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难之役 第三章 微服游京师

　　雨过天晴，太阳从云雾中露出了它那张红彤彤的、威严的圆脸，明丽清澈的阳光如同瀑布一样倾泻在对面的数座山峰上，所有的景物无不晶莹夺目、五彩缤纷、娇美如画。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李愿站在雾灵山半山腰“万户三号”藏身的洞口，见着眼前这骤雨初歇的美景，忍不住吟诵起辛弃疾的词来。他身旁站着方意，无敌、无畏跟在他们身后。
　　无敌、无畏偷回明人的衣服后，他和妻子方意这还是第一次走出“万户三号”，重见天日。
　　“燕山真是太美了，美得教人甘老是乡！”方意也是赞不绝口，“‘万户三号’真会选地方，一落就落在风景名胜区。”
　　无敌说；“我和无畏也爱死燕山了！船长，意姐，既然你们也喜欢燕山，就留在这里跟我们一块儿修理飞船呗，别去山外的世界了。”
　　李愿说：“那不成。既来之，则玩之。我和阿意要玩遍大明的花花世界，才不枉来这一趟啊。”
　　无畏问：“船长，你们什么时候走啊？”
　　李愿说：“明天。今天我们先收拾东西，准备一下。”
　　回到飞船里面，四个人又只好躺倒。
　　方意问：“小愿，我们都要带些什么东西啊？”
　　李愿说：“我们学他们古代的皇帝微服出游，所以穿明人的衣服。但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宇航服还是要穿在里面的，激光枪也要带，挎在腰间；影像通话器不必说，也要戴在腕上，以便随时与无敌、无畏联系。”
　　“那我的医药箱呢？要不要带？”
　　“最好还是带上，万一我们俩受了伤，也不用求人是不？”
　　无畏说：“船长，背包飞行器你们也带去，想去哪儿瞬间即达。”
　　李愿呵呵笑道：“那就不必了，背包飞行器太重。再说，我们在天上飞来飞去的，肯定会吓到明人，他们还是以为我们是妖怪，这样一来，微服出游就失去意义了。”
　　次日凌晨四点，正处在黎明前的黑暗，李愿即喊醒老婆，叫马上动身。
　　方意扯着哈欠说：“着啥急呀，天还没亮呢！”
　　李愿说：“我们趁着天黑，装上背包飞行器，飞到北平的大街上。无敌、无畏也跟着，到了那，他俩把飞行器拿回来，我们俩换上明人的衣服，开启我们的建文之旅。”
　　方意只得起身收拾，把她的医药箱打成一个包袱，无敌怕船长夫妇挨饿，又往里面放了几斤动物蛋白肽和纳米分子水，方意嫌重，又拿出来了一些。
　　一行四人出发，点火升空。四道亮丽的火焰在夜空中画出漂亮的弧线，须臾即抵达北平街头。
　　四周仍是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街头空无一人。李愿和方意褪下背包飞行器，交由无敌、无畏带回“万户三号”，而后换上明人的衣服，在街头逡巡，等待天亮。
　　雄鸡高唱，东方现出了鱼肚白，一轮旭日从夜露濡湿的林梢升起，万丈光芒倾洒大地，紫色与金色的朝霞交织成天幕，缓缓上扬，将被黑夜遮盖了一宿的北平城清澈透亮地暴露在李愿夫妇眼前。
　　巍峨耸立的城门内，是平坦宽阔的大街，纵横交错，犹如棋盘。街道上茶楼酒肆等店铺林立，招幌牌匾随处可见。
　　李愿两口子在北平街头信步游逛，方意手上挽着一个包袱。街上的车马行人渐渐多了起来，熙熙攘攘的，摩肩接踵。流动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卖烧饼呢！”
　　“卖麻花呢！”
　　“卖豆腐呢！”
　　“卖豆芽呢!”
　　“卖香油、棉籽油呢！”
　　卖小鸡的叫：“小鸡苗，赊小鸡呢！”
　　卖缝衣针的唱：“头号针，亮堂堂，好象罗成的小银枪！”
　　卖老鼠药打着竹板唱数来宝：“老鼠药，药老鼠，大的小的都逮住，小的吃了不能动，大的吃了蹦三蹦。您不信，俺不卖，留着老鼠谈情爱，谈的多，生的多，一年都生好几窝！”
　　街道两边的铺子除了茶楼、酒楼，还有香料铺、金店银铺、布店、米店、铁匠铺、猪肉铺和客栈，林林总总，一应俱全。
　　拐角处还坐着测字卜卦的算命先生，大街上有拉大车赶骆驼运煤的、有耍刀弄剑卖艺的、怀抱琵琶说唱的，行人有货郎、农夫、工匠、商人、官吏、女眷、军士、和尚、尼姑等等，人头簇动，势如潮涌。
　　李愿两口子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分外开心。
　　走过一条小巷时，有一群人从他们身旁蜂拥而过，跑进了巷子。人群里有人高喊：“快去看哪，那边有两个疯子，疯疯癫癫地在搞事情，想看热闹的跟我来！”
　　李愿、方意对视了一眼，拔脚跟了上去。
　　穿过巷子，是一条更宽更直的大街，大街西头有一个空旷的广场，广场上围满了人，显然是在看那两个疯子搞事情。
　　李愿两口子跟随那群人围了上去，虽是站在最后，但他俩个子高，视线无遮挡，广场上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广场中央有两个男人，一个中年人，一个年轻人。中年大叔身材高大却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年轻小伙却穿着红色的军士制服，他中等个子，肤色微黑，身体结实，正弯腰在地上拾掇着什么。李愿定睛细看，那竟是一堆圆筒状的火箭，火箭之间的引线都是连着的。
　　小伙子身边还有一把木头椅子，那木椅与平常椅子不同，形状像一只飞鸟。椅背像鸟头，扶手像翅膀。椅腿不用说像鸟腿了，只不过是四只。椅子旁边还有两只布扎的大风筝和一捆绳索。
　　小伙子把火箭一支支地绑扎在椅腿和扶手上，穿得破破烂烂像乞丐的中年大叔也在默默地帮他绑扎。方意数了数那堆火箭，整整有47支。
　　李愿和妻子面面相觑，仿佛明白了点什么。这时，人群中有人小声说：“这个年轻人我认识，他是燕王军中造火炮的军械师万户！”
　　旁边有人接口道：“你知道帮万户扎火箭、穿得像乞丐的人是谁吗？他可是大名鼎鼎的燕王朱棣啊！”
　　第三个人说：“他们两个不知中了什么邪，想起来玩这一出！”
　　话音未落，朱棣突然直起身子，披头散发地冲向围观的人群，抢夺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女人手中的糕点。女人吃了一吓，手里的糕点洒落一地，朱棣也不嫌脏，拾起来就往嘴里塞。
　　吃完糕点，尤不尽兴，又奔过来拽住一个男人腰间的酒壶，狠命一扯，扯断绳子，捧起酒壶仰脸咕嘟咕嘟地灌了起来。男人认得他是燕王，也不敢责骂，只是苦笑而已。边上一个女人有点同情朱棣，主动把手里的一包卤肉递给他，朱棣也不客气，接过来旁若无人地狼吞虎咽，边吃肉边喝酒，大快朵颐。
　　人群中不认识燕王的男女觉得这疯子疯得有趣，纷纷指指点点，哈哈大笑。
　　小伙子把47支火箭全部扎在木椅上，转身整整衣服，走上前向众人拱手行礼，朗声道：“各位街坊，列位看官，昔日鲁班造木鹊，成而飞之，三日不落地；墨子造木鸢，也飞了一天。不过，两位先贤都只是造的奇妙的器械飞上天了，他们本人却没能上去！万户不才，今日要效先贤，创记录，做大明乃至中国飞天第一人！我将坐在这木椅上，手执风筝，点燃火箭，飞向蓝天！”
　　万户说着把喝得醉醺醺的朱棣拉到自己身边，再次向众人道：“各位街坊，列位看官，万户的飞天计划得到了燕王的鼎力支持。在此，我要向他表达我由衷心谢意！”
　　万户向朱棣鞠躬行礼：“王爷，请受万户一拜！”
　　“免礼，免礼！”朱棣搀起万户，摇摇晃晃地但口齿清楚地说，“万户飞天，是前无古人的壮举，是天大的好事！我们全体北平人民都要支持他，我们预祝他成功，我们期待他平安归来！”
　　朱棣说完和万户两人鼓掌大笑。满以为众看客也会鼓掌的，但无人响应。
　　人群中一个胆壮的小伙子大声道：“王爷，你这不是让万户去送死吗？火箭点燃了，万户‘嗖’的一声飞上天了，火箭爆炸，万户不炸成碎片才怪呢！就算没有炸死，从天上掉下来也会摔死！”
　　“是啊！王爷，万户，你们两个真的疯了吗？”一个女人接口道。
　　朱棣说：“我没有逼万户，他是自愿的！”
　　万户也拱手道：“各位街坊，列位看官，我万户既自愿执行这开天辟地的飞天任务，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倘若不幸不能活着回来，也与任何人无关！”
　　朱棣又鼓掌赞赏，众看客依旧沉默。
　　“世人皆醉，多说无宜！”万户对朱棣说“来，王爷，请你将我紧紧地捆绑在椅子上！”
　　万户气昂昂地走过去，拾起地上的布风筝，一手执定一只，转身牢牢地坐在木椅上，目光坚定地看着远方。
　　朱棣抓起绳索，踉踉跄跄地开始将万户捆在木椅上，绑了一道又一道。
　　这时，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美貌少女跌跌撞撞地跑来，扒开人群，冲上前去，声音凄厉地哭喊道：“不要呀，哥哥！你这样会死的！哥哥，不要！”
　　少女抓住朱棣拿着绳索的手，哀求道：“王爷，你放过我哥哥，我可以进燕王府，当牛做马报答你！”
　　人群中先前认识万户的那人说：“这个姑娘就是万户的妹妹万扉，他家就他们兄妹两个，感情可深了！万扉怎么可能眼看着哥哥去送死？”
　　朱棣放下绳索，面有惭色地说：“姑娘，不是我让万户飞天的，是他自己执意要这么做，再三求我支持他，我才帮他的。如今姑娘叫我住手，我就住手。你去劝劝他吧！”
　　朱棣说着，玉山颓倒，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已经醉得站不稳了。
　　“谢谢王爷！”谢过朱棣，万扉扑在万户身上，解着他身上的绳索哭道，“哥哥，咱们别玩了，回家去，啊！”
　　“万扉你走开！”万户粗鲁地推倒妹妹，起身仰望天空，深情地说，“你不懂我，大明朝没有人懂我，我向往的地方不止是蓝天，还有月亮，以及比月亮更远的星辰大海！”
　　万户抓起绳索塞到朱棣手里：“王爷，你起来，继续绑！”
　　地上的万扉一把抱住哥哥的双腿，痛哭着说：“哥哥，不要！你不要这样，咱们回家去！”
　　万户使劲挣扎，并狠狠地推着妹妹的头，又弯腰去掰她的手：“万扉你松开，快松开！你让我飞，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万扉死命抱住哥哥，放声大哭。围观的众人也都觉得伤惨，营营嗡嗡地议论着。
　　只听一个男人声如洪钟地说：“万户，我觉得你这个做法太过冒险，不科学、不严谨，经不起推敲。起码你在亲自飞天之前，先找个动物试验一下；没有危险你再上天也不迟！”
　　说话的正是来自26世纪的“万户三号”船长李愿。亲眼看到万户以这种原始简陋的方法进行飞天尝试，他觉着又是惊悚又是感动，决心出面阻止。
　　方意明白了丈夫的用意，也出言相劝：“是啊万户！你先找个猴子或者小猪崽代替你上天，如果它活着回来了，说明没危险，你再飞上去！”
　　万户无言以对，停止了挣扎。万扉也停止了哭泣，站起来向李愿、方意投来感激的一瞥。众看客也都认为他们二人说得对，纷纷劝万户先用动物作试验。
　　朱棣此时已酩酊大醉，躺在地上再也不能绑绳子了。万户见没人帮他了，心里也有几分活动。
　　一个猪贩抱着他的一个猪崽走出人群，对万户说：“我这里有猪崽，但你得用钱买！”
　　“没事，我买，我买。”万扉说着就在身上掏银两。
　　方意眼尖，见人群中有个耍猴的艺人，忙朝他喊道：“最好是用猴子！那位大哥，可否借你的猴子一用？”
　　耍猴的艺人有点舍不得自己的小猴，但他更想知道万户的这个飞天方式能否成功，就挤出人群，指着他肩上的猴子说：“我同意用我的小猴代替万户，但我要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是吧？我给，我给！”万扉从身上摸出两块碎银递给耍猴艺人，从他手里接过了牵小猴的绳子。
　　李愿走上前去，和万扉一道将小猴往木椅上绑。小猴吓得不轻，身子左扭右崴的，抓耳挠腮，吱吱乱叫。但它势单力弱，很快就被牢牢地绑在了椅子上。
　　事已至此，万户也不好反对了，便默默地将两只布风筝系在小猴的左右手腕上。旋即后退两步，向小猴行了一个鞠躬礼，拱手道：“猴兄有劳了！你先行一步，我万户随后就来！”
　　李愿微微一笑，将万户拉到人群面前，高声说：“万户，今儿当着这些街坊邻居的面，你我赌个誓，如果这猴兄活着回来，就依你的，你坐着这火箭椅子上天遨游，我们都不拦你；若是猴兄回不来了，你就听我的，别再玩这种荒唐的把戏了！”
　　万户将李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回，说：“我都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和你赌誓？”
　　万扉急忙走过来说：“哥，这位大哥是个热心肠的好人，你就和他赌誓吧！大家同在天涯漂泊，相逢何必曾相识！”
　　李愿把方意拉到身边，学着明人的样儿，向万户兄妹拱手道：“万户，万扉，在下李愿，这是拙妻方意，我们远道而来，专为游历北平。今天得遇你们兄妹，幸会幸会！”
　　万扉敛袵向李愿夫妇道了个万福：“李愿大哥，方意嫂子，认识你们太好了！今天你们一定要去我家做客。”又转身推推万户，“哥哥，现在我们认识李愿大哥了，你就和他赌誓吧！”
　　万户只得答应：“好吧，我发誓。如若猴兄回不来，我就放弃坐火箭椅子的飞天计划！”
　　李愿又向众人道：“各位街坊邻居，你们可都听到了？”
　　众看客轰然回答：“听到了！”
　　李愿向万户伸出右手：“大丈夫一言即出，驷马难追，你不许反悔！”
　　万户握住李愿的手：“李大哥请放心，我不反悔。”
　　“好！大家请让一让，我来点火！”李愿返身看见躺在地上的朱棣，皱了皱眉头，“万户，咱们俩先把王爷抬开！”
　　朱棣魁梧高大，身体沉重，李愿和万户两人抬着很吃力，方意和万扉也上前帮忙，四人将他抬到人群后面，丢在路旁。
　　围观的人群也散开了一些，李愿点燃一根火把，准备点火。方意和万户、万扉兄妹站在他身后，神情紧张地盯着绑满火箭的木椅以及仍在扭动身子的小猴。
　　火把上跳动的火焰吻燃了引线，“嗤嗤嗤”的直冒烟，紧接着“嗖”的一声，地面腾起一阵烟雾，木椅载着小猴冲天而起，仿佛就是放了一个钻天猴炮仗。须臾，火箭在空中爆炸了，“嘣”的一声的巨响，木椅、风筝和小猴的碎片雨点似的落下来，洒得遍地都是。
　　“啊！”围观的群众山崩似的轰然惊呼，方意和万扉也是目瞪口呆。万户彻底傻眼了，他呆呆的看着地上的碎片，像个哑巴一样不言不语。
　　醉卧路旁的朱棣也被这声巨响惊得跳了起来，他揉揉眼睛，茫然四顾，一脸懵，搞不清状况。问身边一个农夫，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李愿搂住万户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看到了吧，万户，你这个办法行不通！以后别再干这种傻事了！”
　　万户突然蹲下身子，双手抱头大哭起来：“我咋就这么笨呢？我猪脑子我！我像雄鹰一样翱翔蓝天的梦想彻底破碎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
　　李愿把万户慢慢地搀扶起来，紧紧地握住他的双手说：“别泄气啊，万户。我对天发誓，只要你跟着我，我保证你有遨游蓝天的那一日！”
　　万扉等明人听了，都以为李愿是在说大话安慰万户，只有方意明白丈夫的话意，只要无敌、无畏修好了万户三号，他做到这一点易如反掌。
　　万户却大受鼓舞，像是溺水之人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止住哭问：“李愿大哥，你此话当真？”
　　“当然啦！不信我们拉钩！”李愿向万户伸出指钩。
　　万户勾住他的手指，两人像小孩一样互勾着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李愿随后哈哈大笑：“我说话算话，岂止一百年不变，一万年也不会变！”
　　燕王朱棣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将万户一把抱住：“兄弟，你还在啊？这真是太好了！我真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李愿责备道：“王爷，你明知道坐火箭上天危险，为什么还要鼓动万户这么做呢？”
　　朱棣闪烁其词地说：“我没有鼓动他，是万户自己求我帮他的!”
　　万户道：“是这样，李愿大哥，这完全是我的主意，不关王爷的事。”
　　李愿还待说些什么，一个中年和尚带着两个青年壮汉匆匆赶来，扶住朱棣，握着他的手说：“王爷，原来你在这里，可把我们找死了！”
　　朱棣面朝李愿说：“广孝和尚，我今天是应万户之约，专门帮助他实现翱翔蓝天的夙愿的，谁知他的飞天方法太土，不好使，炸死了一只猴子，还好把自己的命保住了！我们得感谢这位年轻人，是他建议先用猴子做实验的！”
　　李愿拱手道：“不敢，不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和尚向李愿行了个单手礼：“出家人姚广孝，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万扉抢着答道：“大师，这位公子叫李愿。”又指指方意，“这是他老婆方意。他们两口子是远方来的客人。”
　　姚广孝仍旧施礼道：“李愿公子，方意姑娘，今日得遇你们夫妇，三生有幸！只是我们王爷喝多了，而且衣衫破旧，身上脏兮兮的，我们要带他回王府沐浴更衣。改日再聊吧，告辞。”
　　李愿颔首道：“大师请便。”
　　朱棣指着那两个青年壮汉说：“李愿公子，介绍一下，这是我王府的两条好汉，张玉、朱能，你有空到府上去玩，你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姚广孝喝令：“张玉，朱能，你们俩把王爷搀扶好了，我们走吧。”
　　张玉和朱能一人搭着朱棣的一条胳膊，把他扶的稳稳的，跟着姚广孝，朝王府方向去了。众看客也渐渐散去。
　　李愿望着朱棣、姚广孝他们的背影，摇头道：“明明是个王爷，穿得却像个叫花子！实在叫人不懂！”
　　万扉又抢答说：“李愿大哥你不知道啊？自从皇上下令削藩以来，抓了周王、齐王、代王、岷王，逼死了湘王，又把燕王的三个儿子扣在京中，把燕王府的护兵调去守开平，燕王扛不住这么多压力，精神失常啦！”
　　“哦，原来如此。”李愿似有所悟，“难怪他的行为举止不像个正常人。”
　　方意问丈夫：“小愿，我们现在去哪？”
　　万扉说：“去我家啊！李愿大哥救了我哥哥，理应去我家做客，我和哥哥定会好生款待。”
　　万户也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我还要向李愿大哥请教遨游蓝天的妙法呢！”
　　李愿首肯道：“好吧，反正我们也没有银两，住不起客栈，就去万户家待几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