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世枪王(二十七)
作品名称:泠雪长歌 作者:余陵词客 发布时间:2013-12-31 15:55:17 字数:4143
(1) 赌局
柳雪不是个好女孩,至少在她十八岁的时候那个年纪该作的恶事就已作尽了。她喜欢毒品,各式各样。只要她一个人安静下来,她就会取出一些烟蒂,吸食别人剩下的。她自己从来不去购买这些东西,她就是这样折磨自己。她喜欢那种令人发疯的感觉,她对毒品的需求越是疯狂她就越快乐。在她发号施令许多时刻,她的毒瘾都在作祟。这个人的灵魂就像是铁铸一般不可思议。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刻,她才会展示出自己的软弱。她要看着自己毁灭。
小雅对着她的影子轻篾笑着:“她除了毁灭自己还能作什么?”她的语言虽然尖厉,但却是实话。“每个人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痛苦,那么你呢?”她问段尚卫。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雅。“我的痛苦就是没有痛苦。” 冷月幽幽,沿着岸上向西步去就是一家赌场。在这里有你想象得到的一切罪恶,也有你从未想过的快乐。丑恶有时也有它魅力的一面,使无数人为之倾折。这里有许多客人,他们有的是衣着光鲜政要,有的则是一文不名穷鬼 。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流光夺人的进来,然后输得赤条条的出去。一个人的手气有很好的时候,也有很倒运的时候。问题在于,谁让你赢钱不离开那桌子。有些人到这里并不是为了赢,而是纯粹为了快乐,即便他是输得一文不名。
在这麻醉里你甚至可以忘记痛苦虽然短暂。段尚卫提着一口箱子,在这里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满足。只要你肯付钱。“给我十个筹码。”他将满满一箱子银币放在柜台上,他的眼睛依旧很亮,“剩下的钱我要狂醉三天!”
“十个筹码?”场主冷笑一声,“只怕一百个筹码也不够你玩的。”如果一个人到赌场里只要十个筹码他不是穷鬼就是疯了。“可是我现在还没有疯。”段尚卫选了个采光最好的地方坐下,他的对手是个很风雅的上校军官。
酒就放在他的面前,他喜欢喝这种腥红色的烈酒。“我想你也很喜欢在打牌的时候喝上这样一杯。”他把身前的一堆筹码推到他面前:“我全押。”“这可是你仅有的十个筹码。”酒已尽,那个海军上校真是个不可救药的酒徒。
“你在哪里高就?”这次段尚卫没有穿水手装,而是穿着一身刀衣有如游侠。“我也在海上高就。”他带着海盗贯用的口音道。这军官露出手上的扳指:这只扳指是罕见的血龙古玉。“好扳指。”“这是从一个海盗手里夺来的。“这枚扳指原来的主人叫做维乌。他的绰号叫做死手。这个人贯用一只铁手套,一出手即夺人命。后来他兵败,我从他的身上剥下了这枚扳指。”“哦,那个维乌西加船长被你杀了?”段尚卫居然能说出那位船长的全部名称。“他现在是我俘虏。我割下了他一根拇指。”这个海军上校又打出一张牌,他手中的牌只剩下一张,所以他笑得更加放肆。“看来是你失算了。”段尚卫突然将手中的牌放下:“我一出手你就输了。”他的运气一直很不错。“关于那个死手船长的事情。你是怎样捉拿他的?听说那是个不好对付的主儿。死在他手里的军官最高军衔是少将。同时他是海盗联邦的重臣。”段尚卫开始了第二局牌。“哦,其实我只不过是用了一些小手段而已。”
“死手船长虽然凶狠,但是他也并非毫无弱点。死手西加,恶龙华德,巨浪克登,这三个人都是老牌通辑海盗。帝国悬赏十千银币。其中克登那老家伙肚子里最有货,这也是最难对付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说就是他。”“死手虽凶,但是他却是一个至情之人。他的情人在我们手里他就会义无反顾地来送死。我待他厚道之极,所以他现在还活着。”那是因为他对你还有价值罢了,段尚卫冷眼看着他:“想不到你牌打得烂,你人更是个小人。
“对待死手这样的海盗有时就要用一些计策。”他手中的牌只剩下一张了,但是段尚卫一出手他就没有了机会。“你失算一点你没有机会杀华德了,再也没有了。因为一个人不可能死两次。”什么?华德死了?他有些吃惊! 他不相信到底是谁杀得了华德。“我。”段尚卫用酒瓶指了指自己。“我的刀刺入了华德的胸膛。干净利落,只用了一刀。”段尚卫这次吃掉了对方二十个筹码:“你最好别和我玩,因为你根本赢不了我。”军官口袋已空。“但是我现在要给你五个筹码,这五个筹码给你翻家用。一个小时后,我在这里等你。”段尚卫将刚刚赢的筹码到柜台上都换了酒。这种酒对他而言和水没什么两样。“酒鬼,天生的酒鬼。”场主冷笑,钱又回到他的包里。 看样子那军官是发了大财,带着七八个包袱到柜台上又换了一百个筹码。“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就翻盘了?”段尚卫对这个人的赌技表示赞许。“我们继续。”“这次我要把你输得连鞋子都剩不下。”他的眼睛也在冷笑不停。
“这次我全押!”他将自己的家底都一次押上包括那枚指环。“如果我赢了,我考虑归还你的一切。我想要的并不是你这些烂铁废银。”哦?那你想要什么?这个人点燃一支香烟,段尚卫露出阴险的面色:“我要一只手。”“一只手?”“一只死手。”段尚卫道。“我要这只手是因为我现在需要一只手来帮我。”“如果我说不呢?”他手里只有两张牌“你根本没的选择,如果你把他关在你手里你什么都得不到,而我却可以用我这所有银币交换。” “而且,这次你连出牌的机会都没有了。”段尚卫将自己牌亮出:还是同样一副牌!他的脸上挤出一种难看的笑:“好,我这就带你去见他。”段尚卫摆手道:“我还没有大醉个三天,时间太早了!”
(二)死手船长
有时任何人都需要这样一只手。死手,恰好是你最好的选择。任何选择了死手的人都不会失望。死手答应人的事就一定要办到。天下没有死手办不好的事情。“死手就在这里。”那个军官带着段尚卫来到一个孤独而清澈的房间 。“死手就这间屋子里。”他笑着指引段尚卫来到里面的一间南阁屋,这里有一张恐怖笼罩的木床,床上铺着黑色床单。除此之外还有七八把椅子,每一张都像是从漆黑的水中打捞上来的眼睛。这里有床,甚至灯光,却没有死手。
段尚卫看着自己的影子一点点消失,他面前的墙壁也慢慢展开。“死手就在这。”这真是一处很不错的机关。“这不知是该赞扬还是讽刺。”他对这家伙笑笑,举着灯一步跨进这隧道的黑暗。“没有人知道大名鼎鼎死手在这儿。
这个人耸耸肩苦笑。“是的。他们都以为死手已经被你击毙。所以你收下了死手的党徒们,别人由此送给你一个别号叫做孤独的诺依上校。”段尚卫举起火把照见这些壁画,当年绘制这些壁画的人都已经不在人间。但画犹存。
孤独的依诺,关于他的传说段尚卫有所耳闻。依诺原本是一个水手大副,平时为人老实忠厚。但是在危急关头,他出卖了自己船长收下了他的党徒。以为船长报仇之名渡海杀来。他一战挫败了号称不可战胜的虞地王牌水军团。“况且我还不是那个依诺。但你就叫我依诺好了。”这个投机的依诺永远不会是伟大征服者。“那个海盗光辉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是军侠混战的时代,是一个用机械和血去战斗的时代,刀剑和火炮已经即将成为历史了。”依诺推开最后一扇石门,一个灰发的中年人出现在他的面前。“死手,有人来看你了。”依诺的声音没有任何变化。“你带这个人来干什么?”“不是我要带他来的,而是他从我的手里把你赎了出去。”“赎?他用什么赎?”“他用什么来赎?”依诺耸肩:我打牌把你输给了他,就只好这样做……他边说边向后退,突然他冷笑一声一掌拍在石壁,一道石门砰地降下。“我就知道这小子心怀鬼胎。”死手西加对此并不感到奇怪,“他不这样作才奇怪。”“依诺,这是个狡猾的依诺。”死手西加似乎十分开心:因为这小子给我找了个伴儿。“如果我不开心一些,这些年我是断活不下来的,在这种鬼地方。”他说。“你知不知道我被这混蛋关在这鬼地方多少年?”“三年,整三年 。”
“你难道就不担心我?”“那有什么好担心的,只要我死手还在这里,他就不能不管你的死活。因为这个投机的军痞还希望在我身上挖出他想要的信息。”“你知道么?这三年我就是在胡言乱语中自娱生活的。”死手西加这样道。这里没有一丝光线,但是你却可以看清楚任何东西。“他不会让我死,只要我老东西有一口气在你就不会死。”死手西加永远不会令他的朋友失望。“因为我是死手西加。”这是一句朴素的话,也是死手对他朋友的承诺。“可是你却并不知道我是敌是友。你不知道我来自哪里,有什么目的。你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却知道你。”对于死手而言,只要是因为他受牵连的人,就是死手的朋友。“我知道你名字。”死手当然知道自己心中那个名字。 “至少我知道你是来救我的。”死手的眼睛却是活的。“恩。我听说过你的声名,巨浪克登,死手西加,恶龙华德,这是海盗联邦有名的三巨头。我是来自海上的水手,你的朋友,段尚卫。别人都叫我c段。”他如是说道。“我原本是刘安成军队里的少尉。但是后来她让我做了她的船长,此后我在海上漂泊,到过赦命岛,杀过猎魔、血鬼。据说到过那里的人命运都将改变。”“你到过赦命岛?听说那是和恶魔作交易的地方。”死手西加说道。 段尚卫看着西加残缺的拇指,“依诺这个家伙割下我的手指却无法套出我心中的秘密。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西加坐在冰冷的地上,他的身边有一根弯木棍。“三年来我就用这木棍当作弯刀练习,因此我得以保持四肢灵活。
“这个家伙给我下了个难题。不过我还是有办法从这里逃出去。这里是困不住我的。”他为段尚卫介绍这间屋子:“除非我可以从内部打开这扇门的机关。只要我们有足够的力气就可以震开这扇门后的机簧。”“但这是石门。”
“你见过这么灵活的石门?这不过是扇铁门。”西加引着他的手摸向机簧相应位置。“这些年来他以为我的腿已经没有活动能力,那就是大错特错。我已将隧道内部琢磨得很清楚,他用隧道内部机关对付我简直可泣可笑。”
两个人绕了一圈回到原地,“我们现在需要的是等待。你对我说说赦命岛的事。你说你到过赦命岛?那可是个令人魂牵梦绕的地方。我年轻的时代就是在那里度过的。我喜欢过一个吸血鬼女孩,她的确足够诱人,她叫希米”“希米,这是个好名字。”“是啊。我怀念那段日子。”但是现在永远不会了。“因为她已经走了。去了我们都会去的地方。如果我临死之前有一个愿望,我情愿可以堕入地狱。”希米是死在诺依手中的,他永远不会忘记。
“我一定要手刃了这个诺依,哪怕他是逃到天涯海角!”死手将一只拳头很响地击打在地上。“那里好像有个天窗。”“但是天窗上面似乎有一个阁层。以我们两个人的高度加起来都无法到达,除非……除非。”“除非什么。”
“除非我们是恶魔。”段尚卫笑得很阴森:“是的。我们是恶魔。”把你的手交给我,我们将完成一次堕落。段尚卫将手放在他的肩上:“拉扬维娜古瑟尔凯依。”这句古血族语意思是:沉睡者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