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季节（七）

　　
　　那年，夏雨19岁，踏上了漫长的漂泊之路，行走于冷暖孤立的城市里。没有任何行囊，没有什么理想，没有朋友，没有未来，只求简单的存活。他和其他的流浪人没有什么两样，破旧，脏兮兮的，孤立无援，居无定所，天桥下面是他最好的归属。此时的他无欲无求，只求能让自己在天亮醒来之前还依旧活着，还能有口气多看眼世界。
　　
　　行走在大街小巷，他想的最多的是大鼻子姐姐。姐姐此时是不是过的很好，丈夫对她好吗？会不会有了小宝宝了。此时一家人一定其乐融融地生活在一起，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每每此时，夏雨都会靠着天桥下面的柱子发呆，看着星星思念着那些年絮絮叨叨的日子。眼泪不禁潸然泪下！
　　
　　夏雨一直在想，如果这样暴死他乡，从此真的成了孤魂野鬼。老家，行走的城市，会有谁在意他的存在，在意他的明天和将来。夏雨此时落魄，可怜，缱绻在城市的边缘里，挣扎徘徊，孤独，悲凉……他的心其实比城市的钢筋水泥还薄凉。没有人看得起他，没有人真正关心他，没有人和他说话，没有人问他是从哪里来，没有人在意他是否吃饱。他绝望，哀叹，悲沧，失望，欲哭无泪，只有在城市的垃圾堆里翻找可能再次被利用的东西。
　　
　　他把自己弄的很狼狈。他以此消遣堕落自己。他不想去找过多的出口。也不想如写小说编故事一样，设计太多的情节和细节，只是安静地行走穿梭，用一颗淡薄的心撑起继续活下去的勇气。他甚至不想记得自己是从哪里来，该到哪里去，最终会属于哪里。如果能像写一篇文章一般，可以由作者随意改变结局，那么该多好。夏雨，望着繁星点点的天空，在一家铺面的门口，默默的思考着。放佛，一切都在可预料里进展！
　　
　　夏雨用在垃圾堆里捡来的一床破旧的被子，裹着自己瘦弱的身体，经常睡在天桥下面和别人铺面的屋檐下。走走停停，他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自由，散漫，无忧无虑，可以看风景，看美女，看城市里不同的游戏，人生百态，百态人生，夏雨似乎看的很透彻，却又迷迷糊糊。所以除了保证自己能吃饱之外，他基本都是去路边躺着看书，但是大多都是在垃圾堆的日子居多。因为这里有很多丰富的产物。譬如，吃的，穿的，喝的，书籍等……偶尔，夏雨还能遇到和自己同属性的朋友。还能和他们在天桥下面分享彼此捡来的食物，有的时候捡来的废品卖到钱之后，还能买点散装的白酒，大家划拳吆喝，望着月亮，看着老家的方向，唱响那首《离家的孩子》。许多时候他们抱着在一起，笑成一团，哭成一片。男人，其实也有软弱脆弱的时候！人生原本在简简单单中复杂地进行着。夏雨觉得这样流浪也没有什么不好。
　　
　　有人问他。你为什么出来的，家里没有亲人了吗？
　　
　　……，夏雨想说点什么，却保持了沉默。
　　
　　我看你思想蛮活跃的，如此浪费光阴很不值。
　　
　　我就是残废一个，没有人看得起我。况且能如此洒脱活着多好。没有纷杂，没有仇恨，没有记挂，没有琐事缠绕，可以学着忘记一些无法忘记的东西！夏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眼泪一颗一颗地流。没有太多复杂的表情，手脚不停地发抖。他知道，自己真的应该学着忘记那些无法忘记的东西，譬如大鼻子姐姐，曾经的那些鸡毛蒜皮的恩怨等。
　　
　　其实啊，流浪颠簸不是一件长久的事情。吃不饱穿不暖，常年风餐露宿，一点不卫生，所以，我见过很多，突然暴死，最后连尸体都没有人认领，警方更无法查找亲人和老家，只能简单地草草了事，最后，无法认祖归宗，也是悲哀啊……同伴深沉悲凉地说着，眼眸里更多的是看不透的情感和希望。或许他早想会老家，只是，或许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或许他也不记得是从哪里来，更或者是老家已经容不下他。
　　
　　其实人终究一死，何必介意那么多呢？况且，我更喜欢这样安静没有人打扰的日子，包括死。那些哭哭啼啼，假心假意，故作不舍，其实，内心的味道谁也不知。我看过的太多，麻木了。夏雨极度失望地说真。没有人能猜透他内心真实的想法。或许是小时候外婆的死跟他留下了太多难以磨灭的记忆。
　　
　　那一年，下了很大的雨。外婆死的那几天，雨一直不停息。好像是专门来送外婆的。相对于外婆，夏雨有恨有爱，但是最多只是陌生。记忆里，外婆一直跟随大舅，外公跟随二舅。大舅的妻子在生下第三个孩子的第三天就走了，从此便无音讯。所以大舅家过的非常艰辛，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再加上一个病怏怏的外婆，更是雪上加霜。而二舅家相对好点，但是孩子太多，艰难和辛苦是常人无法估计的。所以大舅和二舅分家了，母亲又出嫁了，那么就意味着外婆和外公也分家了。所以这样的悲哀比没有儿女照顾来的悲凉。外婆需要照顾的时候，需要爱人陪伴，外公不理不睬，当她不存在。外公没有在榻前照顾外婆，而在二舅家忙着地里和田里，也忙着帮忙照看二舅的孩子。或许是无奈，或许是世道和现状的使然。或许的或许他们之间已经没有爱了，唯一仅存的只有那抹分家后的亲情关系。
　　
　　家分了，爱也分割了，情也消失了。或许他们曾经没有什么山海誓盟，更没有什么花前月下，但是终究一起走了一辈子。此刻真的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吗？这个是夏雨至今也无法理解的。也是夏雨无法释怀的。或许老一辈的爱情观和价值观与现实的我们不一样。
　　
　　外婆死了。大舅的家里没有粮食，没有柴火，没有桌子椅子，雨又下的很大。要把这场丧事顺利完成，只有靠村里的人帮忙，有菜的送菜，有米的送米，有包谷的送包谷，有柴的送柴，反正什么都缺，来者不拒。村里人都很好，不到一天的时间，所有丧事需要的东西都凑齐了。算是一场募捐，在一场雨里顺利地完成，而外婆也能安心温暖地上路。一场寒冷一场暖。在人生轨迹的最后，丧事如何办还有必要吗？夏雨一直觉得很多人太虚伪。
　　
　　是啊，人会死，死了就死了，还在乎那么多干嘛？夏雨的同伴意味深长地说着。
　　
　　夏雨看了看身边这帮和自己一样的人，都是缺胳膊少腿的人，有聋哑，有瞎子，有比夏雨更严重，更可怜的人。在他们的笑容里。夏雨看到了活着的生机和朝阳。
　　
　　那晚，夏雨和同伴聊了很多，聊了很久，最后是怎么在水泥地板上睡着的自己都不知道。他记得自己去到了一个美丽的地方，那里有花有草，有小桥，有流水，有美丽可爱的村民。就如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潺潺弱弱的流水在花瓣的飘落中静静地流淌，述说着美丽的人生历程。夏雨还看见大鼻子姐姐牵着自己的手，慢慢悠悠地行走在花草应寸的村落，在黄昏暮下，讲述彼此依偎着，亲吻着，讲述那一首缠绵的爱歌。
　　
　　看着这一切，夏雨笑了起来。当他笑着醒来时，也是第二天的黎明！夏雨依旧继续行走着，带着疲惫的身体，虚空的心灵，行走在一条未知的路上。尽头的前方或许有春暖花开，或许是一片狼藉。但是更多的是一种缺乏完美结局的定义。
　　
　　夏雨愈来愈觉得自己体力不支，内心的困苦和心碎，近乎可以听到嘶鸣和呐喊。一种撕心裂肺的煎熬撕扯着他的神经以及身体里的每个细胞。他走一程，就会一直呆呆地望着天空，发呆半天，眼睛会一直不转，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其实夏雨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试图用一种内心的强制耐力戳穿某些非自然因素的欲念。他不记城市名，街道名，更不看每个城市里的每个人，他若无其他的存在，感应自己的心跳，把自己置身于尘埃之外。
　　
　　夏雨以为，自己能这样流浪到死也是不错的选择。可是老天似乎不给他这个机会。
　　
　　那一天，天特别的冷，街上的人特别的少。老天好像故意和他作对，雨也下的很大。风貌似故意和他作对，穿刺入骨般滴吹着。夏雨无处可逃，依旧带着他的那床垃圾堆里刨来的被子裹住自己的身体，蜷缩在一家关门歇业很久的铺面。风兮兮，雨兮兮，飘飘洒洒，一股凉意穿透灵魂，似乎有种下地狱的感觉。夏雨冷的发抖，全身汗毛竖起，鸡皮疙瘩如蚂蚁一般，游走在每寸肌肤的表面，吞噬着这个可怜的人。世界就是如此的荒凉冰冷，薄弱，让人连最起码的栖息地都没有。夏雨晕乎乎的，在昏昏欲睡中，试图遗忘这个悲凉世界。
　　
　　当他感觉有人在拽动他的被子时，他懒懒地睁开惺惺松松的眼睛，眼前的一幕他吓坏了。一个脏兮兮，好像几年没有洗脸洗衣服的人在使劲抢他的被子，这个人大概是50岁左右的男人。或许冷的实在不行了，就来抢夏雨的被子。夏雨一直拽住，一直不退让，就这样，两人一拽一扯，本来就不好的被子被扯了一大个洞。夏雨一下发了飙。猛然站起来，朝那人大吼。
　　
　　你为什么抢我的？你没有长眼睛吗？一点都不地道。欺负到同类了，没有职业道德。
　　
　　因为，因为，我冷。那冷畏畏缩缩，窘迫地说道。
　　
　　冷就抢我的吗？你是人我就不是吗？夏雨非常气愤，一个好梦就如此被打破。
　　
　　你看你熊样，还是人吗？悲催的比我这个老头都不如。那人振振有词高昂地说着。
　　
　　哈哈……哈哈……夏雨欲哭无泪。他定定地看看眼前的这位他可以叫叔叔的同类。眼眸里流露出的味道深陷了尘埃里。无法猜透，无法看清，无法得到更多的世俗答案。或许，夏雨也累了。但是能有什么抵挡那一股股的寒冷呢？
　　
　　夏雨在想，多年前，妈妈为了保护自己，不也是这样的表情和态度吗？
　　
　　夏雨清楚的记得，那一年，他，13岁。也是下起了大雨。很大，很大的瓢泼大雨。雨声，雷声，闪电……那阵势就如要吞噬整个世界一样。张大了好大好大的口。貌似不得到猎物，就誓不罢休！
　　
　　那一年，下午两点左右，我们一家人正在吃午饭。突然离我们家不到100米距离的王叔叔披着斗笠匆匆忙忙地来到家里。如此大的雨奔跑着来，我们都感到很惊讶。他的表情严肃，那双眼睛几乎要吃人，全身的动作凶悍中带有恨、痛、苦、无奈、纠结，可怜、可怕、无望……爸爸妈妈微笑着招呼王叔叔坐下和我们吃饭。
　　
　　王叔叔没有好的表情，恶狠狠地说：“我不是来吃饭的。你家夏雨干的好事情，今天我是来讨个说法的，你们看着办吧。如果你们护短，那么这事情就没有完。”话中的话我们谁也没有听懂。爸爸妈妈更是突然一懵，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我在外面惹祸了。
　　
　　龟儿子，你干了什么？赶紧老实说出来。
　　
　　没有啊，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但是我什么也没有做。
　　
　　啥子啊，没有？你这个跛子人丑还会撒谎？昨天你和我们家的二娃在我们家玩。是不是偷我放在枕头下面的100元钱。你一走，晚上我回家，一看钱就没有了。不是你是那个？我们家二娃说昨天只有你去过我们家。你这个娃娃也太不识抬举了，这样的事情也做到出来。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况且你都13岁了，也不小了，真的是丢人，我都觉得害羞。哎……
　　
　　王叔叔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爸爸暴跳了起来，面红耳赤。指着我说：“夏大娃，是不是真的？你真的偷钱了？钱呢？赶紧拿出来赔了。要不然老子把你的手宰了。不管你，你就要飞了？先跟老师跪着。”
　　
　　我没有拿，我真的没有拿，我就没有进他们家的房间门。夏雨突然扭头望着王叔叔道：“你诬陷我，我真的没有拿。你那一只眼睛看着我拿了。我去了你们家就证明是我拿的吗？“
　　
　　我诬陷你？100元至于吗？但是你这孩子也真的太不老实了。事实就是事实，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你把钱还了，我们就当什么事情没有发生。
　　
　　我没有拿，拿什么跟你？夏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爸爸用一棵竹竿敲打在夏雨的背上。生疼，生疼的。夏雨爸爸反复的谩骂，反复飞打。嘴里一直念叨着叫他还钱出来。妈妈见状，也跪在了地上，哭哭啼啼到，先不忙打，问清楚再说。这样打会打死的，本来他就够可以了。
　　
　　雨一直下，似乎没有停息的感觉。愈来愈大，愈来愈大，放眼望去，远方雾气沉沉，山峦的样子也模糊不清，唯独能在一阵阵的闪电里看到一丝丝的心疼。爸爸没有停手一直打，没有不停地哭泣，抱着夏雨道：“夏雨啊，我们不能偷，我们需要靠自己的双手。你拿了就还出来，我们都原谅你。”妈妈的话语里有心碎，有心痛，有撕心裂肺无法感知的结局。
　　
　　可是我真的没有拿啊。我就是没有拿，你们打死我也没有话说。
　　
　　你就嘴巴硬，干了见不得人的事情还嘴硬。叫你一天就在家里呆着别跑，为什么东跑西跑。爸爸有气无力地打着。可以感觉出有失望和失落。妈妈一直在旁边抱着我，劝我讲实话。
　　
　　王叔叔阴沉着脸说：“你们看着办吧，跟我一个交代就好。”然后扭头破门而出，消失在大雨中。爸爸依旧想打我，我依旧不吭气，妈妈依旧劝说着。
　　
　　夏雨突然站了起来说：“我真的没有拿，我真的没有拿。”表情里有渴望和渴求希望得到相信。他想用倔强改变他们的态度，因为自己确实没有拿。
　　
　　你没有拿人家会找上门来吗？你没有拿为什么人家不说别人，专门说呢？爸爸的话语里有太多无法印证的种种。那种氛围几乎让人窒息，让人难以生存。
　　
　　夏雨啊，拿了就拿了，没有拿就没有拿。我们要老实，诚实。身体的残疾没有关系，我希望你道德和心灵不能残疾。我知道你心里也不好受，这多年以来，别人都欺负咱们，但是我们不靠任何人，活的光明正大。所以任何时候，我们都需要光明正大！不过我相信你，相信你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妈妈悲凉地说着。里面的味道或许只有夏雨自己最清楚。
　　
　　妈，爸，我真的没有拿。真的……夏雨掉着眼泪说真。表情里有太多的酸楚和悲凉。或许夏雨真的受了太多的苦，真的有太多的郁结。只是此时还能计较什么呢？还能证明什么呢？许多的东西不是按照自己的主管意识发展的。
　　
　　想到这里，多年后的夏雨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泪水不禁潸然泪下。内心的味道或许不能用任何东西去表达。但是那份永恒无法言说的疼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内心。永远不会消散。它就如一根刺，将夏雨的童年刺穿成一个一个的小洞，没有太多的色彩，唯一遗留的只是一点点的悲伤和泪水。人生或许想寻求一个出口，得到更多的答案，找到更多的属性，而最后，依旧还是只剩下自己内心的一点点回忆而已。其他的，终不知所踪！
　　
　　事情的最终答案是，王叔叔的钱还是在枕头下，匆忙的翻找里，钱被夹在了一些物品的中间，所以当时没有看见。就以为是夏雨偷了。但是事情的结局究竟是什么，夏雨至今不知。他只知道，这件事情只有开始，没有结束，结果就是一句钱找到了。最后没有道歉，没有说明事情的原委。夏雨白挨打，白挨骂。最终只有妈妈的相信是对，是正确。因为夏雨是她的孩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想到此，夏雨突然内心痉挛，一种无法控制的疼和痛充斥着他的情感和理智。他突然如疯了一般，冲上前就去乱打眼前这个和自己抢被子的人。这床被子是夏雨唯一的家当，跟随他很久，虽然破旧却很温暖。更多是的他压制不住自己的仇恨。他想发泄，想呐喊，想怒吼，想打人，想证明自己是不是真的活着。证明自己还有反应，还有能力去反击。虽然残疾，但是不输跟任何人。夏雨也不想输。
　　
　　他们就这样厮打着，在雨中的街道扭打。两人都倒在地上，在雨下过之后的积水里滚来滚去。他们全身都湿透了。彼此用力制服对方，但是谁都不依不饶。夏雨的头部都有了血痕。这次战争好像蓄意很久，一旦开战就没有办法收场。因为里面积累了夏雨多年以来的怨和恨。夏雨下手狠，准，虽然手脚不方便，但是力度还可以。他想把对方打倒，告诉对方，他不是好欺负的。他是一个健全的人，是一个正常不容欺负的人。
　　
　　就在他们打的火热的时候，警察来了。看了看他们，以为他们是有神经病的流浪人员。就全部带回了派出所。此时的夏雨没有感觉害怕，没有感觉难受，只是一种非常爽的味道。突然他的内心释然了很多。也懂得了很多！
　　
　　在派出所里经过几番询问，派出所的人也觉得他们都不精神病，只是一点小纠纷而已。录了口供就放了他们。夏雨从派出所来后，哈哈大笑。此时，他想回家，想换一种生活方式。他觉得他不能这样消沉，不能这样放弃自己和人生。可是自己没有钱，落魄到吃不饱饭，没有办法回老家。现实面前，夏雨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可怜虫。可怜到没有办法进行简单的生活。他除了能走路，能说话，能思考，能写字以外，其他的好像都个他无缘。
　　
　　不过夏雨坚信，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有转晴的那天。此时，雨已经不下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朦胧之气。他深知，只有自己站起来，微笑着面对，一切都会好转的那天。
　　
　　他希望自己安宁，冗长，安静，完整……和生命持有对抗性的态度，坚持一种完美的状态，行走在自己设计的一种格局里，用最简单的格调试图用最可爱的动作去完成。
　　
　　突然，夏雨很想大鼻子姐姐，很想，很想。他在想，如果能在她的身边，自己宁愿自甘堕落地静静地活着。因为，在饱满的爱里死去，也是一种完美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