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三十三）逃出生天

　　（一）水手与兵
　　一艘快船突然自湖心迸进而出，世明等人飞快穿出这片河沟把赦命岛上的一切抛开身后。帝国飞云号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海面上，它正如一只高明的幽灵愚弄了捉鬼的巫师。当那些政府军舰反应过来时，他们已遭受了毁灭打击：首先是记重炮飞进了指挥室，之后船上陷入了混乱。帝国飞云号身中数弹但作战勇猛，“如一条鲨鱼游荡在每个人的恐惧中。”事后有水兵这样评价。谭达握着一把转轮手枪，其他水手则玩弄手中的大口径步枪：这种枪是他们最近自制的，可实现三连发。谭达亲自命名它为恶夜，“这是一款不错的老伙计。”谭达举起一把恶夜，将一发重型子弹安了上去，他瞄中了一个金发士兵他瞄得很准没有丝毫偏差。当枪声从对手的头顶掠过，那个政府士兵已经倒了下去：他的头已经被子弹打成碎片，流出的液体不是血的红而是乳白。
　　世明和他的下属们挎着各种奇怪的武器，有的犬人手持镰刀高呼自由。“饮血玫瑰号跟上来了。”饮血玫瑰号由雷泉和让莱德指挥，上面有二十个水手和仅剩的五十个恶魔战士。“僵尸之主被钉杀，十几个飞头蛮没有一个人回来。他们足足两千登陆军，我们能够将他们困住已十分不易了。”一个受伤的木乃伊穿上燕尾服。此刻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重度烧伤患者而不是骇人的木乃伊。饮血玫瑰号的船速较快些，他们与帝国飞云号只有五百米。一些政府船只前来阻挡，但是由于他们倾巢登陆，所以船上没有太多士兵。“水手与士兵的较量。”谭达大吼一声：“开炮！全速前进！”帝国飞云号的水手们情绪高涨，这是英雄最后发出的赞歌。
　　几门重炮准确无误地命中了政府军舰，这时有一个炮手将大炮对准了帝国飞云号：在这样的猛烈攻势下，政府军舰长官都已放弃，但是这个炮手仍旧坚定自己的职责。随着一声轰鸣，帝国飞云号开始严重倾斜：但是这并不影响谭达的前进。他们的船全速飞弛，一路上他们快炮例不虚发：他们的行进就是盛大的表演，而这些政府海军就成了他们的活靶子。这里的每个人都打过上百发炮，他们在谭达招募之前就是资深老海盗。“向我们的远方进发，粉碎他们的封锁。教水手大陆的规矩统统见鬼去吧！一个水手的时代！”谭达恢复了往日的雄风，他会带着伤痕累累的帝国飞云号再走向重生。“我，奥萨克谭达回来了！”他就是出笼的猛兽，现在他鱼龙得水。“等一等！”世明好像想起来什么。“怎么了？”“巴士天堂号。”世明急促道。“我知道，巴士天堂号有二十个人留下抵抗。有什么不对么？”谭达看看雪铃又看了看世明，“发生什么事情了？”他把手放在桅杆上不安地敲着。“乔铎没有回来。”奇卡一脸凝重道。
　　“乔铎。”谭达回望了一下赦命岛，帝国飞云号飞驰穿过敌舰中间裂隙。“我们已不可能回头了。”乔铎会与他的船共存亡，当谭达作出那个决定时他就已经打算独自留下。他并不怨恨谭达，因为巴士天堂号损坏严重，换作任何指挥官都会选择令巴士天堂号留下的。即便巴士天堂号可以逃出生天，以它的损毁程度也会最终沉没。乔铎面对着数千人大军，默默无言。巴士天堂号的发动机已经报废，但是他们依靠着有利的水上地形进行有效的反抗。这里是一处死角，周围都是乱礁。只有炮口延伸出的位置有一个出口。人们把这里叫做天覆水域。没有一支军队可以像骑兵一样快速占领这里。每块礁岛后面都有一个水手，水下面是僵尸和其它怪物。半兽人的怒吼成为了战事的前奏。
　　“弟兄们，我们无路可退。这里就是我们的最后一战！只要我们可以拖住他们一天，谭达就可以带领船队逃出包围！”乔铎手持步枪，他们还有几十发炮弹。不过子弹还算充裕，他们把所有徼获的子弹集合起来，一共有数千发。加上他们原有的每个人一百发，足有五千发。这里是一处宽阔的水域，其中分布许多礁岛，这些礁岛紧密相连，面对乔铎等人的一面相对平缓，利于他们伏击栖身。而且存在浅滩。而面对谭尘的一面则陡峭非常。“愿意追随船长！”所有的水手一齐欢呼，好像他们不是即将玉石俱焚而是准备开办party。
　　谭尘将他的部队分为小股：这些水军的精英都毕业与曼克水军院。他们突击到水下不到一刻，那种哥特的恐怖发生了：先是几个士兵莫名地被撕成碎片，之后他们被某种力量困住。他们不住地向水面游，这时一只半兽人从水中跃起，操起手中大斧砍断了一把步枪。这只半兽人身中一弹跌进水中再没有浮起来。谭尘命令人用大炮轰炸水面，许多士兵也在这一过程中遇难。“继续炮轰。”谭尘面无表情。作为虞帝国的重要海军新生代将领谭尘素以铁血无情堪称，正因如此他才得以成就现在。“继续进攻！”水下的僵尸很快被扫一空，活者的半兽人游回礁岛内部：他们还有二十人。乔铎分发着子弹，上千发轻炮如雨点敲打水面，此时的天空只有一片沉静。“我们还有多少人？”“报告船长，四十个。”他们教半兽人使用火器。“我们用我们自己的兵器。”他们傲然拒绝。“听着现在可不是要你们展现气节的时候，拿着这些武器。”乔铎严厉命令下，他们终于开始操枪。谭尘的人马越来越近，但是他们每个人的眼中都崩出了兴奋的花火。“这一战，我们就用手中的刀与枪奏写！属于我们的史诗会由鲜血染浸！海盗万岁，赦命岛万岁！”所有的水手都跟着怒吼起来，这声音有如末日的大劫之音。
　　
　　（二）逃出生天
　　谭尘舔干刀刃的寒红，他的伤口已经干涸。所有的士兵都在水里搜寻。“谭达在什么地方！”他揪起地上那个海盗，“我想你一定很失望，就在一段时间以前谭达还和我在一起。”乔铎声音如铁，同时带着他豪迈的悲笑：“可惜现在他已经在八百海里之外与你的军队交手，也许他已经走掉了。”乔铎想去拾地上的弯刀，但是谭尘踏住他的手。浅滩有一些犬人苏醒过来，看来刚才的炮轰他们幸存下来了。“不要动！”但是那些犬人只是低吼。“没有人可以迫使我们屈服！”犬人们似是嘲讽着谭尘和他的帝国。“开火！”几把步枪慌乱地射向犬人，但是它们一个个跨着流星步奔向湖畔：镰刀一划，有一个人倒在黑暗中。这时天空有了星辰。“抓住他们！”但是犬人们都已经沉入了水底，它们的水性比这里的鱼还好：至少犬人从没被湖水溺死。这一点很能说明问题。
　　乔铎望着谭尘：“年轻人，你到底是慢了一步。你可以炸毁巴士天堂号，你可以杀死无数的海盗，但是我们还拥有嘲笑你的权力。”那我就撕烂你的嘴，我问你谭达到底在什么地方！“你撕烂了我的嘴我就更没有办法告诉你了。哦，这可真是不幸：他已经走了。走的干脆。你就算是把赦命岛掘墓三尺，也别想挖出宝贝。”乔铎死到临头还在油嘴滑舌，他被谭尘逼迫伏在地上但是他的心没有屈服。“你的下属都已经阵亡了，我很佩服那个家伙：他对我开了一枪，之后他用最后一发弹结束了自己。”乔铎注意到谭尘的伤口飞快地愈合。他的面色也变得苍白：也许这是因为他接触了那块石碑。“吸血鬼。”乔铎嘟喃。“是的，吸血鬼。当我发现自己受到石碑赌咒，那已经晚了。”这是一个关于赦命岛的线索，可惜世明不会知道：正如多年以后，沈万由交给他那本笔记时，他对段尚卫所言赦命岛的血族奥秘惊讶。在丢失的几页纸中一定记载了这块石碑！”
　　“贵族的生命。我没有感到任何饥饿。”谭尘冷笑，他把乔铎提了起来然后重重摔了下去。“你到底说不说。”“我已经说了，你不相信没有办法。”乔铎望着尚未完全沉没的巴士天堂号，它只有一个旗杆还在水面以上。因为它已经触底了。“你是个英雄，但是英雄总是没有好下场的。”谭尘手指在游走。“报告！我们的船队在一千海里外追击对手时遭到重创！这是我们刚刚接到的电文，他们用了很长的篇章解释他们如何修好了受损电台。他们能用的只有电台，他们的无线电话在这里没有信号。”这次谭尘没有喝斥任何人“这是我见过最奇葩的战役，海盗把政府打得落花流水。”谭尘指了指地上的乔铎：“拉尔，把他带上。这个人对我们会有些帮助。全体注意，调转方向追击谭达。”
　　帝国飞云号，世明暗数这那些影子：一共五个。“我们还有多少发炮？”“重炮只有两发，轻炮五发。”而饮血玫瑰号雷泉的回答是：重炮一发，只有机枪。“重机枪二十，一共一千发子弹。轻机枪六挺，一百发子弹。”这个数字已经使景世明崩溃，“我们无路可走了。”谭达道。“唯一的生机就是进行登船作战。”海盗古老的战法，他们用一块跳板登上对手的甲板。谭达正打算鱼死网破。“我们不能这样，父亲。”雪铃咬着嘴唇，“我们还有几百海里就胜利了，一旦我们放弃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难道我想放弃么？谭达略作思忖，“世明，你带着雪铃离开。我们留下。这是我们的领土，我们要与这海域共存亡。”谭达似已下定了决心，那五艘敌船越发迅速，他们左右抄到谭达侧翼。“老套的战术，只要我们可以登上他们一艘船！”就在他们即将对弹尽粮绝的帝国飞云号发动逮捕时，谭达命令舵手向中间一艘撞去！就在两船相距几十米时，谭达打出一发轻炮：接着其它四发也一并射出。谭达的炮手有着无伦的精确，他五十个炮手都是当年和他打天下的老伙计。
　　“兄弟们，看我们的！”奇卡打出一发重炮刚好打中了一艘政府船的弹药库。“登船！”这种迅速的战法使五艘战船猝不及防，那就像是黑暗中的幽魂。“黎明的电，划过了！”奇卡抱起雪铃欢呼，“他们不过都是些无所为的懦夫，一炮都不敢开！”奇卡扶住谭达：“老伙计，你是对的！”海盗们疯狂冲上对方的甲板，其它三艘战船百炮齐发：他们用了一百四十发炮弹才击沉了帝国飞云号这艘梦魇。“看样子他们反应过来了。”在对方的旗舰上海盗与士兵反复争夺上面的大炮，水手刀和剑不断交击着。回荡在阴影里的空洞变成一条海龙，最后被一声大炮终结！“我们已经占领了全船！”饮血玫瑰号被无情地抛弃了，它和帝国飞云号一起缓缓沉沦。
　　谭达占领的只是一艘三十门炮的中型船，但是弹药充足。“开炮！”谭达指挥着一百二十七名水手，他们已经损失了大半。一排火焰从炮膛中升起，而对方的炮也不断地击中他们。“这些家伙的精准很差。”虽然谭达的船中弹多，但是都不在要害上。“让我来教教这些家伙怎么打炮！”奇卡刚击沉一艘敌舰，世明突然指着远处一艘阴影。“难道是他们进军了么？那可是个不幸的消息，如果这船上有朗姆酒最好给我来一瓶，否则上了绞刑架就喝不到了。”让莱德苦笑。但是那船影却击沉了一艘敌舰，“是铁腕号！”世明兴奋道：“向铁腕号靠拢。”“他娘的，失踪这么久！”谭达突然道：“我们不去与友盟会合了。”他作了一个大胆的进攻计划：全军挺进登云城！“留给后世评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