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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韵】山路畔的甜莓子(9—9)溪水奔河(小说)

作品名称:山路畔的甜莓子      作者:山野樵夫      发布时间:2014-07-22 15:21:40      字数:6441

  
  漂亮女人无论到了那里都是引人注目的风景线。党校的科级干部班四十个人只有不到十个女学员,这一帮男女学员是全市范围里各单位已经有一段工作经历但文凭偏低的科级副科级干部。机关里的实际磨练和熏陶,使他们完全蜕变了刚进入社会的青涩和拘谨,学会了在任何环境都能遇到什么人就说什么话了。所以,一见面就都老熟人似的说说笑笑完全没有生疏感。
  报名手续办完以后,就到了午饭后的两三点。去教室里在班主任委托同学拿来的注册表上签名,表册里有一栏是个人特长,田美没有多思考,就在那里填上了“音乐”两个字。几个从市机关来的小年轻们早就发现了田美的模样不俗,都借机主动和田美套近乎说话问长问短,要是田美也是个机关里的老油子,完全可以顺着话头和他们一起打嚯嚯热闹一番了事,有自卑感的田美却低头红了脸不接腔。这些新同学见田美如此不堪嬉闹,就更来精神了,一致呼喊着欢迎田美表演唱歌跳舞。
  田美拘谨说道:“不行,不行!我不行!”
  同学们闹得更厉害了,就有人拿了注册表指点着田美后面的特长项目栏堵她嘴道:“明明是特长音乐,还谦虚说不行。是不愿意给哥们姐们面子吧?”都继续不依不饶拍手欢呼要田美表演,到后来甚至变成了全班同学有节奏的呼喊:“田美,来一个!田美,来一个!”不知道是有人知道田美的底细还是那个调皮鬼的故意引导,到后来有节奏的喊声都变成了:“甜妹子,来一个!甜妹子,来一个!……”
  对已经有了不短时间舞台表演经验的田美来说,即兴表演不过是小菜一碟。她是新到了一个生疏的环境里,不好意思就风风火火地站出来表现自己,所以才扭捏作态不往前闯。忽然感觉有人拉她的衣襟,田美一看,见是一位快四十岁的大姐,正在示意她大胆上去表演,受到这位大姐的眼神示意,田美忽而头脑一热,就像被谁推着似的向教室的讲台那里走去。
  下面的掌声欢呼声更响了。田美人是上台了,但不知道这个即兴表演应该怎么开始,正望着教室里站着的坐着的那些同学们,等候他们点歌,那位拉了田美衣襟的大姐却落落大方地也上来和田美站在了一起,干咳嗽了两声清理了一下嗓子说道:“同学们,我就是要和你们共处三年的班主任老师,我大名洪昕怡,以后同学们称呼我洪老师或者昕怡老师都可以。”接着就取了讲桌底下的一支粉笔,潇洒地在黑板上写了颇有风骨的几个字,“洪昕怡”。田美先听了洪老师的自我介绍,以为她叫了个男人的名字“新谊”呢,看见了洪老师写的,心里想:“要不是洪老师自己先说了,我按照汉字念半边音的习惯,一定将那个昕字念成祈祷的祈了。”
  洪老师将手里的粉笔又放回讲桌下的粉笔盒说:“本来中午我们的安排是点名以后大家见面互相介绍认识,晚上才是全班的开学联欢。既然大家已经将甜妹子,不田美同学推上台来了,我就借机会给大家介绍一下田美同学。田美同学虽然只有二十几岁的年龄,可她在他们清水县那里很早就小有名气了,来校之前已经是县里最大的演艺公司总经理。在清水县只要提起甜妹子总公司总经理,三岁小孩都知道是我们的田美同学。”下边又是一阵呼声鼓掌。
  洪老师撺掇田美唱一首歌,田美说:“没有伴奏,我就清唱一首《好日子》怎么样?”
  洪老师说:“教室里就有全套电教设备,电脑打开了,什么歌都有呢。”就去讲台靠里边的一角的一个大柜子那里开了锁,三两下就开了电教设备,大幕布上显示出来了教室讲台上的田美,洪老师点开了《好日子》的前奏曲就又匆忙拿了麦克风递到了田美的手里。
  激越的音乐使田美很快进入了舞台状态,甜妹子那别具特色韵味的清亮嗓音就在这个全市党员干部的最高学府上空回响起来了。这歌声预示着经历了复杂曲折人生磨难的田美从此走进了新的下一阶段,前面的路是平顺还是继续坎坷,谁也难以预料。
  一曲结束,大家还都兴趣未尽,继续鼓掌欢迎田美继续表演。洪老师关了音响说:“晚上还有正式的联欢会呢,现在大家抓紧时间互相认识了解一下,晚饭后联欢会前还要选举班干部,不要到时候都说不认识,不好投票。”
  下来大家三个一团五个一堆自由交谈的时候,洪老师对田美说:“田美呀,你还有事吗?能不能跟我出去谈一下?”田美连忙说:“没事,没事。”随即跟了洪老师出了教室在走廊的一个僻静处相对站了。
  洪老师一本正经对田美说:“田美同学,林教务长给我介绍你的情况了。我也去学校看了你的档案,知道你在你们县上一直从事的是群众文化事业,特长音乐艺术。所以我想推荐你担任班级的文体委员,你愿意吗?”
  田美急忙说:“我当不了班干部!”她听林教务长给她和杨毓晓介绍,这个班里的学员除了她田美,其他人都是资格比她老不少的党员干部。所以马上就说她当不了洪老师要她当的班干部。
  洪老师笑说:“你怎么当不了了?你是缺胳膊还是短腿了?”
  田美就说:“人家都是党员身份,我可什么都不是呀。”的确,田美到现在还连团都没有加入过。
  洪老师说:“文体委员要求必须在文艺方面有特长,你在县上就是县政协常委,我考虑来考虑去只有你担任才最合适。再说,班干部都是为同学们义务服务的,你要不愿意白出力,那我就另选人吧。”
  田美再不好推辞,就说:“那我试试看,要是不能胜任,您就另换人。”
  洪老师就叮咛田美说:“你既然答应我推荐你当文体委员,晚上的全班同学联欢会你就当仁不让主持了吧。”田美在县里也主持过不同形式的文艺演出,班级这样的小场面难不住她,也就答应了。
  晚饭后的第一次联欢会形式的全班同学会开得气氛热烈团结,田美在洪老师从学校文艺队借来的大电子琴后面一坐,像在县上出台演出一样,熟练地演奏过门,首先引导全体同学齐声合唱一曲《欢聚一堂》,就有洪老师提前物色好了的班长候选人站起来宣布:“xx市委党校党政干部经济管理函授大专班第一次班会现在开始。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的班主任,亲爱的洪昕怡洪老师讲话!”
  洪老师的讲话简单明了开宗明义:“同学们,从这个风清月明的夜晚起,我们这些来自全市各个县区不同单位的男女同学,就要开始进入一个全新的学习环境,进行文化基础知识和社会主义理论知识的全面深入学习了。各位同学都是原单位的先进分子和业务骨干,大部分同学都多次以优异的工作成绩,受到过各级多次表彰奖励。我希望大家继续发扬以往的好作风好传统,全班同学在这个不算短的三年时间里团结一心,在校党委的正确领导下,在完成学业,重新走入工作单位的时候,都能不只是换了一张毕业证,而应该是学到了文化知识结交了新的朋友,工作能力和交往能力都上一个新台阶,能够以一个新的面貌去面对新的工作环境。”
  洪老师一番平直恳切的话语,讲得全班同学都心里热热的激动,一个个都恨不得马上就趴下去在课桌上开始攻读新知识。又都一想,这时候还不是时机,就以热烈的掌声表示绝不会辜负洪老师的殷切期望。
  洪老师从她腋下夹着的文件夹里拿出了一沓已经打印好了的班委会候选人名单说:“我和校教务处根据各位同学的档案材料情况,初步提了一个班干部候选人名单,下来将名单发给大家,同学们都参加过不少次各种选举,我就不再多解释了,这个名单里的候选人,同意的就在名字后画勾,不同意的画个叉,再填上自己提名的人选。最后按照得票多少确定班委会组成人员,前提是每一位当选人都必须是票数过半。”
  班委会选举不出意外,一切都在班主任洪老师的掌控之中,以党员干部为主体的党校学员们,这样的政治觉悟还是具备的。田美他们毫无悬念地都当选了。非党员的田美能在党校的干部班被选为班干部,自党校成立以来无数各种名目的班里面还很少见。接着,田美就名正言顺地以文体委员的身份主持了全班的第一次联欢会。
  从此,山里农家出来的山妹子田美,开始了在完全新环境的平原城市的三年学习生活。虽然还有些生疏和不习惯,一切都必须以新的心理去面对、去适应,但是,终究这对田美来说,的确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大好机会,进大学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个从小到大的美梦,圆不了这个梦,是谁都时刻伴随着遗憾。无论怎么样,三年之后,当田美从这个校门里走出去的时候,她就是一个持有大专文凭的科级领导干部了,回到清水县去,也肯定不会还是以前那个专给人家吹吹打打的艺人甜妹子总经理了。
  田美从在红柳镇中心小学担任代课教师的时候起,就在工作实践中深深感觉到自己文化基础知识的底子太单薄了,除了能照着简谱唱歌,领着学生跳舞之外,要写一个简单的计划总结申请书之类的东西,要把自己想说的话变成书面语言,就感到十分困难。后来在甜妹子总公司,一切需要的书面文字材料都是薛剑锋和叶腊梅还有那个李局长主动义务帮忙写的。现在深造的机会来了,田美决心好好下一番功夫,使自己也能变成他们那样可以落笔成文。
  第一学年的课本一到手,田美就想:“不就是这么十来本书吗,我只要上课认真听老师的讲课,下课认真做好每一道作业题,考试的时候下功夫将复习题的所有标准答案都背下来,不信我考不及格!”但想法是想法,实际是实际。大学里的文化课基础知识学习并不是社会上参加知识竞赛那样简单的一问一答。仅仅《现代汉语》、《古代汉语》、《形式逻辑》还有科学社会主义理论的一堆书本,这些有上下册和没有上下册的几门课一开始就将初中阶段也没有念好的田美给弄混了头脑。这东西绝对不是背下来了枯燥无味的定义就能够学得懂的。一个简单的方块汉字、词汇、语句,却偏偏要分解成麻烦的词素语素等来分析,那些很难掌握的名词动词形容词助词介词连词,那些主谓动宾联合偏正一类的结构,那些主谓宾定状补的语法位置,这一切进了田美的眼里脑里,都变成了一兜子水泥浆,就要凝固成一块石头了,哪里还能理解得了连例文也看不懂的《古代汉语》的断句和艰涩的从不接触的《形式逻辑》的外延内涵大前提小前提和内因外因等东西?
  在清水县过了一段众星捧月光阴的甜妹子从一个勉强的初中文化程度要一下子飞越进大学课堂的初始阶段,难度实在是太大了,要不是他们因为上的是大专教育的成人函授班,被免除了大学英语和高等数学,田美这样的学生可能在这里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学得懂也得学,学不懂也得硬着头皮学下去,田美除了坚持学下去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没办法,她只好效法古人头悬梁锥刺股的刻苦精神,相信山里人教子笨鸟先飞的比喻,相信只要功夫下到,棒槌钻毡钻过去就是一个大窟窿的道理。党校的课程安排,每天只上半天课,要么是上半天四节课连上,要么是下午四节课连上。其余时间是学员自由支配的做作业和复习预习时间。其他同学人家大部分都是正经的高中文化程度,有的还多次进入大专院校的不发正式毕业证的培训班进修过这些课程,用不着再费脑筋学一遍了。所以基本上就只在上课的那半天来坐在教室里应付应付代课老师的点名考勤,其他时间不是去转街游玩办私事,就是干脆回家去不来学校。田美不行,她得花费比别人多许多倍的时间来学习,别人眼里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的字词句,她念得已经能背下去定义了,还理解不了意思,就拿了课本,一遍又一遍从头到尾朗诵老师当天讲的和以前讲的所有课程。她小学初中的老师就这样逼着他们学习的。好在无论那个等级的学校,老师们讲课都是一章一节往前进度,只要手不释卷肯多念多背,一天课程的那一段课文田美差不多都能背下来。背得多了,慢慢似乎也能理解掌握个八九不离十了。
  一个星期天的晚饭后,田美又像往常一样,膈肢窝夹了当天的课本去院子里西北角那个很少人去的挨外墙的水泥镶嵌着鹅卵石小路上去死记硬背。林教务长给她安排的宿舍里虽然在课余时间基本上就只是她一个人占用,可学员宿舍都是楼道两面相对着的一间一间,做作业不出声不会影响别人的正常活动,要是经常像小学生那样的高声朗读就不行了。田美自觉在做完当天的作业以后的时间,就选择了这个校园里的僻静角落来大声朗读,星期天宿舍里住的人不多了,田美也不好意思在宿舍里放开嗓子念书,都还习惯来这里。鹅卵石碦脚的路上平时来的人很少,这是田美在转完了整个党校大院子一遍后才找到的合适地方,他每天早晚都来这里使用最原始的笨办法来刻苦攻读。
  有时候,田美偶尔从恼人难消化的死板课程里回到现实的时候,也会不由得惦念自己的儿子飞儿会怎么样了,也想催一下叶腊梅和薛剑锋给她打听到什么消息了没有。可学习一紧张,就顾不上多费脑子去想,反正一直有孩子他奶奶带着,迟早都会有消息。
  田美一个人在夜幕里树荫下的水泥鹅卵石路上漫步,摇头晃脑背诵艰涩扭口的逻辑学定义,背不下去了,就去小路入口处的路灯下面去借光翻开书对着原文念上几遍,再转回来继续往下背。
  忽然,后面传来一声:“田美同学,这么晚了还在下功夫呀?”问话惊吓得她腿一软,身子就要往下趄,问话的人赶上来一步,轻轻将她胳膊肘扶住,她才没有软瘫下去。
  田美被男人贴近扶住臂膀,觉得难堪很不好意思,就连忙后退着往远躲问说:“谁呀?谁呀?”
  那人扶着她臂膀的手并没有松开去,却笑着说:“怎么,田美同学认不得我了?我就是给你们讲现代汉语的秦老师呀。”
  田美才回神过来问:“秦老师,您也常来这里转?”她知道这个三十多岁的秦老师名叫秦喆,是汉语言文学系的副教授,妻子也是个市内大学的副教授,正在外国大学攻读博士学位。秦喆老师一个人带着女儿住在党校的教授楼生活。虽然田美因为学不懂秦老师的课,很想向他提问求教,但碍于孤男寡女的不便,一直不敢大胆面对他,只好自己强记笨学。
  秦老师落落大方回答说:“是呀,我不喜爱往人多处去凑热闹,一个人常常爱找僻静处想问题呢。听声音是你在背诵定义,就转过来了。”说着见田美能独自站稳当了,才放开了扶她的手。
  田美红脸低声重复说:“秦老师,您星期天也出来转了?”谁都看得出这是明知故问的多余话,但田美不这样问还能说什么呢?她怎么能知道她能在星期天的夜晚在校园的清静角落里“偶然相遇”,却是有心的林婷婷教务长和班主任洪昕怡精心策划和导演的一场戏呢?
  秦喆副教授那个和他天各一方的妻子就要博士毕业了,人家为了取得外国的蓝本户口,恋上了一个外国人。并委托了京城一个有名律师事务所的大律师代理她与秦喆快速办理了离婚手续,并回来带着女儿远走高飞了。秦喆去林教务长那里去请假,要一个人出去旅游以求平复心灵的创伤。林教务长忽然想起了父亲的老同学杨毓晓的再三嘱托,就叫来了田美的班主任洪昕怡老师,一起鼓动秦喆试着和单身的漂亮女学员甜妹子交往交往,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抚慰失却旧爱的创伤,最合适的莫过于给他一个新欢。
  秦喆和妻子的爱情已经早就随着一天天日积月累的互相冷淡变得形同路人,要不是有一个二人的共同作品女儿的维系,他的生活完全可以和那个女人两清了,离婚不过是正式给他们的关系画上了句号。对年轻漂亮美艳逼人的新学员田美,久旷的秦喆从第一次给他们班上课就不由自主注意到了,也了解到田美是个离了婚的女子,只由于田美因为听不懂他的课而一直有意低头目光躲闪,不敢和他大方正视,作为老师的秦喆也不好找由头和田美说话。所以,经林教务长和洪昕怡老师参谋撺掇,秦喆也头脑发热,就鬼使神差来这里和田美“路遇”了。
  田美还以为真的是和秦老师巧遇,很窘迫找不到话题说话。
  秦喆老师倒大方说:“田美同学,星期天放假了,你怎么不回家去呀?”他明知故问。
  田美解释说:“我回去要几百里路呢,回去也没多少事,还要花钱买车票,不如借时间记记没学懂的课。”
  秦喆抓住时机说:“是我讲课不好吧?我看你好像没怎么听懂。”
  田美急忙解释:“不是,不是!是我基础底子太差了。”
  秦喆就说:“没什么难的,文科课,主要是理解,只要理解了,就能举一反三。”
  田美低了头说:“我脑子笨,理解不了。”
  秦喆鼓励她:“没有什么脑子笨,关键是掌握学习窍门。我听你已经把主要的定义都记下了,下来,我再给你教点小窍门,在一个完整的句子里,语法都基本有他们的固定位置,只要大体上能辨别词语的属性范围,就能用我自己总结的土办法将句子里的主谓宾定壮补都找寻出来。”
  田美喜出望外说:“那好呀,秦老师。您啥时候将这个好方法教给我?”
  秦喆笑说:“没问题!我明天就给你教我的小窍门。要不,明天早上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田美高兴说道:“要请也必须我请老师您呀。早饭太简单了,中午吧,我请您。”
  秦喆趁热打铁说:“那我早饭后在家里等你?”
  田美说:“我还不知道秦老师住那个楼呢。”
  秦喆痛快说:“早饭后我在家属区门口等你!”
  田美愉快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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