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军事历史>魏嵋传>第二十回 野狗狂吠不足惧 家狼咬人血淋淋

第二十回 野狗狂吠不足惧 家狼咬人血淋淋

作品名称:魏嵋传      作者:草堂瘦叟      发布时间:2013-02-23 13:49:38      字数:3552

  第二十回 野狗狂吠不足惧 家狼咬人血淋淋

  昔日云门郁葱葱,
  今朝仙境罹灾星。
  腥风血雨普天降,
  百花夭折树凋零。
  云门山,位于青州城南,四季常碧,巍峨高耸,是青州的著名风景区,也是青州的象征。鄙人且以此四句蹩脚诗,借以描绘1928年青州的政治形势吧。
  公元1928年1月,月末一日的傍晚,青州地委书记宋伯行,突然获得了杜铧儿叛变的情报。他感到事态严重,连夜招集紧急会议,处理文件,疏散有关人员,以免被叛徒出卖。会后,宣传部长田裕阳立即动身,返回诸城老家避难;宋伯行带上结婚还不足半年的妻子魏玉生,匆匆离开青州,赶回济南向省委汇报。于是,一片乌云压在头上,使青州地区的共产党人喘不上气来。
  悲树一棵,哀花数支,且待我一支支说来。
  当时的山东,是军阀张宗昌的天下。张宗昌这个大军阀,在镇压共产党问题上,与当时的国民党反动派一个鼻孔出气。接获杜铧儿的密报以后,张宗昌撒下天罗地网,疯狂地逮捕青州地区的党团员。他们逮捕了大批来不及躲藏以及躲藏不密的党团员。
  宋伯行是一个先觉的革命者,他曾追随孙中山参加过讨袁斗争,也是山东“五·四”运动的积极发动者。因为与青州魏家是世交,他曾于1920年冬参加魏家的共产主义小组活动,并于1923年正式加入共产党。在国共合作时期,宋伯行是国民党济南党部委员,现在却成了被国民党抓扑的主要对象,必欲置其于死地而后快,岂不天大的笑话。
  宋伯行回到济南不久,便遭到当局搜扑,只得四处躲藏。是年4月17日,宋伯行终于难逃魔掌,被敌人捕了去。
  在反动军阀的审讯室里,宋伯行表现得大义凛然。不管敌人怎样刑罚,除了承认自己是党员以外,只字不肯泄露党的机密。敌人伎穷,只得将他绑赴济南纬八路刑场。临刑前,他对刽子手们说:“拿椅子来,让我坐着死。否则,我化作厉鬼也要咬死你们!”
  刽子手们没有办法,只得给他搬来椅子,让他坐着受刑。宋伯行端坐椅子上,正面临敌,虎视耽耽地望着敌人的枪口。他昂首挺胸,色不变,心不慌,慷慨陈词,宣传革命道理。
  一声枪响,结束了宋伯行的年轻生命。是年,他只有三十六岁。当时, 他将头一耷拉,坐而不倒,余威犹在。
  朋友,你知道宋伯行临终前讲的是什么吗?他讲的是:
  宋伯行,
  为革命,
  肩上挑着千斤担,
  心里装着万民生。
  不怕烈火烤,
  岂怕热油烹。
  小子有胆开枪打,
  老子眨眼算狗熊……
  斯人离去,丢下一个结婚还不到一年的妻子魏玉生。魏玉生回到青州,住在东圣水村娘家,依然坚持地下革命活动。她终生没有改嫁,认其弟魏玉成的儿子魏强为继子,苦度一生,寿高70岁而终……
  那个魏强呢,也不是一个狗熊,在先贤们的熏陶下,敢于顶着恶浪行。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中国“文化大革命”的初期,当军内宣布当时的国家主席刘少奇为叛徒、工贼、走资派,并开除他的党籍时,正在人民解放军炮八师服役的年轻战士魏强,竟敢公然跳到大会的讲台上,慷慨激昂地抗议说:“刘少奇是国家的主席,这是奸臣当道,迫害好人,祸国殃民。我反对!”
  人们称魏强的祖父魏复中是疯子,其实,魏强的这股疯劲,并不亚于其祖父,真不愧为魏家的儿郎。
  魏强的勇武行举,激怒了当时的当权者,中央文革小组下令,将他打成现行反革命,并准备逮捕他。当时的炮八师师长史秉廉,是参加过抗美援朝的战斗英雄。他很有正义感,坚决反对这种暴行,愤愤地扯下肩章,扔下手枪,说:“战士是我的,他是反革命,我也是反革命。要抓人,好,也算我一个。”
  因为史秉廉的干预,魏强被开除团籍和军籍,遣返回原籍劳动改造,免受了牢狱之灾。
  当年的农村,也是极左路线的天下。于是,魏强成了千夫指的罪人,也成了被就抖的对象。魏强被逼无奈,只得外流新疆克拉玛依,像他的父辈当年躲避杜铧儿一样狼狈。
  这真是:
  强权之下无是非,
  屈死告状竟无门。
  即使逃到新疆,也难于逃出魔掌,魏强在那儿过的是屈辱的盲流生活,连人身安全也得不到保障。
  中共党的第十一届三中全会后,魏强半乞讨进京,找到魏嵋和魏复中当年的战友、1926年的中共山东省执委书记、中共七大中央候补委员、建国后的国家劳动部长刘子久。
  中国的文化大革命是一场浩劫,凡是有点权力的人,很难幸免遭难。刘子久,同许多老革命者一样,也被打成叛徒、反革命,过了若干年的非人生活。而今,他获得昭雪还不久。魏强见到刘子久后,像遇难生还的孩子似的,一头扑在他的怀里,哽咽地说:“大叔,可找到你了。我,是魏玉成的儿子,小强……”
  “好,好,是复中的孙子。像,真像呀。”刘子久抚摩着魏强那蓬松的乱发,呵呵一笑,感慨地说,“孩子,抬起头来,坚强些。你老爷魏嵋是好样的。他老人家参加辛亥革命,黄忠不老,大破张勋的辫子军;当年创建共产党,可是与北李、南陈齐名呐。魏嵋的后辈,不兴当软蛋!”
  魏强“恩”了一声,抹去目角的悲泪。刘子久接着劝慰他说:“我们终于熬过来了。要相信,雨过天晴,以后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魏强仰起头,破涕为笑,说:“大叔,小强信。正不压邪,天塌不了。”
“好,好。魏门子孙无孬种!”刘子久连连称赞。
  魏强在北京盘桓多日,受到刘子久的热情接待,在此无须细表。
  此后,刘子久专函至新疆劳动部门,亲自干预魏强的事,魏强才得到妥善安置,端上了教师这个“铁饭碗”。否则,他恐怕也要像当年东北的张志新一样,连命也保不住了……
  咳:
  文革是笔糊涂账,
  颠倒黑白乱乾坤。
  一撮奸臣王天下,
  欺师灭宗扒祖坟。
  无独有偶,身在中共中央的陈大姐少敏,是当年唯一的一个竟敢凛然反对开除刘少奇的真英雄,真党员,简直让那些须眉们自感汗颜。
  你知道否?陈少敏不姓“陈”,原本姓孙。她的父亲孙万庆,恰是当年与魏嵋、魏复中一起从事辛亥革命的战友……
  以此看来,真真是:
  革命旗帜色不褪,
  代代鲜血染旗红。
  此为后话,在此无须多表,书仍接当年之事。
  宋伯行牺牲得悲壮,田裕阳牺牲得却令人哀痛。
  田裕阳是诸城人,山东省立四师毕业以后考入武汉高师,北伐时期是著名的学生领袖。蒋、汪相继叛变以后,他奉命返回山东,任青州地委宣传部长。杜铧儿叛变后,他潜回老家。在那乌云压顶的形势下,田裕阳依然秘密从事革命活动。
  是年9月9日,田家张灯结彩,亲朋毕至,适值田裕阳大喜之日。依照当地的风俗,新郎要亲自带着彩轿,去老丈人家里迎娶新娘。孰能料到,在迎亲归来的途中,却发生了一场目不忍睹的悲剧。
  时值四鼓,东方未晓,薄雾笼罩着整个大地。田家迎亲的队伍走来了,灯笼的光亮在晨雾中忽隐忽现,忽明忽暗,似如神话里那漫天云里走来的游仙似的。
  当迎亲队伍路过一座小桥时,祸事来了,一伙匪徒突然从桥洞里窜了出来。这伙匪徒约有三十余人,他们一边鸣枪,一边包抄上来,吓的迎亲的人们一哄而散,各自逃命去了。
  田裕阳欣逢喜日,头戴礼帽,胸挂红花,喜气扬扬地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正在乐滋滋地想着心事。一阵密集的枪声,将他从美妙的遐想中惊醒。还没等清醒过来,他已经被打下马。几个人一拥而上,将他摁在地上,五花大绑起来。田裕阳心里明白,却故作不知,怒目瞪圆,愤愤地问道:“你们干啥?”
“干啥?妈的,还装糊涂吗?逮共匪!”一个小头目,摇着手枪,骂咧咧地告诉他。
  话已挑明,田裕阳知道身份已经暴露,不想再与他们多费口舌,只是以沉默表示抗议。正在此时,从轿子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胆的呼救声:“裕阳,裕阳呀……救救我……”
  田裕阳听到新娘子的呼喊,知道事情不妙。他拼命挣扎,挣扎不动。他大声呼喊,口里却被塞进一块烂布头子。他气得暴跳起来,一下子跌倒在地上,想爬也爬不起来……
  过了一会,从轿子那边传来一阵淫荡的笑声。在那阵阵淫笑声中,还夹杂着从轿子里传出来的,他们那头目的淫荡歌吟声:
  哈哈哈……
  烂杏一筐不稀罕,
  鲜桃一口有滋味。
  诸位弟兄慢慢来,
  挨着是谁就是谁。
  哈哈哈……
  田裕阳再也听不下去,恨得眼里冒火星子,咬得牙嘎嘎直响,悲痛至极。在一阵阵淫荡的笑声中,他气得昏了过去……
  匪徒们押着田裕阳撤走了。当逃散的人们又聚拢回来时,完啦,新娘子光溜溜地蜷曲在轿子里,身上污迹斑斑,身旁衣物狼籍。可怜的新娘呐,已经被那群畜类们蹂躏得失去知觉多时了……
  有人问:“这真的是一伙土匪吗?”
  哪里是土匪?他们是军阀张宗昌的部下。在那个年月里,官即是盗,盗即是官,兵即是匪,匪即是兵,官与盗,兵与匪,他们本来就是一家子,哪能分得清? 国民党省党部传来密令,暗告了田裕阳的身份,他们便使出卑劣手段,逮捕了田裕阳,轮奸了他那尚未过门的妻子。
  田裕阳被捕以后,敌人想从他的口里掏出点什么。然而,他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他们逮住了田裕阳的身体,却抓不住他的红心,更撬不开他的钢口。自从进狱那刻起,田裕阳自知难以活命。于是,他就一言不发,愤愤地坐在地上。他的门牙被砸掉了两颗,却依然治不得他说话。敌人对田裕阳实在无能为力了,即于一个月后,将他秘密枪杀在诸城大东门外。待家里人找到田裕阳时,他已经被野狗撕裂得面目全非了……
这真是:
  迎亲路上遭恶运,
  祸从天降喜化悲。
  待到踏进阎罗殿,
  定与阎王讨是非。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