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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淮磐树>第三十六章 异乡站稳,故土挥泪

第三十六章 异乡站稳,故土挥泪

作品名称:淮磐树      作者:云也      发布时间:2012-12-08 11:59:56      字数:5176

  “梅儿,你真的不跟我走了?”尚责停了下来,呆呆地盯着惠梅看。
  “尚责,我……”她本来是想向他解释一下的。
  “罢了”,可他却一下就打断了她的话,“好好照顾爸妈,公司的事情别告诉他们,跟他们讲我到国外的分公司去了,会好几年回不来,我不想让他们伤心。”
  他走了,再也没有停下来。惠梅凝望着他钻进出租车的背影,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心酸。
  她,又流泪了。
  尚责踏上了飞往硅谷的航班。飞机的浓烟在天际徘徊,久久不散,那或许是一份不舍的沮丧。
  永别了。
  又过了两天,飞机降落在了一个规模不太大的机场。尚责感伤时光流逝得太快,相比于地面,他更喜爱在蓝天飞翔的快感。星辰变幻,感知的瞬间,突然就忘记了一切的尘世不快。可是,大地才是他这一生最终的归宿。
  如今踩在异国他乡这块陌生的土地上,他不再感到踏实,一静下心来,他就不自主地回忆起那些他迫切要忘记的事。他很坚强,可他受不了内心的煎熬,他也已经怕了。他报了一个旅行团,可他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那些痛苦的折磨。他一天天的愈发憔悴,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在心痛不断地折磨下,他已然快要倒下。往硅谷西边驱车五个小时他就能到达他在美国设立的一个子公司,他就能见到他钦点的公司高层。可是,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任何与行责有关的事情都只会让他更加伤心,而他,已再也没有勇气回想这些。他想先在硅谷找份工作,有了工作的繁忙,他会逐渐淡忘那些过去的。
  在硅谷找份工作并不容易,但尚责的脸在全世界早已是一张熟悉的面孔了。
  他到了一家中文译名为“叱咤”的科技公司,人事部经理一见到他就惊呼不已,奇怪他那样大一个企业的老总怎么还出来找工作。但是尚责只是微微一笑,说天下人有相似罢了,而且自己孤陋寡闻,根本也就没有听说过“行责”。
  临出国前,他给自己改了名,叫作高以伤。人事部经理虽然还是很奇怪,但想到高尚责有自己的企业,也确实不可能屈身到他这家小公司来,又因为他与高尚责长得太像了,而且又是同姓,加上考评完全满意,就很快将他地聘用了。这在以前,尚责是不会接受的,可他现在是高以伤了,一切对他而言,也早已无所谓了。不管怎样,他现在有的忙了,虽然只是一个打字员。
  在“叱咤”的这一段日子,每天都有数不清的文字需要他敲击出来。他的手指,几乎不曾离开过键盘,可他喜欢这样的感觉,累一点又何妨。每天的不停忙碌使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去胡思乱想。而这种感觉恰恰就是他期盼以久的。
  每日兢兢业业的精神,从来没有将文字打错过的专业大家都看在了眼里。蓦然间,同事们都对他有了一种特别的亲切感,感慨这个中国汉子的敬业。人们越来越喜欢将他和高尚责联系起来,因为他们太相像了,但是他的身份证上赫然写的就只是“高以伤”,而且据媒体介绍,行责目前是如日中天,那么它的老总也就没有任何理由跑到国外给人打工了。这么一来,大家也就不再提这事了,只是越发觉得这个世界太充满惊喜,叫人惊慌不已。
  为了掩人耳目,避免自己在无意识之间会暴露出自己在电子科技领域的才能,他就近报了一个学校就读相关课程。而他的这种勤勉反倒让“叱咤”的董事长注意到了,很是关注他。没过多久,“叱咤”就面临了一个极大的危机。
  近些年来入主硅谷的新型企业多如牛毛,加上“叱咤”创新能力相比显得不足,一下失去了大半的市场,已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由于公司不景气,公司一连裁去了多个年收入过百万的高层,针对普通员工制定的裁员计划也正在拟定中。而这个消息,也已经让所有人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
  本来尚责只是为了躲避过去才来到这里的,可他的道德感并没有丧失,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坐视不理。他偷偷地撰写了一份关于整改公司运行机制,讨论公司未来研究方向的信件,然后发送到董事长的邮箱。
  当董事长查阅这封匿名邮件的时候,突然大吃一惊。虽然他不确定其中是否有诈,可是表面上看信件里的建议也确实十分的有道理,对于在这样一种险境中的“叱咤”而言,也只能大胆尝试。而结果也证明了他最初的决断是正确的。
  两个月的努力之后,叱咤最终抢回了属于自己的市场,并且不断朝着创新的理念跟进,强大的势头不可抵挡。全公司上下一片喝彩,可是董事长却彻夜难眠了。他翻来覆去了一整个晚上还是无法入睡。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尚责的电话。
  “喂,高以伤先生吗?打扰了,我是弗卡罗,有些事想跟您谈谈。”
  “噢,董事长啊”,尚责慌忙从迷迷糊糊的睡梦中醒来,“有什么事您说吧。”
  “是关于一封匿名邮件的,正是它拯救了我们整个公司,您知道是谁吗?”
  “董事长啊,我只是一个打字员,哪里会知道啊。”尚责的汗水已经随着紧张情绪的爆发而喷薄出来了。
  “可我认为就是您,而且我有充分的证据,还有您跟一个人真是太像了。”董事长讲话的声音越来越激动了。
  “您别气恼,董事长,是,是我发的”,尚责思前想后觉得还是承认的好,不管他是否真的发现了,“我前段有去培训了一下,而且我从小学东西就快,公司有难,我也是想帮一点忙,又怕自己人微言轻,所以才采取了这样的方法,董事长您可别生气啊。”
  “是这样啊”,董事长大笑起来,“我早说自己多虑了,你这么有才能,当打字员太可惜了,明天就来给我当助理吧,薪水是你现在的十倍。”
  “董事长……助理”,尚责低声重复了一遍,也无奈地笑了,“好吧。”他答应了。
  “太好了,那就不打扰了,高以伤先生。”听得出,董事长十分的高兴。
  “我叫,高……以……伤?”尚责顿时又茫然了。
  当尚责在硅谷的生活又活出了精彩的时候,他不知道,他当初千辛万苦经营起来的行责,正经历着各种残酷行径的轰击,伤痕累累,却始终不吭一声。可它或许只是,不愿。
  那天看着尚责离去直到再也看不到之后,惠梅就回到了公司。她本来是打算去好好劝导力行,让他及早回头,等尚责消了气回来,两人还能做回好兄弟,忘记一切的不痛快,让之前的亲妮再度感受。一想到这,惠梅就有了一种努力下去的动力。
  可是当她赶到公司的时候,她惊呆了。游力行和严荚早已不知去向,真儿瘫倒在地一直不停地哭泣,无论问什么都不答话。所有的员工都在收拾着东西,看见了惠梅,有的只是叹了一口气就转身离去,有的愣了许久,然后无不伤痛地说道:“行责要完了,您和尚责多保重吧,我们知道你们对我们都很好,可是现在我们必须得离开,对不住了,如果你们将来有困难随时都可以打我们的电话,我们一定会全力帮助的。”
  惠梅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也阻止不了他们要离去的决心,她就给游力行拨了电话,可是刚响一声就被挂断了,再打过去的时候就一直是提示“正在通话,无法接通”了。她突然有了一种极不好的想法,她想到游力行是在克意躲避自己。
  “没事的,力行一定是觉得有所愧疚才躲起来的了。”她自言自语道。
  “小梅姐,别再对那个十恶不赦的混蛋抱有任何的幻想了”,真儿擦干了泪水,因为她觉得不值,“你知道在你和哥不在的这段时间,那个混蛋都干了些什么吗?”
  “干了什么?”惠梅重复了一遍,突然惊得脸色惨白。
  “我为什么竟会愚蠢到爱上这样一个混蛋啊!”真儿仿若一个厌世的人那般,充满了绝望。
  “真儿,出了什么事,你倒是讲啊。”惠梅已经着急的汗水直涌了。
  “什么事?”真儿开始讲述那段她再也不愿提及的回忆了。
  看到尚责因为自己的行为而伤心离去的时候,游力行也确实有流露出一点的后悔的表情,可那也就只是一点。
  没过五分钟,他就像中了邪一样地突然冲到电脑前。很快他就写好了一份关于将行责转让的合约,还从抽屉里拿出了尚责匆忙之下未带走的印章,也拿了保险柜里所有的金钱,并拉着严荚去办理相关事宜。严荚开始不同意,可当游力行拿他偷盗公司五百万的案底来要胁他的时候,他就妥协了。
  行责的一些程序并不向其它公司那么繁琐,加之尚责曾跟所有的合作人说过只要是游力行拿着他的印章,就可以代理一切的事务。那时的尚责,绝不会想到他的信任会是如今这样的一个结果。很快行责的主人就要换成游力行了,一个背叛兄弟,背叛道义的人渣。而当初大家应聘来这的时候是看准了行责的宗旨,看准了尚责的品格,可现在一个品格低劣至此的人就要来对他们指指点点了,他们对失去了尚责的行责已没有了任何的希望。即便是有所不舍,可他们仍要离去。
  “真儿,都是……真的吗?”惠梅靠在墙上,泪水霎时也下来了。
  “别哭啊,小梅姐,游力行那个人不值得我们的眼泪。我至少还是她的妻子,可当我拉住他哭着喊着叫他不要再错下去的时候,他喝斥了我一声,还把我推倒在地上,他像疯了一样,被金钱冲昏头脑的疯子,完全没了人性的魔鬼!”真儿站了起来,忍不住又哭了出来。
  “真儿,不哭啊”,惠梅抱住她,“等他回来,咱们再劝劝他。”
  “没用的”,真儿摇头道,“他的思想都已经被腐蚀了,谁也不会想到他竟然可以是在一瞬间就变得这么可怕的。”
  “真儿……”惠梅也支持不住了,两人抱在一起,只剩下了眼泪……
  一天之后,游力行带着严荚又来到了行责,本属于尚责、惠梅、真儿的行责公司!
  早已泯灭了人性的他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尚责的办公室,看见惠梅也在,不无得意地说道:“小梅姐啊,从现在开始这公司就改姓游了,看在你和哥过去对我还挺照顾的份上,我会考虑多给你们一点钱的。放心吧,饿不死你们的。”
  “力行,你觉得你现在的做法对吗?”惠梅厉声问道。
  “对你们来讲当然错了,可是对我而言这才是我该走的道路,这才是我真正想要的生活。我现在有钱了,不再是以前守着好多钱,却信了你和高尚责的鬼话,一分也不敢动,只能当一个可以见到好多钱却不能用的傻子。我告诉你柳惠梅,我游力行不是让人牵着走的机器,我也有自己独立的思想,不需要你们动不动就说三道四。你以为我很喜欢听你们的说教吗?给你们面子而已。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容忍过谁来教我怎么去做人。现在我接手行责,就当是你们给我的补偿吧。”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狰狞的面目令人感到惊悚。
  “我只再说一遍,你真的要这样错下去了吗?”惠梅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你说得没错,姓惠的”,游力行睁圆了眼睛,“我现在还为自己曾有过悲天悯人的思想而深深自责。人这一辈子就这么的长,我干嘛要为别人而累死累活的。我现在多好,荣华富贵,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回去告诉你的尚责,别想着去控告我了,我已将一切设计的天衣无缝了,他是力不从心才将公司转于有能者,也就是我游力行的。你们扳不倒我的,哈哈哈……”
  惠梅只是在那一刹那间感到天旋地转,她没有想到人性的逆转是可以以这样快的速度进行。她没有想到以前那个总是犯错可却总能改过的力行如今竟会变成这样的可怕。还谈什么控告呢?他们好多年来一直信任着的兄弟如今都在这样残忍地撞破他们的心灵了,他们坚守了一辈子的善的信仰都已濒临灭绝,一个公司的毁灭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或许之前就该听真儿的话,不要再对他抱有任何的希望,也不至于让世态进展到这样一种田地,让自己心碎成这般。可是她总是太天真了,她还以为他仍是当年的那个好兄弟,犯了错总会听兄嫂的批评及时更正。可是最终她还是失算了。而更悲痛的是,她不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要继续之前的道路,是不是还要毫无畏惧地践行“善”的准责,一如尚责当初离开时的那般无助。
  “咱们走吧。”真儿的话打破了惠梅的沉思。
  “好……走。”惠梅不知道自己这句在喉咙里滚动着的话是不是让真儿听到了,可她却还有点不舍。
  她们相互搀扶着向外走去,突然惠梅往后看了一眼严荚,可他却赶紧把头低下去了。她知道,他也有苦衷,只是这只是来源于他的软弱,可他不应该被责备。祸害的根源啊,毕竟不是他。
  “你但愿你真的无悔了吧,唉……”
  她们对这,再无留恋了。行责,其实也早已经走了啊。她又看了一眼游力行。可她又立即把目光收了回来。他的神色,太可怕,惠梅已经没有勇气看下去。真儿搀着她,慢慢地,两人消失在了夜的惨白中。
  此后的惠梅和真儿整天就窝在公寓内,也很少出去。从行责离开的员工们看见不忍,也时常会来看望,也顺道捎些吃的给她们。她们现在的精神状态是极不好的了,真儿早已癫狂,惠梅倒多少还是清醒的,只是变得不愿说话了,也很少再同谁交流。他们看她来的时候,她就抬眼看一下,也不答话。带来吃的了,就吃,没有,也不会去买。见到的人愈见愈不忍,为了更好地照看她们,就带走了公寓的钥匙,这样来的时候也方便许多。
  后来,大概个把月后,他们再一次来的时候,竟意外发现真儿有了孕像,这不是现在的他们所愿意见到的。可是,事实便就是如此,任它有多无奈。
  得知怀孕后的真儿竟突然间回复了正常,哭着闹着不要这个孽种,一心要将胎打掉。可是,大家怎会同意,强按住她,让她不过分激动。好说歹说才最终让她安静下来。可是安静下来后她又突然呈癫狂状了,惠梅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茫然地望着窗外,一动不动。
  但现在她至少不会再一心想着打胎了,多少也是好的。后来一个女同志就留了下来,像她们这样,没有人照顾,迟早会出事的。大家嗟吁了一会儿便都各自散了,只能有时间再来。而这种情况,成了接下来几年的复制。
  然而尚责不会知道这一切,他只知道自己逃避,在异国他乡,过一种没有忧愁的日子,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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