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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血败子

作品名称:凡神      作者:朝峰      发布时间:2012-12-29 21:48:14      字数:3738

31血败子

十一岁那年的冬天,大雪纷飞,宁州境内银装素裹,寒风呼啸,滴水成冰,冬天让这个小县城变得异常冷清,茫茫落雪飘飘洒洒,压断了枝头,铺平了道路。
那天一早,我赖在被窝内享受着火炕的温暖,窗外琼枝玉叶,粉装玉砌,皓然一色。
恍惚间我见到已逝去的奶奶,那温暖的笑脸,心中没有害怕,没有惊诧,她去了我不知道的地方,拉着她的手,没有温度感,想看清她那失去已久的笑容,显现的却只是内心记忆的那张笑脸,终于,我问出了魂牵梦萦的问题“你那边是什么样?”
奶奶没有说话,拉着我的手就走,我满心思的都是她那边是什么样,忽略了漫天风雪,呵气成霜……
奶奶的家很温暖,没有冰雪,她住的依旧是地坑的院子(黄土高原的一道古风景,平地下挖高六到八米,宽长过十米的地坑,三面开窑洞,每面两到三个,院内有收水井,俗称渗坑,有地道式的洞子通往地面),还有窑洞,奶奶领着我看了她家的粮仓,然后忙着给爷爷做饭,那没见过的爷爷,盘着腿,含着长长的旱烟锅,和绣着花朵的烟包,他滋吧滋吧的吸着,吐着丝丝白雾。看了我一眼,将烟锅头在炕边的砖上敲掉了烟灰,招手要我上炕。
我看着奶奶端着热气腾腾的面条……
她的生活很温暖……
奶奶拉着我的手:“我就生活在这里,丰衣足食,有你爷爷作陪,没有孤单,没有冷清……”
忽然间她推着我“快去吧,点化你的人来了,我的孙子要开始高高在上了。”我还待细问,却被咣咣的砸门声惊醒。
又做梦了,回味着奶奶的家,那不是原来的老桩基么,我那没见过的爷爷,怎么那么逼真。
又是一阵敲门声,我不情愿的起身,打开了门,凛冽的冷风中一个怪异的人朝我笑着,穿着长袍,头上一顶道帽,单手作揖“我来了。”
看着他觉得有瞬间的熟悉,心头扑朔着模糊的记忆,却难窥真像。
道士的白发被寒风吹起,身后那厚厚的积雪上并没有脚印,背上斜挎着一个包袱,露出一把古剑柄。
“忘乎物,忘乎天,其名为忘己。忘己之人,是之谓之入于天。”他就在语言中飘进了我的房间,之所以说是飘,因为我看不到长袍下面的脚,我很奇怪的居然听懂了他的话,心头猛的一震,关门沏茶,双手敬上。
道士单手作揖后,接过茶杯,伸出中指在茶杯内沾的一滴,挥指向天,弹得一弹,然后又沾的一沾,挥指弹向我额头,最后一次弹向地。嘴里念着“头顶天,忆往来,本非平常人,蜗居在此间,缘以来,生往天……”我在他那声音中开始飘荡。
依稀间我看见了那些跪在我面前的人们,看见了那些奇形怪状的影子形同虚拟,有的伸着长舌鼓着眼,有的少了胳膊少了脸,有的没有脑袋……
道士按在我的天灵盖上,我失去了那些恐怖的感觉,双眼怔怔的盯着这个依稀熟悉的道士:“我看到了人和鬼,人们跪拜我,鬼却嘲弄我,我到底是什么?”

穿过一个胡同,路过村中央池塘,下坡来到沟边一座废弃的老庄子,土围墙上长满了苔藓,墙头长着狗尾巴草,一个木栅栏门挂着带锁的铁链,看来她没有回来。
小舞看了看门前那模糊的沟底急忙退后“太深了,晕乎,怎么会住这里,是不是弄错了啊可可。”
可可指着旁边“她说的神仙洞前灯草渠,你看那不是神仙洞,这不是灯草渠吗?”
“神仙洞,就是这里啊,不就是个土洞子吗,看不出什么神仙,谁起的名啊,这怎么就灯草渠了?有这么深的渠么,快看不清下面了都。”小舞跟地名叫上了劲。
我捉弄着小舞:“神仙洞有个故事,现在不是讲故事的时候,你进去看看,洞内面有个盘旋的坡通向高处地面,就像盘旋的楼梯。这个灯草渠就不用说了,跳下去就完了,你离远点,下面那些早下去的等着你跳呢,他们看你这么漂亮,等你做伴呢。”
小舞一下跳出多远:“怪吓人的,你……”她抚了抚胸口忽然眼睛一转“我漂亮吗?”
我一下子愣了起来,看着她那媚媚的眼神开始浑身不自在起来,可可咯咯的笑着,岔开了话题“这个女人也真可怜,怎么就是不祥之身了,还不敢回娘家,被赶出来,一个人住这里,这算什么事吗?你跟我们讲讲怎么克夫?”
闲着也是闲着,我看着两个女人期待的眼神,开始跟她们讲起,农村有种忌讳,生肖犯克,俗称败子是怎么回事。
“败(读pai读二声)子”就是犯月,十二生肖,鼠,牛,虎,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属相,生于鼠年属相为鼠,生于牛年属相为牛,以此类推。
犯月,就是属相与出生月份的冲突,正月鼠,二月蛇,三月老牛四月猴…….
人们习惯以农历做生日,如果属鼠的生在正月,那就是犯月,也就是败子。
败子分为明败子和血败子,明败子是说出生于犯月的人,血败子是怀与败月的。
明败子男人对妻子的娘家不吉利,血败子则对自家长辈不吉,女同……
小舞晃着脑袋说:“这是什么忌讳吗,谁能选自己出生的年月,照这样说败子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了,这不是愚昧,迷信吗?”
可可理智的分析着:“我觉得这家人出事肯定有其他原因,败子真的这么厉害吗,小舞说的对,这是愚昧无知。”
我不想贯彻她们太多的守旧思想,并没有做解释,深知人不信命便事无所忌,如果信了,处处顾虑,会遵守一些并不明白道理的规则,做出一些出格的愚昧事情,便成了迷信。
无意间我看见一个身影,恍惚间坠向沟底“不好,小舞,可可,她要跳崖。”
“在哪里?”
“你怎么知道?”
两个人同时问道。
“肯定要出事,我们快找,我感觉到了。”我顺着沟畔开始跑了起来。
“我看到了。”前面那个身影正坐在崖边,两腿晃荡着,脚下是长在崖畔的酸枣树,女人只要一抬屁股,就会被酸枣树划破身体,坠向沟底。
“我也看见了。”两个女人焦急的喊着“怎么办?”
“喂,不要乱来,沈先生来了。”可可忽然大喊了起来。
女人傻傻的转过头来,脸上表情诡异的一笑,眼睛内闪出一丝阴森,嘴内发出“咯,咯”生冷的笑声,那声音说不出的僵硬,仿佛机械般的规律。
“都别动,有勾死鬼。”我拦住了可可小舞。
小舞吓了一跳:“大白天的有什么鬼,别闹了,怎么救她?”
“你才闹,不要大声说话”可可天生阴阳眼,她看到了那些盘旋在女人脚下张牙舞爪的东西,他们相互拥挤着,争着抢着新的死亡灵魂代替自己,好重新投胎。
“可可,试试你的驱鬼术”我吩咐可可动手。
可可很紧张的点了点头,然后开始稳定情绪,右手拇指压在中指第二关节,嘴里念起真诀,挥指弹出一道光影,几声惨叫女人软软的就势倒去,小舞尖叫一声,看着女人就要坠向沟底。
却见可可身形如同离玄之箭,闪到女人身边一把抓住了她,拉出好远,陪着女人跌倒在地面。
“这就是缩地术吧,太好了,可可,我学了这么久了,怎么就没效果啊,是不是你没教好,不行,我要跟他学。”小舞转过头看着我张嘴就要说话,我用手指压在她的嘴上:“自己没学好赖别人,先不说这个,这个女人三魂丢了一魂,七魄被迷,现在已成了半个死人。”
“啊,什么吗,总说的那么吓人,不就是晕了吗?”小舞瞪着我不自信的说。
“你看她的表情,晕了是什么样?现在她有感觉,你问她一样会说话,只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说什么,你看她的眼睛,直直的,再看她的印堂。”我耐心的指正着。
小舞说:“我不懂那些,反正你那套我就是不认同,你既然知道她那里出了问题,那么你肯定有自己的办法治好她是不是?”
“废话。”我没好气的瞪了小舞一眼,开始给女人招魂,拿出一张黄表,画上符咒,手指挥动,符咒燃起,嘴内念叨“黑白无常得令……哄”
可可揉着女人的太阳穴,温声轻语:“凡事要看得开,多亏我们来的及时,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就做这么傻的事?”
女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和可可这才松了口气。小舞也劝着女人:“就是就是,他们赶你出来时他们不对,我这就带你去找他们理论去,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懂不懂法了?”
“神老人,我,就是觉得憋屈,想到自己刚结婚就成了这样,死去那么多人,我生于败月,父母隐瞒了真相,造成了今天,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吗,还不如我一死了之。”
“这些不要去信它,相信自己才能活的开心幸福,怎么也犯不着寻死觅活。”我冷冷的说。
女人附着身体:“我,我就是那么想了一下,稀里糊涂的就一个念头,跳崖,跳崖,我……本来想找你问问,如果我真的是不祥之身,我……打算,离开这里离开所有认识我的人,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一个人一辈子……”女人的声音低了下去。
小舞急道:“干嘛要一个人,干嘛要远走他乡,孤苦伶仃,自生自灭,这是自暴自弃,害人的迷信,那些事跟你无关,人都有生死,再说了你丈夫他们也不是死于意外,凭什么就说是你克死的啊,敢驱逐你出来,你就告他们,不要这么傻,相信什么败子不败子的,怎么这么傻啊!”
女人哭啼着:“我还是个大学生,可事情发生的蹊跷,二十年来我活得自由开心,向往着未来的幸福,谁知道,短短的这一个月,我接受着新婚丧夫,克死父母,现在又克到了叔叔,我不信命我又能怎样,我在别人躲瘟神般的目光下苟延残喘,我狠父母不该生我养我,我恨命运弄人,我恨我自己……”
小舞和可可一人拍着她的后背,一人揉着她的肩膀,两人眼圈红红的。
在这个悲愤交加的女人面前,所有的语言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安慰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两个女人看着我。
我无奈地开始严肃,然后冷冷的开口:“生就是死,来到人间就要享受人生百味,酸辣苦甜,悲欢离合,你所受的只是你该受的,在没有受够罪前即就是你脱去了这个躯体,你的灵魂依然要接受无穷无尽的折磨,你要顺其自然,现在不是你沮丧的时候,说不定你的明天就是一片光明,迎接你的是笑脸,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的事我会给你个满意的结果。”
小舞和可可两个人看着女人脸上变得期待,甚至有些兴奋,暗地里冲我竖起拇指。
我无奈的再次正色,扮起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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