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连载】特种兵 (35) 得出了这口气

“恶心死啦，啥破丫头、破丫头的。”柳红光娇滴滴地不睬，只想着耍个嗲。女人嘛，大概都是如此秉性。
　　冀小兵现在的年龄也不到认女孩儿“嗲嗲”地年纪。
　　“我说你咋说这么怪的话，就像电影里的女流氓。我问你个问题，咋样？”冀小兵听着柳红光怪怪的声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大概是冀小兵“救了”柳红光好几次，柳红光就特认冀小兵了。
　　“恶心死啦，多难听啊，还啥女流氓、女流氓的。”这女孩子一认准你是好人，就不由自主的有了依赖，那嗲就更软了，可她自己还不觉得。
　　俩少男少女兵旁若无人的斗着“小话”。冀小兵嘴里应付着，心里却在等着话缝，一但机会来了也好实施自己的“阴谋诡计”。
　　他别的想法没有，只想摆平柳红光，将来弄个小病假啥的。江湖不是有句话嘛，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到时还不得求着这小姑奶奶。话是这么说，可他现在心里却是烦烦的，你说这小闺女吧，腻歪起来咋还没完没了啦。
　　总算等到柳红光消停了，他赶紧实施着自己的小阴谋说：“我说破丫头片子啊，你看你经常被人欺负还说错话，对吧？”他也不等柳红光反应，接着说，“你看这样吧，我给你当哥，谁要欺负你，我就把他拆吧了。谁要占你便宜，我就罩着你，咋样？”冀小兵气“壮壮儿”地说。
　　突然的“亲昵话”让柳红光大脑进水了，清秀的凤眼吧嗒、吧嗒眨着.
　　冀小兵这猴精猴精的小鬼头，哪能给她时间，“分区独立团乘虚而入”。“你看吧，刚才要不是我帮你，你就掉“沟”里喽，对吧？”冀小兵还是他那套曲里拐弯的“弯弯绕儿”。
　　你说这人吧，谁都不傻，可要碰上精的，要是碰上刚刚帮了你的人，你准定傻得稀里糊涂，任人宰割了。谁都逃不出这个“人性法则”。
　　“好，不过你不能欺负我。”柳红光大脑真的不够用了。不过此事冀小兵做的，还真有“前后眼儿”的意味儿。
　　柳红光就这样认个“哥”，比她年龄还小的“哥”。你说这不是傻，还能是什么呢？她也不想想……
　　世上要是没有这样的傻子，这世界也就不精彩了。女人嘛，就是这样的傻，对不对自己去想吧——嘿嘿。
　　大概柳红光回过味儿了，不依不饶的问：“小兵，你比我大还是比我小？”
　　“破丫头，我罩着你不就行啦。以后炊事班要是做啥好吃的，我保证给你弄点儿，咋样，哥够意思吧。”冀小兵对付这种小闺女有的是破招儿。
　　“那好吧，我就叫你小兵哥们儿吧。”柳红光意识到什么，说出了江湖上的通用语。
　　“哥们儿就哥们儿吧。”冀小兵也不再计较了，就那个意思吧，反正是稀里糊涂。
　　“破丫头，要是有一天哥们儿让你帮忙，你能讲义气吗？”冀小兵不知为啥问这样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没问题，你这么罩着我，我保证没的说。咱够哥们儿吧！”
　　为啥古训总在说：穷养儿富养女。就是因为，女人天性就爱占点儿小便宜，那就经常被熟知此理的大男人占便宜，到头来，女人哭都没地儿哭哟。
　　冀小兵轻而易举完成收编破丫头片子的任务，这对他来说那是小菜一碟儿，要不在部队大院好赖自己也是个小头头儿，那跟在屁股后面的“小兵剌子”男孩儿、女孩儿一帮一帮的。
　　冀小兵现在心里也有着说不出的苦恼，那就是不敢去昔日的报训队教室看看，一瞅见那教室，眼泪哗哗地往肚里流。这是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苦。一听见报训队教室传出的“嘀嗒、嘀嘀嗒”声就像刀割似的难受，这一切催着心态不平衡的在发酵，疯狂的“发酵”着……
　　冀小兵对班里安排的烧火啊，切咸菜啊，熟的已不能再熟了。
　　姑奶奶“小火苗”大概“爱”上冀小兵了，只要冀小兵稍微一捣鼓“她”，那真是要“蓝色妖姬”就“蓝色妖姬”，要小火苗就小火苗。切咸菜嘛——惨了点儿。冀小兵现在天天心里浮躁，浮躁的一塌糊涂，那手也就切得“血忽淋啦”的。没辙，只能腆着脸找哥们儿柳红光，弄块儿破卫生胶布一粘。可那破丫头总是嗲嗲地说：“小兵，想着有好吃的给我留着点儿哈。”这嗲话让冀小兵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没办法，谁让自己天天手被切的……
　　冀小兵的变化黎班长全看在眼里。这尕娃是聪明，三下五除二把安排的活儿都掌握了。不过对这尕娃，不能让他闲着，你没看他一闲着就在集中台院里像个小痞子样儿，东瞅瞅、西看看的不安好心，总想捣鼓点破事儿。
　　冀小兵现在是赌着一口气呢。你想啊，自己像个“稀罕物”似的让那伙破老兵们围着品头论足，面子早他妈的没了。这口气非得把他出了，奶奶的，老子非找回面子不可。咱是爷们儿，有仇不报那还能叫爷们儿吗！
　　黎班长可不知道冀小兵的小算盘，心里想着应该给他加码了，应该给他来些厨师的启蒙教育。尕娃经受住了最苦、最脏的烧火，正练着刀工呢。甄平给他打的基本功还不错，小咸菜切的也很有模有样了。
　　“冀小兵，你来一下。”黎班长见冀小兵把手头的事都弄利索了，也就不客气的喊他。
　　“来了，来了！”刚洗完手的冀小兵一听黎班长叫，立刻“快马加鞭未下鞍”滚到了“面菜案间”黎班长面前。
　　“报告班长，有啥工作请指示！”冀小兵故意敬个标准军礼，透着显摆。
　　他这是耍小聪明哟。活儿都做好啦，黎班长也挑不出啥毛病。自己呢，说点儿好听的，班长听了心里准定特高兴。冀小兵这是变相拍班长的马屁。
　　听着冀小兵的油腔滑调，黎班长笑着摇摇头说：“小兵，你最近这段活儿干的不错，刀工还得抓紧练啊。”
　　“是，保证完成任务！”
　　“来，你拿凳子坐下，额有话说。”黎班长稳稳的吩咐着。
　　“哧啦——”冀小兵拖过一个大凳子，“扑嗵”一屁股坐下。
　　“小兵，你一会儿和胖子老唐去学学压面条。你小子机灵点儿，得好好学啊。”
　　冀小兵大脑又有点儿发呆，这咋又给安排活儿呢？这小子这两天一直在踅摸着找点儿啥事儿，给那伙老兵们来点儿“小佐料”，报复报复狗日的，他在家时的那点儿孬心眼儿全在这上头了。冀小兵现在是走火入魔了，只有一个意念：报仇、报仇！少年的思维太单纯，也太过激，你打我一巴掌，我非找回来不可。
　　冀小兵的心态一直带着股邪劲儿，在找机会等着发泄，班长这一不让他闲着，他当然一百个不愿意喽。
　　“班长，我不用学了吧？你看……”
　　“不行，你小子要是学不好，额收拾不死你。”黎班长坚决镇压“反革命”。
　　“好好，我学、我学。”这就叫一物降一物。碰上黎班长算冀小兵倒了八辈子大霉。
　　“小兵，你听好了，额给你讲点儿做饭的事儿。”黎班长根据自己的计划，这就要开始给冀小兵做着“厨师”的启蒙教育。
　　冀小兵心里即使抵触也只能耐着性子听，谁让班长是大哥呢，真没辙。
　　“额们做饭呢，你比如说：像额们炊事班，你看啊，因为伙食费太少就“四毛七”分钱，这么多人吃饭，要改善生活，还要调剂好伙食。这可怎么办呢？”黎班长扫视下冀小兵，冀小兵正想让小脑瓜溜个号，黎班长一看他，吓得他只能支楞着小耳朵乖乖的听。
　　“为了少花钱多办事儿，又能起到提高人食欲的效果，那就得把单调的馒头换个样。这叫充分调动人的感官，利用新鲜、形态感刺激人的食欲。你看咱们定的每周食谱，什么千层饼、花卷、荷叶馍、枣馍、懒龙、豆沙包、糖包，说到底就是把面食添加点儿辅料，变个样，大家看了名称，感到一种新鲜刺激，就有了食欲。所以说，做饭是门儿特有意思的学问。再比如说，你今天要学的压面条，还是面，就是利用压面机这么一压，下到锅里，人就特爱吃，这是为什么呢？你说说。”黎班长突然袭击冀小兵。
　　冀小兵正琢磨着弄个啥坏招儿报复狗日的老兵呢，这突然袭击让他一时乱了阵脚，“啊、啊，我想想啊，班长。”
　　“好了，还是额说吧，你小子给额听好喽，这是因为，吃馒头得“就菜”。菜要是不好呢，人就不爱吃。这馒头嚼在嘴里，它是在嗓子眼儿紧着转悠就是不往下咽。可面条吃起来就方便啦，面条是条状的，吃起来顺口，再不想吃饭的人，也能顺溜着就着汤喝下去。也不需要啥特好的菜，有点儿辣子啊，或者小咸菜啊，再或者抓把盐，撒点菜叶，人喝起来就特顺溜，稀里糊涂就喝完了。所以，在咱集中台吃面条就是改善生活，大家都爱吃。可它呢，也能给咱省下点儿伙食费。这就是做饭的学问，你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我特明白。”冀小兵鸡叨米似的点着头。他只记住一句话：吃面条就是改善生活。
　　“好了，你去餐厅压面机那儿学吧。”黎班长知道对冀小兵的启蒙教育只能慢慢来，急不得。
　　冀小兵总算逃离黎班长的“魔掌”，欢蹦乱跳的窜到餐厅。“胖子老唐”正往压面机里倒着“和好”的“碎面”，一见冀小兵来了，就吩咐着：“狗日的，去把你的脏爪子洗洗！”
　　冀小兵反正已是“二皮脸”了，打是亲骂是爱，骂就骂呗，去你妈的！
　　洗完手的冀小兵乖乖站立在压面机旁，专等着胖子老唐的训话。
　　胖子老唐边干活儿边说：“破孩子，注意啊，往这两个滚轴里送面的时候别压着手，要是压住了，你小子就废他妈的一辈子了。还有啊，不要往这滚轴里塞铁的啥家伙，一送进去它就崩了，记住啦！”
　　冀小兵望着压面机的滚轴，“嗯。”了一声，心里却想着：狗日的等着吧。
　　突然这小破孩儿笑了，是那种坏坏的笑，笑里还透着邪性儿……
　　胖子老唐还是边干活儿边说，嘴里像安了马达不停的叨叨叨。
　　冀小兵一句都没听进去全当了耳旁风，心里就琢磨着怎么实施他的小阴谋诡计，只要时机一到，哼哼……
　　胖子老唐看盆里的面不够了，对冀小兵说了声：“你招呼着点儿，我去去就来。”
　　“好好，你去吧去吧。”冀小兵嘴里应酬着，心里乐开了花，机会来喽。
　　胖子老唐前脚刚走，冀小兵后脚就跑到“面菜案间”拿把菜刀出来，小眼珠儿这么一转，盘算下计谋程序，动手实施起来。
　　他先瞅瞅压面机两个滚轴翻滚着转着，一咬牙狠狠心嘴里叨咕着：“去你妈的”，把菜刀这么硬生生往两个滚轴的进面缝中间这么一插，只听见滚轴哼出了怪叫声，“吱扭扭——啪”，一声脆响，轴承崩裂了。
　　虽然冀小兵早做好了万种准备，可还是被滚轴的怪叫声吓得一哆嗦。剩下的只等着挨顿臭骂了，反正老子“混”两年就回家了，管他呢。
　　哼哼，老兵坯们，我让你们吃个蛋儿面条。狗日的，非让你们吃不到面条急疯了。妈的，让你们知道老子的厉害。
　　看到此，是不是感到心惊肉跳啊。如果在伙房出现这么位危险人物，也够胆战心惊的了。要是他给弄些乱七八糟的这么一搁……你没看古装戏，皇帝都得让下人先尝嘛。
　　狂风暴雨袭来，胖子老唐见一会儿的功夫，压面机就成了这操性，气得啊——嘴唇哆嗦着，话都不知打哪儿说了，劈头盖脸对着冀小兵就是一顿暴骂，真恨不得生吃了这小兔崽子。可是真无奈哟，也只能乖乖的找黎班长汇报去了。
　　冀小兵心中特有数，黎班长准定也把自己骂个狗血喷头，可到头来，就会说一句：“孩子小，也是怕压住手，就用了刀。你说要是真压住了手，那咱是后悔都不来急呀。好了，额去找上士，掏钱修呗。”
　　你说这人要是被它人算准了，尤其有一天知道是被小屁孩儿算准了，那哭都不知打哪儿哭喽。
　　冀小兵这两天忒老实，老实的出奇，连黎班长都奇了怪。你就看冀小兵这个臭小子，一改往常的调皮捣蛋，天天像个小汉奸，殷勤的给这个拿这儿个，帮那个拿那儿个，贼眉鼠眼的就是个做了坏事后心虚的样儿，狗日的准定做了亏心事。看来弄坏压面机这事儿，八九不离十是这臭小子故意干的。
　　这人要是喜欢一个人，要是喜欢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儿，一定会帮着遮着、掩着。黎班长也不傻，谁让自己喜欢呢。
　　终于风平浪静了，冀小兵耐心瞅着“风向”……这不，又拽了起来。每当听到连队老兵们骂骂咧咧的吆喝，狗日的炊事班，压面机咋还不修好时，冀小兵心里那个美哟，就像吃了蜜蜂屎，乐得成天价嘴都合不上，见了谁都是笑眯眯，走路都带着乐呵劲儿。这小子就是不会跳那啥“蹦嚓嚓”，要是会啊，准定把柳红光丫头片子弄来，跳他个一年半载过大年的“蹦嚓嚓，蹦嚓嚓——”
　　压面机坏了，可把分队的老兵们急死了，心急火燎的嘴上起着大泡，气得脸发黑。
　　你就想吧，那么低的伙食费，成天菜里的油水也少的可怜，肉更是“百年一遇”才能吃上那么几块儿。平时啃馒头就如同嚼蜡，幸亏每顿饭炊事班下点儿面条当汤喝，甭管好赖，喝起来多顺溜，汤啊面啊一起喝下去挺舒坦。就这么一点儿想头，也让炊事班这帮废物点心给弄没了。告状的、骂骂咧咧的、要求彻查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快把集中台部挤烂了。大家都想知道，为什么好好的压面机坏了。
　　你说也真邪了门儿，似乎老天爷都在帮着冀小兵这个小屁孩儿。这天，炊事班煮了两扇猪肉，那可是满满一大锅哟。冀小兵也不管他煮肉干啥，反正他在炊事班现在也是个“少爷级”的，缺不了嘴。有啥好吃的，老兵们都特关照。想想也是，一个才十几岁的小孩儿，吃了那么多苦，有点儿好吃的给孩子吃吃，这也是应该的，谁让咱都有良心呢。
　　煮熟了肉，骨头拆了一大堆，黎班长吩咐冀小兵：“小兵啊，把他拿出去给值班分队的先吃啊。听见了吗？快去！”
　　“班长，你擎好吧！”冀小兵油腔滑调的答应着，其实他心里打一开始就算计好了，因为黎班长特大公无私，做事特公道。这肉骨头架子也就从不留在炊事班，都“共产”喽。有那么点儿有福共享的劲头，这也是冀小兵最佩服黎班长的原因之一。
　　可冀小兵的心此时被魔鬼吞噬着，就想着折腾老兵们，谁让狗日的在老子最倒霉时，恶心我呢。妈的，就得报复报复狗日的们。
　　在炊事班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吃上好的，所以，冀小兵是不愁吃的。今天他要耍个孬点子报复下老兵们，想来想去，没好法子。实在没招儿了，去他妈的，老子好好整整你们，让你们知道老子的厉害。
　　做坏事之前，他想到破丫头片子柳红光，这丫头贼馋哟，像他妈的饿死鬼托生的。得给她先留块儿好的，要不她一“歪叽”自己是真受不了，就那怪怪的声音让人听了肉麻死啦。冀小兵快刀斩乱麻，挑块儿肉特多的，藏好了。
　　这就开始下手干坏事儿了，去他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