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节 嘴皮磨破 鞋底磨穿

　　每一段钢轨的延伸，都是以实干为基，每一个站点的建成，都是以担当为肩。
　　事实上，从2008年国家发改委的一纸批复后，无锡地铁就如听到了发令枪，在城市轨道交通的赛道上疾驰，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一年开通两条线，客流与日俱增，城市能级持续提升。无锡步入地铁时代，一批先锋将在改革的创新路上负重前行。
　　地铁建设中，有一项难做的前期工作，那就是征迁与协调，每条线都遇到拆迁工作。地铁集团资源开发公司总经理孙竑岳当时参与了前期征迁工作，据他介绍，为加快拆迁进度，地铁公司、财政评审中心、市拆迁办、区拆迁办共同建设四方会商机制，金额在40万元以内的由四方商定，超过40万的报市里审定。1号线难点集中在西漳车辆段地块和惠山区的高架段，这里集中了众多的企业，推进难度大。孙竑岳带着人一家家上门谈，先评估，包括厂房、设备、码头、驳岸等等，应算尽算。有的厂家把厂房出租了，未到期，提出要补偿，反复谈，有的厂要谈数十次，鞋底都磨穿了。
　　孙竑岳说，到了2号线，又遇到青龙湾停车场建设的拆迁，当时荣巷街道积极配合，上门沟通，千言万语，共同做了大量工作。在3号线，主要集中在南北两端，苏庙站的征迁，商业门面较多，与当地老村主任一起上门宣传沟通，并请门面的代表商谈，最终解决了。而在南段的高新区，因管线迁改、道路导改、盾构机穿越，3号线涉及12家企业，其中11家是外商投资企业，包括日资企业7家。高浪东路站涉及松下、索尼电子、索尼数字、希门凯4家外企，周泾巷站涉及贵弥功电子、尼康光学、杰士电池、济民可信山禾药业4家企业，长江南路站涉及鸿兴包装、优科电子等企业。
　　一家一家对接，这是一企一策的过程，每周2至3次。地铁建设公司王乃龙记得，先后开了40多次对接会，针对厂区生产、交通、临时停电停水等制定相应方案。王乃龙从中国地质大学毕业后进入中铁一局，先后在广州5号线、西安2号线、苏州1号线2号线工作，2010年入职无锡地铁。在3号线建设中，他作为项目经理参与。因施工涉及企业停电的就安排在双休日，提前一周通知，让企业做好准备。索尼电子公司停水，公司设置了备用水箱，体积为300立方米，但24小时需要耗水500立方米，缺口200立方米，由地铁建设公司用洒水车运送到水箱，确保生产用水，保障企业的正常运行。
　　尼康光学仪器公司较为特殊，因为其生产品是高精密度仪器，加工精度很高，尤其是机床加工中心对振动十分敏感。地铁施工现场离厂区只有80米左右，最近的只有58米，双方各自委托检测机构，项目部邀请的安徽理工大学，尼康公司请了上海一家专业检测机构，分别监测。挖掘机震动系数最小，不影响生产。破碎机数值较大，对设备有影响。振动压路机开在一档没问题，可以生产，二档就超标，不能生产。通过一整天的数据采集，一对比，两家检测机构的数据基本一致，完全可信。根据测试结果开分析会，制定详细方案：一是提前告知，建微信群，提前24小时发出通知，是几点到几点施工；二是说明要用哪种设备机器，要用几台；三是由尼康提前将生产设备远移，在影响线之外进行生产；四是生产后再看产品质量，如果正常就行，若质量不达标再外移。这样前前后后施工了5个多月，地铁人员密切关注，把影响降低到最低。
　　盾构要穿越普利司通（无锡）有限公司，往硕放机场段，王乃龙他们带着平面图上门对接，涉及两个车间和一个库房，地铁方面制定操作方案，随时监测地面，用胶条分别贴在墙根和底部，看会不会裂开，这个纸质的胶条稍微受点力就会断开。用这个看三个指标，墙体是否开裂，地面是否沉降，墙体是否倾斜。然后用钢筋插入土地，再用水准仪观察钢筋顶部，精度达到0.5毫米。盾构施工时每天监测，核对数据，没有变形开裂，也没有地面沉降，地上正常生产，地下正常掘进，相安无事。不仅施工期间检测，施工结束后继续检测6个月，当然频度放宽到一周左右，观察有无异常，结果是一切正常。
　　到了索尼数字公司，又遇到绿化问题。厂区内有20多棵香樟树和10多棵樱花树，施工方建议先移走后补种，但日方觉得，他们对自己种的树有感情，如果移走再补来，不一定是原来种植的，提出只在厂区内移植，同时要求树的造型要与原来一样，修剪方式也与原来一样，树与树的间距大于10米。虽然厂方提出的要求并不是绿化专业的标准，更多的是掺着感情因素，地铁方面还是满足对方，最大程度地尊重厂方。
　　前道做好准备，后道干劲十足。
　　中铁十四局承担了3号线8标段的施工任务，这是铁路建设的又一支劲旅。该局是经国家建设部核准的具有综合施工能力的铁路特级施工总承包企业，其前身是铁道兵第四师，组建于1948年，先后参加了60多条铁路主干线、复线、客运专线的建设，承建过特大桥、高架桥、大型立交桥上百座，参与了北京、广州、天津、杭州、武汉、南京、沈阳、西安等城市的地铁建设。
　　参建无锡地铁3号线，中铁十四局派出了精兵强将，全力以赴投入到城市轨道交通建设。承接的黄山路站位于长江路交会处，为地下二层岛式站，周边厂房众多，施工时要克服场地狭小、地下管线错综复杂的困难。中铁十四局在施工管理中广泛应用信息化手段，成为管理示范单位，市住建局、无锡地铁联合召开“质量月”标准化施工交流会和地铁3号线观摩活动，学习中铁十四局如何以信息技术提高质量安全管理水平。观摩会现场，项目总工程师点开手机里的应用程序，黄山路站施工场景出现在手机屏幕上，这些实时画面通过安装在施工现场入口、作业面和制高点上的7个监控探头传输而来，以远程监控技术全面掌控地铁施工进度和现场操作，一旦发现哪个环节不达标，就立即责令整改，确保每道工序高标准到位。
　　2017年12月24日，地铁3号线一期工程最长区间盾构隧道贯通。11标段为一站两区间，分别为长江南路站、长江南路站至硕放机场站区间和新梅车辆段出入段线区间。右线盾构机从长江南路站始发后，沿新梅路直行，再转入锡兴路，安全到达机场站，整个区间隧道为2830.816米，是3号线一期区间最长的隧道，隧道越长意味着难度越大、风险越高。这一区间地质条件复杂多变，盾构机穿越了粉砂夹砂质粉土、粉质黏土等6种不同地层，还下穿了锡兴路沿机场高架、空港二路及河道、厂房等，地下地上的各种阻难都会遇到，尤其是下穿312国道，为了尽可能减少对道路通行的影响，掘进速度放缓，平均每天只有12米，只是常规速度的80%，慢的保险系数大于快。施工单位为保证盾构安全推进，项目部严格控制管片质量，优化调整掘进参数，实现全程零报警、零事故的良好成绩。
　　2018年10月30日，北栅口，地面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地下，盾构机在北栅口区间的地下做最后的掘进。上午9时，随着一声巨响，隧道前的泥土迅速脱落，庞大的盾构机头破壁而出。至此，3号线一期工程全线洞通，这是无锡城市轨道交通建设史上又一个历史性瞬间。
　　从2016年3月底开工以来，地铁集团负重前行，与各参建单位同心协力，攻坚克难，特别是盛岸站和吴桥站区间、北栅口站和无锡火车站区间，经过6次下穿河流、2次斜穿京沪普铁与沪宁城际高铁，这是3号线一期工程中难度最大、风险最高的两个盾构区间，两轮春夏秋冬，930个日日夜夜，地铁建设者以“抢”的意识、“抢”的行动、“抢”的作为，在大地之下挖通了一条长长的隧道，意味着3号线取得了关键性突破。
　　站后综合工程，是体现地铁建设质量的重要指数，来不得半点松懈，犹如文体，既要虎头，也要豹尾。
　　朱刚，作为地铁建设公司站后工程管理部的负责人，负责3、4号线的机电及装修工程管理。他2009年研究生毕业于天津大学制冷及低温工程专业，当年只身一人来到无锡，应聘进入地铁公司，工号是00080，属于100号之内的小号。他先在2号线迎宾广场站负责土建施工的进度、质量、安全等，负责1号线机电及装修工程时，每天早上7点半至8点半开工作例会，每周一次协调例会，针对设计施工中发现的问题，每周还开属地协调会，着力于机电、装修、弱电等各专业之间的协调。朱刚工作勤奋，严格管理，依据合同、制度、标准做好现场管理，得到参建单位的尊重与认可，也得到领导和同事的好评，曾被中城协工程建设专委会授予城市轨道交通工程建设“工匠精神模范”称号。
　　在3、4号线建设中，面对站后综合工程单位多、专业多、接口多、协调量大的状况，朱刚不怕难不怕烦，认真做好每一件事，突出一个“细”字。他一连说了5个细：“设计管理要细、施工策划要细、首件定标要细、过程管理要细、工序验收要细，机电工程七分策划三分管理，装修工程三分策划七分管理。机电施工单位进场后，凡事要有标准，实体工程要有标准，临时工程要有标准。组织机电施工及监理单位编制《机电安装及装修工程标准化控制要点及图册》，分为工艺工序篇、成品保护篇、管理篇，针对3、4号线机电安装及装修的每个工艺工序及技术管理进行详细量化要求。”实施后的效果好于预期。
　　最美地铁人。不折不扣，是为匠心，多一些实干，少一些空谈，多一些激情，少一些推诿，正是这样的守初心、超自我，助推3号线向鲁班奖渐行渐近。
　　
　　在无锡，地铁与园林，似乎有点远，其实又很近，梅园与2号线，寄畅园与4号线，若“接”若离，若分若联，一个是静态的雅致，一个是动态的激情，在动与静的融合中，彼此心领神会。
　　事实上，在地铁的每一个站点，出口之处皆有园艺，或大或小，或高或低，或明或暗。譬如1号线的三阳广场站，2号线的靖海站，3号线的吴桥站，早已从最初的恢复原状到提升造园转变，渐行渐绿，渐行渐美。
　　3号线的终点站硕放机场站，是一个特殊的站点，地铁与航空相接，在这个联结点上，如何体现一个城市的秀美，考量着地铁集团的眼光，也考量着设计人的智慧。
　　苏南硕放国际机场拥有国际及港澳台和国内两座航站楼，通航城市数十个，旅客年吞吐量在1000万人次左右，相当部分旅客出了机场就上地铁，地铁是旅客了解无锡的第一窗口，他们熟知“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真正到了东吴，踏上昔日鱼米之乡的土地，又是怎样的印象？
　　在规划中，有两个节点是客人的必经之地，一个是下沉广场，一个是高架，一上一下，遥相呼应。下沉广场直接与地铁相通，常规的下沉广场就是方方正正的一块，四壁空空，走过下沉广场也就是一两分钟的事。但地铁集团认为，虽然面积不大，但应该锦绣于间，彰显内涵，在有限的空间内实现无限的意蕴。这就涉及景观设计，要以园林的笔法勾勒出一幅具有地方特色的自然画卷。
　　任务交给了秦胤栋。
　　秦胤栋任无锡市政设计院第三设计研究院副院长，当时是一名设计师。国字脸上架着一副黑色边框眼镜，微卷的发型，谈吐儒雅，透映着设计人的特质。“当时我在琢磨，第一次来无锡的客人，一定会想，无锡靠近太湖，该是什么样子，我们呈现给他（她）的又该是怎样的状态，这里面应该有一种自然的呼应。”秦胤栋接着说，“我首先想到的是水，因为这个符号太深刻了，从小就生活在水边，大运河，通德桥，蠡湖，处处有水，当时无锡有个对外口号，叫‘无锡充满温情和水”，到浙大读研又在西湖边上，后来去了闽东闽南的海岛，又是与水打交道。”
　　“虽然都是水，但海水与湖水有异，江水与河水也有不同，水的性格也是千差万别的。在水的多样性方面，你是如何考虑的？”
　　“设计之初，我想到的首先是清新的水、灵动的水，这是一个地方的禀赋。不仅针对外地游客，就算无锡人回到无锡，映入眼帘的第一观感也是温润的水，那种久违的亲切感必定陡生，水，承载着一种挥之不去的乡愁，近乡情更怯，水加重了这份情感。”他点开演示文稿，屏幕上跳出五张图片，第一张是百米高喷，第二张是万浪夕照，第三张是天下第二泉，第四张是小桥流水，第五张是运河民居的水中倒影，都是水的元素。
　　“所以，把水的意象捧给外地客人和本地人，都是最直观的，也是最容易切入无锡的肌理。”随后，他又切换出五张彩图，分别是巷桥卧波、在水一方、水韵江南、奇趣山水、墨画抒秋，有的水纹画窗，有的水墨画卷，一条主线，依然是水的文脉。“我做了过无锡印象画卷，那个画卷就是在清明桥上看的场景，桥两边是紧贴着河岸的民居形成的巷子倒影在水里，船行驶过后水面的房也漂荡起来。所以我造了个词语叫巷桥卧波。这是我一直推崇的一种设计手法，把这个画面通过写意手法表达出来，就是最无锡的景观，也有很多故事可以诉说。”
　　确实，水是构园中不可或缺的关键要素，尤其是江南园林中，可以讲无水不成园。不同的水又有南北之异、四时之别，流溢着不同的象征意义。苍阔的水域，视野开延，有大江东去的豪迈，狭微的水面，清风徐来，有水波不兴的静怡，山挂飞瀑，急濑分流，激情奔放，一线清泉，绕石过潭，余音袅袅。
　　“园林之水亦需契合不同的设计思想，形成独特的创意。江南水乡呈现河湖错综的特征，园林对水态也有相应的表现，小桥流水，曲径通幽。”“所以，我想突出的是写意山水与特色符号相结合，当时拿出了两张效果图，一张是巷桥卧波，一张是山水江南，都是水的代言版。”
　　根据多次讨论的意见，秦胤栋将两个方案的亮点创意集中到一起，进行了优化调整，从效果图上看，下沉广场上环壁挂绿，场上植布杜鹃及红枫，间有五针松、瓜子黄杨、时令花卉。地面分层，由低到高，由灰色不锈钢材质构成，呈太湖波浪状。在下沉广场的侧壁上，是江南民居的几何线条，抽象造型，正面壁上是一座绿植组构的石拱桥造型，侧后面嵌有锡山龙光塔铁画，整个景观远近分明，上下错落。细细看来，确是一幅精心设计的园林景观。
　　但是，秦胤栋还是觉得不满意，哪儿不好，一时又道不明。
　　“虽由人作，宛自天开”。他反复回味着《园冶》里的这句话，园林虽然是人做出来的，但要与大自然浑然天成，避免雕琢匠意。无锡有个造园名家李正，是驰誉海内外的园林建筑师，娴熟于古典建筑民族形式的运用，曾设计了鼋头渚的赏樱楼、蠡园的春秋阁、锡惠公园的愚公谷、杜鹃园等等，可谓佳作连连。他不仅工于实战，在理论研究上也颇有建树，著有《造园意匠》一书，还担任江苏省太湖风景建设委员会委员、顾问。
　　巧的是，秦胤栋的老师卢旭，是第三设计研究院院长，卢旭就是李正的学生，师成一脉，又一脉相承，这让他受益多多。晚上空下来的时候，秦胤栋就在灯下捧起那本像砖头那样厚的《造园意匠》，反复阅读，耐心咀嚼，结合老师的言传身教，用心品悟。再巧的是，市政设计院还有一位老专家，叫徐东耀，当时的规划院长，精于园林设计，与李正同一辈，年龄略小于李正，现年也87岁了，但身体健朗，精神矍铄，每天坚持到吟白路的市政设计院上班，担任顾问，仍不停地画图，参与重要设计方案的把关。近水楼台先得月，秦胤栋也时常去请教，从中受益。
　　这次设计机场景观，秦胤栋也参考了园林设计文献，结合自身的创作经验，反复推敲，形成了初步方案，对照前人的经典版本，他觉得有些距离，尤其在想表达的水主题上，感到挖掘不够，那问题在哪里呢，一时得不到答案。
　　那就走走看看，开拓一下思路。秦胤栋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对无锡的大街小巷非常熟悉，尤其是那些桥，不知走过多少遍了，小的通德桥，大的锡山大桥，古的金莲桥，新的江尖大桥，桥是这个城市的脊背，虽然在时光的过往中有点弓腰，依然承载着岁月的沉重。无锡有多少桥，很难精准地去统计，因为经常在变，几个月没经过某个地方，说不准下次去就多了一座桥，这是一个城市的更新迭代，是发展的一种建筑符号。桥再多，都是水的嫁妆，造得再漂亮，也是水的嫁衣，水因桥秀，桥傍水兴，人因桥畅，城因桥通。
　　有一天下午，秦胤栋走过清名桥，站在桥上眺望，两岸民居参差，粉墙黛瓦，倒映清波。渐渐地，暮色四合，天边晚霞初染，上下轻飞，洋洋洒洒，轻罩锡城。随即，几道金光拔开纱幔，洒向远处的惠山，暗郁的山体忽然闪亮起来，呈现出不同深浅的色块，似乎天地间有一位无形的丹青妙手，正酣畅挥毫。不经意间，橙红的色块跳跃挪移，一下泻到了蜿蜒的古运河中，也许来不及反应，并不宽阔的运河一下被挤得满水绯红，碎金流艳，整个河段犹如飘逸的红绸，在如诗如画的晚霞中轻轻挥洒，醉了斜阳，醉了路人，醉了这块曾经的丝码头。
　　秦胤栋看得出奇，猛然间来了灵感，眼前的美景，不正因为立在桥顶，才望得如此透彻，角度不同，风光不同，只有真真实实地站在桥上，才能放眼纵横，天光云影，视野决定格局。只有在充满具象质感的桥上，才能感受不寻常。下沉广场的桥造型，设计在墙上辅以绿植，毕竟显得轻描淡写，桥是这个城市的凝固乐曲，是一种焦点，应该从墙上走下来，稳稳地落在地面上，才是其该有的定位。对于旅客而言，也只有在走下飞机的第一时间，观看到具有典型符号性的小桥流水，才会打开这个城市的扉页，才会留下江南的鲜明印记。
　　优化设计，重新布局。
　　“原本的设计意图是完整展开的画卷，前面花坛只做绿化来衬托整个画卷，所以没考虑实体，而通过模仿清名桥实体造型的绿植剪影来表达巷桥卧波的意境。”但是，绿植造型既不利于工期，立体感层次感觉也欠到位，在有条件的前提下，真实的桥会比虚拟的桥更多给人以存在感。秦胤栋说：“所有的设计是为观者服务的，因为游赏的人不一定知道所谓的设计理念，直观觉得好就好。我们做设计的就是要多问问受众的想法，多点人的意见最好，有虚有实，虚实结合，才会让作品具有通透感和可触感。”
　　秦胤栋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画了一张张图纸，不断修改，近景、中景、远景，色彩、线条、留白，反复斟酌，并倾听业主方地铁集团的意见。特别是确定小桥的落脚位置，在桥的造型上，取其意，不求对应，这座桥不需具象，不必是清名桥，也不必是莲蓉桥，它是江南水乡无数个桥的集成。甚至，不必拘泥于无锡，想象成苏州的桥、常州的桥，又有何妨呢，机场就冠以“苏南”，从这里可以走向苏南的任务景点，地铁与苏州相连的切换点也预留好了，与常州相通也是早晚的事，长三角一体化，更应该在设计理念上先人一步，格局一大，世界会变得非常美好。
　　“在植物的打底上，选择了草坪与佛甲草，黄绿两种颜色。周边的八仙花、石竹、地被菊、毛鹃等是花境搭配，高低错落，花色拼接，属于园艺花境的搭配。另外品种以多年生为主，来年又可自动生长。”为什么这样设计呢？秦胤栋继续说，“多年生组合的花境观赏期一般在春夏季节，8月份之前陆续开花，这是永久性的花境组合部分。还有一些造型树下有一些小花坛是假日布展的，是每季甚至每月更换，那个多用一串红等一年生的草花，开完就换，两者结合。”
　　超前的理念，巧妙的构思，反复的打磨，让下沉广场这处景观意想不到地闪亮登场。3号线开通的那一天，这幅“巷桥卧波”令人惊艳地映入大家的眼眸，成为网红打卡点，得到了各方好评。秦胤栋默默地站在广场的一角，看着众多游人在自己设计的景观面前拍照留影，流连忘返，他觉得之前付出的辛劳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