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鏖战

项刀却盯了方子谦半晌道：“你元气未复，若勉强与我一战，必伤及心肺。也罢，赵文辉，来，你且与我一站！”谈笑间豪气勃发，果是项羽之后，必不肯沾别人半点便宜，倒也不失为一光明磊落汉子。“只是，我与赵大侠这一战，时间恐怕不会太短，各位若不嫌弃，请在一旁观战，若是还想像上次嵩山一样，只怕我‘霸刀山庄’百余好汉也是不允许的。”众人举目望去，后面人头济济，仔细望去却是八队人马暗合八卦方位，敢情这项刀并非只懂武功，却也是一兵法大家。
　　只是每一队领头人皆是江湖上出名好手，休门上领头人是唐门高手“血兰手”唐兰儿，生门领头人是华山掌门“紫霞剑客”封师古，伤门领头人是崆峒少年高手“左太级”左手，杜门领头人乃是山西五虎断魂刀传人“索命阎王”铁索，景门领头人是山东大摔碑手李不言，死门却是项刀的二弟项剑，惊门领头人曾是京城禁军大将王猛，开门由“江南第一剑”柳回风带领。这八人，任何一人放在江湖上皆是一流好手，此刻更兼如此阵法，算来厮杀起来必定占尽上风，众人相顾一翻，脸上皆现坚毅之色。
　　赵文辉立个门户，断喝一声“飞龙在天”，疾步冲向项刀仰刀就劈。夕阳下，那一抹刀光映出一片雪也似的白影。项刀也够硬气，单手擎刀更不阻挡，只是直刺赵文辉咽喉，完全是以命博命的打法了。两人似乎早就约好一般，都不试探对手的招式，似在比谁的刀更快，谁的力更大一般，但赵文辉这一刀却未劈实，人以借力回旋，掌中大刀斜斜划了一圈随人直冲天际。只听的“叮叮”之声不绝，两道白光若雪练一般相互撞击。项刀终于还是后退了半步，刚拿桩站稳，空中赵文辉一刀却又直劈了下来，猛击在项刀的大刀上。项刀终于不再单手握刀改为双手，脸上青筋毕露，暗运真气一飞冲天竟将赵文辉震了回去。这一招上项刀已吃了不小暗亏。原来赵文辉这一招“飞龙在天”只可闪避绝不可硬挡，除非在他人尚未旋起之时就挡下，否则是决计挡不下的。只因为这一招前扑本就挟全身之力，一旦回旋更是有千钧之力，至于最后一刀空中直劈乃是飞龙在天的真正杀招，任凭你神功盖世，在被回旋之力击退之后，正是旧力已逝新力未生之时，接这横空一刀十之八九刀折人伤。这招本是三国时武神关羽战无不胜之绝计，传至唐朝一刀法大家竟将这战场厮杀之绝招稍加更改成为与高手过招之必杀技，只是这一招绝少有人能练成，只因前扑之时必须尽全力而扑，与人兵器稍加接触就必须回旋，若稍有停顿则全扑之势已竭回旋则必然无力，更勿论最后杀招凌空而击了。至于项刀为何能全身而退，实则是因为他所练“霸王七刀”乃是天下一等一的霸刀，自身勇力自不必说，千年相传的心法亦是遇伤更强心法，否则当年项霸王又如何能逢战必胜？就算如此，最后一招也是强运真气伤了肺脉，虽然震退了赵文辉却无法继续追杀，若非如此，他最后一招本为“击锥”，是学当年沧海力士之刺秦王，这一招后手是脱手飞刀，只是项刀肺脉已受重创真气不纯，难以脱手而已。
　　单看第一招项刀实是落了下风，然其余人都知道赵文辉也决不好受。两人全力以赴之下也同样试出了对手实力，当下不再大开大阖拼命，或旁敲或侧击相互搏命。
　　这边众人也早已厮杀开来，常徐二人的功夫果然天生便是为战场厮杀所生一般，常恨对上了左手左太极，那两柄巨斧似若泼风一般只管见人便杀，或遇兵刃加身则以斧面做盾，另一斧回身便砍。不一刻身上、脸上皆尽是鲜血，也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也受了伤。左手眼见伤亡甚重便再也坐不住了，离了阵眼来挡常恨。他的“左太极”实有独到之处，一式“白鹤亮翅”本是左手虚揽杀招在右，偏被他使出却是右手虚揽左手成鹤状想点常恨“印堂”。常恨虽然勇猛，又何尝见过这般怪异的武功，不小心之下竟然被点中，幸好闪避的快，却也觉得印堂火辣辣的热，头晕眼花，不自觉便倒退几大步。只是常恨却也着实硬气，退一步便挥一斧，仗着四周全是敌人不怕误伤，只退这几步之时已然又伤数人，直气的左手目眥盡裂，偏偏轻功不行，又在自己人身边，总也无法赶上。徐无情在惊门与王猛捉对厮杀，自古便有“枪乃百兵之贼，刀为百兵之王”，那王猛使一口朴刀，本来这刀乃是江湖上寻常汉子防身所用，被王猛用来自有一番大家气度，一刀一式之间尽是要害之处招呼。徐无情却一边与之游斗，一边抽空便挑飞几人，似乎对上王猛游刃有余。一边还呼喝不绝：“姓王的，你也吃太祖皇粮，怎么现在就做了狗？”待的王猛赶过来却又挽出碗大枪花将其逼退，枪杆或砸或击，照样对四周小兵杀伤不尽。
　　李不言向与王猛交好，见王猛这边失利，也顾不上一直若幽灵一般忽现忽隐的荆疾，长吐一口浊气，气贯双臂，斜刺里冲了过来，一招“开山式”对上了徐无情的大枪。果然有万夫不挡之勇，只这一招竟然还有粘劲，竟将徐无情摔了老大一个跟头。可惜，他忘了项刀临出发之时的交代，忘了荆疾的出身是什么。虽然也将徐无情摔了老大的跟头，却终于被像幽灵一样摸过来的荆疾一剑刺进了太阳穴，从左至右被那把“徐夫人”匕首贯穿，连一句遗言都来不及交代就立马倒下了，临死前还带着击退徐无情的畅快，可怜一代宗师连死在谁手中竟然也没时间去想明白。李不言既死，景门也算是破了。八门本是互为呼应，如今七门首尾不能相顾，越发不成阵型，片刻间竟然被搅的七零八落。项刀山庄的门人武功都只算是三流，失却了阵法的庇护又如何敢捋这十人虎须，早已发一声喊四下逃落。方子谦前日少室山一战元气尚未恢复，此刻只在爱人沐红妆的搀扶下勉力支撑，但封师古是何等人物，别说他元气未复，就算是在他巅峰时刻对上了封师古怕也难以全身而退。更勿论是此刻，沐红妆虽也算是超一流高手，无奈一手搀扶着方子谦，另一只手又怎能抖的开腰间白凌，不一会间二人竟已险象环生。沐红妆一个躲闪不及竟被封师古一剑削去了发髻，若这一剑再低一分，沐红妆必死无疑。方子谦眼见心上人为救自己乱了发髻，胸腹间怒气横生，狂性大发，一把摔开沐红妆的的左手，横刀立个门户，圆瞪双眼，发一声喊冲向封师古的剑圈，全然是一副不要命的打法。封师古本来还心存玩弄之心，被方子谦这一冲慌乱间倒也乱了手脚，被逼退了一步，忙使一招“丹凤朝阳”站稳脚步。沐红妆担心方子谦的安全又冲了上来，白凌翻飞舞姿翩翩，直若蝴蝶穿花。偏生方子谦发了狂性，方圆一丈之内全是刀光，觊的教准时一掌正击在沐红妆肩头，将她远远震开口中兀自喊着：“这是大老爷们的事，你一娘们过来凑什么热闹，滚的远远的”，沐红妆虽知这是方子谦担心自己受伤所说，但心中总是生了些不满。自己从小不输男儿，尤其是心智武功全然更胜男子，几年前遇到方子谦，被他一番英雄气概折服，从此相恋。此刻闻的方子谦这样的语言，就算知道是为自己好，也不免黯然神伤。
　　熊江一身功夫全在弓箭之上，原是适合远战，此刻碰上“索命阎王”铁索，早已左支右挡，空门大开，只好仗着身体灵活想远远避开，无奈铁索的五虎断魂刀最讲究的就是身法，所以熊江总也逃脱不了。桂红瑞轻功该算是天下一等一的功夫了，对上唐兰儿自然是毫不费力。唐兰儿一身功夫全在暗器淬毒，但若暗器根本无法打中人那也算是白费了，在桂红瑞的绝顶身法戏弄之下不一会已香汗淋漓。桂红瑞见的熊江险象环生按耐不住，拨开掌中琵琶，弹一曲《将军令》，借步环行绕到铁索右侧，轻挑琴弦发出一枚银针直刺铁索。铁索听得风声举刀横挡一下，却被震的双臂发麻，五虎断魂刀气走肩井、曲池，游虎口走太阴肝脉。原是手臂力量非同小可，却也被桂红瑞这挟琴声一针震退，倒免了熊江眼前之难。只这熊江倒也乖巧，见得铁索失利，自己也不急着后退，反而张弓搭上三只箭，三箭齐发，第三支箭正撞在第二支箭箭尾，第二支箭却又撞在第一支箭箭尾，这箭正射在铁索大刀之上。饶是铁索刀厚也被射了老大一个窟窿，又钻心而出钉在唐兰儿右手上，依旧兀自颤巍巍的摇摆不定，这三箭齐发名为“追云逐月”。后一箭撞击前一箭以加快速度，速度到了顶点，力量自然也大了许多。
唐兰儿一手暗器全仗右手所发，右手既已受伤，不得不逃。临走时却将右手虚指熊江，左手袖箭正正钉在桂红瑞背上，眼见的其余人围过去看桂红瑞伤势，自己也不再逗留，飞奔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