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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越断桥二十

作品名称:跨越断桥      作者:英度      发布时间:2009-06-16 10:38:29      字数:6572

地下阳光
采煤工作面比掘进工作面的环境更险恶,粉尘密集度更高,劳动强度更大。它是主要产煤的地方,同时也是瓦斯事故、顶板事故、水灾、火灾、和职业病高发的地点。在煤矿,百分之八九十以上的重大、特大事故都出在采煤工作面。在这里,有许多的矿工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因此。这个地方是一个真正的人与自然搏斗的大战场。在这儿工作的人,要时刻准备流血、流汗,甚至死亡的威胁,采煤的工人,都可以称得上是战士和英雄。
采掘工人为开发国家的能源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在煤炭开采的历史上有着他们的血泪史,但也有着他们辉煌的篇章。他们也曾经有着无比崇高的地位和美好的声誉,其中一些著名劳动模范甚至曾经多次被国家重要领导人亲切接见。但是,随着时代的风云骤变,人们的思想观念也跟着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人们首先是价值观念变化了,很多的人不再认为采掘工作是一项高尚的职业,这甚至包括采掘工人自己。厉风的父亲厉严便是这样,他要求儿子考大学跳出煤海或者去学开车,他认为采掘工作是不光彩不体面的职业。采掘工作和采掘工人一下在人们的视线里变得黯淡无华,人们开始轻视甚至蔑视这项工作和从事这种工作的人。这些思想,毫无疑问,它们像土壤中的水分慢慢渗进植物的根部一样渗透到了厉风这一代七十年代中后期出生的第三代矿工的心中。
今天上午在这黑暗的井巷中短短四个小时的不平常经历,已经深深烙在了每一个新工人心中。他们中有一部份人的步履已经变得越来越缓慢了,陈大聪和罗小计甚至几次提出要出井。当然老冬头并不会答应他们的请求。厉风和汤伯子反应没有他们激烈,不过也确实很犯愁——他们这一路的所见所闻,离想象实在差别太大了。而接下来要进入的采煤工作面,甚至都不敢去想象了。年轻人们的这点心事,老冬头早就看破了,他只是笑笑,并没指责他们。老冬头明白,这是每一个到矿山工作的人都要首先遇到的问题,但这些问题是要被生活生生地消化掉的。消化之后,也就没有了问题。
一行人终于又汗淋淋地爬了一道上山,进入另一条运道。穿过这条运道,就到达了真正的采煤工作面。老冬头在运道中停了下来,清点人数。在确定人数一个都不少之后,老冬头又仔细地检查了他们的矿帽,最后他神色庄重地说道:
“你们不是一直想看到采煤工作面吗?现在我告诉你们,从这条运道过去,你们就可以看到我们的1361工作面了。采煤工作面是个什么地方?你们没有去过,但相信也听说过了。这个地方开采半年以来还只发生过一次冒顶事故,造成一死三伤,没有出现瓦斯事故,是个安全的地方。你们不要过于紧张,不要害怕。都一个个跟在我后面,不要擅自离队,只要一切遵照我的吩咐,不会有事的。”
老冬头说罢又吩咐大家将饭盒放在一个保险硐室中,然后叫他们全部带上了口罩。见准备妥当,他便带领众人朝运道纵深处走去。一边走他还一边又谆谆告诫道:
“井下的所有设备、工具不仅是工作的需要,而且还有很多和生命直接相关。因而井下的所有电器开关、电线电缆、风水管道、支护材料尤其是爆破器具均不能擅动。看看便行了,你们都记住了吗?”
众人见老冬头说得这般严肃,都纷纷点头应允,不敢马虎大意。厉风紧紧地跟在老冬头的后面,发现越往运道里头走,煤尘便越来越大。在越来越模糊的灯光下,可以清楚观察到大量的粉尘颗粒被回风吹动,密集地充满了整个巷道。巷道是用金属工字钢材料铺以木棍和竹枝支护,很低矮,只有岩石的挤压下,已经只有一米五六的高度了,一些个头高的人只能半弯着腰肢通过。在巷道的顶部和两帮都有一个个凸出的小煤肚子,并不断地掉下煤屑,那是受力挤压的结果。而整个巷道中最肆无忌惮的仍然是煤尘,在金属棚子、木撑筒、底板的矸石甚至竹叶上都全是厚达一厘米的黑色煤尘。只要用手臂或衣袖轻轻碰一下巷道中的物体,都能扬起巨大的粉尘。厉风现在只能看清前面的老冬头的背和后面一张脸已经变黑的汤伯子的脸,其它人他一个也看不清楚。巷道中的能见度不够两米,风流很小,温度也越来越高。厉风感觉到自己的身上到处都在淌下汗水,脸上最多,一行行汩汩地从身体内涌出,像小虫子在爬一样难受。他不得不用满是煤尘的衣袖往脸上擦拭了几下,脸上马上就如画了墨水一般了。薄薄的口罩远远不是煤尘的对手,煤尘被呼吸大量地带入了口腔、咽喉和肺部。厉风感到喉咙特别干痒难受,呼吸非常困难,很想把口罩取下来。但如果他那样做则只会吸入更多的粉尘,他强忍受着没有取下口罩,却止不住发出了几声强烈的咳嗽。后面的人也在咳嗽。
老冬头终于走到了三百多米运道的尽头,他和厉风停下来等候后面的人到齐。厉风发现在巷道的左边有一个小口子,有U形的金属溜煤槽。在溜煤槽的下方有一个矿车,矿车左右分别恍动着两双闪亮的眼睛——他们的全身上下全被煤尘染成一片黑色,只有两只眼睛在闪耀,像黑暗夜中照亮万户午家的星星。他们就是采煤工人。厉风吃惊地睁大着眼睛望着那四只眼睛,四只眼睛同样没见过厉风,也好奇地看着他。厉风在一瞬间想起了一部外国小说中把一个资产阶级小姐吓得尖叫辱骂的烧炉工人。厉风怔了下,突然溜煤槽里又开始放煤了,滚滚的原煤如奔腾的河流一般呼啸着向矿车倾泄下来。矿车里顿时又扬起了巨大的煤尘,四只眼睛很快就消失在煤尘后面,只有两盏模糊的矿灯在闪动,仿若地下的一缕阳光。
后面的人先后都到齐了,他们互相用灯光照了一下,望着彼此黑漆漆的面部笑了起来。而这个过程,竟然只有几分钟的时间。这时,老冬头已经开始从左边那个小口子往上爬了。厉风等人急忙跟了上去。
老冬头很利索地往上爬出了几米远。但是厉风只是爬上了一米多高的斗口便停滞不前了。他被前方的“道路”惊呆了,不知道如何前进。展现在他眼前的“道路”,是从一个煤层变薄带中开拓出来的,只有不到一米的高度,宽亦只有一米左右。而坡度有将近四十度,顶底全是平滑的岩石,几乎无处可以落脚。这样的地方,行走是不可能的,甚至连爬行都需要相当的技巧。而正是在一般人都无法正常通行的狭窄的过道上,采煤工人们却要在此由下往上完全依靠人力动送重达一百多斤的单体液压支柱、π梁、圆木等笨重的支护材料数十吨。这对于常人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老冬头回过头来望了望,发现厉风还没跟上,便回过来喊道:“看着我!将身体匍匐下去,把腿伸直,踩在木支护的顶子上。”
厉风朝上山的左右看了看,见在上下岩石层面间果然支撑着许多的短小松木。于是,他也依样画葫芦,慢慢地往上爬了上去。后面的则依次跟着汤伯子、朱潜、宁一静、袁水剑、曹伪成、吴小中、陈大聪、罗小计以及从其它工区调来的十多个新工人。
爬到中途时,发现了意外。宁一静脚底打滑,溜了下去,一只脚刚好踩在袁水剑的头部。袁水剑吓得大叫起来:
“不得了啦,出事啦,快走!”
下面的人听了袁水剑的话,不知真相,都纷纷往下撤退。老冬头在上面见到这种情况,生气地大声喊道:
“谁在胡说?出什么事啦?真是胆小鬼!快跟上!”
这段狭窄的上山并不远,前方很快就变得宽敞起来。厉风渐渐地能够勉强站立起来,后面的人也一个个先后跟了上来。老冬头又清点了一下人数,继续带领众人穿过向右的斜巷。在这条斜巷的左边,众人终于看到了神秘的采煤工作面。

惊现地下宫殿
厉风朝工作面望去,发现自己尤如进入了一个煤的海洋,金属液压支柱的森林。大量碗口般粗壮的金属支柱顶立在两米多高的上下岩石层之间,横成行,竖成列,整整齐齐,规规则则,看上去十分宏伟、壮观。工作面按三十来度的坡度向上倾斜,如一座小小的宫殿。厉风不禁在心底感叹道:
“这真是了不起的艺术!在地面以下五百多米,海拔负三百多米的这个地方,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建筑!竟然有这么多的采煤工人在用心地打造这样一件艺术品。这么多笨重的金属支柱,竟然完全是通过人力从运道搬运上来——这完全是一座地下长城。可是能够来到这儿一睹这种奇迹的人,却是廖廖无几。”
厉风等人继续跟着老冬头往上爬,“道路”实在很陡很滑,他们只能攀扶着支柱上去。厉风抬头望了望顶板,只见上面辅助支护的半圆木竟然在岩石和金属梁的双重挤压下破裂、变形甚至断裂。头顶上方是一整块根本看不到边,厚达几十米的古老岩石,这种岩石的重量何止千均。可见,支撑在工作面的这些金属支柱要承受多么巨大的压力。一旦这些支柱有质量问题,或是受力不均匀,或是在放炮时被震倒,或是一些其它的原因而失去它的支撑力,那么,顶板上巨大的岩石层就会脱离,坍塌下来。坍塌下来的岩石会把工作面上的一切都毁灭——这就是冒顶事故。冒顶并不是最可怕的事故,它还只能损坏一个工作面的局部或全部,不会影响到矿山的其它地方。最可怕的是蕴藏在煤层中无色无味的瓦斯,它的突出或爆炸,则对整个矿山一切的地下场所、设备、人员所带来的灾难则是毁灭性的。而这两种事故最易发生的地方就是采煤工作面。
厉风望着那沉默不语的顶板,觉得它很阴沉,他感到背心里都在透着凉意。接下来他又朝左边看去,那儿是一条整整齐齐的煤带,那些黑漆漆的煤炭在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工人们正在用风镐和手镐开采放炮后没有完全垮落的煤层,另一些人则在搬运金属支柱准备进行新的支护。工作面的煤尘没有下面运道那么大。厉风再看右边,那是采空区。采空区的的支柱全部撤去了,不时有大块的岩石垮落下来,发出巨大的声响。在采空区和工作面之间,是用竹帘隔离开来的。
老冬头叮嘱大家,不要接近采空区,接着他便开始向他们作讲解。汤伯子在一旁对厉风感叹道:
“咱从小就拣煤、挑煤、作煤、烧煤,可从来就不知道这煤是如何从井下开采出来的。今天我终于看到了,原来煤是工人们用鲜血、用汗水、用健康乃至生命开采出来……”
“是啊,我今天也深刻体会到了煤的高贵品质——燃烧自己,光照他人。他们完全就是地球深处的太阳。”
两人正说话时,一名身材高大的采煤工人肩膀上扛着金属支柱从他们身边经过,肩膀不小心碰了厉风的手臂一下。厉风顿时痛得“啊啊”直叫唤,他把手缩了回来,对汤伯子道:
“好痛!这个人咋这般的硬?是铁塑的还是钢打的?”
老冬头听了厉风的话微微一笑,道:
“跟你一样,都是肉胎凡身。你们要边看边学哟,不要急,做一段时间,你们也可以变得像他们一样的硬朗。哈哈哈哈!”
年轻人们见老冬头说得那般轻巧,都面面相觑,满脸的愁云惨雾。厉风对地上那些支柱也产生了兴趣,对老冬头说道:
“老冬头,这些铁柱子真的很重吗?我想试试,行吗?”
“行!正好考考你们谁的力气最大。不过,你搬动时可要当心,不要砸到自己的脚啦!”
汤伯子等人见厉风提出了这样的想法,也都很赞同,都准备在老工人面前露上一手,免得他们总斜着眼睛看自己。采煤的工人也很好奇,都停下手中的活朝厉风望了过来。刚刚撞了厉风一下的那个高个子大声喊道:
“要试试行,让咱们开开眼界。要是扛不上肩,可不能把屎尿憋在裤裆里啦。哈哈哈哈!”
其它的工人听了高个子的话也一个个发出粗暴的笑声。年轻人们则没有一个吭声,都望着厉风,替他捏着一把汗。厉风见老工人这般地瞧不起人,心底下早就很生气了。他望着那个斜躺在地上的金属支柱,想道:“可死活一定要把他扛起来才行呀,否则……”
厉风憋着一肚子的火气,走到那个支柱旁,不由说便弯腰下去。他先用一只手掂了掂支柱较小的那头,支柱蚊丝不动。他有些诧异,将一只手的力气一下就全使了上去,但是那个支柱还是躺在地上睡大觉。厉风大吃一惊,不敢再有丝毫的怠慢,他另外摆了个姿势,把脚站稳了,再次弯下腰去,用双手紧紧抓住支柱那小的一头,使出浑身的劲向支柱做功过去。支柱终于醒了过来,抬了抬头,瞪大眼睛望着陌生的厉风。厉风这时的面上已经淌下了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滴在支柱上。
“好!”新工人们纷纷朝厉风鼓起掌、喝起采来。老工人们则还没有动静,正在拭目以待最终的结果。厉风咬紧了牙关,将肩膀又往下移了一些,他准备将支柱上肩了。但是那根支柱却似乎很不配合,使劲地往下压厉风的肩膀,使他无法直起腰肢。厉风有些着急了,又一次使出了吃奶的劲。厉风并不轻松的样子早已使得高个子在一旁哈哈大笑了,幸灾乐祸地大喊道:
“哈哈,班中餐没油水,没吃饱!回去吃饱饭再来吧。”
厉风听了高个子揶揄的话,心中更是憋足了志气,又一次使劲下去,拼着腰肢压断也要争回这口气。老冬头见厉风许久还没将支柱扛上肩,连忙对他说道:
“算了,小伙子。这样的事情只能慢慢锻炼出来,不要斗闷气,会压坏腰肢的,快放下!”
汤伯子等人都来劝厉风。厉风不顾,竟然缓缓地将支柱扛了起来,不过他还没有走上一步,支柱便从肩膀上滑了下。好在厉风躲避及时,没有被砸着。如果被砸中,那他的趾骨一定会变得粉碎。高个子见厉风第一次就把支柱扛上了肩,也很是佩服,又大声喊道:
“不错!我姜天柱小看你们这批新工人了。”
厉风终天替新工人争了个大大的面子,很高兴。对姜天柱说道:
“咱们都是矿工的后代,血液中早就流淌着这些煤的原素,我们不会输给你们的!”
新工人们也纷纷点头,但是没有一个人再敢去试那些支柱了。老冬头见时候不早了,还要一路走一路参观其它的井下场所,所以也没有耽搁时间,带领众人告别了姜天柱等采煤工人,下工作面而去。
重见光明
出井的路原本是在主井不远的副井,但是老冬头没有带他们去,为了不走重复的路。他带领着厉风等人走总回风巷,从风井出去。从他们现在所在的工作面到风井,还需要攀登三个水平好几百米的上山,只有到了风井,出了风门,他们才可重见天日,到达地面。
在出井的路途中,老冬头又顺便带着他们参观了其它的掘进和采煤工作面,但都大同小异。尽管他们都没有做任何的井下工作,但是从入井到出井这长达十多公里的平巷、下山、上山早已使得每个人都疲惫不堪。不过,眼看着就要出井了,新工人们又都浑身来了劲,巴望着早些离开这黑暗、阴沉、潮湿、恐怖的井底世界。
下午两点过十分时,他们终于一个个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登上了最后一个上山,来到了风井平硐,只要再穿过前面的两道风门,他们就可以出井了。
陈大聪和罗小计最急着出井了,抢先跑到前面去开风门。但是风门被门外在大气压紧紧地顶着,陈大聪使出全身的力气也没有把门顶开。罗小计过去帮忙,两人才合力把厚实的风门打开,众人过去之后,他们又到前面开门去了。
他们终于结束了这一趟神奇而艰辛的地下之旅,回到了小别六个小时的地面。厉风第一步跨出风门,便看到一缕强烈的阳光朝他射了过来,使他感到一阵眩目。他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才开始重新适应有阳光的世界。虽然只有短短的六个小时,但他却感觉尤如渡过了六天。古人云,人间一载,天上一日。若以垂直高度类推,人间一日,则在地下没有数载也至少有半载。
厉风望着“阔别已久”的阳光下的一切——高山、河流、房屋、牛羊、鸟语、花香……内心不知道有多么地感动!他感受到一切都是那么生动、那么亲切,甚至身旁从未留意过的一丝丝新鲜的微风,都让他心情激动不已。他此刻对于造物的上苍充满了感激。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大自然的美。其它人也是一样的心理,都对这个令人厌倦的穷乡僻壤产生了好感,对孤岛一般的第六工区产生了感情。
厉风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这一趟短短的旅行,对他的头脑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他想,犁田的农民也许没有想到,他在享受,享受着和煦的阳光;河畔的纤夫也许没有想到,他在享受,他在呼吸着清新的空气;道旁的乞丐也许没有想到,他在享受,他在享受着大自然的美景;失恋的情人也许没有想到,她也在享受,她至少享受着平安;……
风井离他们下去的主井还有一千多米的路程,大家都在讨论着井下新奇的所见所闻。唯有厉风走在其中却是一声不吭,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他回忆起学校和家庭的生活,突然感到自己犯过颇多的过错。以前那些的自我批判,也不过是出于形式,而这一次,他深深地感觉到自己对以前的过错检讨得不够深刻。厉风认为,自己和其它同学的差别、和家人的差别,就是在于对生活抱予了过高的要求。别人能够接受现实,自己却不可以,所以才和现实中的人、事、物发生着不断的冲突。他想,他是太不知道满足了。——有很多人,他们生活在幸福之中,却不能够得到满足,是因为他们没有意识到自己所享受的东西。
厉风继续全盘否定自己,然而内心深处那个真实的自己,却并不甘心被打倒,每次都抬起头来张口欲辩。但是厉风没有给他机会,将他生生地挡了回去。他决心继续改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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