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二十五）回归

（一）回归
“谭雪铃小姐个人演唱会到此结束。感谢大家对本歌场的支持。”老板带着曼克口音宣布道。“您好，我们是广播站的。请问我们是否可以采访一下谭小姐。”“对不起，她不接受你们这些八卦记者的采访邀请。”这人道。 “你是什么人？”“要你命的人。”这个人突然箝住了这个记者的咽喉：在他的身上一共有五支手枪和十口飞刀。“下次注意些。”这个人对老板笑笑。“我可以见见谭雪铃小姐么？”老板也没有看清他是怎么杀死对方的。
　　雪铃安坐在后台卸装，各种化妆品发出的气息使人厌恶。她的面前摆着一瓶香槟。从镜影里她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相比起这些味道，我更喜欢红酒。”祝千庄耸耸肩：“怎么样，我们去喝一杯吧。我请客。我们是老友”
　　和你这样卑鄙的人喝酒简直就是我的耻辱。谭雪铃知道他的目的。“绑架云仙也是你的主意吧，真是对不起，我杀了你那个剑客。他打我的主意结果死在了我的手上。”祝千庄只是在冷笑，等他笑完，自他身后走出一个人。 这个人竟然和那个人一模一样，“有时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议。你知道了我的事，景世明也知道了，对不对？”只要景世明还活着，就总有一天会找上祝千庄。“我他娘的真想和他一较高下。哈哈，他会来找我的，我了解他 。
　　雪铃默不作言。“我现在还不想杀你。要知道像你这样的尤物，我是会怜香惜玉的。”只怕你不杀我，是因为你要知道是谁出卖了你。你出卖了别人，也该会想到的。“是的，我是个叛徒。大丈夫不当流芳百世便应遗臭万年 。”
　　这就是你所谓的大丈夫？雪铃疯狂地将这些瓶罐打个粉碎，“你永远比不上景世明。阴谋家。”阴谋家，这是个很贴切的称谓。祝千庄对身边的人喝道：“把她给我看好，别让她离开明狄。余下的人，全力搜索景世明。” 做完这些部署祝千庄一个人回到旅栈。在那里他将端起酒杯傲视这个世界。在他的眼中景世明远远比谭达要危险，景世明就是年轻时的谭达，他不仅有谭达的疯狂，更有惊人的观察力。“他是个天才，血族中的天才。”
　　祝千庄依旧无法控制自己体内的人狼之血。为了更强，他接受了人狼和猎魔的血液。这两种血液和人体结合，没有人知道会有什么结果。“有一点点不舒适。”他这样评价。一旦他发作，他就会迫使自己安静下来：给鱼放血 。从这里你可以看到街道全景。有时候他有一种冲动想向下对着人群射击。他的理智却制止了他。猎魔的速度和人狼的力量。“有人说你会被这种搭配撕碎。”在镜子里他对着自己大肆嘲弄，好像那是一个属于另一世界的人。
　　他不断地在这个空间里旋转，他看着自己的倒影，他喜欢这样看着，他喜欢。突然在他回身的时候，一块玻璃被他的拳头打碎，玻璃就像猫被打碎的骨骼。一样的声响。当碎片掉下时，他的笑也随之停止。“景世明。景世明 。”
　　雪铃被带到这间更衣室，门外有十个刺客。要想从这里逃出去，有如登天。她刚一进来就换了一身短装，“见鬼，连个窗户都没有。”她跳窗户的能力绝对不输大盗。在桌子上有她的海报：海报上她双手抱着一只哥布林幸福地笑着。她不由得拣起来，“看起来好蠢的样子。”她想不到自己命运的转折会是一场海战，她更想不到她命运的载体是一只丑丑的哥布林。“你说这是不是一种讽刺？”是的，这可真是一个讽刺。我双手赞同。拉尔走了出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既然我告诉你祝千庄是出卖谭达的人，我当然就是他们中的叛徒。你永远不要把这些势力的争夺想的太简单了。有时我们为了达成一个目的总是要有五手准备。我知道你，你就是谭达的女儿。”
　　这句话有如石破天惊，雪铃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好像这个人多生出了几个头。“别这么看我，我不是外星人。我只是希望这场游戏变得精彩一些。权力是聪明人的游戏，比如我。啊，智能的上帝。我可真是越发崇拜我自己了。 我感兴趣的是，你怎么救我出去？雪铃叹了口气：这家伙总算有点用处。“救你出去的方式有很多，不过我想要点报酬。”雪铃立即在他的左脸吻了一下。“哦，你也看到了。门外有十个刺客。”她也在他右脸上吻了一下。
　　到现在你总可以告诉我，怎么出去了吧。“走出去，大摇大摆。好吧，我的小姐。门外都是我的人，而且这里也有你的替身。”一个姑娘从他身后走了出来：这对于一个端咖啡的女孩而言是份无上的殊荣。“你可真行。”
　　我的智慧就是让人敬佩的。拉尔眯缝着眼睛，“得了吧。伙计，就知道占我便宜。”雪铃无奈地对他看一眼。“我可没有那个意思，是你自己想歪了。我更喜欢看你换衣服。”你这个流氓。雪铃就跟在他的后面出去。 穿过一条老街巷，她压低帽子上了一辆马车。这里的道路很不平，也许是为了掩人耳目，他们乘坐的马车一共先后换了三辆。路很滑，她走到石路上时感触着来自海风中的气息。到港口时，一行水手正在唱着悲凉的调子。
　　海上，没有一丝波，天空被灰影笼罩。“这样的景色使人躁动不安，就如同这个世界。”拉尔说的一些话雪铃永远都不会懂。“你最好不要懂。因为如果你懂的越多，也越痛苦。”拉尔对雪铃的感情只有一个朋友那样简单。
　　只有一个朋友那样简单，有时喜欢一件东西不一定要得到。“现在我的使命完成了。”灰风中，一艘海船驶来，那船上的人正是谭达。“欢迎你回来，我的女儿。”回首时，拉尔已经不见了。
（二） 海盗联邦的会议
　　船长们按捺不住血色的冲动，被一剂麻啡麻翻了的整个世界开始旋舞。我们没有时间了，谭达这样告诉自己。时针寂寞地停靠在十一时四十五分的刻标上。“女士们，先生们，海盗们船长们，大家安静。”司仪勇敢地说道。
“关于谭达遇袭事件我们还在调查。”一个船长站起来道。他知道这场会议就是针对谭达的。“调查？你们部门调查到了什么？听说你们部长前不久有研究超人的运作原理，那可太棒了。”海桑格尔联邦监察长劳合讽刺道。“据说你们那位部长有望和堂吉诃德结为亲家。”“并且他夜观天象，北斗撞月，七星会首，哈雷慧星撞地球？”空气中只剩下劳合的狂笑。“安静！我们在这个与天同愤的日子里请到了十四位船长，这里已够乱的了。”
负责人打开一沓传说级的信封，“现在我们将激动的热泪洒在这里，有请我们三位舵主。进场。”他们现在就在场里，雪铃恨不得立即给那个负责人一枪。“我们要的很简单，第一谭达必须下台，在他的领导下已经够糟了”
“我们完全需要一个新的海盗秩序，建立起一个坚强系统，抵御来自外界的威胁。当然，这些我们已在信中说过了。”真是多此一举。“我们会用战争来证明，从明天开始我将带领大家进入一个全新时代，海盗的天堂。”“对了我叫做文迪，大家都叫我死舞者。”这个笨伯到现在才想起介绍自己。“浔岛的日益强大将使我们海桑格尔失去竞争价筹，我们在这个时刻必须有所行动，即用武力为自己争取地位。我们要为自己果断出击不坐以待毙 。
“你们根本不了解自己的敌人！”谭达冷冷道。“感谢改革党的精彩演说，我相信各位都不会不欢迎一个崭新的时代。”“我们正是这样想的：这个时代还没有过去。”说话的人是狼人雷泉，他身边的是歌者和骷髅剑士。“我们会带你们走向光明，肃静，不要笑，……喂，你们到底在笑什么？”他的演讲停顿了一下，台下随之而出的是那句不知多少人讲过，道出了多少海盗梦想的箴言：将骷髅旗插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谭达只用这句回应他 。
“这没你说话的份，奥萨克，你的尊主地位已经被解除了，过去依附你的岛屿也都归与我了。你除了海桑和三位船长一无所有，我们却有十四位。”死舞者露出狰狞的笑，谭达则在玩弄着指环：“现在你们谁愿意效忠于我？”没有人回应，这里只有死寂。迪克为首的改革党更加猖獗了，他们对着谭达的手下谩骂，用各种污秽的语言，甚至将鞋子打到雪铃的脸上。这些卑微的虫豸！“让他们最后疯狂一次吧。”谭达留给他们的只有一个模糊背影。
　　雷泉伸出狼手，这只手穿过第一个人的咽喉，随后骷髅剑士拔剑而起，歌者则用寒冷吉它伴奏。他们手下的海盗互相攻击，打了好一阵子他们有些人才发现的的是自己人。窗户一直开着，打斗的过程中还有雪白鸽子飞进来。 屋子里船长们肩上的乌鸦已飞了起来，各种奇怪的叫声混在一起，雷泉就踏着沉实的步伐走向迪克。死舞者迪克，他是这一带著名海盗，他拥有十个岛屿，八百号人马，地位仅次于谭达。由于他擅长短刀舞，有人叫他死舞。
　　刀锋起舞，带着不可抗拒的孤独。在海盗的领域里，唯有他曲高和寡。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命运，而每个人最终的命运都指对同一个方向。迪克就常常自诩为命运的终结者。他的刀很少失手，他往往都是一刃割喉，他欣赏。
　　雷泉好像是马戏演员，那些飞快的刀锋在他身上下游走但是却伤不了他分毫。因为他是狼，天生的恶魔。“呼！”雷泉一伸手将那把匕首折断，并送进他的胸怀，他从迪克的眼里也看到了死亡的宁静。那眼中尽是一片碧蓝。
　　迪克想不到自己也会死。骷髅剑客手刃了一个船长：迪克一死激进派就群龙无首。“愿意效忠谭达的可以留下，如果要走我们也不勉强。”没有人愿意趟这浑水，一个船长道。“现在我们完全处于被动，留下只有死路一条。
　　“但不管你们是否留下，我们是不会离开的，因为这里有我们生命的一部分，这是我们脚下的土地，这是这个世界的尽头，我们无路可退。”谭雪铃散下微黄的发缕，船长们没有被她的语言打动：他们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
　　“我们不会离开你。”奇卡吹着气，“乔铎也不会。巴士天堂号愿与谭达共进退。”让莱德也表态：“我们饮血玫瑰号也不是吃干饭的。如果他们胆敢来，就让他们有来无回。让莱德就是让莱德。”这真是一场讽刺的会议。 “人心散了。”谭达忧心忡忡地看着这一切，他也不知要说些什么好。他也不想挽留这些人，因为他也看出这些人都不过是海盗中渺小的弱者。只有强者才配和谭达站在同一阵营里。“父亲，是我。”雪铃已经到了他身后。你本该拦下他们的，他们曾经为你效力，现在依旧可以为你效力。“不必了，他们有他们自己的选择。也许一场真正的风暴就要来临了，我必须一个人默默承受。有些事你不得不去承担这是命中注定。雪铃，你会明白的。” 我不明白。雪铃打断他，“现在这只剩下我们了，您有把握打好这一役么？”“那个家伙愿意玩，我会奉陪到底。达维多克的石柱有这样一段话：谁予我祝福，我将诅咒他于永恒，你没有做任何错事，却依旧受人仇恨。”
　　“而我就是一个被诅咒的人。恶魔谭达，我的小恶魔，我们回去吧。”谭达轻轻抚摸着雪铃：“景世明那小子会回来的，别哭，这是真的，我预言到了所有人的命运。我爱你，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