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世枪王(七)
作品名称:泠雪长歌 作者:余陵词客 发布时间:2013-02-21 15:39:31 字数:4266
(一)
到现在,我几乎还记得。那种难以分辨的朦胧使人心中隐隐阵痛。
段尚卫没有感到恐惧,持枪,出鞘,上好一发子弹,刀锋中晃在黎明的伤口里。看着,这一切,洞穴里,如此幽深,那老兵用力吸允了一下伤口,“什么都没有,长官。”“你没事吧?”
“我很好,长官!”那老兵立刻打起来精神,“长官挂心了,我一切都好。”
“等一等,你理解错了,我不是说你,我是说这位小姐。”段尚卫半开着玩笑道,“想必,这里也存在着一种时刻面对着死亡的浪漫,就像方才射进这洞窟的一缕光线。”他只是这样说着,并没有注意到幽暗中的士兵有没有听见。“你们在听么?”
“等一等,那个伙夫呢?”“不清楚。”
“好吧,就当他已经被干掉了。”“他不是好像,就是被干掉了。”一个士兵接话道,“长官,我们有义务决定撤出这里,因为·····”
“这里的人,只有两种选择。”
一个士兵试着离开这洞窟,仅仅走了三步,就忽然停下来。惊愕地仿佛死去,睁着布满血色的双眼,“他在干什么?”“他已经死了。”段尚卫说道,又上好了一把手枪,“这把枪,拿好。”换做任何人,在这样的情况下都会机械地接过这样不祥的利器。“兵者,嗜杀也。”
“洞顶存在着东西。”她附在段尚卫的耳边,“有什么滴下来了。”那老兵勉强着举起那颗兽王的头颅,“他们的致命伤,就在于它们咽喉下的一片逆鳞,触碰他们的人,就必须从这里取下它们的头颅,反之,则亦然。”
“不管有什么,叫他们过来好了。”
“不要动。”“我们还有多少人在洞里?”“不清楚。”“那你为我们作证。”“做什么证?”
段尚卫嘿然一笑,“我原本以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复存在了,我感觉我的生命,每一滴鲜血流向空虚和无边的天空,我以为赌咒,是上帝之痕,直到我从这些疲病中醒来,发现自己还活着。我们不断寻找,可又不知我们到底在寻找什么。离开或者到来,不能够证明,我说的你明白么?”
“我明白,长官。”老兵不失时机地接话道。“我没有对你说,我说的是这位小姐。”
“我原本来到这里,找寻着,有不断失去,知直到我自己不能够自拔于死亡,如果你愿意,在黑暗里爱上,死亡给我婚礼,在这绝望的生命中,无比温柔,挣扎着,而又不知所措。”“我不清楚你在讲些什么。”“或许,我的语言有些语无伦次了,但是,你·····清楚,嘿,我在向你求婚呢,就像是上帝对我们的一种拯救,从失望与诀别中把一个灵魂解救出来,用毒药和婚礼,对,婚礼是一种毒药,我愿意,愿意在人世间等待着不属于我们的永恒,没有爱是永恒的,只有相对的,我们真的不该奢求什么。”
“不要看岩壁上方,尤其不要看它们的眼睛。”
“会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
“你刚才说什么?”
“没有什么。”直到最后一抹夕阳,将洞中全部照亮。“我们该上路了,或许,是归途。”段尚卫轻描淡写地说道,“顺便说上一句,刚才那些话如果多有冒犯,请姑娘见谅。”这几日以来的斜阳,恰恰时日那个黄昏一样,隐隐带着难以割舍的痛苦,这痛苦,带着多少,欢喜,或带有孤独。
尽管段尚卫是对着这女孩毫无戒心,不过,残谷看来,一切还只是黑夜沉沦的一种方式,值得怀疑,没有什么真实,只有怀疑。
他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这种转变的,就像一个待拯救者救下了一个绝望的人。他开始不相信周围的一切,尤其是长官从那山洞回来之后,他这种怀疑更加愈演愈烈,“难道我们就这样任由一个不知姓名的女孩在我们的船上为所欲为?长官,或者我的兄弟,显然,这世界上有两种人你不会做,一种是怀疑一切而无上的人,另一种则是彻底的暴君,而除此之外的任何人都将失败,在火焰中失败,失去爱情和自己。前者是有顾虑的,而后者不需要顾虑只有杀戮可以诠释灵魂的所在,要么在这两种堕落里选择,要么灭亡,注定落幕。
我想,是时候与那女孩摊牌了。”
残谷抛下这句话就默默走到一边等待着长官的批评,而段尚卫却将他推在一边,很和气地操着一口洛安口音:“不管你说的是否值得赞扬,我都会默默接受你的理论,不过那女孩,我倒是很喜欢,你说会怎么样呢?我或许会和她结婚,如果我告诉你我喜欢她怎么样呢?”“那么,你必将失败。”残谷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说道。
“我并不是有意批评,我也曾经喜欢过,失败过,甚至被心上人所出卖,老弟,你要清醒些,你是我的长官我不会忘记,但你和这来历不明女孩的关系,是时候该结束了。”“如果我说不呢?”
“那么。”残谷一面向着操作间走去一面回过头来,“请你叫她老老实实呆在船舱里,因为这里不是她指手画脚的地方。”
段尚卫,这个上尉,如今他自封什么军衔都已经无人管他了。他好像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像是麦子迎着风中了一枪,而又不肯倒下,狠狠地叩打了自己一下。
“在船上干些甚么,是她自己的权利,我无权干涉。”
“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孩,你还是要问清楚她的名姓为好。”“这个自然不必残谷兄费心了,舱里的粮食不多了,还有加强戒备,那艘海盗船,现在是他们在追踪我们了。”
段尚卫拾起一个空酒杯,海水飞向天空,落下深深的恐惧的蓝色,萌发爱情的泥土,就在这女孩的身上开始蔓延,“你敢抱我更紧一些么?”“我试试吧。”水鸟正如同黑暗中的使者,使这些人难以忘怀。
(二)
看起来,“他们有些撑不住了。”“开炮么长官?自从昨日开始,这些家伙已经尾随我们不超过半海里,我们应该有所行动。”“你有把握?”“放心,长官,我过去就是炮兵,如果我们可以将船速放低些,我想我有把握打掉那艘敌船,至少我可以命中油箱部位,相信我长官,在部队里我们都是这样练习的。”残谷望了望那艘尾随而至的敌船,说真的,看样子他们并不急于发动进攻,而是在等待着什么。段尚卫好在及时阻止了这个家伙。
“你。”段尚卫犹豫了一下,面对她,他到底该怎么说呢?难道让她和自己一起担心?他本不应该这样的,只是,他希望能够更好地诠释:如果他死了呢?这是说不准的,倘若在前面的岛屿,他们停下船来,突击么?他会的。但他绝对不会允许残谷那样危险的计划,如果在海上他们动用了机炮,如果海盗也有呢?这也说不定。他宁可自己亲身突围也不会冒这样的高风险办事。
“昨天睡得怎么样?”段尚卫不时在额上涔出一滴冷汗来,看着她,宛如清澈的水流在脸上,就算如残谷所讲她来历不明,他也愿意喜欢她,“即使,所有的人反对,但在这里,我是长官。”女孩有些莫名地看着他,不知道这家伙到底要说些什么。“你听着,我将要在前面靠岸的时候对敌人进行突击式偷袭。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就是说我会亲自率兵突袭。你不会怪我么?”
段尚卫显得有些颓废,“你要回来。”“我会回来的。”段尚卫简单地答道。“谁知道呢?也许我会死,也许会回来的,像你所说,如果我回来会怎么样呢?或许我会娶你的,可现在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我们必须采取行动,我感觉有人已经开始对我们展开了行动,我们必许赶在他们之前下手,提前潜入他们的船只,这就是我所说的突围式偷袭,到时,我会安排他们把你带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如果我没有回来·······”
“我和你一起去。”她说的很坚定,也很顽皮,正如她从哪里逃走又要回去。“我熟悉这艘船,就像是你熟悉我一样,我给你带路,只是我们不能去太多人,那样子只会暴露目标。”
“你知道他们的指挥室在哪?”
“我曾经三次到过那里。”女孩装出痛苦的表情,很是忧郁地笑了一声,然而这笑却使人更加难以忘却,水面上,连命运也在之上盘旋,太阳沉入水底,照射下一片琉璃光色。段尚卫与那女孩惺惺惜视,他们就是不愿意服从这样的命运,用自身与命运所对抗。
这是一次心惊肉跳的博弈,“我们有五个人。”“如果我们深陷其中呢?”女孩狡猾地说道。“那么,我断后,你先走。”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么?”“更好的办法?”
“没错。”“那么,我只好让你们先走,我一个人留下。”“这也不是什么很好的主意。”女孩放肆地说道,“那么,依,亲,高见,有什么两全之策?”
“我们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死在一起。”
段尚卫简直不肯相信,自己一瞬间停止了呼吸。他轻轻抱起女孩,“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么?”
“你会知道的,可不是现在。”段尚卫不再听她说些什么,我与他就在所有水军的面前这样吻着,当然也引起了许多人的不快(比如残谷)但我管不了那么多,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滴,“好啦,我的长官。现在,我们该上路啦。”
她真的很好,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原本我是不打算带她一起来这里,不过现在,就连残谷也不反对,她又这样任性,叫我好不担心的。
阳光,就这样打在这些闪烁着的沙粒上,船在水上抛锚,一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那些海盗们就在我们的不远处纷纷停下,几个岗哨兴许是去解手,所以刚一停船他们就走下船去,接下来的事几乎无比顺利,甚至有些诡异,我们来到敌船,很轻松地控制了两处制高点并且伪装好,安排下两名狙击手,“放心长官,我们就算没有义务保障这位小姐的安全,也有义务保障自己,我们不会在这里开玩笑的。”
“你有没有这里的地形图?”“你说话难道就不能小声些?”“我习惯了的。好了,你不是知道指挥使在哪么?”“当然。”“带我去啊。”“你急什么?”
段尚卫小心地避开了那些守卫,这些海盗们大概死也不会想到会有士兵闯进船里来,“喏,就是这儿了,你这人,难道你还想拿下这里的船长不成?”
段尚卫轻轻推开门来,“我倒是正有此意,我发誓不管怎样我都要守护着你,走遍所有的角落。我会在我的生命中找到属于你的那一部分。”“谁要你守护啦?我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就像你的兄弟所说。”“这怎么会?”“你难道就不怕我是卧底或者是别的什么危险分子?”
听到这里,段尚卫冷笑了一声,女孩几乎咆哮道:“你给我听好,我不是你的女俘虏,永远不是,我是余萍水!难道你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我是从海盗联邦里出来的被弃着,你可以用我去和那些政府做笔交易,这是我的通缉令,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悬赏三百万夸贝新款新币。约合现在的银元四百八十五万零三千。段尚卫,你难道就不害怕么?和一个海盗,睡觉的距离不超过十码。”
“那你想说些什么呢、我可不是来这里听这些的啊。”
“好吧,你告诉我,你到现在还相信我么?”“你不会伤害我。”段尚卫仍旧是嘻哈着,“你怎知道?难保我不会杀人。”
段尚卫笑得更加放肆了,直到余萍水一头雾水地撒娇、软硬兼施(其中还揍了段尚卫两拳)、再三询问下,他这才吐口。
“你什么都是我的了,你自己都知道嘛!还来问我······”
“你······混蛋啊,明明知道说这么大声干嘛啊。人家······”
话音未落,只见漫满船海盗倾巢而出,“船长,是什么时候的是啊。”“是啊,比哥们还深藏不露。”
“大当家,掌舵的,别走啊,你给我们讲讲·····
“要不,问问这个‘军官上门女婿’······”
狙击手两人面面相觑,“我俩有一种酷似被放了鸽子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