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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越断桥十九

作品名称:跨越断桥      作者:英度      发布时间:2009-06-15 22:09:29      字数:7222

que地下迷宫
老冬头在前面,踏上井巷的台阶往下走,其它人则跟在后头。老冬头一边走一边向众人介绍,这口井的地面海拔标高是正一百三十八米,井底是正负零,从地面走到井底,大概需要半个小时。走到中途的时候,井巷壁帮上出现了淋水,还有红色的水锈。厉风回头看了看井口,那儿已经变成一个小光点。下坡路走起来并不轻松,井下的风量没有地面大,人们全身开始感到十分的闷热,有的人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年轻人们都感到很辛苦,很想坐下来休息一会。但是老冬头却没有这个意思,一个劲地往下走,他走得比较轻松,如履平地。众人无奈,只得紧紧地跟在后头。厉风又回头看了看井口,那小光点没有了,除了他们头顶的矿灯,井巷上下全是黑漆漆的一片。而脚下数不清的小台阶,仍在灯光的照射下不断地出现……
他们终于到达了井底,没等老冬头同意,大家就纷纷胡乱在地上坐了下来,也不管地下是泥还是水。老冬头微笑着望着他们,又摇头又叹息。厉风感到十分口渴,走到打点硐室,向挂钩的工人向红日讨了壶水过来。厉风提起水壶一看,不禁吃了一惊。原本水壶是个白色的塑料桶,但是现在到处都是泥水和煤尘,已经变成一个黑桶了。他望着水壶里的水,里面似乎还有不少的煤尘。他又放在鼻子边闻了闻,还有铁锈的气味,好像是自来水。厉风把头往回缩了一下,望着水壶,有些不敢下咽。然而他实在口渴了,所以也不再多想,举起水壶,仰头大口地喝了起来。其它人见到水,也纷纷聚过来,不管卫生不卫生,一个个对着瓶子就喝。向红日瞪着眼睛望着众人,在一旁满不高兴地叫嚷起来:
“喂,你们怎么自己不带水?别把我的喝光了!”
大伙见挂钩工人生气了,只好小口小口地喝。水壶交到那人手上时,竟然只有小半瓶了。向红日生气地一把取过水壶,将它藏在一个小木箱子里去了。
厉风喝完水后刚坐下来想和汤伯子说几句话,前面老冬头却在大声地催促,要大家抓紧时间赶路。大伙无奈,只得重又抬起酸麻麻的双腿开始朝前走。黑暗中,厉风问汤伯子道:
“到底还要走多远呀?”
汤伯子笑道:“我哪知道?只管跟在后面行了。喂,你走快点,可别跟丢了!这底下的巷道迷宫一般,走丢了可就出不去了。”
厉风于是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年轻的工人们尽管在井口受到了惊吓,又一路马不停蹄地奔波,还要忍受饥渴,但他们还是很有兴趣。他们希望能够看到真正的工作面,那个地方充满了神秘。
又是二十分钟过去了,老冬头还在前面一腐一拐地走着,他虽然有腿疾,但却走得非常快。厉风望了一下井巷,前面黑沉沉的,好像没有边际一般,不禁走上前向老冬头打听道:
“老冬头,你就这样带着我们瞎转悠吗?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到达工作面呀?”
老冬头回过头来,笑道:
“你急啥?马上就快到了。”
“像这样走多没有效率呀,一个班才八个小时的工作时间,上下班走路可能就要占去两个小时,为什么不开人车呢?”
“开人车不要用电吗?哪那么多钱来开人车呀?你们没有经常走,以为很远,其实不然。只要你天天走,月月走,年年走,这路就会越走越觉得短。这个一直以来就是习惯了,没有必要开人车,这可是煤矿,你以为是在大城市呀?大城市里的人走三步路也要坐上个公共汽车,这儿可没有。每天走上十来公里那可是工作中最轻松的活了,你要是连这点路也走不了,那就别来当煤矿工人了!”
厉风本来腿走得有些酸软,但也只是想提提建议,却没想到反被老冬头嘲讽了几句,碰了一鼻子灰,便也没再吱声了。
一会儿,众人来到一个交叉道口,老冬头带领着他们进了左边的巷道,那儿是一个车场。厉风朝前看了看,见是一个上山,平巷终于走完了。陈大聪和罗小计走得气喘吁吁的,又要坐下来休息,却被老冬头喝令站了起来。老冬头又对大家说道:
“我们现在从这个轨道上山上去,在中途的甩道往左转,然后再往右转几十米,就可以到达最近的掘进工作面了。大家抓紧点,我一路给你们讲解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已经十点多钟了,等我们爬上这个上山,午餐就快到了。我们就在这个工作面吃午饭,之后再到其它地方去参观。”
老冬头说罢,便立即迈步朝上山的台阶踏去,像一台不知疲倦的电动工具一般。年轻人们虽然个个只想坐下去,但老冬头都能走,又不想让他瞧不起,都硬着头皮往上攀登。这个上山又有三百来米,等他们爬到甩道上时,衣服又一次湿透了。有些人干脆将上衣脱了下来,赤膊上阵。虽然打赤膊是不可以的,但是老冬头并没有责怪他们。
甩道的左侧装了一台局部通风机,发出巨大的声响。这台风机负责向工作面供风,噪声非常大,在这条巷道中,人与人之间只能靠比划手势进行交流。穿过甩道之后,他们又进入了左边的一条新巷道,这时后面的风机噪声小了些,但前面又传来了“轰隆隆”的巨响,那是凿岩机的声音,一点也不比风机小。人在巷道中行走,说话不能用平常的音量,要互相呐喊才能彼此听清。越往里走,岩尘的密度越来越大,能见度非常小。大伙纷纷将口罩戴好,但是口罩的作用并不大,大量的岩尘颗粒顽强地穿过小缝进入到了人的鼻腔和肺部。巷道中的湿度大,到处是积水,很潮湿。风量不大,温度也很高。没有做任何工作的人,只要走到了这里,脸上会立即蒙上一层灰尘,再加上汗水,白脸就很快变成了花脸。厉风走在其中,在噪声、尘埃、湿热的作用下,心情变得异常焦躁不安!
而在这条巷道的最前方,噪声最大的地方、岩尘最密集的地方、最湿热的地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掘进工作面。那儿的工人,正在进行煤矿最艰苦的掘进工作。井下所有的巷道都是他们开掘出来的。地面堆积成山、重达几千万吨的矸石,也全都是他们用最原始的办法装进矿车,再由运输部门运到地面的。
在正前方,厉风终于看到了他一直想看到的井下掘进工作面和掘进工人。

对话
在巷道的正前方,裸露出一片古老的岩石,岩石十分坚硬。在岩石的表面,工人们已经用红色的颜料在上面描画出爆破轮廓线,下部是个长方形,上部是半圆形。宽高都在两米左右。轮廓线周围布满了三十个多个爆破点。每个爆破点都需要用凿岩机钻进去一个一米左右深度的炮眼,用来埋入炸药和电雷管。
工作面现在只有两个工人在钻炮眼,一个是班长,他正用肩扛着一百多斤的凿岩机在司钻。凿岩机在高压风的作用下推动钻杆高速旋转,钻入岩层腹部。立在旁边的另一位是个大工,他负责协助班长移动凿岩机。在后方,几个小工在一些放炮和出矸的准备工作。厉风望着工作面那两个人,全身上下湿漉漉的,泥水一身。帽子和脸上布满灰尘,如同两尊还未施工完毕的雕塑。而凿岩机巨大的声响垃圾一般将他们团团围住,他们每说一句话都要靠得很近扯着脖子呐喊才行。半个小时过去后,他们终于将所有的炮眼都打完了。班长将凿岩机的开关合上,巷道顿时安静下来。厉风感到耳朵一下就轻松无比。老冬头于是又开始给他们讲解,年轻人都竖着耳朵认真地听着。
突然,刚才钻眼那两个工人大声地吵闹起来。厉风感到奇怪,朝他们望了过去,想看看是什么原因使他们这样地不愉快。但是,厉风的判断错了,他们并没有吵闹,也没有闹不愉快。他们只是在进行正常的对话。班长大声地对大工吼道:
“AB的!刚才叫你顶着呢,咋没使劲啦!”
“咋没顶着?咋没用力啦?”
“咦,AB的板手呢?傻愣着发什么干呆?快点去找板手!”
“在找呢,你嚎啥?咦,该死的板手哪个狗娘的藏起来啦?”
“快点快点!机头坏了,要修一下。”
大工弯着腰在地上到处找板手,却在一个木箱子旁翻了出来。他气呼呼地踹了那箱子一脚,拿起板手,朝班长摔了过去,吼道:“板手!”
班长在地上拾起板手,也向大工吼道:
“别死站着,快点去叫他们进来,准备装药联线。AB的,在外面呆死了!还要去请呐!”
大工于是往外叫人去了。一会儿,两个小工慢悠悠地走了进来,一个提着雷管和炸药,另一个端着一畚箕由黄土捏成的炮泥。班长一见他俩那神情,便又吼道:
“早上没吃饭啦?快些,看看都什么时间了?还要放炮、出矸、喷浆……”
端炮泥的没有吭声,提雷管的却不大好惹,他听班长这般催,便有些不高兴,道:
“催啥催?我们可没闲着。你们几个炮眼打了一上午,怨我们慢哪?”
班长一听嗓门更大了,又吼道:
“嬉!几个炮眼?瞧瞧说得像是在喝稀饭啦?你们来试试?”
提雷管的也大着嗓门道:
“有啥了不起呀?靠点关系!这些粗活谁不会干?拿些破石当金子呀!”
班长一听火了,把正在修理的机头扔在一旁,随手操起一把锄头,走到提雷管的跟前,喝斥道:
“说啥子?说啥子?啥关系?说清楚点!”
提雷管的见了班长这架势,笑道:
“还说啥?哪个心里不明白?啊?咋啦?做这样子干啥?”
提雷管的的说罢将雷管摔在了地上,又顺手操起一把斧头来。
“不要乱来!有话好好说。”老冬头在一旁见了,大声喝斥他俩。老冬头是干部,一般工人他还是能震慑住的。不过眼前这两个人,似乎有些不太买他的面子。
班长看也没看老冬头一眼,吼道:
“好说?咱没文化,不会说。要说跟咱锄头说!AB的!”
班长说罢举起锄头便朝提雷管的劈头盖脑地挖了下来。提雷管的一闪身便躲开了,也举起斧头大骂道:
“跟老子动真格的啦!老子劈死你!CDE的!”
提雷管的一边说着,竟然真的朝班长的脑袋劈了过去。厉风等人见了大惊,不约而同地失声叫了起来。厉风心想,这两个人动手比动嘴还快,要是真打起来,一定有一个人会横着出去,这还得了,只为了一点小事,就搞出这么大的动作。厉风不禁为他们的安全担心起来,他也非常不解,这些人为何脾气如此暴躁?
提雷管的手上那把明晃晃的斧头眼看就要劈到班长,但周围的人怕伤着自己,谁也不敢过去劝阻,只眼睁睁地观望着。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根粗大的杂木棍狠狠地击在提雷管的的手腕上,斧头从提雷管的人手中脱落下来,重重地掉在地上。大家诧异地朝那解危的人望了过去——原来是工会主席叶红卫,他不知什么时候也到了这个工作面来视察。
叶红卫长得虎背熊腰,面色阴沉的立在班长和提雷管的的两人中间,比他们高出了一个头。叶红卫几年前因贪污罪被判入狱一年,他从牢房里出来还只有三个月。叶红卫的大名六工区的人无人不知。班长和提雷管的见了这号人物,都立即住了手。
叶红卫对他俩怒目而视,大吼道:“干活!”说完后转身便走了。工作面的状况一下就恢复了正常,提雷管的提雷管、装炸药,端炮泥的塞炮泥,联线的联线,推车的推车……
朱潜望着远去的叶红卫的背影,大声赞叹道:
“主席便是主席!不一般的气魄!有气魄!”
接下来便没多少好看的了,老冬头几句话就把剩下的工作流程讲完了。老冬头带着大家往外走,当他们走到车场时,班长带着工人们都出来了。他们已经准备好放炮了。
朱潜在第五工区做过,看了这情形,对老冬头道:
“他们这儿也没有人过来检查瓦斯浓度?”
“有什么好检查的?咱们这儿没有瓦斯,很安全。检查也只是做做样子,我们是讲效益的,不搞形式主义。”
“放炮距离也太近了吧,只几十米。”
“没事,巷道转弯了。炸不死你的!”
一会儿,班长手持爆破器,大吼一声道:“放——炮——”
他的声音虽大,但是旁边风机的嗓门更大,厉风只听到了他小小的一点声音。班长左右前后看了看,提防有人过来,之后又接着大着嗓门小着声音吼了两句:“放——炮——”
“轰!——”的一声巨响,工作面三十多个炮眼里塞得满满的炸药一瞬间爆炸了。厉风原本是捂住耳朵的,但还是感觉到耳膜的剧烈震动,甚至五脏六腑都在跳动。而巷道的一切物体在声浪冲击过来的刹那,似乎都微微地变了形,而当这声响狂风一般呼啸而过,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厉风站了起来,拍去了巷道震落在帽子上和肩膀上煤尘。一会儿,从工作面又排出一股混合着各种爆破后产生的气体和岩尘的浓烟,一分刺鼻,缓缓地朝回风巷道散去。这股浓烟要完全散去至少需要十多分钟的时间,因为这是些有毒有害气体,要等到完全排除后工人才能继续进入现场作业。所以这段时间里,工人们都用来吃饭。

吃饭
一名小工从甩道上行的空车里将盒饭提了过来,厉风等人的饭也放在其中。厉风跑过去帮着着拎了一袋过来。厉风看了看装着盒饭的白色纤维袋,它已经被沾满煤尘和泥水的矿工的手拎成个黑袋子了。厉风一边走一边大声喊道:
“班中餐来了,吃饭啦!”
新工人们虽然没做什么事,但一路行走下来,腹中的东西也早已消化殆尽。他们见盒饭来了,比一线工作的人还积极,纷纷跑过来提饭。厉风打开袋子,取出一个黑乎乎的白色铝制饭盒,发现那饭已经冰凉了。他照着钉子在盒盖上钉出的名字念道:
“雷五斤。咦,谁叫雷五斤?”
提雷管的走了过来,从厉风手中拿过盒饭,雷声般道:
“咱就是雷五斤,生下时只有五斤,所以叫五斤。”
“呵呵,你生下时打雷没?”老冬头在一旁笑着问道。
“大晴天的,打啥子雷?”雷五斤对老冬头吼道。又一手托着饭盒,另一个手扒开饭粒,从盒底将一把饭勺抓了出来。饭勺上的饭粒和油水沾到了他的手掌上,手掌上的煤矸灰也跟着掺入了饭盒中。
老冬头又笑道:
“生下时没打雷,那你咋姓雷?说话像雷,脾气像雷?”
“这我可就不知道,咱没念过书,父母姓啥咱便跟着姓啥。”雷五斤一边说话,一边又狼吞虎咽地吃饭。饭在嘴中说话不方便,话语听过来像是打闷雷。他的话引来大伙一阵猛笑,班长也在一旁露出一嘴黄牙笑道:
“是个傻子……”
雷五斤听到了,又瞪着大眼道:
“啥子?你说啥子?”
班长怕又出事端,连忙道:“我问老冬头刚才说啥子,没说你啥子,你AB的。”
“没啥子便好,哼!你CDE的。”
厉风又提出一盒饭来,念道:“包炎。”
班长走了过来,将盒饭拎走了。一会儿,大家都拿到了自己的饭盒,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厉风也急不可耐地将饭盒打开,见到米饭装了大半盒子,然而菜却不多。菜是典型的中南风味菜——青椒炒肉片,看不到多少油水,但酱油却不少,把饭都染成了黄色。菜里的肉片也很少,大部份还是连皮带毛的肥肉。但是,有一件事情很奇怪,那就是不管什么样的饭菜,只要到了深深的井巷,那些饭菜就会香飘数里,闻着便使人心动、唇动、胃动。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厉风早就听说了,今天他亲眼目睹耳闻这久负盛名的井下班中餐,果然是名不虚传,那香味实在是诱人之极。厉风想不明白,这样的饭菜在一般的家庭里也算不上上等佳肴,可是一到井下却能如此神奇地吸引工人们的胃口,使他们将辛劳忘得一干二净,狼吞虎咽地将整整一盒饭一扫而光。厉风感到自己的肚子里在“咕噜咕噜”地叫唤了,便也忙不迭地取过盖子,将饭勺从盒底翻了出来。他没有学雷五斤的用手去抓勺子,而是学了老冬头的,用饭盖掏勺子。老冬头毕竟坐了几年的办公室了,学会了一些文雅的动作。
厉风正要吃,却听到一旁的雷五斤又打雷般开口说话了,他唤着班长包炎的外号,道:
“炮烟,你AB的过来。”
包炎于是走了过来,道:
“傻子,你CDE的又要作啥子?又想打啦?”
“大人不计小人过,你AB的要和我干还嫩了点。将你饭盒拿过来。”
包炎一下便裂开了嘴,笑道:
“AB的,我还以为今天没得吃啦。”
雷五斤鼻子里“哼”了一声,便拿着勺子将自已饭盒里的肉片全都给了包炎。包炎向雷五斤献上了抱歉的谄媚的一笑,也不说谢,溜到一旁海吃去了。包炎的工作最辛苦,他一般要吃两盒才能填饱他的肚子,这个雷五斤最清楚,所以他经常把些饭菜与包炎。
新工人们见雷五斤和包炎刚刚还在喊打喊杀的,现在一下便这般要好了,不禁都笑了起来。厉风却感到有些奇怪,他问老冬头道:
“咦,雷五斤怎么不吃肉?做井下这种工作不吃肉哪行呀?”
老冬头告诉厉风道:
“雷五斤是回教徒,不吃荤菜。不过说来也奇怪,他不吃肉,可力气倒不小。”
厉风恍然大悟,也很认同老冬头的想法,奇怪地打量着雷五斤。雷五斤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一个人三五口就将一盒饭吃完了。厉风于是也赶紧吃,井下灯光暗淡,厉风将一只苍蝇和两只蚊子吞进了肚子,但他并没有发现。新工人们吃完饭后,老冬头便问他们道:
“怎么样?这井下的饭菜还可口吧。”
“好吃!特香特甜!”汤伯子率先答道。其它人也纷纷称赞,说饭菜香甜可口。井下的其它工人见他们这般说,则只是摇头哂笑。
老冬头笑笑,又道:
“好吃就好,好吃就好。你们以后天天都有得吃了,我私底下听叶红卫叶主席说,你们这批新工人要全部分到一线去。你们以后可就天天有得享受啦!呵呵呵呵!”
新工人们一听老冬头的话均大吃一惊,却没有人笑得起来了。陈大聪和罗小计心中原本就不是很想来上班,他们过来,是想看看新奇,然后再视分配的工种。他们俩一路走下来的所见所闻早想打退堂鼓了。现在又听老冬头说出这样的话,便急急地向他打听道:
“是真的吗?你还听到些啥?”
“呵呵,这是机密,我怎能随便听到?是不是真的过几天你们就知道啦!”老冬头故弄玄虚,含糊其辞地敷衍了他俩几句,便又站起来说道:“好了,坐也坐了,吃也吃了,该起身来到其它地方看看去啦。”
新工人们一身疲惫的站了起来,一个个无精打采地跟着老冬头往外走。厉风和汤伯子看到了井下这一幕一幕,原本的好奇之心一点一点地减少了,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
他们刚走到甩道口准备继续上行时,鼻子灵敏的宁一静突然对老冬头说:
“嗯?我好像闻到香烟的味道了。你不是说井下不准吸烟吗?”
朱潜在一旁听了,笑道:
“规矩是规矩,有些规矩也太死了。咱们这儿是低瓦斯矿井,其实只要不在工作面,在大巷道里吸吸也是没多大关系的。”
袁水剑走在最后面,却道:
“哪有什么香烟呀,我怎么没闻到?”
厉风听了他们的谈话,也伸长脖子到处闻了一下。但是那香烟味却鬼魅一般消失了。
厉风便问汤伯子。汤伯子四处看了看,道: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要不要回去看一看?”
老冬头见他们个个都在闻,不耐烦道:
“不用去看了。吸烟在井下是绝对禁止的,放心,没人敢在这儿抽烟的。快走快走,我们还要赶去采煤工作面,采煤工作面比这儿可精彩多啦。抓紧时间,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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