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世枪王(四)
作品名称:泠雪长歌 作者:余陵词客 发布时间:2013-02-18 13:11:27 字数:3050
似乎很久就有人这样发觉了:好像在无数的路途中被什么所偷窥。
也许早就有人发觉了这一点,余萍水悄悄向着那远处的天界里望了一眼,随而又合拢了淡淡的烟色。
他们是一处港口就被盯上的么?这些还不清楚,她只知道这是自己第一次出船,海上的规矩永远是战争之外的法则,其中也包括,鲜血或者忧郁与爱情,水手所热爱着海面上的月亮,从水底捞起,又放回水底。
这是她出船以来的第三个月了,似乎在这茫茫之海上,也如女子的暗香,浅浅流过天际,她独自一人卧在那小小的案几,坐在船舱中,微笑,轻依。穿着古朴的衣服,洁洁素素,映着同样白皙的脸庞,小小的年纪,好像是路过这里,路过了十九岁的风雪。
当然不会有什么人知道,她就是这艘船的船长,拥有着这一百五十个水手的主宰。
她到底是什么来历呢?只有她自己清楚,这海面上犹如独自一人的天堂,月光清荡,可是她是怎么当上船长的,大概也是和独孤城的海盗联邦有关,总部就设在浔岛,旗下有三大岛群:海桑,洛锁,以及云碧诸岛。或者你可以把她看做是一个海盗,假如她当真是个海盗的的话,也是不会有人相信的。论航海,这里不管哪个老水手都要比她强,修理船只,这里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胜任,显然她是不能够作战的,可是偏偏只选择了她作为船长。
她受过教育?想必是的,因为海盗联邦的规定是船长必须拥有文院级别的学历,大概就在浔岛设立了这么一所学校。
她好像从雪中走出,沾满了生命,不敢使人正视,因此船上的人都把她叫做“愤怒之心”,也许源于戏称,这是本地海盗中的一句俗语,意思大概是“不远万里来砸场子的家伙”,“这个典故源自于大盗御河先生的悍妇女友,据说海盗降临这位夫人的村落,河先生也算是个善良的海盗,并没有烧杀,只仅仅收取了些钱财正打算离去,谁成想,这时一位女孩忽而跑到了船上:藏在船舱里,直到开船后才从中走出,并要求入伙。正如同我们所想,原本御河先生是想给她一笔钱粮打发她回去,竟没料到这家伙竟然掀了桌子,并且谴责了这位善良的海盗大人,这未免是一种讽刺,大概海盗的善良是使不得的,因为这女孩不光想当海盗,更想当夫人。”当然水手们有这样的调侃,也事出有因。
因为在他们眼前的就是这样一位海盗准夫人,说是夫人,未免还差了许多。
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是个自甘堕落者、猎手的陨落降临于她年轻的生命。她本是有着显赫的家世,拥有家庭,和亲人,他的父亲是都城洛安的上将,他本想把女儿调教成一个知书达理之人,可似乎事与愿违,余萍水十岁学会了开枪,并且十五岁就击杀了一位牧师大人,漂亮的简直无懈可击,往往都是一枪毙命。就像是她的青春从未有过懵懂、或者萌动。
在这些水手眼中,这样的人,几乎带有着某种特殊意义的不确的定性,即温柔暴力,虽然柔和,但始终是暴力,正如她能够在那个灯火下的码头射杀前任船长一样轻松,简单而明快。她那时来到一个码头边,本以为可以找到一份工作,像诸多的落难者那样,在码头无边地等待。与他们不同,她与生俱来,带着蔷薇的影子。有些人将这些社会女青年叫做蔷薇,兴许是这种植物带刺的缘故,在北方人们这样叫的并不常见。
她发现自己被跟踪了,就马上降低了船速,远处是什么在等待着这可自愿堕落的灵魂。段尚卫渐渐降低了船速,就跟在后面悄悄埋下伏笔。她只有远处,远处是尽头。
远处什么都没有。
远处是一片珊瑚。
(二)
风就这样一点点割过我的咽喉,正如同命运亲吻着我,轻轻相拥。
毕竟这天空,在明日太过于光明,使我怀疑这还是否活在人间。
段尚卫的这种想法难免有些极端,似乎他看起来生与死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换了一种存在的形式,自从那场风暴之后,是他彻夜难眠。“残谷在哪?”“他在忙着制定夺船计划,长官。”一个水手如实回答,端着那种钢盔似的锅碗,或者说锅碗似的钢盔,在这样的船上生火做饭大概也是这里的一大亮点,至少在其他军舰早已摆脱了这种原始方式的年代,这样的军队还是值得一提的,因为是预备役,所以根本不用耗费太多的资源。
“有思想的生命,似乎不只有人而已,当一只僵尸具有思想,他也会做出人类的本性。”这是一位哲人对于生命的评价,过去这位先生常常被讥为疯子,但现在看来不无一些道理。段尚卫就是这样的一只僵尸,或是僵尸一样活着,在那支军队中走出的人难免会带着不可理喻的疾病,而这疾病,也是他们不可饶恕的生存,以血为生,背负着黑暗的黎明。所有的人都认为黎明之后,将是明日,明日将有一切,而明日是空空的黑暗。
远处就是珊瑚群岛了,他们有望在那里得手,通常来说,处理海盗的办法是最为简单的,因为上面有令,但凡海盗,是格杀勿论的,因为政府不必为一些海盗而浪费他们怜惜的表情,他们正是做出这样的一种姿态来显示出自己是怎样的伟大或者别的什么,倘若他们能够转向服务行业的话,想必会另有一番新作为罢。不管怎么说,就算是胜利,他们也要按照这里的法律来办事。
残谷早已做好了准备,水手和刀,原本就是两种分不开的东西,尽管听起来这是一种疯狂甚至于恶魔般的举动:他们打算派出十位水手潜下水底,在敌船减速之时攀越而上。显然,这种动作稍有不慎就有被卷入轮机的风险,不过在他们看来这是在平常不过的训练,他们不是神,而是魔,被当成尸首一样训练,猎手一样黑暗,好像他们天生只属于服从,服从于长官,仅仅服从于自己上一级的领袖,当这种平衡被某种外来的力量所打破时,这种关系就不再存于了。
这就是他们的计划,甚至不能称作计划。我是默许的,而我身体里的那个恶魔却这样对我说:没错,就是这样,毁掉他们,因为他们不属于你,而是属于命令,你所想得到就必须他们所失去。
他望了望这所远处的船只,似乎在想象中,应该是一位类似黑胡子先生的船长大人正在对着他狞笑,他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打算和水手们一起登船,尽管他不确定那艘船是否会在前方的珊瑚岛停下,如果他们继续前进,那么他们就会采取非常的手段强行登船。这时一个念头就在他的脑海里渐进浮出水面:假如他死了呢。
他还是笑了笑,因为上天不肯收留这颗罪恶的灵魂,因为这个灵魂双手沾满了鲜血,战友的血,无数人的生命,而这些生命也沾满了别人的血。
因为这就是生存,不得不生存的条件与交换。
他已经打定主意了,倘使他抓到海盗,也许部下会有异议:因为在他们眼中还有这里的法律。包括残谷也是这么想的。而他已经决定,他打算把那些敌人收编过来。
一个很有魄力的长官,往往会做出意想不到的举措。
随着残谷一声吆喝,那十几位水手就忽而一个扎子猛窜到了水中,过了一会儿,才看见有那么一缕细纹浮出水面,就在那船后尾随者。
段尚卫这时看了看怀表,大概是在午时十一点,该是吃饭的时间,如果对方再不靠岸那么他们就会采取行动。
“对方领队的会是那位船长呢,如果这是艘海盗船。”“海上,是不会有太大的猎物值得我们这样的猎手捕获。”残谷就是这样回答的,“我敢肯定,这不是艘商船,因为商船有明令规定是必须挂有相应旗帜的。”“法律上是这么定义的,至少。”残谷这样回应着。
余萍水坐在船里,处理着那些俘虏,就将他们一一安排在各个船舱里请专人照看,“船长大人。”“什么事?”“难道我们不停下来么?”“没看见后面有船只在跟着么?”“不过是艘火轮而已,又有什么呢,叫几个警卫把守好不就是了,况且我们需要休息和一些水果,您是要知道的,我们太需要一些椰子来补充船员的营养了.......”余萍水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好吧,不管怎么做,那是你的事,你来办就好了,至于那些赎金,你叫信息部去催一下就是了。”
她顺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垂在肩上,一泻而下,带着淡黄的香气,隐隐捉弄着那些与她作战的对手。或许,她是天生的猎手使人被俘获的心甘情愿。
段尚卫已经决定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