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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江湖

作品名称:荆轲一怒      作者:郑雨轩      发布时间:2012-12-13 21:30:01      字数:5191

  第十五章:江湖
  曾经有人说过:“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这江湖上的事其实也总是一般的,并没有特别的地方,江湖中人总也少不了要吃喝,所以才有了那么多酒楼;江湖中人总也少不了赌博,所以才有了那么多赌坊;江湖中人总也少不了要发泄,所以才有了那么多刀剑。赵文辉自当日离了京师,记得肖月容的话,一路西去大同,待到腊月边上到了大同寻了肖月容说了京师发生之事,肖月容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引他见了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幸亏沐红妆临走之时留下了银两,才起了几间茅屋,算是稍解了风雪之寒,每日间用一口大锅煮了稀饭,里面和些菜叶便是一顿,虽然不能吃的饱,总也给那些孩子都添置了一身棉衣,每日间见那些孩子嬉笑奔跑,倒也其乐融融,有年纪稍大些的便帮衬着肖月容做些事情,或是砍些柴或是淘些米,不懂事的便都扎作一堆玩些小孩子的玩意。
  赵文辉收拾了心情,再不去想那刺燕保皇之事,只是尽心做好了“义父”的责任,闲暇之时就陪着肖月容谈些江湖上的怪事,只是本来银两便不充分,此时又添置了赵文辉要吃饭,便愈发显得捉襟见肘了,赵文辉寻思着总要想些生财之道,不然照这般坐吃山空迟早要饿杀了那些孩子。两人商议之下,赵文辉本想开间镖局或是武馆,又觉人手不足,他又本有一身好力气,便抽了银两开了个铁匠铺,虽是手法生疏,好歹也算是能打出些农具,兼也打造些小巧兵刃,在这乱世之中,农具的消耗倒不如兵刃来的快了。人人出行都怕遇到强盗歹人,都要买些武器,就算不是为了害人也做防身之用,固而那刀剑卖的甚是利落,眼见的就是腊月处八了,两人数了银子,也赚了三四两了,正商议着明天可以去集市上买些花生红豆,煮一锅腊八粥喝,肖月容忽然道:“赵大哥,我看你这些天心神不宁,可是有什么心事?”
  赵文辉忙道:“哪有什么心事,这不好好的嘛,我正在想明天去买腊八粥原料的时候是不是给你带盒胭脂回来。”只他这般话却也太没说服力,肖月容嬉笑着盯着赵文辉,直盯的他左右闪躲,终于正了脸色道:“赵大哥,我知道你是做大事的人,也放心不下你那兄弟,就不要总在这地方耽误了前途吧,过了明天,你应该去寻你兄弟,做大事才是。”赵文辉只是无奈,想要分辨又不知该如何分辨,只好愣住。
  肖月容又道:“你明天好生去了,就像你对孩子们说的一样,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虽然你武艺高强,不惧宵小之辈,也得注意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好生保重自己的身子,我就在这里守着这些孩子,哪也不去,只等着你回来。”这番话说出来只感动的赵文辉无言以对,默默的抚摩了一下肖月容的柔丝,起了身,将已落满灰尘的大刀取出,仔细擦拭了,关了门舞起大刀,内力所至,卷的炉火乱扬,室内窄小,抖不开身形,只好将刀在胳臂上、颈上、背上滑动,舞了几下大刀收了式,喃喃道:“做大事去!”语句里充满了哀伤与决然。他这番模样倒叫肖月容好生不忍,只是也知道赵文辉此刻拿不定主义究竟是去继续刺燕,还是就此埋没山间做一普通铁匠,还是得自己劝慰他,不能因为儿女情长失了英雄肝胆。
  正准备说些话来宽慰,一群小孩子却推开了门喊道:“义父义母,粥熟了,吃饭去吧。”见了赵文辉的大刀都是觉得充满了兴趣,不住的用手来摸一摸刀刃或着刀柄,眼中放光,一更小的孩子,多不过五六岁光景,奶声奶气的道:“义父,您是打算教我们功夫了吗?什么时候开始?”赵文辉听了这话,只觉时局动乱,似这等小孩子所想本来不该是习武,而应该是去堆了雪人打雪仗的,只好做了笑脸道:“你们啊,去玩去吧,最好永远也不要接触武功,只要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就好。”他也不管那些个孩子是不是能听明白自己的话,只是执了刀随着一起出了门,既然已经决定了要继续去刺燕,自然不再隐匿身份,就将刀提了,也不再怕被人看见。正出了门,却又迎来一队人马,都是来买刀剑的商旅,见了赵文辉这般气度,都是大觉惊奇,只因他们听人介绍时只知道这家铁匠铺的刀剑便宜好使,并不知道主人竟然是如此磊落一条大汉。
  一位形容英俊的少年公子,走上前来朝赵文辉抱了拳道:“小生何锋,听闻阁下所锻兵刃甚是好使,如今燕王发了武林帖,要在腊月二十举办英雄大会,选一员大将。我想既然是大将,必然是要冲阵杀敌的,所以想请阁下帮我打一把合手的兵器。”虽是腊月天里,那何锋只着单衣,丝毫不见的寒冷,想来也是一内家好手,只是赵文辉昔年多在江湖闯荡,从来也没听过这号人物,眼了这队商旅显然以何锋为首,而且人人脚步轻盈,太阳穴鼓起,虽是做了商旅打扮,总也掩饰不去那炯炯眼神,心知全都是高手,只不知道他们究竟所为何事而来,只好打个哈哈掩饰了心内吃惊,就使了颜色令肖月容带了那些个小孩子自去吃饭,自己又开了铺门,请了那些人进来。将大刀拄地,也不管脸上全是炉灰,压低了嗓子问道:“何大侠,久仰了。只是我看你们步履轻盈,必都是好手,我这铺子从今天起就要关门歇业了,只怕不能接这单生意。”
  那叫何锋的公子寻个凳子坐下,拍了拍手,就从商队里走出两人,一人提了一精致的铜壶,另一人怀里抱着几种卤菜,打开了放在灶台上,却是一只烧鸡、一大块熟牛肉、另有几样熟食,何锋就着那铜壶喝了一口再递与赵文辉道:“赵大侠请了。”赵文辉接过了壶并不喝,只是心下警惕,悄悄纂紧了掌中刀柄,冷冷的道:“何大侠这是什么意思?”
  何锋神色甚是轻松,撕了一块鸡腿,边吃边道:“赵章、字文辉。兵器乃是青龙偃月刀,武功是武圣关羽嫡传,三年前入藏,而后不知所踪,近日传出消息原来做了朝廷走狗,江湖人不思江事,反去行刺燕大事。半月前离开京师……”他话未说完,早惊的赵文辉满头冷汗,只以为这些人必然是燕王所派,自己一死倒不打紧,只是连累了肖月容和那些个无辜的孩子,终于接了铜壶,长吸一气,喝了个痛快,握住了刀道:“何大侠,我们的事,我们自己解决吧,不要连累了这些无辜之人。”
  “当然”,何锋就袖中取出一叠银票,总有七八千两之巨,递与赵文辉道:“今夜三更,城外竹林。”言罢,也不管赵文辉是否同意,就引了那队商旅离去,临出门时见肖月容不住朝这边张望,还作了笑脸,逗那些孩子嬉笑了一回,显得自己并不是来闹事的。赵文辉收拾了心情,摆出笑脸,出来陪着吃了饭,倒觉得这和了菜叶的稀饭比刚才吃的那些荤腥味道更好,甚至比山珍海味还要合口,不觉就多吃了两碗。吃过了饭已经是掌灯时分,乡夜之间没有什么好消磨时光的,就早早的哄那不懂事的孩子睡了,至于那些大点的孩子,本来还想再多劈些柴禾,也被赵文辉赶回了房,早早的安排歇息了。肖月容见赵文辉举止有异,当着孩子的面也不好问出来,终于都歇下了,才问赵文辉究竟是怎么回事。赵文辉取出了那何锋交与的银票道:“明天,你去买几辆马车,收拾一下带了这些孩子北上吧,南方,不太平。”也不管肖月容满是疑惑的眼神,自回房间睡了,肖月容与赵文辉虽然已然相恋,只是商未成亲,终不好半夜的进男子房间,只得收拾了心情回去睡下。
  赵文辉虽然熄了灯,却并未睡着,躺在床上暗暗调息,估摸着已经是二更时分,悄悄的提了刀,不敢开门,怕惊动了肖月容。他本知道肖月容以前专作大盗之事,耳目甚是灵敏,虽然最近有了自己来帮衬,警惕之心稍微放下了,毕竟今日之事确实太过怪异,只悄悄的推了窗户,就要跳出,却发现窗下有一人,不是肖月容又是谁?只好开了门,索性明目张胆的出来了,肖月容见他已经收拾停当,也不问他要去做什么,只是回房端来一碗粥递与赵文辉,那粥因一直煨在火炉上,倒是是热的,里面自然放足了花生红豆等物,显然是一碗腊八粥,肖月容更不阻拦,只开口道:“赵大哥,你是英雄人物,自然要去做英雄之事,这边的事,你不用多操心,喝了这碗腊八粥,只要记得保重身子。”赵文辉接过粥来,也不嫌烫,就一气喝了,将空碗递回肖月容大踏步就走,只在雪地留下一行足迹。
  进了那竹林,时辰尚早,依旧不见何锋等人,赵文辉想起当日肖月容携了那些孩子相送情景,满是忧伤,可惜来的匆忙,未曾带的酒来,只好寻块石头坐下,将刀横在膝上,燃起一堆火来,有心学那文人骚客唱两句词来,却又是不通文墨,思忖良久,才开口唱的半曲,他嗓音粗犷,倒有一番英雄迟暮的感觉,只听那词是:
  林外风雪落满地,
  浅映寒刀色青碧。
  古来成败有几许?
  青烟起,
  试看世间天与地。
  这词说来也算是辞意简单,倒不过借了眼前事物,发发自己的牢骚而已。只唱的半曲,无论无何也接不下去了,就将这半曲翻来覆去的不住唱着。正自悲歌,林外却有人将下半阕补齐了,也一般用粗犷的嗓子唱将出来,只是与赵文辉所唱全然不同,歌声里满是豪情壮志,显是对前途充满了信心:
  十年练剑一朝起,
  哪管前途去留意。
  博得生前身后事,
  待来日,
  不枉年岁是古稀。
  唱罢了这曲子,何锋自林后显出身影,依旧那般宠辱不惊模样,以脚为轴,在地上划了个圈道:“赵大侠这首《渔家傲》唱的也甚是悲凉了些,如你这样武功,不思做些个大事,怎好就失了信心?”
  赵文辉见了何锋神色,倒是静下了心,也不起身,只是以手抚刀,长笑道:“赵某练功不过为了强健身体,习武不过是想为国效力。如今天下不定,人心叵测,只好收了功利之心,就乡间陪伴妻子来的痛快,只不知何大侠有何指教?”他所说陪伴妻子之言其实也是言不由衷,因他已打定了主义,就要去寻郑雨轩,再去行那刺燕保国大事,只是不知道何锋意思,稍加掩饰而已。
  何锋朝赵文辉作了一揖道:“燕帝早闻赵兄大名,有心结交,然而赵兄一心为那朱允文做事,不得相见,近来闻知京师变故,特命我来请赵兄北平一聚。赵兄该当能明白燕帝思贤若渴之意,如若不然,凭我带的那些人,说要害了赵兄自是力有未逮,但要杀光了那些小子也非难事,不过动动手而已。我看那肖氏女子也甚是贤惠,赵兄若是有意,这就随我回了北平求燕帝吧,他年燕帝平了这天下,少不得与你个开国大将,到时候……”他话尚未说完,赵文辉早已一跃而起,举刀便砍,口中兀自喝道:“你奶奶的,老子为国尽忠也便算了,那朱棣什么玩意,也配称“帝”吗?休要多言,老子先就杀了你,本来还想不问那些事了,既然你要逼老子,老子就让你知道谁才是皇上!”
  依旧是使了那招“飞龙在天”,那何锋倒是有见识,不与当日项刀一般硬碰硬,直直撞进赵文辉怀里,尽使些小巧功夫贴身搏斗,要知道兵器向来便有“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之说,赵文辉使惯了大刀,总是在人近身前就杀了,此刻却被何锋欺近身来,那平常杀人利器就嫌的长了,反倒是处处不受力,只好不住后退,就想拉开了距离好施展武功,只那何锋知道厉害,赵文辉退一步他便跟一步,虽然不迭遇险,也总是仗着身法巧妙,次次与那刀锋擦身而过,却又不曾伤了分毫。
  赵文辉久战不下,已是额上见汗,无奈之下,只得弃了刀,也就徒手搏斗。似他这样的高手,有合手兵器在手自然是如虎添翼,没了兵器虽然武功里十停了去了三停,终究眼光见识仍在,一时间倒拼了个不相上下。显然这何锋对自己甚是自信,竟然不曾带的一人前来,见赵文辉弃了刀,就使了一套“通臂猿拳”来斗赵文辉,那拳法本是二流拳法,只不过实有巧妙之处,每每出拳总只一手,另一手就随了出拳的方位,如此攻来倒似手臂无端的长了一分,指东打西,赵文辉不小心间竟被他一拳击中,虽是身子硬朗,也忍不住大退三步,一时恼火起来,便不再顾虑受伤了,招招挟了内力只管前攻,并不防守,总思量着就算吃了一拳,好歹也要你中我一掌,他这般拼了命,反倒占回了先机。正合了“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之意,何锋有心做一番大事业,自然不肯与他拼命,见得赵文辉拳法刚勇,硬拼不下,便急使两拳逼开来掌,抽身跃出战圈,就袖里取出一柄短剑来,赵文辉得了空闲,自然趁机调息了内息,一脚踢起自己大刀,握在手中上前就砍。只听得刀剑相交之音不绝与耳,遍地落雪被激荡乱舞。
  终于还是赵文辉刀势沉重,何锋渐渐招架不住,便弃了战团,跃上一颗竹子道:“赵兄好功夫,既然是不肯与了燕帝成事,出发之时燕帝也有交代,不许伤了无辜之人,在下这便回去禀报了。将来赵兄若想明白了,再来投燕帝不迟,只是不要太久,若等燕帝已得了江山,只怕来投也晚了。”说着话就借着夜色飘然起身,消失在了远处。
  赵文辉略略运了气,知道方才所重几拳并无大碍,便就随意撕了块衣衫,将刚才不小心挨的一剑口子包扎住了,提了刀便走。也不往来时的路径而寻,只是不住的打着口哨,唤那信鹰,虽是知道此间并无信鹰踪迹,却好歹是安慰了自己,只寻思着明日天明去哪抢匹马赶路,又不知是该直上北平,还是先回京师再作计较,无论哪条路终究都得等到天明找到马匹再说,只将刀拖在地上,印出长长一道脚迹。默默顾虑道:“天下大势难道已倾向那叛逆?否则如何这江湖人士也都蜂拥于他?”
  又暗自觉得好笑,毕竟前途吉凶祸福未为可知,就算终究是朱棣成事,自己大不了随了兄弟们力拼一死而已,只是无法给肖月容交代了,想起肖月容年纪轻轻的就要照顾那些个孩子,更是佩服,当下打定主义:必要尽力平了这场叛乱,还天下一个安定,方不枉费了自己一身武艺,不辜负了肖月容一番情意。主义打定,心下再无疑惑,觉得满心欢欣,扬长而去,直寻官道而去,也渐渐消失在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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