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难之役 第九章 未来人保护卸石棚寨

　　就在燕军与官军在居庸关激战的时候，安远侯柳升和指挥使刘忠也率领五千人马将卸石棚寨团团住。柳升曾南平交趾，东破倭寇，北御蒙古，因功封侯。他也没怎么把白莲教义军放在眼里，认为这些人不过就是一帮缺衣少食的灾民，乌合之众，可一鼓荡平。
　　柳升命官兵守住卸石棚寨东西南北四个寨门，切断水源，全军严阵以待，准备等天黑发起攻击。
　　下午，柳升正在营帐中休息，几中士兵押着一个白衣白帽的男子进来禀报：“将军，白莲教首领唐赛儿派人来见，要传话给您！”
　　柳升傲慢地问：“唐赛儿有何话说？”
　　男子道：“回将军，卸石棚寨现今严重缺水缺粮，大家饥渴难耐，已陷入绝境。我们佛母愿降，请将军前往东寨门，佛母和全体教众将从那里出降！”
　　柳升大喜过望：“此话当真？”
　　男子说：“千真万确！将军快随我去东寨门吧，我们佛母正在那里等着呢！”
　　柳升当即下令：“指挥使刘忠率一千人马留守西寨门和南北寨门，大军随本帅前往东寨门受降！”
　　男子在前面带路，柳升骑着高头大马，带领四千士兵浩浩荡荡地跟在后面。他不无得意地想，这帮灾民和高凤这样的地方官小打小闹还可以，但朝廷大军如泰山压顶，他们一听本帅的名头，果然是吓得屁滚尿流，乖乖投降！
　　快到东寨门的时候，带路的男子突然撒腿飞跑，眨眼工夫，就跑进了寨门。柳升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兵强马壮，并不害怕，继续麾军前进，直抵寨门。
　　东寨门的高台上，绣着白莲花和唐赛儿像的旗帜飘扬，灯笼高悬；旗帜下唐赛儿穿着戎装，身后站着一群白莲教女将，姚广娣、万扉也在其中；另外还有两男两女四个穿银色盔甲的神秘人物，全然看不出有准备投降的样子。
　　柳升急令手下排兵布阵，以防不测。
　　柳升骑在马上朝寨门上喊话：“唐赛儿，你传播邪教，聚众造反，杀死官军，为祸一方!现在朝廷大军已到，卸石棚寨危如累卵，你还不投降，更待何时？”
　　唐赛儿仰天大笑：“想让我白莲教投降？别做梦了！柳升，你等着受死吧！”
　　柳升恼羞成怒，正要下令攻寨，一个帅帅的男神秘人物开口说道：“柳将军，我劝你还是撤兵回去吧，我保你毫发无伤；否则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后果自负！”
　　这位帅哥不消说是白莲教的新教徒李愿。他感觉这次朝廷派来的官军太多，他和方意恐怕对付不过来，就拨通了无敌、无畏的影像电话，让他俩也赶来助阵。
　　柳升见李愿穿着怪异，不禁问道：“你们四人是何方神圣？”
　　李愿说：“我们是白莲教的客人！”
　　柳升说：“既然是客人，就不要多管闲事！请你们靠边，我要攻寨了！”
　　李愿说：“不好意啊，我和我老婆也入教了，白莲教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你不能攻寨！”
　　柳升懒得和他废话，挥手下令：“弓箭手，放箭！”
　　唐赛儿和姚广娣、万扉等女将急忙走下高台躲避，寨门上只剩下李愿、方意、无敌、无畏四人，他们按下宇航服袖口开关，扣上面罩，面带微笑，坦然不惊。面罩映着日光，熠熠生辉。
　　阵前的弓箭手一齐放箭，箭雨如蝗虫般向李愿四人飞去。一阵叮叮当当乱响，射中四人的箭矢全部掉落，他们依旧站在那里，毫发无损。
　　柳升虽感诧异，但不信邪，大手一挥：“击鼓，攻寨！”
　　后面的官军擂响了战鼓，前面的士兵刀枪并举，呐喊着冲向寨门。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寨门上出现了多条蓝色的闪光，交织成火网，拦住了蜂拥而至的士兵。触网的士兵全部跌倒，伤口流血，伏地呻吟。
　　蓝光自然是寨门上四人击发的，年纪稍大的一男一女在用手枪射击，另外两个年轻一点的男女竟是在用手指射击；片刻工夫，就已击倒了上百人！
　　柳升早已下马，躲到了阵后。他暴跳如雷，指挥官军继续进攻。寨门上蓝光频闪，仿佛暴风雨中的闪电。上千名官军像割麦子一样成片地倒下，你压我、我压你，堆积如山，他们身上流出来的鲜血四处流淌，有的汇聚在一起，像小溪一样，汩汩潺潺地流到了柳升脚下。
　　柳升这才害怕了，命令官军停止攻击，能动的全体撤回山下的营地。
　　官军不进攻了，寨门上的蓝光也停止了闪烁。李愿双手卷成喇叭向下面喊话：“柳将军，地上的士兵都还没死呢，你快把他们抬下去治伤！”
　　柳升将信将疑，弯腰摸了几个，果然都还活着。于是命令那些没有受伤的士兵，两个抬一个，把伤兵全部抬回山下的营地。
　　走到半山腰，又碰到一群跌跌撞撞的散兵。领头的报告：“将军，白莲教三千精兵从西寨门和南北寨门三面出击，我军全面溃败，刘忠指挥使阵亡！”
　　原来，唐赛儿请求李愿他们四个在东门拖住官军大部队，同时命令哥哥唐林山、宾鸿、董彦皋三人各率一支精兵从西寨门、南寨门、北寨门出击，消灭三处的官军，以解卸石棚寨之围。
　　宾鸿、董彦皋各领一千义军分别从南北寨门杀出，这两处官军人少，战斗力不强，义军们勇猛骠悍，来了个密集冲锋，刀砍剑剁，竟如秋风扫落叶似的将官军杀了个精光。
　　唐林山率领一千义军进攻西寨门外的官军。他不太顺利，遭到了顽强抵抗。扼守西寨门的是指挥使刘忠率领的五百人马。刘忠是一员骁勇善战的猛将，善于领兵布阵，指挥有方。他将官军分成三道防线，节节抵抗。
　　唐林山带领义军冲杀了几次，都未能突破官军的第一道防线，心里便有些焦躁。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唐林山一连刺倒了几个挡道的士兵，直奔指挥使刘忠。
　　刘忠毫不畏惧，挥刀迎战。两人刀来剑往，玩命厮杀。缠斗多时，不分胜负。唐林山越发急躁，他见刘忠身披盔甲，难以击伤，便大喝一声，腾空跃起，剑尖直刺他的咽喉。
　　刘忠挥刀急挡，但还是慢了一步，剑尖已从他的脖颈掠过；他本能地抡刀地往上一搠，落地的唐林山刚好撞在刀刃上，整把刀都扎进了他的腹部。两个人都鲜血直冒，踉跄几步，倒地身亡。
　　这时，已在南北寨门结束战斗的宾鸿、董彦皋起来驰援，义军势力大增，很快就将五百官军击溃。除少数士兵落荒而逃外，大部分都被消灭。
　　柳升一看这架势，深知攻下卸石棚寨、剿灭白莲教已无可能，便下令全军撤退，先去青州休整。待伤兵痊愈后，再回金陵。
　　建文帝朱允炆闻报柳升的败绩，大为震怒，将柳升下狱治罪。但因叔父朱棣起兵靖难，河北战事胶着，他已无力去管山东的唐赛儿了，便丢下白莲教，集中兵力对付朱棣的北军。
　　警报解除，卸石棚寨总算安全了。
　　在这场战斗中，白莲教也牺牲了不少人，佛母唐赛儿的哥哥、大师兄唐林山更是不幸阵亡。
　　翌日，唐赛儿把哥哥和教中其他牺牲的战士葬在卸石山西峰一片风景清幽的山坡下，并为他们举行了隆重的葬礼。
　　唐赛儿与几千名白莲教战士披麻戴孝，哀哀肃立。嫂子姚广娣更是心如刀绞，痛不可忍，哭得死去活来。
　　其他死者家属也都号啕大哭，当下里哭声一片，哀声恸天。
　　参加葬礼的李愿、方意、万扉也站在人群前面，面色凝重，神情悲伤。
　　无敌、无畏不在，战斗结束后，他们已飞回雾灵山，继续修理飞船去了。
　　唐赛儿强忍住悲痛，含泪说道：“哥哥，你和白莲教的这些兄弟姐妹为了护佑卸石棚寨的安危，捐弃肉体，先去了西方极乐净土！你们都是我白莲教的大英雄、卸石棚寨的保护神！你们就在西方净土好生待着吧，我们早晚有团聚的一天！阿弥陀佛！”
　　葬礼结束后，唐赛儿和姚广娣回到家里，茶饭不思，哀伤欲绝。李愿两口子和万扉少不得过来安慰她们姑嫂。
　　李愿说：“赛儿，广娣，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顺变，自己多保重！”
　　方意说：“逝者安息，生者坚强，赛儿，广娣，你们俩要挺住！”
　　万扉说：“赛儿姐姐，广娣嫂子，你们俩别太难过了，李愿大哥、方意嫂子和我会一直陪着你们的！”
　　唐赛儿眼泪汪汪地说：“哥哥不在了，我该怎么办？白莲教该怎么办？”
　　李愿说：“赛儿，你一身系白莲教数千人的安危，你可不能乱了方寸啊！你一定要好好想想，给大伙谋一条出路。”
　　唐赛儿呜咽着说：“我知道，我会想的！李公子，方姑娘，万扉，你们要帮我啊！”
　　李愿说：“你放心，我们会帮你的，我们也入教了嘛。”
　　唐赛儿又说：“你那两个徒弟，无敌、无畏走得太匆忙了，他们出了这么大的力，我都没来得及谢他们！”
　　李愿说：“他们有要事在身啊！谢啥呀，以后还会再见到他们的！”
　　姚广娣啜泣着说：“我要去北平找哥哥！”
　　方意抱着她的肩膀说：“去吧，我们陪你去！”
　　万扉说：“是啊，广娣嫂子，我们陪你去！我哥哥也在北平。”
　　李愿说：“好吧，我们先休息几天，然后一同回北平！赛儿你也去，你现在太痛苦了，出去散散心吧。”
　　唐赛儿含泪首肯。
　　次日清早，李愿出门锻炼，沿卸石棚寨跑了一圈。回到房间，见方意身穿宇航服坐在床上，背对着他，便从后面抱住她，吻了吻她的脸颊：“老婆，你没出去转转？”
　　方意惊慌地站起来，转身涨红脸说：“李公子，是我！方姑娘和万扉上厕所去了。”
　　原来，房间里坐着的不是方意，而是穿着宇航服的唐赛儿。
　　唐赛儿心里难受，醒得很早，便过来串门。李愿出去锻炼了，方意陪她说了会话，又兑现之前的承诺，把宇航服脱下来给她穿上。体验一把这冬暖夏凉的宇航服，赛儿感到些许新奇兴奋，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
　　听见动静，万扉也过来了，聊了没几句突然内急，非拉着方意出去了。这时，李愿回来了，误把赛儿当方意，给了她一个深情的拥抱。
　　唐赛儿知道来人是李愿，心如鹿撞，浑身有种瘫软沉醉的感觉，像是不胜酒力的样子。
　　李愿闹了个大红脸，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啊赛儿，我把你当成方意了！”
　　唐赛儿真诚地说：“没事啊李公子，这个时候我真的很需要你！”
　　方意和万扉回来了，她们自然没有注意到两人尴尬的表情，万扉还欢喜雀跃地说：“李愿大哥，赛儿姑娘穿上方姑娘的神衣英姿勃勃呢，就像是古代的花木兰花将军！”
　　唐赛儿含羞地低下头去：“我哪有啊！”
　　方意说：“是真的，赛儿是女中豪杰，有将帅风度啊！”
　　万扉问：“广娣嫂子呢？”
　　唐赛儿说：“她昨晚哭了一宿，现在还没起来呢！”
　　方意说：“也难怪她伤心，你哥哥走得太突然了，又没给她留下一男半女！”
　　李愿说：“我们明天就动身去北平吧！广娣嫂子见到她哥哥会好一点。我打算找燕王说说，看他能不能接纳白莲教，把卸石棚寨的全体教众搬到北平去！”
　　方意说：“这倒是个好主意！赛儿，你意下如何？”
　　唐赛儿说：“如此甚好！就怕燕王不肯收留我们！”
　　李愿说：“事在人为。我们一定要想办法说服燕王！”
　　三日后，唐赛儿吩咐宾鸿、董彦皋二人留守卸石棚寨，自己随李愿、方意夫妇和万扉起身前往北平。
　　为了避免引起路人注意，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李愿、方意两口子又在宇航服外面穿上了明人的衣服，俨然一对恩爱的明朝夫妻。
　　在路上，李愿、唐赛儿他们听到了燕王起兵靖难，反抗朝廷的消息。这真是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燕王兴兵起事，正是用人之际，接纳白莲教的可能性很大；忧的是兵凶战危，生灵涂炭，天下从此又不太平了！
　　一行人走了五、六日，终于抵达北平地界。进城的时候，受到了燕兵的盘问，守城的军士怀疑他们五人是朝廷的奸细，不让他们进城。按说以五人的本领，攻入城门亦非难事，但他们是来投靠燕王的，不宜动粗，把事情闹大。
　　姚广娣挺身而出：“军爷，请你们报告王府军师姚广孝，我是他妹妹姚广娣，让他快来见我！”
　　万扉也站了出来：“军爷，麻烦你们报告王府造火炮的军械师万户，我是他妹妹万扉，让他也来见我！”
　　守城的燕兵一听对方来头不小，也不敢怠慢，忙派人去王府禀报。
　　约摸过了两个时辰，两匹快马和一架马车朝城门急驰而来，骑马的正是姚广孝和万户。到了李愿等人跟前，他俩跳下马背，含着热泪高喊：“妹妹，妹妹！”
　　姚广娣和万扉大哭着迎了上去：“哥哥，哥哥！”
　　两对兄妹分别拥在一起，抱头痛哭。
　　姚广孝、姚广娣兄妹相认，万户、万扉兄妹相聚；李愿、方意和唐赛儿也都替他们高兴，在一旁感动得直流泪。
　　姚广孝、万户和他们三个也是老相识，见过之后，很恭敬地请他们和广娣、万扉一道上了马车，将五人带进了王府。
　　此时天色已晚，姚广孝、万户找好房间安顿五人先住下，约好明日上午再晋见燕王。广孝、广娣兄妹，万户、万扉兄妹又叙谈了许久，夜深方散。
　　次日早餐后，燕王朱棣在王府东大殿接见了李愿等五人，姚广孝和万户作陪。
　　有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朱棣心情愉快，谈笑风生，神采奕奕。他与五人一一握手，笑容满面地说：“李愿、方意、万扉，我们在北平街头有过交情，算是老朋友了！广娣，你和军师兄妹分别多年，现在团聚了，可喜可贺！”他最后握着唐赛儿的小手，“这位漂亮姑娘是初次见面，李愿，你介绍一下吧！”
　　李愿说：“王爷，这是唐赛儿，山东青州白莲教的首领。”
　　朱棣显然知道朝廷两次围剿白莲教失败的事情，表情有点复杂，他松开赛儿的手，回到座位上说：“赛儿姑娘，你们白莲教两次打败了朝廷的军队，真真是厉害得很哪！”
　　唐赛儿说：“多亏有李愿公子和方意姑娘帮忙，不然我们是没法取胜的。”
　　李愿趁机说：“王爷，白莲教现在已和金陵朝廷结下了梁子，没法和解了，所以特来投奔燕军，还望王爷接纳！”
　　朱棣有些犹豫。他对白莲教无疑存有反感，不敢信任，就问姚广孝：“军师，你觉得如何？”
　　姚广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白莲教两败官军，勇猛可嘉，理应成为我们燕军的盟友！但有个条件，目前，我们正在与朝廷作战，白莲教应助我们一臂之力。赛儿姑娘，等你们立下战功，再正式加入我们吧！”
　　朱棣说：“对对对，赛儿姑娘，你们白莲教先听从本王调度，协同燕军作战，等我们打败了朝廷，得了天下，再正式接纳你们如何？”
　　唐赛儿说：“这样也好，无功不受䘵嘛！等白莲教有了战功，再请王爷成全！”
　　朱棣慷慨答应：“好说好说，等本王得了天下，这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嘛！”
　　李愿说：“我们这几个人也想留在北平，请王爷安排个事做！”
　　朱棣哈哈大笑：“好啊好啊，欢迎加入我们！你们的工作我早就想好了！李愿，你随万户统率燕军的火炮部队；方意，广娣，万扉你们先在太医院工作，战时组建野战医院，救死扶伤！待我们齐心协力，推翻建文小儿，建立了新朝，再共享荣华富贵！”
　　唐赛儿不无失望地说：“这里没我什么事儿，我明日回山东罢！”
　　朱棣挽留说：“赛儿姑娘，你先别急，且在北平多玩几天。我会筹集一批粮草和兵器，交与你带回青州。你们白莲教就在原地待命，随时听候本王调遣！”
　　唐赛儿这才高兴起来：“如此甚好！那我就在北平多待几日，谢谢王爷！”
　　朱棣又说：“本王为天下黎民百姓，起兵靖难，军务繁忙，事情多多，就不陪你们各位了！你们在生活和工作上有什么问题，只管和军师说，军师会妥善安排的！”
　　李愿诸人听了，忙起身作别。姚广孝已给他们在太医院旁边找了一处大宅子，李愿、方意夫妇一间房，姚广娣和万扉一间房，唐赛儿单独一间客房。他们就此住下，开始在北平生活。
　　朱棣处理了几日公务，就把北平交给军师姚广孝和大儿子朱高炽、二儿子朱高燧署理；自己带着二儿子朱高煦和一批侍卫，戎装甲胄，策马奔腾，前往河北前线指挥作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