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世枪王（二十六）

（一） 鬼枪手凯离
　　两个人各从侍卫手里接过燧石火枪，“枪声过后，这里必有一人倒下！”脚印整齐排列，这两个家伙像是戴锁链的囚犯，各走出十步。克登眼中那一片惨烧的野花，已化为了一片血腥，在指尖轻飘！“杀！”这两个人怒吼！
　　“克登先生，游戏该结束了！”鬼枪凯离已从袖中腾出十把火枪同时射击！没有人看到这个人是怎么出手的，就如看到幽灵没有影子。 但克登先生犹如死亡阴影里的鬼魅，这些子弹都被他飘忽不定的身法逃开！海浪如烧灼的太阳，“你！”鬼枪凯离眼看着克登从自己的手里逃出生天，心中隐然不平！“我一定要杀了这个人！”但是这里的海水却静悄悄的。 就在凯离出枪的一刹，克登居然立即投进了水中！凯离望了一眼围观的众人，又往海中看了一眼，这时一个阴郁的声音响起：“凯离先生就只有这么点手段么？”克登爬到岸上时就像一条吐着泡泡的鱼，既可怕又惹人欢喜。
　　但是凯离却欢喜不起来！“你这个懦夫难道就不敢和我一决？只敢躲在水中？”正因为我在水中，所以我才能活到现在。克登不愧是有史以来最狡诈的海盗，你永远不清楚他到底有什么样的能力，你也不知道他的真正底细。 因为克登船长就像是亡而不死的蚯蚓，只要还有一息尚存就可以再度复生。所以虞地的海军围剿多年一直拿他没有任何办法。每一次克登先生都有极为高明的手段逃脱。“你这个老无赖，有你这么个对手我才不会感到寂寞。凯离伸出手拉克登上岸：“我们的决斗也没有了丝毫意义，因为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想你的真实目的就是阻止我们的炮兵进击。”况且，现在猎手号已经败退下阵来！一声穿空巨响，两架猎浪之海战机同时被一炮中分！ “这是哪个炮兵干的？一炮双雕。”克登嘟哝着：“真不知道，是哪个天才。”“好了，克登先生，如果你再不离开，我们就采取其它措施了。我希望我们有机会再见的。”凯离尸脸下那种沧桑的笑声甚至穿破生铁的光痕。
　　段尚卫带着一干二十个猎魔走到船边，“怎么样？”“我们的燃料将尽，你们快上船！”柳雪怒喊道。“我们现在必须赶赴基地。”她的声音冷酷无情，段尚卫甚至觉得她根本不是人。“她本来就不是人。”他想起小雅的话
　　“小雅，小雅！”段尚卫上船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小雅。但是小雅却不在那间屋子！屋子里只有堆积如山的炸弹引信！“小雅，小雅！”他连叫了两声却只有空荡荡的回音！一种黑色的预感笼罩上来，就像德古拉的翅膀。
　　“小雅她在什么地方！”他问着爱佳福雷。“你现在没有资格这样和我说话！”爱佳福雷看了看这个新来不久的蹩足飞行员！“不，他有资格！他刚刚挑战了屠刀米克。”没有人可以想象屠刀米克在这个人手上走不出一招。
　　“你是说屠刀已死在了他的手上？”爱佳福雷不敢相信。“是的。我们亲眼所见。”那个侦察队长道。“哦。”爱佳福雷有些冷汗涟涟。“但是他也未必可以打败你，如果你有意，你也可以试一试。”那侦察长有些挑衅道。
　　“不必试了。”爱佳福雷打断道：“那个小丫头不知道天高地厚！她居然去刺杀柳雪！现在她被柳雪关押起来。”这不是个小事件。“我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小雅那么恨柳雪甚至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她明知道那不可能。
　　 “其实他们两个人一直都是有些微妙的关系。只是你我二人都不了解。”爱佳福雷说话总是留一部分。“你真的要去见柳雪？我觉得你最好先有心理准备。那是一个足以令无数人疯狂的女人，她可以让你进入天堂也可堕落。
　　 穿过议厅，柳雪正将一只拳头打在案上：自从出海以来这是她第一次遇到真正的对手：“他们虽然装备落后却不乏勇气，海盗的进攻方式十分迅猛，这一点我们可以吸取。好了，大家还有什么想说的？”“还有一件事。请。”
　　 “有一个人想见一见你，单独。我们觉得他疯了，但是我们却刚刚得知他杀了屠夫。”的确，能杀屠夫的人必须是个疯子。只有疯子才能杀得了另一个疯子。“按照规矩，他应当接任屠夫的领主地位”这么说他和我们平坐？
　　 屠夫米克，鬼枪凯离，爱佳福雷，尼堪布瞬，这是柳雪麾下的四大领主。现在段尚卫以一刀击败米克的辉煌来到这里，说话的分量自然要重许多。“那个人在什么地方？”柳雪整理着微黄的发辫问道。“他现在就在外面。”
　　 “我已经来了。你姑且就叫我老c好了，这是我的绰号，我喜欢别人这样叫我。”段尚卫有一个绰号叫做c eou，后面三个字母是大陆语孤独的意思。而那个c则是他初恋情人何晴的外名称缩写。“c段长官，请坐。” “我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想柳长官对我也有很深的印象，我开门见山：你们把小雅安排在了什么地方？”柳雪摆摆手示意左右下去。“我们的确应当单独谈一谈你是个天才，我想你不会不为自己的前程考虑的。我相信的。”
　　 “我并不是一个很懂得官场事故的人，我是一介武夫，也不懂风雅。我只想知道你和小雅到底是什么关系？”这时厅里已没有一个人，船也已开动。两个人目光如刀，交加在一起使人看上去那么不舒适。“我和她？真是玩笑。”
　　 既然你问了，我也不瞒你。她是我妹妹。不过，她不是我一母同亲的妹妹，我这么说你也许就明白了。”段尚卫当然明白。“从小到大我父亲就没有认可过她，她的名义是我的侍女。一个私生女是不能够有体面身份的。”


（二）小雅
　　“所以她对我一直以来就有一种嫉妒转化而来的仇恨。我这样说c段可以理解吧。”但是事情也许并不如柳雪讲得那样简单，这其中也许还有更多的细节。“但不管怎样说她还是你的妹妹。”段尚卫对此并没有吃惊之情态。 “段长官可真是宠辱不惊。我原本以为你一定会很失态。”现在段尚卫也是首领之一，柳雪待他相当客气。“我现在只想明白，你把她关在什么地方？”“呦呦呦，瞧瞧，你着急了？其实你着急也没有用，到时候自会放她。
　　“现在就让她好好地睡睡，让她清醒过来。她是我妹妹，难道我会加害她？你可知道我是最会以德报怨的。”以德报怨？她看起来可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好女孩。她如果不是蝎子般在你的身上亲切蜇两口，那就是你的万幸了。
　　小雅轻轻倒在墨色的案几上，“什么时候放我出去？”“这个恐怕不是我可以自做主张的。”那个卫兵道：“柳雪说这次要让你先好好冷静下来。而且她还要亲自找你谈谈。”小雅好像被死亡所包围。喉咙里发出冰冷声音。
　　余萍水刚刚从水里捞上个精悍的老头。“克登先生。”她看着这老家伙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克登从口中吐着两尾鲜鱼：“老夫来迟了。”接着克登就将遇到段尚卫的事一五一十说给萍水来听。“什么？” “这么说，你看到那家伙了？”克登带着怪笑：“洛琼那个小子？他在什么地方？”“他现在恐怕正在和他的私人女医生在一起。”余萍水对洛琼只有用无语二字形容。克登端起一盏冷茶：“他竟要你和这个家伙共掌大局。” 喝到第五杯安妮塔已经醉了。她今天喝得格外多，她把脸埋在酒坛，一种淡淡的冷香从地面升起来。“这么说，洛琼竟然也不在这里！”余萍水进门的时候不免大吃一惊！“我也不知道他到什么地方去了！”安妮塔嗓音嘶哑。
　　“你最后一次看到洛琼是在什么时候？”她好像是审问而不是询问。“我怎么知道？那一战后他就不见了。”安妮塔也许已经猜到了洛琼去了什么地方。“也许我们都已经猜到了他在哪里。但是我们都不敢说出来。”一个人道 。
　　“你是什么人？我记得你是那个俘虏。如果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那个人只是一阵阴寒的笑：“只怕你们还挡不住我。这里没有一个人可以抵挡我。我叫沈万由。”他的脸上绽出一种无奈的沧桑！“他也许已经去哪里。” 段尚卫站在摇晃的船头，他的一生也岂非就是这漂流不定的浮浪？漂流很久，我们都是水手，如果一个人的心在流浪他在哪里不是天涯呢？“海上风浪大。你快回舱里去。”柳雪已走到了他的身边。“多谢阁下的一番好意。”
　　“可是我现在还不想回去。在这暴风中听时间的击荡，那是一种怎样的快乐呢？”他的眼中只有黑暗深处的这场激流！柳雪也相信，他或许是唯一能够与自己抗衡的人。“但是我还有一件事情想问你。”“什么事？你问吧。”
　　我要问的就是你手上的刺青。柳雪看着他吃吃地笑：“至少我知道你是我父亲那里的人。我们是一条路上的！”一条路上的？段尚卫只有苦笑，“我父亲有一支黑夜之军，你在那里受过特训。可是你是怎么一刀杀死屠夫米克的。
　　屠夫米克？他是猎魔者不假，“我曾经杀了五个偷袭我的人。恰好他们都是猎魔。”原来那五个母体是你杀的！柳雪无奈地叹口气，“可是你并没有母体的能力。真是暴轸天物！”“如果你看到我杀屠夫的那一刀就不会这样说 。
　　“可是我就想看看你那一刀！”柳雪的剑已在手中！“那一刀？”“出剑吧！”柳雪双目若寒霜，“为的就是看看你的一刀！”段尚卫不禁看了看自己的佩刀。又看了看柳雪“我想你一定是醉了。”他说完就笔直走了进去！风暴，风暴之后又将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呢？水青色的天空像乌鸦的翅膀，遮盖着疲倦和孤独。“也许你已经累了。”他对着镜中的自己道。柳雪就站在苍天骤雨之下，雨水正沿着她的孤独流淌来。
“呵，这就是你的力量？ “风暴真的是这个世上最恐怖的力量？然而，这夜却是这么安静。一切都溺在柔美的寂灭中。柳雪，你已经死了么？可是你为什么还有泪呢？”她不禁放声冷笑！此时霍斯客家号那边传来一声号角：桅杆倒下了！“好，好！ 这个世界明明就是痛苦的，可是你为什么还要笑呢？你告诉我是为了什么？段尚卫只有轻声叹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苦。难道世人岂非都是一场不幸？”酒就在桌子上。他们正在缓缓靠港。“这里就是勒希库雅军港？” 这里好像刚刚被人洗劫过一般，除了荒凉什么都不曾留下。段尚卫醉醺醺地站稳身子。柳雪带着满面倦容接待这里的军官。“你们是帝国忠实的坚盾。我把这一切荣耀交付于你。哦我的上帝。”这个巫女用她的声音宣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