，脸色绷得很难看，面无表情，好像爹妈死了，心里不痛快。师爷大声道：“奉县太爷之命前来拆除粥棚。来啊，给我拆。”
　　师爷手一挥，捕头带领手下军兵拿着刀枪就冲上来，掀翻铁锅，砸断旗杆，将施粥棚砸得乱七八糟。黄巢并不阻挡，却不住地冷笑。
　　“不能砸，不能砸！”一些饥民喊叫了起来。
　　“不能砸，不能砸！”所有的饥民跟着喊了起来。
　　百姓愤怒，声如巨雷，震动天地，震得师爷、捕头和军丁都大吃一惊，都惊得停了手。
　　师爷、捕头骑虎难下，一时不知如何收场，也怕触犯众怒。师爷望了望黄巢，黄巢却故意躲开他的目光，把眼看向别处。
　　师爷上前拉了拉黄巢衣袖，赔着笑说：“黄壮士，不是我不讲情面，县令也是接到州府大人指示，如今长恒王仙芝匪寇叛乱，禁止乱民集聚。你这儿一开粥棚，四方各处百姓都来，这人多杂乱，盗匪若趁机混进来，我们曹州可就不安生了。我劝你还是快把粥棚给撤了，免的县太爷动怒，引祸上身。”
　　黄巢大声道：“百姓遭遇天灾人祸，上天有好生之德。这饥荒之年，百姓流离失所，官府不开仓赈粮，怜惜子民，也就罢了，却怎么反乱加驱赶，连饥民自救都干涉，纯粹不让老百姓活，纯粹赶得老百姓去造反，去做贼，真的是天理沦丧，丧尽天良，岂有此理？请你转告县令，为百姓生命计，黄某不能从命，赶紧走开，免得触怒百姓，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师爷听了恼怒却也没法，这个黄巢在曹州很江湖，也很义气，不是个好惹的，说出来就能做得出来。只能假意威吓：“你们这些百姓都给我听好了，以后不可在此聚集，否则与叛贼同处理，今日暂不与你等理论，明天如不把这粥棚拆掉，县府就要来抓人，可别怪我没有警告过你们，走。”带着捕头兵丁赶紧离去。
　　官军退去，黄巢见饥民百姓越聚越多，有说的，有骂的，有哭的，各自诉说着各自的痛苦，嗔怪朝廷苛税太重，如此灾年，竟无半点减免和怜悯，吃一碗义粥都不得安生。说到激动处竟然有人失声痛哭。
　　黄巢见人心动荡，正是号召起事的最佳时机，遂大声道：“乡亲父老，我黄某宁愿倾尽家财广施义粥，为的就是不让大家饿死路头。此等大善之举居然还被朝廷污为反贼，县令要取消粥棚，明日乡亲又要挨饿，当今世道黑暗，皇帝年幼，政事全凭阉党枉为，极尽一己之私欲，将黎民逼于水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此却怎么活下去？官逼民反，不得不反，大家以为如何？”
　　王烈道：“乡亲父老，黄大哥文武皆备，又有数百兄弟愿意和他出生入死，加上黄大哥心存大善，为民着想。我等不如跟了黄大哥，揭竿举义，取了曹州，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分金分银，这比坐以待毙做活死人，还要让官府那些为虎作伥的衙差官军欺负不知要强上百倍？大家说好不好，我们也反了。”
　　“反了，反了，与其坐而待毙，不如造反求一条活路。”
　　“黄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跟了。”
　　“这世道也活不下去了，不如痛痛快快地干一场，强似这样饿死无人收尸。”
　　“反了，反他娘的。”
　　一时饥民群起激愤，义愤填膺，七嘴八舌，眼里冒火，都生反意。大伙都围住了黄巢，目光都看着他，神情振奋，只待黄巢说话。
　　黄巢见此情景，也很兴奋，这也是他一直的期待，遂亢声说道：“朝廷阉党专权，各地节度使拥兵自重，边境战乱烽火不断，灾荒之年更被朝廷抛弃。现在中原之地烽火遍燃，如今王仙芝已反了长恒，从者如云，如蒙众乡亲不弃，黄某愿随大家一起，共举大业，反他娘的。”
　　“黄大哥，你就带领我们干吧。我们都愿意听你的号令。”
　　说话间，黄巢的弟兄们都已经赶了过来，都带着刀枪。左云飞的施粥铺也给官军砸了，也带着饥民来到城南和黄巢会合。
　　人头攒动，黑压压饥民百姓越聚越多，黄巢看时，足足有上千人。
　　黄巢见时机已到，不可再犹豫，马上和他的弟兄们把人群组织起来，安排头领带领，每部二百余人，令他们分头联络其他村庄百姓一同在曹州举事，集聚地点设在吴台。
　　随后，黄巢让其兄弟黄葵拿了银两买了铁器，到各处铁匠铺锻造枪头和刀剑，准备武装百姓起事。
　　黄巢的兄弟加上几百心腹一起行动，紧锣密鼓地积极准备，动员和武装人马，准备三日后聚集在吴台誓师起义。
　　乾符二年六月三日，一群群人都汇集在曹州府吴台地区，大家都带着刀枪棍棒，带着兴奋与渴望聚在吴台之下，听候黄巢安排。
　　话说吴台之下很快集聚上千武装人员，黄巢在台上发表演讲，大声道：“兄弟们，乡亲父老，如今这世道，帝王贪图享乐，奸臣横行当朝，官府横征暴敛，贪官污吏欺压百姓，天灾人祸不断，百姓流离失所，没有活路呀！曹州城里城外乞丐遍地，哀声动天。每天都有百姓饿死、病死、被打死，有冤无处申，有苦何处诉？有难无人帮，想活实在难呀！可你们看看那些锦衣美食的官吏将军，却用我们辛辛苦苦挣来的赋税血汗钱在怡红楼寻欢作乐，在酒馆大吃大喝，为非作歹，欺压良善。你们说，这样的世道公平不公平？”
　　“不公平！”
　　黄巢道：“与其坐等饿死、苦死，还不如我们大家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一起轰轰烈烈地大干一场，打进曹州，喝酒吃肉，好好地享受活几天，大家敢不敢？干不干？”
　　“敢，有什么不敢的？”
　　“干！跟着黄大哥一起干！”
　　“打进曹州，吃肉喝酒！”
　　“打倒贪官，天补均平！”
　　“好，我们反了。”
　　“反了，反了。”
　　黄巢见时机已经成熟，大声道：“天子无德，宦官当道，天灾人祸，民不聊生，官府横征暴敛，搜刮民脂民膏。我们反了，老天必定保佑，有道是：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金色蛤蟆争努眼，翻却曹州天下反。蝗虫一片飞帝都，菊花香阵透长安。”
　　但见群情激奋，齐声喊道：“反了，反了。”声势震天。
　　“好，弟兄们，抄家伙！”
　　黄巢一声令下，兄弟们马上行动，让大家排好队伍，先领取一部分武器。一些生活无出路的当地年轻人也从家里拿出镰刀、斧头纷纷加入到队伍中来。
　　黄巢让兄弟们竖起了一面绣有“天补均平”四个大字的大黄旗，将吴台改为点将台，就在这里调兵遣将，招兵买马，扩大队伍。
　　黄巢骑上战马，身边是亲兄弟几人，还有大将王烈、楚南雄、董大郎、左云飞等七八十个豪杰英雄和上千百姓队伍，威风凛凛。
　　黄巢起义了，欲打曹州，此惊人消息很快传遍四面八方。曹州各处百姓群起响应，都来到点将台纷纷要求参加义军。曹州人尚武，不乏武艺高超之人。黄巢是来者不拒，自然又收下很多壮汉高手的加入，队伍迅速增加到几千人。
　　却见黄巢头带红巾，身着戎装，顶盔贯甲，威风凛凛，背倚“黄”字旗，随后率领几千起义军向曹州挺进，意欲夺下曹州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