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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在张村驿的日子里

作品名称:在张村驿的日子里      作者:谢石      发布时间:2013-01-07 11:25:09      字数:4031

  四、资助江贤金
  江贤金——一个双腿残疾的人。
  在太阳还没出山的时候,江贤金就出动了。掖下的双拐,支撑着他成人的躯体,却拖着他儿童的双腿,在一寸一寸地向地里挪着。等他到了地里,太阳已经一竿子高了。他艰难的丢掉双拐,葡匍在地上,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每次见到他,我都不由得心酸。总想帮帮他,可总是帮不上。借着下雨的天气,庄户人都不出去,我说绍富,咱们一块到贤金家去转转吧。
  见到我们,贤金诚惶诚恐。以为我们是来收统筹来了,就对我说:“老赵啊,我这个人不成器,可我却是很挣气的,不信,你问绍富,我除了今年的统筹还没准备好外,今年以前的我都缴清了,一分都不欠的。今年没准备好的原故是,我刚在上个月到富县看了一回病,来回就花了500多元,全是结的高息款。还没得够,还欠了人200多元,今年我可是真的没法子了。”
  绍富嘻嘻地笑着:“你贤金太不够朋友了,老赵是今年第一年到咱村住队,其他人你都缴清了,就老赵的不给缴了,你准备咥黑皮呀?”
  贤金急了,赶忙叫媳子拿来一个包包,打开一看,全是一堆医院看病的单据。其中还有一张拍片报告单,那单上写着:“右髋关节处可见关节间隙变窄,关节面密度增高,髋臼上缘增生,组成关节诸骨密度减低。”那单上还写着:“建议住院观察治疗”。贤金说,还没看病哩,钱倒花完了,那敢住院,剩下的钱买成药就赶紧回来了,白白的把几百元送了。
  看着贤金着急的样子,我安慰贤金,我们不是来收统筹的,是来和你聊聊,了解你的一些情况的,不要着急。
  聊了一上午,我知道了贤金的残疾是因为母亲生他时难产,那时没有人会接生,请了个农村产婆,拽着他的腿把他硬拉了下来,当时把他的双腿骨都拉伤了,当时人们不明白,等到发现不对劲时,已形成残疾了。他今年49岁了。是在36岁上才结婚的这个媳子。媳子是个智障残疾人,在1994年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生活虽然拮据,可儿子是正常的,这也是他艰难活着的动力。
  他说到政府,对政府是感激涕零。说政府对他没说的,都好着哩。常给他救济粮,救济面。所以,他每年都是尽心尽力地先完成公家的统筹,也算是报答吧。说到这里,贤金的脸上荡出一丝自豪。
  “政府给你办下残疾证没有?”
  “晓得咧”。
  “你这种情况应该有残疾证啊”!
  “晓得咧”。
  “晓得哩拿来我看看”。
  “……”?
  我急了:“我问你有残疾证吗?”
  他终于听明白了:“我没有残疾证啊”!
  “你刚才不是说晓得哩吗?”
  “我刚才说的是不晓得啊”。
  “哈哈哈”,绍富听得笑了起来:“你们两个瓷锤,一个不懂富县话,一个不懂延长话,在那里啦命里”。
  贤金说,他行动不便,也听过人说办证,还说要本人去,先不知该到哪里办,也费不来事,就这样拖下来了,至今没办成。我说贤金,有残疾证,可以申请免除统筹啊,这么大的事,你怕费事,可吃的是大亏啊!
  我回来给贤金代写了一份残疾申请书。责成绍富把村组的意见和公章都盖好。回政府后,我直接向镇长喻海洋作了专题汇报。一是给贤金落实办理残疾证,二是请求免除贤金的一切费税。喻镇长很是重视,明确答复:残疾证要本人去县上办,政府意见没问题。贤金的费税,费政府有权免除,但税政府没权免除。因此,今年的费我做主就不用缴了,税还是要缴的。
  到收统筹的时候,我在村干部会上明确宣布:江贤金一家的统筹全免!只要是我在姜沟,今后江贤金的农业税全部由我负担!
  到年终总结,在个人述职大会上,我在政府会议大厅上同样宣布:只要我老赵在张村驿,今后,江贤金一家每年的农业税都由我来承担!
  
  
  
  五、笑筹5万元
  沿姜沟西进,不到2里路,就是榆树村。榆树村中心小学就坐落在这里。榆树村的办公室没地方,也就设在学校里。农忙季节,我们从镇上回来,家户们都上地去了。我们就会先来这里。学校校长姓姜,却不是姜沟人。他为人热情,整天乐呵呵的,脸上常常挂着笑容。只要我们一来,就跑前跑后,沏茶递烟,颠儿颠儿的,很受大家喜欢。最逗的是和我们一块下乡的根锁,和我一样,也是镇上的一般干部。他一来就和姜校长斗嘴骂着玩,却常常被姜校长骂得体无完肤,狼狈不堪,引得我们哈哈大笑。
  为了布置党建办公室,我们的片长(副镇长)温高平(我们称他温镇长)把我从姜沟叫过来,叫我住在这里。姜校长时不时就送一壶水过来,一来是尽地主之谊,二来也是絮叨絮叨。一来二去,就都是老熟人了。
  有一天,我们和温镇长一行人从镇上回来,姜校长又给我们忙前忙后。根锁又和姜校长斗起了嘴,姜校长说,今天顾不上和你瞎咧了,说正经的,你没事给咱写个东西吧。根锁说,你还能有什么好写的东西,莫不是又被哪个女人缠住了。姜校长说,你嘴里还能吐出象牙来?说这,你看咱学校里现在都整饰了一遍,其它都好了,就是一些设施还上不去,你给咱以学校的名义写上一封信,给咱寺峪的在部队当大官的那个人,看能不能给咱弄上5万元就解决了。根锁又骂了起来,说你瞎你真瞎啊,咱们有现成的写家子你不求,专门为难我呀?再说了,写东西还能叫白写?姜校长说,那不怕嘛,只要你写的能要回来钱,那20%就是你的了。
  “怕你说话不算数吧?”这时,温镇长也来凑热闹了。
  “哪有啥?这种钱又不是公家拨款,就是咱一句话的不是嘛……”
  “那赶紧写呀,老赵,”根锁等不及了。
  “人家是叫你写的,凭什么叫我写呀?”我也和他们一样,嘻嘻哈哈地拿捏起来了。
  “看看,今天姜校长是栽了,没人给你写了”。温镇长又掺和了进来。
  “那就老赵给咱写嘛,我是怕咱这庙小,请不动老赵这个大神呀”。姜校长这个弯子转的飞快,温镇长却不依不饶:“你开始不求老赵,这下迟了……”
  嘻嘻哈哈中,姜校长拿来了纸笔,我开始写了。按姜校长提供的情况,写了不足500字的一封短信。信中特别提到了张村驿发大水那年,这位身在他乡的部队首长,曾回来查看灾情,救助家乡人民的事。此信言辞恳切,温情动人,诚心求助,相信谁看了都会动心的。可姜校长不放心,觉得好像是太短了点,我说你放心,只要问题说明了就行。
  果然在不长的时间里,这位部队首长就回了信,真的给榆树学校捐回来5万元。
  再过了大概两个月后,我们又到榆树学校开会。姜校长又来我们这里闲扯。温镇长忽然说:“姜校长,你欠老赵的钱什么时候给呀”?姜校长一下子症住了,我也莫名其妙的看着温镇长。温镇长说:“好你个姜校长,你吃水忘了挖井人,老赵给你一封信要回来5万元,你不是说给老赵20%吗?怎么就忘了?”
  我松了一口气,姜校长也释然了。他玩世不恭地说:“这可事大啦,那得1万元哩”,想了想,又说:“不对,我当时说的是2%”,说着又算了算,“哎呀,不就100元嘛,行,给老赵100元”!
  “多少?100元?你这校长咋当哩?2%是100元吗?”温镇长大声笑了起来。
  姜校长又仔细算了算,“噢,是1000元,对,是1000元”。说到这里,他不由得挠了挠头皮,“可这1000元……这1000元……”姜校长语无伦次,不知该怎么说了。
  “啊呀,你个姜校长,言而无信,1000元也不想给了”?
  “哈哈”,“哈哈”,
  到了年底,姜校长还真的委托他人给我买了一条子价值50元的延安烟。可那原本是10000元,后来又算成是1000元的钱,到现在都还没给。一条烟就算抵账了……
  六、被人下了岗
  2001年10月,我们在榆树村的党建活动室通过县上考评,取得了乡镇第一的好成绩。因此,我们的温镇长马上就被县上来人考察了。地球人都知道,温镇长高升已经有望了。
  那一晚,我们都住在榆树学校。温镇长在镇上喝高了酒,回来高兴的不行。我那两天正感冒了,温镇长回来说县上要他的一个单型材料,看我感冒的厉害,问我能不能写?我说,为镇长高升,正该效犬马之劳,有何不可?大家听了,都哈哈大笑。几个村干部也都来了,绍富说:“你温镇长升官,害得老赵连病都病不成,你今后当了大官,可不能把老赵给忘了”。温镇长高兴地说:“怕是高升不了,高升了,我走到那里,就把老赵带到那里,我要是当了局长,老赵就是局长办公室主任,当了县长,老赵就是县长办公室主任”。绍富接着说:“到了国务院,老赵就是国务院办公室主任”。
  “是啊,是的,把谁忘了,也不能把老赵忘了”。
  在一片吵吵声中,我直到大半夜才把材料都写好了。
  温镇长一走就再也没回来。听说分配到县委当了书记,是个正科的官儿,官不算大,却能自主,是他说了才能算的单位。就是办公室里不设主任一职的,因此,也没能把我带去当主任。
  过了不到10天,镇上又分来一名新镇长,姓赵,原是寺仙乡政府文书,写得一手好字。这次提拔重用,使年轻人春风得意,马蹄飞扬。有道是:少年得志人皆慕,蟒袍加身大前程。
  我们本指望他来能和温镇长一样,和我们打成一片。没想到他自持有才,心高气傲,在大众面前一套,背后一套,常常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出尔反尔,行动无常。大家颇有微词。我做为过来人,对此不以为然,认为很正常。年轻人嘛,谁还没个毛病!可这个年轻人,不吭不哈的,却在关键时候,把我支了一竿子——
  2002年2月28日,张村驿政府召开全体干部会议,会上宣布,在3月份将实行干部招聘。赵镇长是我的片长,我不想到其他片去,因为到了其他片上,就意味着要离开榆树和姜沟。我在姜沟一年,和姜沟人还有榆树人结下了深厚友谊。我来到赵镇长办公室,和他推心置腹地谈了我的想法。因为是双向选择,我还特别叮嘱,如果你觉得我不适合你这个片,现在也不用客气,你在一两天内给我打招呼,我好早作打算。赵镇长说,你没问题,就在我这个片吧,你就不动了,不用再说了。
  到了3月6日上午10点,离招聘会再有10分钟了,赵镇长忽然把我叫到跟前说:“老赵,我聘不成你了,刚才书记又给我下了一个名额,说非把那个名额聘上不可”。
  “那个名额是什么人?早干什么啦?现在叫我找谁去?坑人也不能这号坑啊”!
  “不是的,老赵,你看……”
  “我看,我看这事放不下,妈妈的,就这样还叫弄事哩?”
  我撇开赵镇长,满院里找书记,找不到。看见喻镇长,我说:“喻镇长,你说这事亏人不?马上开会了,才通知不聘我了,事情有这样的吗?”
  喻镇长笑着说:“先开会吧,会开完了咱再说”。
  这时,开会的铃声响了,大家都向会议室走去,只有我,骂骂咧咧地回到了宿舍。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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