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没有进展

　　他并没有觉得心里有多少愧疚，当拿着余夫人给他的可观报酬时。每个人总是需要为生活奔波，再说他没有伤害任何人的生命。
　　随后，他开车直接回家。三小时后，他回到了自己那幢位于纽约西郊一个偏僻山区内的城堡式建筑。
　　自动门开启，他的车开进里面，一直开进了地下车库。他拿着包进了屋子，整幢房子空荡荡的，没有一点人声，他直奔二楼的一个房间，拿出钥匙开了门。
　　开门声惊动了什么，里面的一张椅子上，一张女人的脸惊恐地转过来。欧文露出微笑，慢慢走近女人，女人站起来，往墙角躲去，可是，她的脚上戴着一条铁链，让她根本走不快。
　　“阿黛纱，我回来了，你想我吗？
　　一路上，洛克夫没有说过一个字，始终沉默着。林伽奇并不介意，也沉默着，眼睛注视着窗外。
　　比塔路87号的艾维诺枪支店此刻正在营业，老板，意大利裔人法比奥.艾维诺正仔细地擦拭着那些陈列在柜台里，还有挂在墙上的枪支。店堂里没有其他人，很冷清。当然，没有一家枪支店会像超市，总是拥挤着顾客。
　　不过，法比奥心里还是有点烦躁，最近自己有点倒霉，生意冷清，还惹上了警察。
　　这时，玻璃门被推开，有人进来。法比奥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他放下手中的枪，按原样放好。他迎向刚进店的顾客，是两个男人，年龄都不太大，一个是白种人，一个看着应该是亚洲人。
　　“先生们，想要什么？”法比奥脸上有着亲切的笑容，他尝试对顾客热情，但又不过分。
　　“老板，你好，你有没有火力大点的猎枪，我这位朋友想买一把！”白种男人开口说道，他指着身边的亚洲男人。
　　“有，当然有！”法比奥马上从身后的陈列墙上拿下一把重型的猎枪，随后递给他们。这种枪平常很少人买，很贵，但利润也高，法比奥心里已经有了点欣喜，这把枪陈列在墙上快半年，如果能卖出去是非常好的事情。
　　“多少钱？”
　　“5000美元！”法比奥已经在这两个男人进来的时候，好好地打量了下他们，看他们的气势风度，他自然的在原来4000美元的价格上说高了点。
　　他看到那个拿着枪在上下查看的亚洲男人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亚洲男人吐出一句不太标准的英语。
　　“老板，我朋友喜欢这把枪，他准备要了！”白种男人看着法比奥说道。法比奥喜形于色，听闻现在的亚洲经济很好，果然是。
　　“好的，那先生们，把持枪证给我，我需要登记一下！”法比奥把手伸向前。
　　忽然，白种男人脸上露出点为难的表情。
　　“是这样，我朋友是日本人，这几天是来旅游的，他没有美国的持枪证，也不可能办到！”
　　“那很抱歉了！”法比奥脸上的笑容马上僵住，心里很失望，好容易来了个大生意，却做不成。
　　“老板，通融一下，我朋友家里有大片庄园，急需一把好猎枪，他听说美国买枪自由，就特意赶一趟过来，而且，明天他就必须回国，他的私人飞机停留期限到了！”白种男人语气亲和，那个亚洲男人对他的话不时点头附和。
　　法比奥脸上那个懊恼啊，这样的有钱顾客自己却做不成生意。如果他不按规定卖枪，被查到，执照就等着被吊销了。上次他已经惹了个麻烦，卖给那个亚洲女人一把枪，当时那个女人出示的持枪证是个男人名字，和她本人并不符合。但他一时大胆，再加那女人的魅惑功夫，就一时糊涂做了这笔生意，结果后来两警察过来查，说那把枪惹上了人命案，把他吓得半死。幸好最后，那两警察跟他做了个交易，只要他同意做他们的证人，他们就不追究他的责任。
　　现在，他真是不能再碰这种生意。
　　“实在不行，先生们，美国的法律很严格，我不能冒着店被查封的危险。”法比奥吃力地说着。
　　“我出三倍的价格！”亚洲男人突然说了句话，边说边伸出三个指头，法比奥咽了口唾沫，艰难地摇摇头。
　　白种男人无奈地看着亚洲男人，“我们去黑市买吧，一定能买到的！那些家伙的胆子可大了。其实，胆子不大怎么能发财是不是？”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法比奥心里像是有几只猫在抓挠。
　　“老板，你有认识什么人在做这个地下生意吗？我朋友急着要！如果你介绍一个，不会少你的好处。”白种男人又把目光转向法比奥。
　　法比奥犹豫地摇摇头。
　　“可惜！我可以出到2万美元买把枪！”亚洲男人叹惜一声。
　　法比奥的眼睛一下瞪大，不过什么也没说，只是眼睁睁看着两个男人往外走，推开玻璃门，走出店外。
　　但法比奥突然跟上去，他放轻脚步闪出自己的店门，悄悄跟在那两个男人后面。
　　两个男人并没有察觉，他们出了店门后，右转走了一段路，随后又右转转入一条小巷。他们的车停在小巷里。两个人说笑着走近车。
　　“先生们，请等一下！”
　　身后传来一个男人声音。他们回头一看，是法比奥。他气喘吁吁小跑几步来到他们面前。
　　“刚才那个生意我们可以再商量下！”法比奥把头往四周看了看，小声地说道。
　　“你不是拒绝我们了吗？”
　　“刚才是在我店里，我店里是装着监控的。”法比奥有点尴尬。
　　“哦，那现在怎么说？”白种男人开口问。
　　“刚才这位先生说可以出到一万美元买这把猎枪，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我是可以给他弄一把来的，不过不是我店里的那把，但我保证是一模一样的！”法比奥起劲地说着。
　　亚洲男人挑了挑眉毛，“我从来不开玩笑，我说了可以出2万那就是能出这个价格，不过，你能保证枪是一样的吗？”
　　“当然，枪拿来后你可以自己看！”法比奥拍拍胸口！
　　“好，那现在就能拿到枪吗？”
　　“请等两个小时，我让人送来！”
　　“好，那我们就在车里等！”白种男人点点头。他和身边的那个亚洲男人互相看了眼。
　　法比奥匆匆又跑回自己的店里，他赶紧打了个电话。然后在店里焦急地方等着。
　　等人的时间总是漫长，再加是在做一桩见不得光的生意。他在等的是埃尔森，来自他们这个地区最大的黑帮阿格里亚奇家族，尽管埃尔森只是这个家族里最底层的成员，可法比奥也把他奉若神明。刚才那个白种男人说的没错，胆子不大不能发财。实际上，法比奥一年里暗中卖出的枪中有大半就是从埃尔森手上拿到的，通过卖黑枪，法比奥有了点灰色收入。这收入他拿得四平八稳，因为他知道阿格里亚奇家族控制着这片区域，在这个家族的庇护下，他这种小生意人只管放心。
　　埃尔森很守时，就在说好的时间内，他已经推开玻璃门出现在法比奥面前。但埃尔森的手里并没有拿东西。法比奥心知肚明，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店门，在埃尔森的车后座，法比奥拿出一个长型的纸盒子。
　　他拿着这个纸盒子，来到那条小巷，他看到那辆车还是静静的等在那里，他过去敲敲玻璃，车门开了。他一下钻进去。
　　“先生，枪来了，你看看！”
　　那个亚洲男人接过盒子，将里面的枪拿出来，仔细地看了又看，然后才郑重地点点头，“这就是我要的枪，很好！我要了！”
　　法比奥露出满意的微笑，“先生，你真是个爽快的人，那现在我们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吧！”
　　“好，应该是这样！”白种男人略微弯下腰，从脚边拿起一个公文包，在里面拿出两叠纸币，都是百元纸币。他把纸币递给法比奥。
　　“你点一下！”
　　“我相信你，先生！”
　　“对我们的交易，你满意吗？”
　　法比奥用力点点头，他看到亚洲男人朝他伸出手，他连忙也伸过去，和亚洲男人用力握了握手。突然，他感觉那个亚洲男人的手猛地用力，用手使劲扣住他的手，他一愣，想用力抽出来，但更加突然的，那个白种男人飞快的地将一个冰冷的东西铐在他的这只手上，然后用力一拉，他吃痛地喊叫一声，用另一只手去推，结果，那白种男人又飞快地将他的另一只手也铐住，他低头一看，一副明晃晃的冰冷手铐。他震惊，又愤怒。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是什么人？”
　　听到这句话，白种男人微微一笑，他拿出一个证件在法比奥眼前晃了下，惊恐万分中的法比奥还是看清楚警徽的标志，甚至还看清半个名字：洛克夫。
　　是警察！法比奥一下焉了，像被霜打的花朵般耷拉着脑袋。这些臭警察，竟敢使这种阴招。
　　“警察先生！饶了我吧！我也是为了混口饭吃，我有五个孩子需要抚养啊！”不管怎样，总是要说些什么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刚才你将黑枪卖给我们的过程，我们已经录下来，现在证据确凿，艾维诺先生，等待你的将是一场漫长的牢狱生活！”这时，那个亚洲男人拿着一个手机晃了几晃，显然是说将过程全部偷拍下来了。法比奥恨恨地看了他一眼，看来这个亚洲男人也是警察了，还装什么他妈的日本人！唉，骂完他们，法比奥开始骂自己，真是鬼迷心窍了！
　　“警察先生们，饶了我吧！我的五个孩子要饿死了，如果你们抓了我的话，谁给他们做饭？他们的妈妈几年前就跑回意大利了！”他不停说着。
　　“林，你把录像收好，这可是我们的证据，凭这证据，这位艾维诺先生会判多少年？起码十五年吧？够长的！”洛克夫的语气有点挪揄。
　　“我不想进监狱，先生们，放了我吧！对了，我还是你们警方的证人呢，另外有两个警察让我做他们的证人，他们说不会再追究我的过错！”法比奥像抓住根救命稻草般想到那件事。
　　“哈哈，做证人又不妨碍你服刑，你戴着手铐一样能站到证人席上做证，你该服刑还是一样服刑。不过，既然你提到做什么证人，我们倒是很有兴趣想知道，他们让你指证什么？”洛克夫的脸色严肃起来。
　　法比奥在肚子里快速回味这句话，这个警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问他这件事，他没有马上回答。果然，他看到警察比他先急了，马上开口。
　　“你应该是个聪明的男人，明白我们手里拿的证据对你不利，不过，什么事都是好商量的，实际上我们想知道点事情，如果你告诉我们，让我们满意，或者这个证据就会突然丢失不见了！你明白吗？”洛克夫阴沉着脸面向法比奥。
　　法比奥心里松口气，可又一紧，他们会想知道枪的来源吗？要那样，他是死都不能说的，说了一家人的命都保不住。
　　“你听明白了没有？”林伽奇看这个意大利人半天在那思索，心里有点急，他们已经花了快一天时间在这个意大利人身上，不想一无所获。
　　“你们想知道什么？”
　　“把你店里那天来的那个买枪的亚裔女人的情况详细的告诉我们！”
　　“哦，好吧！”法比奥这下真有点轻松，他刚想开口老实说出来，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我有个条件，我告诉你这个女人的事情，可是，你们要把枪还给我！”
　　洛克夫看了下林伽奇，两个人不做声。
　　“如果你们不还给我，我一定会死的！到时你们也查不到消息！”法比奥哭丧着脸。
　　“好吧，枪还给你，你老老实实说出你知道的一切！”洛克夫使个颜色给林伽奇，他拿起枪盒子还给法比奥，法比奥一下抢过来。
　　“其实，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她只是众多顾客中的一个，而且，她来的时候又是眼镜又是帽子什么的，把大半个脸都遮住，我根本没看清五官，只听她自己说是哪里的记者。”手里紧抱着枪，法比奥终于老实说了。
　　“那你当时有跟她要过什么证件吗？”
　　“有，她的驾照复印件，不过和监控录像一起被另两个警察拿走了。”法比奥当时留下那个女人的驾照复印件，是自己私底下备着，以防万一的。唉，没想到……
　　“那她付款时的信用卡记录你有吗？”
　　“她当然是付现金的。”
　　洛克夫和林伽奇互相交换了一个失望的眼神。一下子，他们沉默了，想不到要继续问什么。
　　突然，林伽奇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对了，你的复印机有记忆功能吗？”
　　法比奥一愣，这种事情他从来是不太关注。他摇摇头，“我不知道！”
　　“我们去看看！”洛克夫也觉得这个想法可行，马上动身，他先钻出车子，随后法比奥跟着出来，然后是林伽奇。
　　“那先生，这个能不能先拿掉！”法比奥可怜地晃晃手腕，手铐亮闪闪的。
　　洛克夫拿出钥匙给他打开，“你要放聪明点，不要和我们玩阴招，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明白吗？”
　　法比奥连连点头。三个人又回到店里，洛克夫和林伽奇在法比奥指给他们的复印机上查看着。很快，他们欣喜地发现，这款复印机是带有记忆功能的，两个人交换了一个开心的表情。随后，他们将按键按到那个女人光临的那天，将里面存储的所有复印文件再次打印出来。让他们更欣喜的是，看来这家店平常处理的文件并不多，现在打印出来的就五六张，也不用他们花些时间在一堆文件里找，他们很快发现了那张驾照复印件。但，一丝小失望在他们脸上升起，那份驾照复印件很模糊，关键的头像和号码部分都有一点点模糊。
　　可是，总比没有好。手里拿着这张纸，洛克夫又在法比奥面前晃晃刚才那个手机。
　　“这个证据我们暂时会保存，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不对任何人透露我们曾经来过，那么这份证据就形同作废，你明白了？”
　　法比奥只是不停点头，然后看着他们的脚步在往外移动，他的心里开始欢呼，热情地把他们送出门外，转回身就是一通咒骂，不骂心里的气愤难平。像他这种小生意人，也只能靠骂来解气。
　　洛克夫走出艾维诺枪支店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并不轻松。
　　忽然，他走了几步后停下，前后左右的看来看去，目光注视的是半空中。
　　“洛克夫，你是在找附近的摄像头是吗？”林伽奇看明白了他的意图。洛克夫点点头，于是两个人一起找。这是个偏僻的路段，也没有什么大的十字路口，所以路政部门放置的摄像头根本没有，然后他们走到一家24小时营业的快餐店门口，在这家店的门外他们找到一个摄像头，他们走到摄像头下，查看它的角度，一看下，两个人有点喜色。他们发现艾维诺枪支店也许不可能在摄像头的范围内，但谁要是开车去这家店，就必须经过这家麦当劳店，然后转入枪支店右面附近的小巷停车。因为它的左面是一座桥，不太可能停车在桥的那边。
　　于是，两个人走进快餐店，找到经理，掏出警察证，向他们征用了那日的监控录像。
　　“希望那个女人是开车的而不是走着去的。”
　　“走路的可能性很小！”洛克夫说的很肯定。林伽奇不再坚持，现在谁都没有看过录像。
　　两个人匆匆回到警局。
　　“洛克夫，警长找你！”一个警员拦住洛克夫，那神情带点同情。
　　洛克夫没有耽误，直接去了警长办公室。
　　“你今天匆匆忙忙地没见到人影，是出去办案了？”警长一看见他进来，马上一句话丢给他。
　　“是的，警长。”
　　“你自己的案子？”
　　“当然是的，警长！”洛克夫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有什么进展了？”
　　听到这句话，洛克夫的眉毛纠结在一起，“目前还没有什么大的进展，警长！”他说得很吃力。
　　警长的脸色不太好看，“洛克夫，你算是我手下比较得力的警探，可是，给了你这么长时间，给了你这么多人力，到现在还是一无所获，让我怎么和局长说？你看罗杰，手上几桩凶杀案都有很大的进展，我不会说他就一定比你能力强，可是如果只用他运气比你好来解释，也说不过去，是不是？”
　　“警长，我会努力！”洛克夫的脸色更加难看。
　　“这样吧，洛克夫，我再给你六个月时间，如果在这几个月时间里，你的案子有进展，那么你继续调查下去，如果还是一筹莫展，那么我会将你调离这个案子，让别人来接手。不要觉得我是在为难你，我也是个警探，我知道有时候人的脑子一时间专注在一种思维里是很难有突破的，只有转换下环境调整下思路，或许就会开窍。洛克夫，我是为了你好，希望你明白！”警长这番话倒有点语重心长，但在洛克夫的心里感觉不到这点温馨。
　　只有紧迫的压力。他点点头，“我明白，警长！”
　　“你走吧！”警长挥了下手。洛克夫阴沉着脸回到自己办公室。他在自己的椅子上坐着，想了大概有五分钟，随后，查了下电话簿，用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