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世枪王(二十八)心的低诉
作品名称:泠雪长歌 作者:余陵词客 发布时间:2014-01-03 09:32:04 字数:4052
(一)心的低诉
十字架下的回音,段尚卫看了看那个已逝去的上校。“结束了?”他轻声道。死手默不作语,当他将漆黑的铁手插进依诺的咽喉时,只感到无比的血的凉爽。那种感觉就像公主的亲吻,恋人微笑的容颜。这个人已死万籁俱静 .
段尚卫打着那片树叶:“这个可怜的依诺终于没有像他的前辈那样完成伟业。”这个人死在了死手的手上。如果你需要一只手,死手就是一个很值得你信任的伙伴,他从不会让自己的朋友失望。他的面色就像一片欲开的春雪。当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时,那春雪似已溶。甲板上已经有了七八个人,爱佳福雷看着段尚卫并没有说什么。他的身后带着一个戴铁手的人。任何人都看得出这个人决不一般。“猎魔难道也有害怕的?”“任何人都有他的软肋。”
他们就怕那种不要命的人。段尚卫知道,死手是个死过许多次的人。凯离看了他们一眼就离开了甲板,他知道柳雪现在已经相信了段尚卫。“我一定会要她明白这个c段是个什么人。”段尚卫和这个家伙一起走过宽大的甲板。柳雪将一只拳头放在地图上,如果死在她的手上有很多人都会愿意。她的手就像初生的新蕊一样腻细。她的脸色就像那苍白的梨花,像冬日的冷雪,也像鬼枪手凯离苍白的尸脸。凯离已经走了进来,她正背对着凯离偷偷微笑。凯离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你笑了,你笑的时候真的很好看。”凯离轻轻道。是么?我以前笑过?自从我认识你以来,你很少笑过,雪,你……凯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啊,有时我也在想,如果一个人笑的时候更多多好 ……”
“我认识你以来,你就在为那个姓刘的办事,你没有自己的生活,没有梦想,没有朋友。你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为你的父亲铺垫他的王者之路。你是他培养多年的一颗棋子,不是么?”凯离目光冰冷,可他的心却是热的。“够了!你不要再说了!我自做的事情我自己知道。我就是我父亲的棋子那又怎样?我喜欢那样的生活,我告诉你我喜欢。我喜欢我冰冷的样子,你没有资格来评价我做的一切。”柳雪突然亢奋地吼道。她的心只是坚硬地痛。
你若不是被我戳到痛处又何必这么痛苦?鬼枪手凯离虽然面无表情,他的外表下却有一颗真实的心!“我不是他的工具,他是真心爱我的,他是我的父亲。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他如果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为何改姓呢。
“你的心在挣扎,你为什么不承认?你和小雅有时是那么相似,你们真的是姐妹。”凯离提到这两个字时,柳雪的瞳空在异常地收缩着。“我不喜欢你把我和她相提并论。出去,你给我出去。”她之后想了想附加一句:滚出去!
这里空无一人,在柳雪的目光里已有了一滴泪痕。只有在孤自一个人的时候她才会哭,哭是多么奇妙的感觉,在这泪水中任意悲伤肆流。流泪是懦夫的行为,但是天地中真正的勇士又有几人?他们真的是铁铸的人没有感情?在每一个人的外表下是否都有一颗挣扎的灵魂,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它是不是也会感到无限的空虚和疲惫,用怎样的办法才可以使它感到缥缈的富足?这也许不是我所能回答的。无情,也是相对的。天道无情,人间有泪。
谁说恶魔没有眼泪?那不过是你仅仅看到了这个人世的虚伪。无论多么凶恶的人都有一丝善心,无论多么善良的人他的心中也会有恶魔。柳雪真的是别人眼中那无恶不作的亡灵?她的苦又有几个人知道呢?谁知道呢?有谁?她握着已倒下的酒杯,她还在笑,这笑却已化为了泪滴。在孤灯寒夜中,她已不知有过多少次哭泣。“你原来也会哭,我还以为你就是高坐在神位上的偶像。”你怎么又进来了?凯离?我知道你离不开我,可是我不想见你。
我不是凯离,看来你已经醉了。一个人醉了,她就该休息。段尚卫一身军装给人高处不胜的寒意。他的皮靴踩碎了地上的玻璃。“原来是你啊,你来了。你是我父亲的人,我看到你手上的刺青。你为什么不离我近一点呢?”
“我到这里来不是和你说这些事的。”可是你面对一个已经喝醉的女孩你还能做什么呢?柳雪将一条手臂枕在头下,段尚卫就坐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你已经死了。”他突然这样说道。“是的我已经死了,我已死了好久。
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让我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已经死了,可是我只要看到他就会重生出希望。酒杯里有浓烈的大麻香,她喜欢毒瘾发作时抓狂的振奋。面对这样一个颓废、自弃的女孩子,他还能说些什么呢?他的目的虽然就是毁掉这一船恶魔,可是他们谁又不曾是无辜的人?在他们的身上难道没有过闪耀光辉的人性?难道这个人世间就一定要毁灭一件事情才能达到目的?为什么?你告诉我。这一段时间段尚卫思考了很多。
他从单纯的消灭对方,思考到如何拯救。“你说那个人会是谁呢?”她问道。“我不知道。”段尚卫想了想这样回答。柳雪不言,他也同样不言。“你像我一样也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么?”也许我还没有吧,我欣赏这种感觉。你一定在骗我,一定。在你的心里和我一样已经对这些感到疲倦,可是你就是不肯倾诉。柳雪惨笑着,段尚卫亦然。“你该回去睡觉了我们还有许多事情没有解决。那些海盗还跟在我们后面,再过几天就到了明狄港口。”
“晚安。”他这样说道。柳雪望着他的背影苦笑,“我知道,你不会接受我的。不会。”柳雪说完又喝了一杯酒,在酒中他嗅到浓烈的大麻香。
(二) 祈祷
“萍水,该吃药了。”漆黑的药汤在克登的手里似乎像是搀了水的黑火药,散发出难嗅的气息。“土著人把这种药叫做上帝之泪,这里面用了七种珍奇,六味灯芯草……”克登先生之后也不敢说下去了,他自己都难以缔视。“算了吧,克登船长。”她转过身擦着手里的钢刀,心中的病是任何药力都无以达到的,她默默道。“如果这里没什么事情我就走了,这些新水手真伤我脑筋。我们应该想办法混到他们中间去,段老弟那里一直没有消息。”
他不会有事的,他不会。“是的,他是不会有事,像他这么聪明的人不去当商人都可惜了。”克登船长指着地图说道:“我们现在的位置就在这里:登云城,一直向北就达到了明狄港,这中间是一段浅海域,不会有风暴。”从登云城到明狄,这同样是一段危险的路途。但愿上帝有一颗仁慈之心。“天地不仁,否则你我就不会当海盗了。”克登捋着那撮山羊胡子:萍水则对着那军港出神。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克登叹了口气,“那个家伙!”他无言以对。
“小萍水,你要知道:我可是海盗联邦三巨头之一。克登船长就是死灰也能复燃,你以为我已经被消灭,其实我积蓄着更高的力量:蓄势待发。对于华德,只要他身死他的力量就会覆灭,可是你就是打不死精明的克登。”这是一场聪明人的游戏。克登莞尔一言,声音彻底消失在门外。余萍水呆呆望着地图出神:她的确不可以再等待下去了。她必须果断出击。“我面临的抉择是陪他们把这场游戏玩下去,还是回到海上……”可是事到如今,她已经不能够回头了。猎魔者的意图很明显:暗杀元首,制造政变条件。只有猎魔这样的战士才能够做到突破帝国最精锐的特战队防护,直抵对手的咽喉。他们为刘安成这野心家效命,就像是快剑拿在一个卓杰的杀手手中。可是他们只有一百人。余萍水这样想到。“难道杀人的快剑一定要剑刃锋利么?”用剑杀人,最好就是用剑最尖端的部位刺进对手的咽喉。这一百人已经远远足够。猎魔,猎魔。她在心中不断地推测这将要发生的一切事情。洛琼也许知道。他和段尚卫接触过猎魔。猎魔真正的战力能有多高?“屋子里有七个人,在不到眨眼的时间他们的身上已多了七道血痕。猎魔的速度就是这么快,快如猎手,快如疾箭。你看到他的刀是如何割过你的咽喉。”洛琼喜欢在甲板上享受红酒的怡人味道。那就是情人的目光与你轻轻合拢,安静而忧愁。“你要不要也来一杯?这是海桑格德的红酒,别的地方可是买不到的。就像那里的夏日味道,海风吹拂着沙滩上各种抢来的货物。”那听起来棒极了,不过我到这里来可不是要和你谈论红酒。余萍水十分相信这个浪漫到骨头里的人是脑子灌了铅水。“听着,洛琼。”“我一直都在听着,如果你还是要谈论段尚卫的事情,小姐我只能说您该请个医生的。”
安妮塔就是个好医生。洛琼不知死活地接着道。余萍水对他的话无从反驳,阳光下她的葱绿色耳坠轻轻摇晃着。“我们现在面临一个抉择。你认为我们是应当继续追下去,还是……”“上岸,对吧。上了岸我们就失去了优势。”
“但是我们必须上岸。你和我一样是个冒险家,对吧。我们现在该豪赌一把了。你是愿意君临天下,还是躲在船上当一辈子渔家女?这是一个风起云涌的时代,这个世代属于英雄,由手中的剑和权力决定一切的伟大时刻!”用你手里的剑和你的青春,我敢打赌,世界上没有别的能比这个赌局更惊心了。赢家可以得到别人一生难求的权力,而输了你就什么都没有了。洛琼不反对这样赌一把,“萍水,我们有这样的共识真是难得,我们得干一杯。“敢不敢用你的鲜血和我下这笔赌注?”洛琼喝了一口红酒,那酒鲜艳的就像情人的血泪。“有什么不敢。况且这笔赌注是有人买了保险的。”买了保险?买保险的是什么人?谁会为我们保险?她只轻轻说了一个名字:克登 。克登?他们面面相觑,似乎感到十分可笑。“是的,就是克登那个老家伙。”
她已经相信,克登先生有更加周详的计划。他当了一辈子海盗,筹划到头都白了还没有轻易出手。可见这不是个简单角色,“哦,看来你知道的真不少,他是个奇怪人物。幸好他是我们的朋友,这个怪老头子。”洛琼笑道。根据确切的消息,军港里的猎手号将于黎明时分离开。“我们有办法绕开这里么?”当然有办法。洛琼对这一带了如指掌,他过去常常火中取栗,到这一带来打劫政府海军,他的运气出奇的好。他每次出海都抢的十分丰厚。洛琼从来不会失手,从来不会。
“你可真是个大胆的家伙。”你真是过奖我了,你想啊,绕到政府军的后面,结结实实对招呼,那美妙的感觉就像轻快的黑音乐。洛琼笑得前仰后合:“都说你病了,但是我看你的精神头还不错。我要去陪安妮塔了再见。”“你的病也最好找段尚卫去治治,这方面他是专家。”现在甲板上空无一人,她必须打起精神来工作。她是这里的船长,她有义务为这些人寻找一个出路。这就是船长,她有逃不开的责任。一个真正的船长不单要指挥作战,更要热爱他的部下。在战火纷飞之时,你必须第一个冲杀在前。黄昏是那样空虚而荒凉,水面上无风无浪。现在是离开的时候了,“是时候了。再见,登云城。”没有人看到船笛鸣起时,她默默闭言、合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