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夜不归宿
作品名称:我想有个家 作者:姗姗刘 发布时间:2014-10-01 22:06:13 字数:13134
说到了诗,李千金的思绪飞到了校园里,想到了她和汤韦一起编排《校园文艺报》的各种花絮,想到了那首《暗香》,是汤韦专门写给她的情诗,想到了他们一起轧马路的情景,还想到了他们偷偷接吻,竟然睡在了一张床上,最后她还想到了汤韦的妈妈,汤韦的妈妈坚决反对她们在一起,宁愿以死相逼,现在,她真的死了,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再没有人反对他们了,再没有人以死逼迫他们分开是不是?李千金不停地想着……最后她对自己说,她和汤韦的缘真的是命里注定啊!分开这几年后,竟这样不期而遇,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发现自己在见到汤韦的那一刻,不光是惊讶,兴奋,还有心脏的狂烈跳动。
李千金和汤韦的爱情如回锅肉似的开始了重来。
每个晚上,李千金迫切地期盼着下班。下班后的她会哧溜一声,奔到宿舍,麻利地换下工装后,带着一颗雀跃的心,便撒着花儿地向酒店大院的后门跑去,这个时候,总会有一个有时是蹲着,有时是站着,有时在望着街灯,一脸憧憬幸福样子的汤韦在等待着她。当李千金出现了在汤韦的面前时,两个人温宛合眸地一笑,然后一只大手伸过来,另一只小手毫不犹豫地投进去,接着他们就会手拉手地漫步于城市的夜色里。沿着城市的夜色,沿着夜色下的灯光,徜徉在二次回炉的恋爱里。
多少个美好而甜蜜的夜色里,他们手拉着手,穿过了大街,走过了小巷,走进了“慢煮酒吧”里,还走进了汤韦的“家”里。
汤韦的“家”曾是“慢煮酒吧”老板涛子的家。
涛子是汤韦从张家口转学到承德后的同学,两人同在一个宿舍里,而且还是上下铺。涛子,平日里爱好听歌,旅游。汤韦,平日里喜欢读书,写诗歌。两个文艺男青年很快就成了一对非常要好的铁哥们。毕业那后,涛子怀揣着一颗梦想,直奔石家庄,汤韦为了实现他的另一个厨师梦想,去了保定深造学习。这之中,他们从没间断联系,从书信往来,到后来的BP机联系,直到汤韦从烹饪学校毕业,也来到了石家庄,在老同学涛子的引荐下,汤韦找工作的事像从树上随手摘下的一颗果子,没有李千金的试用期,也没有李千金的无休期,更没有走上岗前的各种繁琐工作程序,就轻而易举地做了春回暖大酒店的厨师,并且有了一个安身立足的小窝儿。
涛子刚到这座城市,在这座城市刚刚起步打工之时,就是住在这里的。一晃几年过去,如今,开办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小酒吧,生意日渐红火,工作愈加忙碌的他便吃住一体地忙在了小酒吧里。“家”便让给了恰好来石找工作的汤韦。
“真好!真好!能在城市里有一个这样的窝儿,真是幸福啊!”左右看着、上下打量着的李千金,脸上荡漾着一种韵羡的同时,嘴里啧啧称赞着。
“好什么好?这可是租来的窝,又不是自己的,只是借住在这里的。”汤韦把李千金带到了他的住所,在打开房门的那一刻,仿佛也把李千金的心打开了。只见李千金的眼睛里溢出得满是不寻常地激动,一张嘴巴跟着脸上明快的节奏俨然成了一张弯弯的小船。
“租来的窝儿怎么了?瞧这屋里的环境,这东西们,哪一样都充满着家的味道。租来的窝也比住在大杂会里好!租来的窝也跟自己的家似的!像我,多痛苦,多孤独哪!”说着李千金停下扫描着的眼睛,看着汤韦说:“你怎么也来石家庄了?你不该跟我们一样,你不该打工,凭你的各种条件,你应该在一个像模像样的正式单位里,成为国家的一个正式工作人员,而不是一个像我一样的打工仔。”
“我怎么就不能打工了?应该说劳动没什么贵践之分吧!”汤韦认真看着李千金说。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父母,哦就是你爸爸他们都有一个好工作,你不应该出来混,你应该有一个像他们那样说出来很体面,很让人羡慕嫉妒的好工作呀!”突然想到汤韦的妈妈已不在人世,李千金刻意回避道。
望着李千金一副极为认真的样子,汤韦笑了笑说:“他们是想给我托关系,找门子,甚至不惜花钱给我在张家口找一份工作,但我不想,我不想过这种一切被别人安排好的生活,我想通过自己的闯荡,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自己的梦想,实现自己的价值所在。……”
“傻瓜!我跟你的想法正好相反,能通过有本事儿的亲人找份好工作,是我求之不得的!可惜,直到现在,我理想的那份正式工作一直在梦里。”李千金打断汤韦的话不无低落地说。
“别那么消极,现在的工作不是挺好吗?何况咱们还相遇了呢!”
“可是……”李千金想说其实她工作得一点儿都不快乐,但她还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只好欲言又止了。
“金金,你忘了吗?我说过,为你,我不但要把诗写好,还要把你的胃喂饱,把你养得跟小猪似的肥肥的,胖胖的……”
“打住!打住!这都哪儿跟哪儿呀?!后来你都转学走了,虽然你说为了我,你本身本来也爱做饭嘛!何况,都不在一起,失去联系了,你还为了我呀?”看李千金嘟起嘴巴,汤韦坏坏地笑了起来,“要不我就来石家庄?说是来石家庄打工,其实是为了找你,和你再续姻缘的。”
“滚吧,真是!”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李千金走到靠近阳台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汤韦给李千金倒了一杯水,尔后从冰箱里拿出了两罐饮料,分别打开了它们的瓶盖并放在了李千金面前的茶几上,然后,他坐在了李千金的身旁。他们在进行对话当中,谁都没有端起水杯喝一口,也没有拿起饮料喝一口,只是深情地看着对方,说着“家”的事,“打工”的事,还有汤韦最后提到的“再续姻缘”的事。当汤韦说到了“再续姻缘”,李千金的脸变得潮红起来,羞色的眼睛敏捷地闪到玻璃窗外,接着她站了起来,走到阳台的玻璃窗前,望着夜色笼罩下的一座座梦幻般的海市蜃楼,李千金若有所思地说:“真漂亮!是不是城市夜空里的星星们都有家呢?你看家家户户的窗户上都爬满了闪闪烁烁的星星,而天上一颗都没有,它们都回家了吧?”李千金指着远方向走过来的汤韦说。
顺着李千金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汤韦不失温柔地说:“金金,你还是那么可爱!”“可爱那就来爱吧!”李千金不失挑逗的说完这句话,转过身来看着汤韦说,“这么好的房子,这么像家的一个房子是租来的,那得多少钱呀?”“不多。知道涛子吧?”汤韦神秘地一笑。“啊?这房子他的?”李千金不敢相信地说。“你信吗?”汤韦问。“信吗?我信,人家都自己开了酒吧,这房子我觉得应该就是他的……”李千金仰着脑袋环视着屋子里的一切。“信,就错啦!”“为什么?不是他的?”李千金说。“我们俩合租的。”“啊?合租的?”李千金瞪大眼睛,不无惊讶地说,“那他也在这里住?”“一般情况下他不在这里住,就在酒吧里。”汤韦说。“这房租一个月得交多少呀?”李千金说。“我们俩平摊,一人三百。”“天哪!人家不在这里住,还得和你平摊房租,他太傻了吧?!”“傻什么呀!虽然他人不住,但光这屋里的东西们都快把我挤瘪了。全是他的呢!没我几件。”汤韦说。“那也便宜你了,东西多还不好呀!多像个家呀!”李千金抬着眼睛依然环视着。
“如果你来了会更像个家。金金,我们终于又重逢了!”说话中,汤韦温柔地环住了李千金的腰,他抵在李千金的耳边呢喃道:“真的像做梦一样,真像做梦呀!可是……”汤韦环着李千金的手紧了紧,“可是不是做梦,是真的!”“讨厌!你放开!”李千金的脸躁红起来,她掰着汤韦的手,娇嗔嗔地说:“放开我呀!你讨厌吗你?”“我不放开,终于和相爱的人重逢了,我怎么还会放开呢!我要抱紧你!”说着汤韦搂着李千金一个旋转,他们同归于尽似的倒在了一旁的沙发上。他们一上一下地倒在了沙发上的这一刻,李千金的脸更红了,她满眼含羞地望着压在自己身上的这个男孩儿,这个高大帅气,曾和自己恋爱过,亲吻过,又中断联系如今不期而遇的人,她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她偎在汤韦的怀抱下,像只害羞的小鸟,充满蜜意,充满柔情地望着汤韦的眼睛。
这一刻,汤韦感觉到自己眼睛里的那片衰败了的白桦林,再次茂盛茁壮了起来。他深情地、火热地望着她,在李千金红晕霞飞的脸颊上轻轻地吻了吻,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封住了李千金的嘴巴。李千金的嘴里刹时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棉花,她扭动着身子迎合着汤韦的吻,呢喃声声,细雨霏霏着。
此刻,他们的爱情燃烧了起来。
一边亲吻着李千金的唇瓣,一边褪着李千金的衣服,当李千金被一层层褪去,白哗哗的胴体一览无疑地尽展在了汤韦的面前时,热血喷张的汤韦,狼贪婪般地抱上一丝不挂的李千金朝着床铺走去。
在这个星星们都回了家的夜里,在这个李千金一向感到不快乐,孤独惆怅的城市里,在这个看起来多么像一个家的屋子里,李千金缠绵着汤韦,将他们曾丢下的最关键的一节,几年前,在校园里,李千金郑重地告诉了汤韦,即使不来事儿,这最后的地盘也要等到婚后再攻占,几年前,随着生理的变化,这最后的地盘,让毕业后的李千金越来越想要被攻占的课程,他们鱼水之欢地都如了愿。
那个夜晚,对于李千金来说,是缠绵的,难忘的。对于酒店宿舍里的甘露、王鑫来说,却是反常的、奇怪的。下班后的李千金,去哪儿了?到底去哪儿了?她们不安着、焦急着……
那天是甘露和李千金的班,她们忙碌到很晚。客人们陆续用餐结束,收拾好所有的一切后,就在甘露转身上厕所之际,李千金哧溜一声奔到了宿舍,神速地脱下了工装,接着甩鼻涕似的把它们甩到了床铺上后,风一样地就溜出了宿舍门。等甘露从厕所回到宿舍里,发现屋里并没有李千金,可是她的眼睛在瞥到李千金的床铺上时,竟然看见李千金工作的那张皮,像一口啐出的痰,随意地瘫痪在了床上,她惊讶得“嗯?”了声,接着扭过头去看了看身后的门,看了看那敞开着的卫生间,心里疑惑地说:“这家伙速度也太快了吧!我一泡尿的时间,她就换下了衣服,这是去哪儿了?”
甘露的印象仍然停留在从前的那个李千金、那个还没有遇到汤韦的李千金身上。在没有遇到汤韦之时,李千金上班,下班都是规规矩矩、不出任何差错的。她哪里会想到,就在这一段她和王鑫不管下班、还是休班,她们都赶着往各自亲戚家跑的时候,李千金也跟着“跑”了起来。正在甘露纳闷着之时,门推开了,从亲戚家赶过来的王鑫回来了。她背着包包,提着一包零副食走了进来。“我回来了!回来住了!你们也刚下班啊?为啥还穿着呢?”王鑫扯了扯甘露身上的工装,随手把包扔到了床上,“赶紧换衣服呀?吃不吃?”说着晃了晃手里的袋子,“我姑姑非要我还在她家住,我可不住了!还是咱宿舍住着舒服。这不是刚吃完饭,坐了会儿,聊了会儿,天就黑了下来,幸好这是城市,到了公交站点,我在附近的商场逛了会儿,买了些小副食。真没想到,你也在宿舍呢?”“你看!”王鑫说完,甘露指着李千金的床铺说。“怎么了?”顺着甘露的手指,朝着李千金床铺看过去的王鑫说。“我们这是刚下班,我刚在下班后去了趟厕所,回来她就换了衣服没影了。”甘露奇怪地说。“是呀?是不是去厕所了?”王鑫说。“没有,你看门开着呢。”朝着卫生间里走过去的王鑫,前后左右看了一遍,“是没人。”“以前下班后,都是那妮子先到宿舍的。你忘了?每次咱们开开门都会看见一个连工服都不换,坐在床上看书的李千金,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换了衣服,还没人了呢?”甘露说。
“是不是去宿舍外边的厕所了?”王鑫说。
“不会吧?!我们这可是刚回宿舍,本身宿舍里有卫生间,她还去外面的厕所,有病呀?”
“有谁规定下班后必须要换工装,不能去宿舍外面的厕所的?”
“反常!就是反常!”
“兴许她是去外面的厕所拉屎了呢!去外面的厕所拉不正好呀?每次她用后的厕所我总觉得异味太重!”说完,王鑫笑了一下:“行啦行啦,咱别为咱不相干的人或事想太多,赶紧脱了工装,准备开吃吧!”
“也是,可能人家去外面的厕所拉屎了呢!想那么多干嘛,我今天这是怎么了?真是吃饱撑的!”甘露一边脱着工装,一边说:“不对!我现在减肥,没吃晚饭,不是撑的,是饿的。”
“那赶紧地,我买的还是瓜子和花生呢!”
于是,她们坐在了各自的床铺上,面对着面,一颗一颗地剥起了花生,一粒一粒地嗑起了瓜子。当她们用手剥着花生,用嘴嗑着瓜子,嘴里咀嚼着花生仁、瓜子仁的时候,她们还东扯西扯地说了很多,说碰到哪个宿舍的女同事带的男朋友有多帅,说哪天在逛商场看到的漂亮衣服有多贵,说她们各自理想中的爱情有多浪漫。后来她们还说起了陈霞,当她们提到陈霞,提到那个帝国女人时,她们把扔花生壳、吐瓜子皮的飘逸动作就做得格外的凶悍了。
往日,她们当着李千金的面,时而滔滔不绝,时而窃窃私语,说的话一堆又一堆,可是她们从没有说给李千金听过,李千金听到的也是随着她们话的音量不小心传到她耳朵里的一部分。她们从没有骂过李千金一句坏话,除了李千金刚上班那阵,因穿工装被甘露和王鑫指桑骂槐过,后来,她们干脆把李千金当成了空气,再没有直接理睬过她。今天晚上就不同了,她们边嗑着瓜子、剥着花生,边聊天的时候,她们也揪起了李千金。那是她们在愤愤不平地提到陈霞的时候,在骂陈霞是个帝国女人,只会压榨,剥削,奴役人的时候,她们自然而然的就把李千金揪起来了。甘露说:“这个李千金,真是太蔫吧!整天被陈霞当狗使唤,也不知道反抗,现在可倒好她学不会还得要我们负责!”王鑫说:“是呀!她太缺心眼儿了!要不然她能这么笨,应该早就一个人能独立支撑整个业务了,就是因为她太傻,老被陈霞当成她的专职小保姆给她办私事,学会了才出了怪。”“真是!就是傻!”刚一附和完,甘露突然惊叫道:“啊!难不成,李千金又被陈霞叫出去了?”“不会吧?”陈霞晚上也要支派她吗?再说了,自从上次出的事,你发现陈霞再没让她外出过吗?不是她学好学坏都找咱俩说事吗?”“哦,也是,我都忘了。”甘露敲了一自己的脑袋说,“那她去哪儿了?拉屎的话也该早拉完了吧?都一个小时出去了,就是生孩子难产的也早该生出了呢!”
“那谁知道。”王鑫悠然自得地吐出瓜子皮,不以为然地说。
“啊!——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被甘露冷不防的一声吓了一跳。王鑫说:“我的天哪!你吓死我了!你又想起啥了?咱除了李千金,今晚是不是没别的话题了!”这个时候,甘露把叼在嘴边的瓜子皮一口吐在了地面上,她正要剥开的花生也停在了半空中,她把嘴巴里嚼成泥的花生仁、瓜子仁抻着脖子,咕咚一声,咽到了的胃里,让整个口腔干干净净净地连口唾沫都没有了的时候说:“哎,你知道吗?我突然想到我前个班还发现了一件事。”“什么事?”王鑫说。“就前个班,客人报完菜名,我让李千金去后厨送菜单,没想到,她一去不回。陈霞安排两个人上班,凭什么就让我一个人在包房里啊,况且她白痴一个,什么都不懂,应积极主动学习呀!你都不知道,这家伙送菜单空了好长时间的岗。怀着一颗非常不高兴的心,我走到后厨去找她,就看见李千金伸着手,一个厨师弯着腰,在帮她干什么,我装腔作势地吼了她一声。”“是吗?在帮她干什么?”此时此刻的王鑫,咀嚼着食物,津津有味听着甘露的话。“谁知道!我严厉地冲她吼了一声,吓得她把手一缩就收回去了。”“竟有这事儿?你说你关键时刻吼那一声干嘛,哪怕你再晚一些,是不是会有一出更好的戏看呢?”王鑫不怀好意地一笑,遗憾无比地说。“当时我哪想到那么多呢,生气还来不及呢!看见她就吼了她一嗓子。”甘露说。
“真是的!”王鑫禁不住埋怨道,“哎,那厨师是谁呀?这李千金业务知识学得不咋地,咱们天天使唤她去后厨,别到时候和厨师搞上了,毕竟咱也不太了解她的为人,虽然住在一起,跟着咱们干工作,但一点都不了解她,不是吗?”
“和厨师搞上怎么了?厨师又不是你家的,和厨师搞上了,她李千金应该先感激咱俩。没有咱俩,她能天天往后厨去呀?”咔呗咔呗嗑着瓜子的甘露半开玩笑地说。
“她愿和谁搞和谁搞,厨师又不是我家的,再说了,一个破厨师谁稀罕。反正我是不会和厨师搞的。我只觉得她真不简单,这才往后厨跑了几天,就和厨师搞上了?”说完王鑫拿起一颗花生剥了起来。
“兴许人家根本就没咱想得那一回事呢!兴许人家只是老乡或亲戚呢!”甘露说。
“对了,那厨师是谁呀?”王鑫好奇地问。
“还别说,那厨师我好像也不认识吧。之前每个月,厨师服务员不是都要召开一个月度工作会吗,感觉也没见过呀。虽然咱酒店工作人员多,有的同事是不太熟悉,但起码面熟呀,但那天我觉得那个厨师面生,应该是新来的吧。”甘露说。
“我认识吗?”王鑫说。
“废话!如果是新来的,我不认识你能认识?”说着俩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就在甘露,王鑫,你一言我一语,剥一颗花生,嗑一个瓜子,扔一颗花生壳,吐一个瓜子皮,满桌子,满地面被她们扔的吐的到处落满植物的衣服时,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甘露张着嘴巴,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王鑫也张起了嘴巴,一个跟着一个的呵欠打了起来。渐渐地,她们剥花生的手越来越迟钝,嗑瓜子的嘴越来越缓慢,彼此看着对方聊天的眼睛越来越没有精气神儿了,以至于再说到有关李千金的时候,声音就像萧条的冬天,没有了任何活力。
这个时候,甘露抬了一下手腕,艰难地睁着她快要合并成两根线的眼睛说:“都要凌晨一点了,咱都睡觉吧,今晚也别洗漱了。”王鑫说:“嗯,明天再收拾这些吧,先睡,我也困了。”
于是,她们停止了嘴巴的一切活动,手也没洗,厕所也没上,就都胡乱地扯下身上的衣服,躺在了各自的床铺上。本以为,困成球的她们,一定会不顾一切地睡过去,可是,当她们的脑袋放到枕头上的那一刻,反倒睡不着了,她们不约而同的都想到了李千金,想到了这个跟她们学徒,共处一室,不曾有过友好,甚至被她们挖苦,瞧不起的李千金,她现在在哪里呢?会去哪里呢?甘露和王鑫翻来覆去地想着,这时,她们躺着的脸都面对了对方,在被城市夜景映射的半明半暗的屋子里,甘露睁开眼睛瞅向了王鑫,王鑫睁开眼睛瞅向了甘露,她们几乎是不约而同地说出:“李千金去哪儿了呀?”“这个李千金去哪儿了呀?真是,我觉得心里现在特别不安。”甘露说。“就是,我心里也很不安起来。她在这里有亲戚朋友什么的吗?”王鑫说。“那你问谁呀!平时咱俩又没问过她,把她当外星人一样的隔阂开,现在是你知道?还是我知道?咱俩都不知道!”说着,甘露从床上坐了起来。
“都这么晚了,她都还不回来,这大城市里坏人也挺多……”
“哎呀,你别说了,你再说我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只听见,甘露的床铺跟着她担心的身体吱纽一声响了起来。
“她之前有过在外过夜吗?”这时的王鑫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对呀!除去这段时间,以前咱俩都在的时候,她都是严谨不苟地上下班的。关键是,这些天,你去了你亲戚家住,我也去了我表姐家,这段时间里,她出去过吗?还是在这段时间里她出去的,咱们都不知道呀!”甘露焦躁不安地说。
“现在电视报纸上总播放拐卖妇女儿童的新闻,李千金呀李千金你到底去哪儿了呀?你想急死我们呀?”王鑫长叹一声。
“要不咱们赶紧问问陈霞吧!”甘露说。
“都这么晚了,咱去哪儿问陈霞呀?”王鑫说。
“要不咱报警吧,这都急死人了,越想越害怕……”甘露说。
“关键咱现在都不知道她到底是在朋友家、亲戚家,还是真的失踪了呢!”
“那怎么办?”
“咱再坚持几个小时吧,坚持几个小时,天亮后,如果李千金仍然没有出现的迹象,咱们就去问陈霞,报警。”
“嗯,行!”
这一晚,嗑着瓜子剥着花生的甘露、王鑫,像是毫无征兆地突然就掉进了一个油锅,她们为李千金折腾了一个晚上,煎熬了一个晚上,担惊受怕了一个晚上。她们怀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不知道是怎么盼来天明的。当她们忐忑不安地穿好衣服,手脸脑袋于不顾地要去找陈霞,问问她知不知道李千金下落的时候,门,突然开了。走进来的正是一脸洋溢着幸福、欢快的李千金。如果不是忘了拿洗面奶,擦脸油,李千金不会这么早跑到酒店来的,为了不影响中午的班,一向严谨胆小的她,和汤韦一番云雨后,还是挣脱了他温暖的怀抱,简单地洗了把脸,便匆匆地赶到了酒店宿舍。
当她打开门的一瞬间,赫然发现屋里竟有两个人,是两个蓬头散发、满脸枯燥的甘露和王鑫,还没来得及想些什么,就被甘露遇见鬼似的一声:“啊!李千金回来了!”吓了一大跳!这个时候,王鑫和甘露朝着李千金冲了过来,那激动的样子,像是朝韩双方离散多年的亲人。“李千金,你可算回来啦?没事儿吧?”甘露含着两眶热泪,抚上李千金的胳膊,无比真诚关切地说。“李千金,你可算回来了,我们都担心死你了。”甘露抚上李千金的两条胳膊时,她像堵墙似的身子正好不偏不斜地堵在了李千金的身子前,这就把一旁的王鑫堵在了墙之外,无从对李千金拥抱抚慰的王鑫,在说着这句话时,随手热络地帮李千金掸了一下她的肩膀。其实李千金的肩膀什么都没有,但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动作,说明她的心里也一样为李千金的一夜不归充满了关心与担心。像是喜迎久别的亲人,在被王鑫和甘露团团围抱住的时候,李千金的眼睛瞪得溜园,嘴巴也张成了一眼深而宽的井,整个面目表情像是被谁给扯坏了神经,僵硬硬地愣在了那里——是不是走错了屋子?这肯定不是甘露和王鑫。这怎么可能是甘露和王鑫呀?平时的她们是怎样的傲气,怎样的对她冷热嘲讽、不理不睬。可现在分明是两个好朋友,活脱脱地就是她的姐妹,李千金不敢相信地看了甘露一眼,接着她侧着脑袋,诚惶诚恐地看了王鑫一眼,在确定没有走错屋子,眼前的两个人就是甘露和王鑫,而她们的这些柔软的动作,李千金垂下眼睛,再次看了一眼甘露抚在她胳膊上的手,都是那么的实实在在着,像个一时大脑短路,突然患了语言障碍的傻子,李千金尴尬地笑了笑,接着嘿嘿地笑着说:“你们怎么都在呀?不是……不是都不在吗?我很好!没事。”说完,她看向一侧的王鑫说:“真的,我真的挺好,真没事。”“那你去哪儿了呀?””望着两个人关心的眼神,李千金的心情更加轻快、洋溢起来,“我是去一个朋友家了,昨天晚上是睡在了那儿。”
“原来是去朋友家了呀?那就好!没事就好!”甘露如释负重的说完,她的手便从李千金的胳膊上如释负重地卸了下来,并随着王鑫的一句:“哎呀,可算把心放了下来!”两人几乎是一起转身,趋于常日,该洗脸洗脸,该梳头梳头,突然猛得一下,又被李千金的那句“是在一个朋友家,睡在了那儿。”给叫醒,再回味这句话,就像一盆冰冷的水瞬间泼在了两个热络着的脑袋上。
“李千金——”甘露母狮子般的吼道,“你是挺好的!你知道我和王鑫是怎么熬过来的吗?你知不知道?!”
“就是!李千金你的脸也忒大了吧?你出去也可以,有本事也跟我们放个屁!……
骤然间,甘露和王鑫的态度像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了。紧跟着,李千金的脸随着她们的天也驾起了团团阴云,眼看一场暴风疾雨就要下来了。她打断王鑫的话说:“我以为你们不在呢!别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李千金,你别那么轻描淡写,你睁开眼睛看看这地面上、桌面上,还有我们俩的床铺上,这满世界的瓜子皮,花生壳是我们俩整整为你守了一夜的杰作。你无声无息地消失掉,你知道我们的心都他妈快要吓出来了,我们紧张得都要成心脏病人了!”甘露愤愤地说着之时,李千金这才发现,满屋子,满桌子,满床铺到处是被嗑出果肉的植物壳,它们横七竖八、齐刷刷地几乎侵占了整个世界。李千金心里说,平时你们晚上不也像两个老鼠,吱吱地嗑,吱吱地聊吗!可当她再抬起眼睛望向甘露王鑫的时候,这才发现,这两个人真的不是一般的颓败枯燥,至少在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她们这样的一副模样。她们的眼睛成了兔子的眼睛,她们的整个脸色,淤泥一般青,脸皮上似乎也填了一些吓人的凹凸不平的皱纹。这样总体看来,她们的两张脸几乎成了一个没有一点水汽,没有一点儿弹性,没有一点精气神的皱皱巴巴的干烧饼。于是,李千金又觉得她们的话可信了。“我信你们为我着急了!真的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你们回来,如果知道你们都在,我肯定会告诉你们的。”
王鑫依然气不过地说:“李千金,你太不道德了!同一个宿舍的人,你出门都不知吱一声,你根本没把我和甘露放在眼里,你瞅瞅!你瞅瞅!”说着,她指着自己的脑袋和甘露的脑袋,“这一大早,我和甘露不顾脸不顾屁股地还说要跑出去找你呢!”
“我们还说去报警!当天下班的时候,你怎么就不知道跟我说一声?你太不可理喻了。”甘露显得有些得理不饶人。
听着甘露、王鑫,一句句硬邦邦的,但实质上却让她十分感动的话,带着一丝愧疚,李千金向她们道着歉,请求她们原谅。然而对于李千金的道歉,甘露和王鑫自始至终没回睬她一句,她们自顾自地脱着她们急匆匆穿上身的外衣,铺着她们凌乱的床铺,时不时扫一下,掸一下床上的花生皮、瓜子皮。
趁着她们各自收拾各自的内务时,仰起头的李千金,冲着天花板吐了一下舌头。
越是复杂的事情把它想得简单化,它就越不随人愿的复杂化。夜不归宿的事,李千金认为甘露、王鑫已经和她“大人不计小人过”了,而且因为这件事,她第一次觉得甘露和王鑫还是挺可爱的,尤其是一想到那个早上,她们乱蓬蓬的头发,一副全副武装,风风火火要奔出去的样子,还有当她出现在了她们面前时,两个人那柔软的动作,那关切的眼神,那担心焦急的话语,越回味让她心里越感到温暖。谁说她们尖酸刻薄傲气了?从今以后,她们就是自己的姐妹,她要好好地和她们共处一室。
就在李千金对甘露、王鑫的感情态度有了一个瞬间的转变之时,当天临下中班时,板着一张脸的陈霞把她叫到了办公室里。
“李千金,听说你夜不归宿了?”一进门,陈霞劈头问道。
“嗯,我是去一个朋友家……”李千金小心翼翼地说。
“李千金,这可不行呀!你还没工作几天,就学会不打招呼地夜不归宿了?!你知道不知道,你都快把你们屋里其她的两个人急疯了?!今天她们一早说要去找我,问我知不知道你的下落,其实甘露和王鑫根本不知道我家在哪儿。”陈霞严厉地说。
“对不起,是我不对。可是这段时间她们都不在,我就……”还没说完,陈霞打断李千金说:“她们不在,我在吗?再说了,她们不在宿舍,平时上班时间你看不见吗?她们两个老员工有事不在宿舍睡,都还提前给我招呼声,你可倒好,你心里还有没有一个规矩?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些领导?”
“对不起,陈经理,是我不好。”李千金垂下红红的脸颊,想不到,她这次的夜不归宿,还是惊动了陈霞。
“你说你不声不响的夜不归宿,真要出了事,真要有个三长两短,被坏人绑了,奸了,杀了,谁负得起这个责?!谁敢负这个责?!”李千金的脸更红了,当然不是愧红,而是羞红。她的确是被人绑了,可那是她重回来的爱情呀,她心也甘情也愿。
“这事儿如果被白总知道了,非得开除你!所以,李千金你以后不能再夜不归宿了,知道吗?必须做到!”
“嗯!我一定做到!求您别,千万别让白总知道。我一定做到!”李千金信誓旦旦地刚说完,突然“啊”的尖叫了一声,“不,陈经理,我想以后我如果再出去的话,我的意思是再夜不归宿,我会跟您提前说的行吗?”李千金有些失了态地说。
“怎么?李千金,你的意思是说以后你还有夜不归宿的打算?”说话间,陈霞挑了一下眉,仿佛把李千金的心也高高地挑了起来。
“行吗?”李千金忐忑地说。
“不行!”陈霞不容置疑地说。
“可是,不是甘露和王鑫她们都行吗?”李千金秉着呼吸说。
“你还斤斤计较?她们是老员工,你是新来的,新来的如果一开始就住在酒店,我们不会纵容她一切行为的,包括夜不归宿,出了事谁负责?!除非她现在搬离酒店宿舍。”
“可是我夜不归宿也是留宿在我一个朋友家,是我同学。”李千金故意强调着“同学”,她希望陈霞放下心来,答应她这个小小的要求。
“行了李千金,你如果真想夜不归宿,就好好考虑一下,要么住在酒店不去做夜不归宿的事。要么就在你的同学家长住,搬离酒店。”
望着陈霞眼里的那份不容分说的坚决,李千金跳到嗓子眼里的话接着又咽到了肚子里。就在她转身要离开的时候,陈霞说:“对了,你明天可以休息一天。”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李千金愣了一下,不敢相信地说:“什么?”“明天你可以休息一天。”老天呀!你终于睁开眼睛看见我啦!终于也在我李千金的身上施舍了一点怜悯之心吧!是不是这些日子以来,我的遭遇令你同情了?还是就像人们所说的,人的命背到一定程度了,它就会自然而然地往顺的方向转。否极泰来,否极泰来了?
李千金的心欢欣鼓舞起来。
只是在这欢欣鼓舞中,这一个下午,她还得想着“夜不归宿的事”。刚和汤韦相遇,他们之间的那份久违的情,刚刚点燃起来,怎么可能不会再夜不归宿了呢?可是,如果夜不归宿,就得搬离酒店宿舍,这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吧!刚才她都忘了问陈霞,明天休一天,是不是也不能夜不归宿?这千年一遇的一天,她怎么可能再在这个没有一点情调,没有一点两性关系的屋子里待下去呢?想着想着,她就想到了甘露、想到了王鑫,她们两个人这是在联手欺负自己!对!彻头彻尾地在挤兑自己!李千金本要念起甘露、王鑫的那点好,在她们给陈霞打的小报告里就这么被瓦解。
怀着一颗悲喜交加的心情,李千金迎来了下晚班。这次她再没有像以往的耗子,哧溜一下钻到宿舍里,火急火燎地脱下工作服,换好自己的便装,屁颠屁颠地朝着酒店大门奔去。因为这天早上从汤韦那里出来,李千金告诉汤韦今天晚上就不要接她了,她想着,昨天晚上他们几乎缠绵了一个晚上,今天一早,睡意朦胧中两人又是一番云雨,为了让汤韦喘口气,也让自己过一个兴许以后再也难求的单身夜晚,她决定这个晚上留在酒店。可是,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所谓的抉择,她心里矛盾,难过,纠结,委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迈着灌了铅一样的双腿,沉沉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左思右想着到底该怎么办……突然她的大脑灵顿一开,今晚还要去汤韦那儿,而且是必须去,她要把在这里受的委屈统统地告诉汤韦。
进了宿舍的李千金,慢吞吞地脱下身上的工装,换好自己的衣服后,冲着又恢复成先前一副冷模冷样的甘露和王鑫,说了一句:“我今晚不在宿舍住。”就要夺门出,“李千金,陈主管可是说了,不允许你夜不归宿的。出了事儿谁负责?!”甘露看着推门就要走出去的李千金厉声厉色说。李千金扭过头来,此时,她更加坚信甘露她们在陈霞那里添油加醋地说她夜不归宿的事儿了。“陈主管还说了,我如果选择了不在酒店住,工作以外的事,她们概不负责,一概不管的。”说完,李千金的眼睛里瞬时含满了泪水。“什么?李千金你真的不在酒店住了吗?也好!这样大家都方便。”一旁的王鑫欢快地插了一句。李千金抬起手,拂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接着她明晃晃的眼光像刀子一样剜了一眼王鑫后,便摔门而去。
李千金是挂着满脸满眼的泪水,敲开汤韦的门的。当汤韦打开门的一瞬间,她哇得一声,扑向了汤韦的怀里。这一刻的汤韦,紧紧地抱住了李千金,任由她的泪水打落在他的肩膀上,任由她雷鸣般的哭声回旋在他的耳边。
当风停雨住,雷鸣闪电消失后,汤韦抚弄着李千金的头发,关切地说:“怎么了宝贝儿?跟我说说吧。”李千金抬起红肿的眼睛,一丝不苟地望着汤韦:“你爱我吗?”
汤韦笑了起来。“你别笑!人家还不知道有多痛苦呢!你还笑!你这是幸灾乐祸!”李千金噘着嘴巴。“好!好!好!我不笑了!傻瓜,当然爱了!比以前还爱!”汤韦托起李千金的下巴,温柔无比地望着她的眼睛说。李千金从汤韦的手中撇开她的脸庞,埋下头来嘟嘟囔囔地说:“那我能搬到你这里来吗?”“我没做梦吧!”汤韦故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激动地说,“金金,你太好了!咱俩真是心有灵犀啊!”李千金说:“汤韦,你怎么就不问问我为什么突然说要搬到你这里?”
“对于你的入住,说实话,是我巴不得的呢!本来我还想提这儿事儿呢!一时兴奋忘乎所以了,现在说说吧……”说着的同时,汤韦心疼地再次抚上了李千金的头。
这个时候,带着一张时红时绿时睛时雨的脸,李千金把甘露、王鑫、陈霞对她夜不归宿变色龙的态度,原原本本地说给了汤韦。
听了李千金的讲述,汤韦非但没有像李千金想象当中摩拳擦掌、拍案跳起,还嘿嘿哈哈地笑了。
“看我受欺负,你就高兴了呀?你到爱不爱我?”李千金不悦地说。
“金金,别那样。我爱你!永远爱你!放心吧,咱俩好歹也是同一个单位的,有我在呢!到时候,我会想办法摆平她们的,不再让你受她们的气。”
李千金说:“怎么摆平?你不会?不会……?”说着,李千金露出了一副惊恐的神色。汤韦说:“我的千金大小姐,你想哪儿去了?你看我是那种要杀人的人吗?杀了她们,还不是让自己也活不成,还不是让你最后守活寡呀!”
“呸,呸,呸!我可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别整些出格的事情,让她们知道知道,知道我李千金现在也是有靠山的!”李千金说。
“必须听千金大小姐的话!”说着,汤韦纵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并用左手煞有介事似的给李千金打了一个军礼保证,惹得李千金扑哧一下笑了起来。
这个夜晚,由于有了爱情的陪伴和抚慰,李千金并没有因为夜不归宿的事情,像以往那样,除了捂着被子偷偷哭泣,还是偷偷哭泣,这个夜晚,她也哭了,但哭得响亮,哭得透彻,哭过以后她的天空还出现了一道美丽的彩虹。
也正是从这一个夜晚开始,李千金从酒店搬到了汤韦这里,搬到了这个像家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