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世枪王（二十一）吸血鬼之港

船队离开了港口，炮火在你的头顶飞旋。天地昏暗，没有分明的界限。余萍水饥饿的目光看着这个非人世的世界。卡尔顿死了，段尚卫的手中多了一份文件。这文件就像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会给他们带来无边的厄运。但是他们都清楚，他们别无选择。克登说他们很快就可以到达吸血鬼之港，在那里就有那个好做拉尔的老人。说起来也很奇怪，他们也不清楚为什么要帮助一个死人去找一个同样很怪的老头。或许他们本身也是很奇怪的人。在这些文件里到底记述了什么？或许他知道人类变成吸血鬼的奥义并有机会掌控这种力量。
　　“其中的文字用的是水手大陆古语言。会破译这种文字的人天下不超过十个。”克登先生仅仅看懂了血族和光明两个字。这种象形文字已废用了很多年。“是什么人！”两艘船突然像尖刀横插而出，段尚卫暗握了一把冷汗。
　　“我们是来自赫拉尔港的水手。”想了想，他又高声回应：“我们有犀角。”这句话起到了关键性作用。半晌过后，那两艘船飞快地打了个回旋立即消失在碧天之间。船上的水手们呆呆出了一阵子神就偏转船头像远方驶去。
　　霍斯客家号巨大的阴影笼罩着世界的一切生灵，寒电洛琼的那艘船紧跟其后。加上他们一路上抢的几条商船，他们一共有两艘战列炮船和三条轻炮船。这些商船自身的轻炮性能十分上品，都是曼克产的新式炮。其射程较远。
　　“曼克共和国就是天底下最大的武器贩子。他们最高领导核心将军火生意列为了主要产业链条。曼克的水军是全大陆最优良的军队，他们的空军位居第二。他们的陆军拥有全大陆最凶悍的将领。这是一个军队起家的国度。”
　　几艘船驶入一处暗礁后消失在一片死寂的水域。段尚卫不了解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明知有暗礁仍旧敢闯。“过这样的暗礁是有技巧的。不单单需要勇气和运气。这种地方一步都走错不得。”生死攸关所以谁也不敢疏忽。
　　就这样大概行进了一个时辰，余萍水依稀看到了光。但是这并不是阳光，没有任何温度。这是来自天度的白芒，虽然明亮但并不刺目。她睁开天真邪然的眼睛，却发现这里已经是一处港口。然而就在前一刻他们还在黑暗中。
　　许多发散银芒的箱子在港口卸下，水手们面色苍白，好像营养不良。堆放在海岸上大量的黄金被一辆巨车吊起，每一个人都用不同程度的惊呼来回应。看上去他们就像是个拣到蓝色贝壳孩子，水手服是蓝的，海水也是微蓝。
　　“这是本年度最令人瞠目结舌的事件。十三个笨伯带着他们千疮百孔的小船横渡青洋，他们在成功的时候说他们之所以成功了，是因为他们买了许多堵漏船的优质皮塞。”那个高喊的人很快就被群山般的呼啸湮没于无形了。
　　就在这时那两艘引路船也不见了。段尚卫当务之急是找到几个船匠对霍斯客家号进行修缮，这一路上这船队经历了许多风浪，船体磨损严重。为了增强火力，他买了三门中程炮和十五发鱼雷。对于海盗而言鱼雷是种奢侈品。
　　霍斯客家号的载鱼雷量是二十发。“这种鱼雷对抗不了潜艇。但是在一般海战中还是有毁灭打击。”他们现在还剩下九千银币，每个人分下两个之后还剩下七千八百余。“这笔钱可用的有五千银币，还要分出四千加燃料。”
　　段尚卫提出他们要更新武器装备。老板是个身长不满五尺的矮子，他的妻子却是个巨人。这里专卖各种旧武器，有些武器还是从军官手里偷来的。“枪都是半成新，最新款式，每一百条价值五百银币。”老板贪婪地笑道。
　　“每百条我给你两百银币。我知道你这种奸商，你们把五年前的旧枪当三年前的卖。你再敢多说话我一枪毙了你。”段尚卫和洛琼齐声道。“喂，我尊敬的两位先生。这里是讲法度的，你们可不能乱来。你们不像是本地人。”
　　老板指了指自己那块没了漆的牌子：“这招牌就是我们的信誉。我们家里三代都是做这生意的，我们敢用信誉担保。现在我们可以谈生意了，二百就二百。”这话不假，公正而言，这里最差的枪都比段尚卫最好的枪强百倍。
　　“我要六百把。子弹你们必须送。”但是老板摇摇头：“我们这些步枪都没有子弹，但是我们可以给你图纸。你们自己就可以手工加工。”“好，我们成交。”这是种后膛半自动步枪，它的名字叫雪狼。“我喜欢这手感。”
　　“我们还要问你个问题。你们认不认识一个叫拉尔的人？”段尚卫突然问道。“拉尔？”那个沉默的巨美人终于说话了：“我们这里名字叫拉尔的人很多。比如我祖父就叫雄格拉尔，我父亲叫达不拉尔，我叫做和斯拉尔。”
　　她又继续“我们这里每平方米就有一个拉尔。看起来你们寻找着起来会很艰难。”之后她说了什么段尚卫一个字也听不到了。“你们这里的人为什么都喜欢叫做拉尔？”“那是因为拉尔是大血族王的名字呀，那是我们的祖先。”
　　难道他们也都是吸血鬼？“我们这里的光不是阳光，而是一种人工合成光。我们这里的天空是昏暗的，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她咯咯地笑了几声，那个矮丈夫不高兴起来，他开始骂她，但是他越是恨骂，她笑得就越开心。
　　“人就是这个样子，你看到没有？他自己长得矮就认为我对他不忠诚。他在臆想里把现实混淆了。”段尚卫道：“人的确是这个样子。因为人若不自私，那根本就不能称之为人。表面不自私的人大多都是伪君子。我们走吧。”段尚卫不想再这样纠缠下去了。
（二）浅海一惊
夜阑珊，灯火卷着高帆。许多凡尘间陌生的影子开始在其中作祟。喜欢酒杯，喜欢酒，喜欢各种各样的女孩。这是人类的天性，谁也不可以抹杀。只要长得不是太过于可怕，都是可以接受的。也不知是哪一位圣人这样说过。那酒杯交响的声音使人心碎，使人流连。许多女孩都戏耍在沙滩上，她们就像是夏日里的果子发出迷人的味道。这里就是段尚卫的香格里拉，就是他的一部分跳跃的神经。
　　这里也可以埋葬许多赤诚的孩子。可以让天使堕落，纯洁邪恶。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欲望，也有摧毁你人性的流毒。坚强的人在这个世界里活着，就必须忍受别人想不到的痛苦。段尚卫扶着空空的栏杆，月夜冷如水，他的心也变得多愁。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样冷酷也那样欢乐。“残谷，你打探到了什么？”“这里语言的混乱实在令人难以想象。我走了十里，每一处的语言都不尽相同。”残谷气喘说道。
　　“辛苦你了。”段尚卫对残谷道。这里靠近港口的地方用通用语，稍微靠近内部则使用海桑格拉语，而一些曼克居住地用曼克语，吸血鬼用血族语和通用语。“在这里你不会十种语言寸步难行。”卡尔顿说的拉尔是血族人。
　　所以他们要找到一个说血族语的拉尔。可是血族中叫做拉尔的人不下万千，这样一个个排除下去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残谷离开的时候他身侧佩剑打在小腿上发出脆响。可段尚卫却陷入了沉思。这是前所未有可怕的思索。
　　余萍水弯着腰站在海水间捕着贝类。她的脸旁因为海风长年吹拂的缘故显示出健康的淡黄。“萍水！”安妮塔突然叫了一声，就迅速冲进了海水深处。她要用这海水洗掉心中的污点。“萍水，这里有个奇怪的东西。”她说。
　　“什么？”安妮塔说那是一条缮鱼，余萍水却分明看到一条八爪章鱼的触腕蔓了上来！“小心！安妮塔！”与此同时余萍水也感到有一种来自阴暗中的力量要将她扯碎。她喊道“这是深海巨妖！见鬼，它被困在浅海里了。”
　　安妮塔本能地挣扎了几下就被拖进了深处。余萍水抽出匕首插向那条触腕。她潜到下面才发现那是一条深海巨妖幼体。如果是成年深海巨妖，安妮塔绝对活不了这么久。在海下这家伙基本是透明的，余萍水看得见它的内脏。
　　那家伙像受伤的野兽在水中狂蹿，但是它无论如何都逃不出这片浅水。只要它还在浅水里余萍水就有办法拯救安妮塔。但是如果时间拖得太久，只怕安妮塔也支持不住。岸上到处都是看热闹的人，然而他们都为之惊艳欢呼。
　　段尚卫也感到有异样！他立即拔出弯刀跳下温润的海水。海水就像是深思的情人，那疲倦笼罩着你，使你时刻想要发泄而出！他抓到一条触腕就果断砍了下去，这一刀受到水的阻力明显没有发挥应有的威力。萍水，你在哪儿
　　余萍水回应了一声又沉下了水底：“我在这里。安妮塔也在这里。”寒电洛琼此时也从令一个方向进行搜索。这三个人对这条乌贼进行了地毯式搜寻，他们必须要在一刻钟内救下安妮塔！“这丫头气死我了！”段尚卫生气。
　　“她在这里！”紧跟着那条触腕就腾起了。段尚卫用刀子格了一下，他浑身骨骼都发出欲裂的声音。洛琼在黑暗中摸索着，但是就当他找到目标时，八只爪子立即将他抓了起来。安妮塔获救了，洛琼反而被抓了起来，讽刺。
　　段尚卫好像人间蒸发了，再也没有了打斗的声音。这几分钟如果一千年的轮回，使任何人充满失落和欢跃。他们观看这些劫难如同看一场大戏，主角是天下有名的演员。“一切都是有命运的。达维多克预言有很多都应验了.
　　余萍水抱住下坠的安妮塔暗中憋了一口气，她的泳技确实不错，即便是一手托着安妮塔这么强壮的女人她也游刃有余。“我的天，这家伙怎么这么重！”余萍水虽心中抱怨但已别无他择！港岸！她的心不由得剧烈颤抖起来。
　　后退一步就是死亡！永恒是那么短暂，前进永远充满苦难。余萍水用尽最后气力将安妮塔丢在岸上的时候，一阵海风冷飕飕吹了起来。段尚卫此时怎么样了？水下的战斗还没有结束？“他是战魔，他不会有事情的，不会。”
　　然而她不晓得战魔也会死。吸血鬼也可以用枪打死，猎魔者会被人砍下头。“在达维多克人的预言中，猎魔最终将会走向灭亡的辉煌。”一个人这样对余萍水说。“达维多克？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民族？他们在哪里居住？”
　　“达维多克是一个古老的民族。他们已经灭亡了。但是他们的遗址很多，其中记述了许多预言。我们都深信他们就是血族人的族先。”一个很标致的女孩应道。水下已经安静了好久，没有人可以预料这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段尚卫的刀终于插进了那家伙的内部，但是那家伙刚一松开洛琼准备消失时，一个声音道：“嘿，伙计，你难道海想跑？”这个声音刚刚突击而起，那乌贼就喷出一腔墨汁染海。那个声音也随之追了出去。声音的主人是个老人。
　　声音结束的时候，一束刀光已经插在了那深海巨妖的致命处。“好刀法！”也不知过了多久，岸上的人才看到浮出水面的墨色，从那其中，一个带刀的老人撕碎黑暗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