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世枪王（十五）猎手之歌

“我叫段尚卫。”“是的，是虞国的尚卫，你曾经是刘安成的手下，你的情人是这个世上无出其右的海盗。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是你会是的。”那个人把弄着手里的一把猎刀。“我知道你们都是被吸血鬼带到这里来的，但是我现在命令是要你们回去。”回去？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你难道、还要我们回去？洛琼大声道“这个是不可能的，难道你要我们回去和那两个公主完婚？天啊他们都至少有四十岁了，我们可不愿意收这个活罪。”洛琼一面说着一面喝着他的酒。“那么很好，你可以走了。”
　　这个人很奇怪地笑笑：“难道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会放你走？”洛琼不想问也不想知道。“只要你走出十步开外你就活不成。”这个人手中的刀突然飞起，段尚卫手中的剑已经断为两截。这个人还是在笑，他笑得是那样不同寻常。“你现在还走不走了？”我为什么不走？反正你用刀砍得人是他而不是我。但是洛琼偏偏忘记了，这把刀既然可以削落段尚卫的剑也一样可以要洛琼的命。洛琼平日里最引以为豪的就是刀，他的刀已经够快了。
　　当年他杀掉自己的船长自己做了船把头时用的也是这把刀。那个猎人打扮的人飞跃而起时洛琼手中的刀也已经出鞘，他的刀快准狠，而且反手用刀出手若飞。这也是洛奇的绝技之一，正因为如此他才有如此的狂名！段尚卫不仅为他捏了一把冷汗，须知洛琼的刀虽快，但还是有形的，这个人用刀却似乎是无形的！无形的刀自然要比有形的刀难对付。刀光一闪，这束银链似的长痕沿着洛琼的刀锋划了过去。这一刀本该将洛琼的刀当场击落，但是洛琼却反手向自己的咽喉刺来：这也正是对方要刺到的地方。洛琼的手段果然足够阴狠，为了可以胜过对方他甚至不惜以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没有这份胆识，很难能做海盗。如果没有这等气概也无法成为船长！如果说段尚卫成为船长是因为他有个好老婆，那么洛琼的地位就完全是靠他自己一点点在道上打拼下来的。
　　可是当洛琼真正看到自己的对手时，那把猎刀却已经割破了他的手臂。“你不杀我？”因为你现在还不该死。这个人笑着递过一份报纸：“我知道你是寒电洛琼，你的事迹我很早就听说过，听说你是个不择手段的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这个人走向段尚卫：“他是你的朋友。”“是的。”段尚卫知道和这种人打交道一定要小心。“我们都是来这里寻找一件东西的。”那就是答案。任何一个海盗都希望在这里可以找到自己一生的答案，不管这个答案是什么，都会有人愿意寻找。“那么你们又是为了什么而来的？”
　　“有人说赦命岛上有奇怪的力量或者生命，也有人说赦命岛上有无数的财富。但是我们来到这里什么都没有找到。”洛琼沉吟了一下：“我们是来找死的。”找死确实是一种不错的答案。“你们找死大可不必来到这里，因为这里只会令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猎人的话总是对的。
　　猎手从腰间摸出一壶酒递给段尚卫：“吸血鬼早就灭绝了。但是在这里他们的血统还偶有残存的保留。你们方才见到的都是稍有吸血鬼血统的人类。真正的血族已经消失在人间，他们下一次何时到来没有人会知道。他们也许永远不会来了。”
　　“难道我们在皇宫里看到的也不是正统的血族？”他们当然是正统的血族。但是他们一支又可以说明什么呢？“真正的血族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不仅仅只是吸食人血那么简单，真正的血族是魔道的战士。他们为了真理和平等而战，而这些人只不过是一些渣宰罢了。人类侵蚀了他们的土地还将他们赶尽杀绝，他们就应该起来反抗。”
　　“难道人杀吸血鬼有什么奥秘不成？”是的。奥秘是确实有的。“和人类一样吸血鬼也可以用刀杀死，不管是什么刀，菜刀也可以。能杀人的刀就可以杀吸血鬼。不过还是建议使用淬染过血鬼生命的刀，因为这种刀几乎毫不费力就可以割开他们韧性十足的皮肤。”
　　这个人好像什么都懂，“其实我知道的只不过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而已。在我之外还有那么多尚未感知的事物，一旦想到这里我就感到自己的渺小。你们是我们的朋友，所以我告诉你们这些。我知道的并不多，但是知道的也不少。我不知道时空的开始和宇宙的终结，平行并立的空间到底有什么规律操控，在宇宙之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系统。我洞察一切过去和未来，但是我却无法看见自己的一生。在这个世界总是有这些你难以理解的东西，就像是你和我一样，我们谁也不知道你、命运的转轮会在何时停下。”那么你又是谁？
　　段尚卫追上这个人，但是他手中的刀却直直地化为两道飞电刺入两个人的胸膛：我在这个地方守候十年了，也许你们是我要寻找的人，也许不是。在这个命运无常的人世间你永远不可以真正地认识到自己，你无法改变这个世界你却可以逃避。”暗夜之义将要覆盖每一颗灵魂每一颗善良的心，在这黑暗的人世间只有最坚强的心才不会被这黑夜所同化。是神或魔，是正是邪，都有后人评判。在这个纷争无穷的乱世，你只有自己掌握天下，才有资格傲视这个世界。醒来吧，这暗夜之子，你们将要带着苦难走向人间并最终走向辉煌。
　　当天下第一缕光线撕裂苍穹，段尚卫却已经醒来，这个人就像是刚刚从地狱走出来的恶魔，紫寒雪用勺子喂着他：“你醒了，你睡了好久，我以为、我永远都见不到你了。”
　　也只有段尚卫明白那个猎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她哭了，原来血族也是有泪的。

（二）海盗对决

“鸭子们，我就知道你们空手而归。”恶龙华德的两只眼睛就像是无处不在的幽灵，但是这只有灵魂现在被关在黑暗之中。“安妮塔，你和余萍水那个小妞找了十三天，连个影都没有找到。要我说，段尚卫和那个寒电洛琼大人早就被血族仔细亲吻过了……”
　　华德手下的人很快将他们围起来：“我就知道你们一定就会回来，因为离开我们这些船你们就离不开赦命岛。”十几个红胡子海盗将手里的钢刀磨得明澈。安妮塔像沉默的羔羊，等待着这条恶龙的宰割。“你们这些女人总是自以为可以拯救世界，我真佩服你们脑子里是怎么想的。你们都是我的俘虏，还想要指挥权？”
　　霍斯客家号所有的船员都在一种古老的号角声中聚集。天堂里只剩下最无边的星辰。
　　“至少我们不会将同伴遗弃在这种地方。”余萍水冷冷说道。“我们至少还知道什么叫做情义。”
　　“做我们海盗就不该懂得什么叫做情义。”华德露出双手上一条刀疤：“我们不该有亲人，朋友，不配也不该拥有爱。我们就是这人世间最冰冷的机器，什么时候黎明来到，我们就将要终结。你懂得什么叫爱？天下没有一个人懂，他们都自以为找到爱的真理，却每天强迫着自己的爱人……够了，余萍水，我只给你两条路，要么你乖乖地留下来，成为我们的一员，要么……就死在这里！华德绝不开玩笑。”
　　华德的笑变得凄异更加：“段尚卫那个小子的确是个人才，我欣赏这个人。但是你不行，因为你没有他那种鬼才的头脑。我亲眼看过他是如何巧妙地连续击沉数艘战船，可我看到你的只有软弱。”他低下头，看着远天之外的海浪滚到自己的脚下：“你就像我脚下的浪花一样卑微，根本不值得我用正眼看待。”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终有一天你的江山也会被浪花击落呢？
　　安妮塔身边只有五十个士兵，但是华德却有四百名海盗。
　　加上余萍水的三十二个战士一共八十人，以八十对抗四百，无疑是以卵击石。
　　余萍水身边的士兵也都纷纷拔剑：残谷。她把目光投向段尚卫这个战友，“华德，根据海盗律法，我要求决斗。”
　　“你有什么资格要求决斗？余萍水，你想得太天真。也许因为你是女人，所以我不会立即杀死你，但是我要告诉你，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我总有一天会审判：绑架船长，何等丰功伟业？”华德看了看身边的警卫，他鲜红的战袍被海风吹拂横飘。“死网，这几个人就交给你来解决。”这个人的绰号叫做死网，据说他什么兵器都不用，通神本领靠一张渔网。“怎么？你看不起我？就找这样一个渔夫来打发我？”
　　对付你，一个渔夫就已经够了。“我们这边有谁出战？”安妮塔晃动着手腕一串银铃：“
　　“杜武，交给你了。”她媚妩甚至有些挑衅的声音像死人在你耳边低唱。杜武是个三十岁上下的汉子，一张脸孔永远是那样坚毅。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唯一有过的一次爱情被金钱收买。于是他不相信世间还有爱情，所以他开始拼命赚钱，后来他发现了一份赚钱极容易又迅速的行当，于是他和洛琼干起了海盗。
　　杜武是用刀的好手。“你知不知道我杀过人？”是海盗都杀过人。死网披上黑战衣，系好帽子。“那你知不知道我一攻杀过多少？”“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一件事情。”“什么事情？”“那就是你已经死了。”杜武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这场黑夜就已经笼罩在他的身上：这种接近死亡的时速令你根本无法躲避。网已经收回，杜武的身躯被铁网勒出一道道迸发泉涌的血印：但是最致命的一道是在他的咽喉。
　　“一个没有把握杀人的人才会对别人吹嘘他杀过多少人。”七十九个，杜武一共杀过七十九个，他的一生有过一次背叛，一次生还，一次灭亡。
　　好快的速度，“还有什么人胆敢挑战死亡？”死网面若冰沙，海浪静静卷走了杜武的尸体。“我来试试。”这个人就是段尚卫过去的下属：“让我雷佳尔来会会这个死网。”雷佳尔怀揣着十三把飞刀，能百步夺命。但就当他第一把飞刀丢出时，一张挂满刀子的巨网就已经披头盖下！雷佳尔滚身一窜，手分明又多一把飞刀，凌空一步：这一刀却正好被乌风一卷，刚好被夺进网里。“你就只有这点本事？”雷佳尔长啸一声，手中纷花似的绽开六把刀华，这六把刀分别向六个方向回环刺去！但是死网却沿着另一条诡异的膛线滑出：雷佳尔看到这片乌风时，就似乎已经见证了一次命运。
　　血沿着沙滩流进海鸟的翅膀，他们飞翔时又带走了一片生命和死亡。上帝和春天，都是一场游戏的主人。在这场游戏中只有人被甘愿愚弄。死网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死。每一个人都会死，残谷的剑光一抖，反手刺进死网的咽喉。雷佳尔是第一个看到过这张死网的人。“我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感到恐惧。“雷佳尔从来没有看过残谷出剑，他这把剑已经用白布擦了十年。“别人都是十年磨一剑，你却是十年擦一剑。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因为别人的剑总是要生锈的，而我的不会。”这是一把木剑！用木剑杀死网！华德冷冷地看着他：“你就是段尚卫的第一勇士？”
　　“我从没听说过我自己有这么个绰号；华德大人，我想我们可以单独对战。”我倒是想看看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剑快。只有疯子才会有这样的想法。“残谷，我倒是很有兴趣和你好好促膝长谈，可惜你不是船长，没有资格挑战我。”华德指了指余萍水：“我知道你很多底细，你的父亲就是洛安的城主，国王陛下的左右手，议会的操控者。你离开家已经多年，你的家族已经公开声明将你逐出。你在海上干了很多年海盗，但是你的英名也就到此为止，因为明天开始海盗联邦名册上就会少一个名字。”“哦？是么？那么我拭目以待。”“你不必拭目以待。因为你明天就看不到了！”
　　余萍水的眼睛忽然像野兽一笑，拔你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