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世枪王（二十九）

（一）一颗心和另一颗心
　　落日在小雅的眼中消失了，“我们要到哪里去？”“快到七月了。好快啊。”段尚卫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我是问你，我们要到什么地方去？”段尚卫指着明狄两个字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去明狄么？”是啊，明狄，明狄 。
　　“我知道你烦我。在你的心里，我只是个可怜的女孩。”小雅轻捏着那束冷花。“小雅，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现在的处境十分微利，我还没有完全掌握这条船。等我掌握了这条船，我许给你的自由。”自由？小雅不敢相信。船？在你的心里我原来还不比一条船。“小雅，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有妻的人，我们虽然是按海盗的仪式……但是我们的感情却……”你不必再说了，不必了。小雅推开他的手：“姓段的你知不知道，我是多么喜欢你？”
　　“你知不知道，我是怎样默默地看着你，默默地伤心？你为什么就不肯喜欢我？为什么？”小雅终于吐出自己的心，而段尚卫却冷如冰霜。他必须理智，他还有萍水。他用自己的方式保持对萍水的忠贞。“小雅。我知道。”“可是你想过我没有？我有我期念的人，有我自己的感情。我不可能接受第二个人……”你不要再说了，不必了她大声道。她又回到自己的黑暗中，那个阴冷的仓库。段尚卫不知道她这些日子是用一颗怎么勇敢的心来面对。段尚卫和死手穿过甲板，所有的人都为他们投去敬佩的目光。因为他们都知道段尚卫现在的身份。屠夫米克在他的手上都走不出一刀。他们的心中段尚卫就是恶魔。“西拉，淡水的事情解决了没有？”“报告大人，还没有”　　“我们现在已经有三百个海盗佣兵了，淡水的事情必须迅速解决。”段尚卫知道，这些佣兵只不过是护航的家伙。现在凯离掌握着船上的四分之二兵力，段尚卫只有五分之一的兵力。他要想扳倒柳雪就必须获得大多数人支持。
　　凯离装着尸脸，他的脸颊边还有一滴血痕！段尚卫不知那是人血还是兽血。“凯离。”“c段。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是上帝在呼唤我。”他颇带戏谑地说道。“我到这里来可不是和你打架的。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到明狄港。”
　　鬼枪手凯离一听到“明狄”这两个字就像灼热的风一下子盘旋起来。“明狄是个好地方，是的那里有葡萄，也有酒。不过那里最好的还是军刀，那里打造的军刀是很有名的。那里也有大陆最猖獗的走私犯，好地方，老弟。”
　　那里的走私犯大多来自轩平或者曼克，曼克的枪支，轩平的绸缎。虞帝国是大陆上最大的国家，也是最危险的国家。这个国家充满了一股子火药味。这里唯一可以称道的就是战船的建。这些海盗们的船大多出产于虞帝国。
　　“等我们到了明狄，我一定要好好醉他几天。”凯离这样说道。“嘿，凯离。那样可不行，我们必须迅速赶到平奎才行。”平奎？你真的要去平奎？他倒不相信段尚卫真的效忠于那个老头子。“哼，我总会抓到你的把柄。”一连三天骤雨狂风，不过这里是浅海所以并没有大碍。风雨越大，柳雪醉得越快。她好像和酒有仇。小雅日复一日地制作炸弹，不知从什么时期开始她就喜欢上这种工作。每当看到暴炸，她就会异常的兴奋。她是柳雪的妹妹。
　　 这已经够糟糕了。这里每个人都死气沉沉，好像都被风暴的鬼魂附体一般。而且最近厨子的面包也越发地糟糕，就像泡过水一样。他索性把里面的火腿抽出来，“依我看，准是那个家伙又让小学徒给我们作吃的了。”他说。
　　 “大人，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海盗人手增加了几百，可是厨子只有我们三个。还好那十个学徒都很卖力。”厨子这样回复。这就是很卖力的结果？段尚卫不想追究这些责任，毕竟这样的天气下还要工作心情就够坏的了。
　　 这一段时间他什么都不想作，床铺成了军官们最好的归宿。在大厅里那些家伙在打牌，吵得他睡不着。他并不是不会打牌，但是他不喜欢这样的天气。当段尚卫出现在这里时，有人不禁叫了声倒好。“原来是段长官。”是的。
　　 “如果长官不介意的话……”“你们继续，我只是饿了想到厨房去找些吃的。”段尚卫这句话是真的。那个厨子恰好也在这里：“长官，既然您饿了可以派人叫我一声嘛……”蠢货，你难道想毒死我？我自己弄些吃的好了。
　　 看到这厨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厨房昏暗的灯光下摆放着许多蔬菜，面粉已经和好了。“我觉得我还是自己来烤面包。”他已经很久没有自己做过饭了。上一次他烤面包是何晴到他的家时。“我都忘了那是什么味道了。”他自语之间忽然一个声音道：“原来段大长官也会自己烤面包吃。”“你是……”喂，我在这儿呢。那个角落里柳雪对着他打着招呼：“c段，我觉得你早就该这么做了。”那个厨子实在是太糟糕了，她夹起一片生菜道。
　　 柳雪梳着发髻，面颊上带着有些勉强的笑。“你今天好像有点不大一样。”“哪点不一样？”你今天看上去气色很好。气色好也许是因为喝过酒的缘故。“你知道，女孩喝过酒气色都会很好。”没等她说完段尚卫就转身离开 。
　　 “但愿你能做个好梦。我替你看着这些面包。你快去休息。”柳雪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如果你不介意我偷偷吃一点。”当然不。回到船舱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有了几盘菜，一壶烧酒，和一个已喝的半醉的女孩。那是小雅。看到这一切他已经哽住了喉咙好像有什么话说不出。他怔怔地看着小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大约过了一刻，门外有敲门的声音。“这是你的面包。我偷吃了些。”柳雪亲自将这些烤得很熟的面包送来，然后冷冷地看小雅：原来你也在。未等她说完小雅推门走开了 。

（二）明狄港
　　“准备登陆！”明狄虽然是一处中型港口，但其战略地位之高在帝国中不多见。余萍水招呼着紫寒雪，“听说这里出产的军刀很有名。”她们虽是情敌，此刻相处得竟十分融洽。“有些事情你永远也搞不懂，你也最好别懂。”
　 “所有人一律弃船，准备登岸，后勤人员留下看守。将我们的船改扮成商船。”她的命令就是上帝。“安妮塔，你快去准备一下。寒雪没有太多要收拾的东西。克登先生已经到岸上筹措了。”克登已经到岸上了。“他先行动。
洛琼倒是垂手而治了，“段尚卫摊上这么个女人到底是福还是祸呢？”“现在可不是你说风凉话的时候，人家萍水可什么都替你做了。解决八百军兵的军饷，说不好听的就是抢货。哦，亲爱的，我真佩服她。”安妮塔说道。
“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那你可太小看我了，安妮塔。你知道这段时间我的人抢了多少？这是清单，不折不扣十九万银币，这些都存在虞帝国银行。”洛琼抛给她一张单子：“绞兔尚有三窟，我早就为自己准备后路。”
“怎么？你不相信他们？”别太敏感，安妮塔，我只不过是做一些对大家都有益的事情。洛琼的目光仍旧是那么安然，“你去吧，收拾一下。”他说完端起一杯咖啡：“时间快要到了，克登那个家伙走水路。他不像去平奎。”
“都给我跟上，看样子，我们只能走陆路了。”这里的火车交通时常处于瘫痪状态，令人格外头痛的是明狄港口连辆马车都租不到。“怪不得帝国各大城邦都各自为政，只要遏住交通要路就可以隔断这一切，我真不敢相信。”
平奎，“平奎占有重要地位。逢阳这股力量高压控制南部，明狄等港口就受制于平奎军政部。”茶摊老板这样讲道。“从这条路走，要走一个月。”一个月？但是我们听说要不了那么久。“是的，如果是走野径就要不了那么久 。
大约过了五个小时，他们买到了八辆大巴，所有的人都只带了轻武器。抛弃装备有火炮的战船，这看起来并非明智之举。不过这是实现突击的最好方式。“帝国马上就要大乱了，洛安，逢阳，这些地方都将掀起一场风暴。”
“这里的花好看么？”柳雪的桌上摆着一束不知名的野花，“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花开了。”她对段尚卫投去温存的目光，“我想我还是对那些冰冷的文件更感兴趣。”段尚卫一向很小心，柳雪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些别的东西。
“你好像对我有戒心，我有那么可怕？”柳雪将做战图推给他：“我饿了。”“我也是。我想小雅也饿了。”段尚卫倒发觉小雅并非一无是处，至少在对付柳雪方面可以当做一面坚盾。“哦，那你请便。”她摊着手面带微笑。
自从那天之后她就喜欢上了他亲手做的面包。“唉，我真不晓得我们的柳大小姐意志是如此脆弱。一个面包就把你收买了？”就在这时鬼枪凯离轻轻推门进来。“你懂什么？那是他亲手做给我的，那就是爱的见证。”她狡辩 。
“阿呀呀，真是伟大。头一回听说面包也是爱的见证。”鬼枪半开着玩笑：“如果我早就知道你会被面包打动，我早就去学习了。”“得了吧，我可不愿意和你贫嘴。你觉得c段是个怎么样的人？”“我知道他杀了屠夫米克。”
凯离扶着她的肩：“柳雪，你必须看清楚，他就是个为了权力可以不顾一切的人。他不会给你爱的，不会。”“你怎么知道他不会？”“那么他给你了么？哪怕是多陪你一会儿。”凯离的话就如热风吹得烤人。“你偷听我们说话 。
“我只是刚好路过。我不是有意偷听。”凯离抚着自己苍白的尸脸。“凯离，你不会明白。我对他的感情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他是我第一个爱慕的人，我热恋甚至崇拜着他。”柳雪感到一阵阵的不适，“你的毒瘾又犯了。”
桌子上的酒杯流光，飘荡着黑暗里的大麻香。她像端详文物一样看着杯子，幸福的神情如走过婚礼的殿堂。那烈酒割进她的咽喉，使她清醒。阳光升得很高，打进屋子，可是这个人却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要说什么你继续。”
“柳雪，你就不能够将这东西戒掉？我真快被你折磨疯了。”凯离压低语气：“你十三岁最初迷恋上这东西时你经常发疯，你一发疯就会乱摔东西，听说有一次你甚至点燃了整间屋子。”“事情已经过去了，你还提它做什么？ ”
“那次，有一个人不顾一切地救我出来。我一直都想找到他。可是……算了，我们还说那些做什么。后来，我就放纵自己堕落下去。我一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说的对。我就是父亲的工具，他要用我向权力高峰攀爬。”
“在军队里，我受过训练，我也私下干过海盗、替别人杀过人。直到我得到了达维多克的那个秘密，让猎魔降世。我解开了达维多克石柱的文字，也许百年之内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破解。这些话我只对你说，直到我遇到了他。
“我遇到他的第一时间，我就被他的魅力所征服。我暗恨他为什么……凯离，我知道你一直喜欢我，你却从未让我看过你的真正面目。你为什么不让我看呢？”我为什么要给你看呢？凯离用土著语回答她，土著语很不尊敬的。
“你就是喜欢开玩笑。”她体内的大麻开始起到了作用，她的呼吁不再那么急促。“你迟早会死在这东西上面。”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凯离拿她没有办法，她伸出手却又缩了回来：“凯离，你一定记住我们只是朋友。
“很好的朋友。”他没好气地接道。“凯离，别这样。不管如何，我对他的暗恋是不会改变的。”两个人相视了有好一阵子，凯离才走向门边：“不管怎么样，我对你的深情也不会改变。不开玩笑，两个小时后我们乘火车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