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断桥十八
作品名称:跨越断桥 作者:英度 发布时间:2009-06-15 20:17:58 字数:6647
二章惊险地下行
弹丸之地
厉风远远地举目朝前眺望过去,不禁为眼前所见之景色大为惊叹。在视线的正前方,马路的尽头处,一座万丈险峰似一柄巨大的莫邪剑,自云层之中直插而下,将平坦的大地震荡出千沟万壑。剑柄仰首向天,如一只傲视苍穹的神雕的头。在这座山峰的两侧,紧紧地依傍着另外两座稍低的山峰,如雕那雄健的双翼。雕盘踞在这原始的丝林之中,似在闭目休憩,又如怒目而视。它或许在这儿已经安静地休养了几千年几万年,而现在,一批又一批的人过来骚扰它了。人们驻扎到了它的心脏位置。
厉风继续认真地观看着这一带奇特的地形,在这三座山峰的中央,仅有一两个足球场那般狭小的地盘,那里十分拥挤地摆放着六工区的变电站、绞车房、主副井、煤仓、机房、库房、压风机房、办公楼、文化楼和职工宿舍楼。在每座山峰的夹缝之中,有三条羊肠小道通往外界,其中的一条被临时拓展成马路,即是现在厉风所乘坐的车子正在行驶的这一条道。
“这地方这么小呢,像个火柴盒一般。”厉风正暗自思忖间,车子便已经开进六工区,稳稳地停在职工宿舍楼下的蓝球场上。工人们首先被眼前所见的这些新房子吸引住了,这些建筑都是新式的,外墙都贴上了彩色的马赛克,地板也全部铺上磁砖,门窗是铝合金的。据朱潜介绍,所有的办公设备和餐厅桌椅也同样是最新一代的。一些在煤矿生活了几十年的老工人大发感慨道:“咱住了一辈子黑不溜秋的平房,现在像是住进本阳市了。”
厉风抬头望了望高达八层的漂亮的“匚”形职工宿舍楼,觉得和他们这些十分讲究形象的新一代矿工很般配。不过,厉风又数了数这些建筑,大型的也就两三座,要和那个一亿多元的天文数字联系起来,他还是有些不相信。吴小中这时走过来悄悄地对大伙说,据他父亲透露,六工区还没有出一粒煤时,这儿的先期规划者和建没者们便都已发了大财。
众人纷纷肩挑背扛着自己的行李走下车来,个个情绪高涨,期盼着也能在此发大财。这时,六工区的第一任工会主席叶红卫带领着一批人正站立在职工楼的第八层,拆开一圈大红鞭炮,鞭炮一直下垂到了三楼。三楼的人见有新的同事到来,便点燃了的鞭炮。鞭炮顿时发出炫目的光芒,巨大的声响震憾着耳膜,一波接一波涌向三座山峰,又被山峰挡了回来,在这巴掌大的空间中不断地回响。场面显得热闹非凡,这一批新到的职工被安排住在八楼,大伙兴高采烈地向八楼走去。
八楼共有十九间标准化宿舍,规定每间住两人,人员随便入住,自己组合,房间也由他们自由挑选。年轻人们丢了手中的行李,一窝蜂般争抢房子去了。厉风和汤伯子找到了一间,只见里面有漂亮的衣柜,有洁净的床铺,有彩电、吊扇、书桌。连卫生都不要自己动手,有专门的服务员扫地拖地。年轻的矿工们个个心里头热乎乎的,差点没有唱出“社会主义好,共产党好!”来。
大伙刚刚准备停当,便见走上楼来一个个子矮小的中年人,中年人还只有四十来岁,不过看上去却很苍老,有些憔悴。头顶有些秃,不多的头发里竟然还夹杂了些许白丝。他穿着一身整洁的夹克,像个干部模样的人。他就是外号“老冬头”的六工区的行政秘书。老冬头到这儿是带领大家到文化楼一楼的餐厅去吃免费的午餐。老冬头是人单身汉。他的腿也有些问题,在井下负过伤,后来没有完全治愈,走路一腐一拐的。不过老冬头是个幽默的人,他一上来,就朝大家喊道:
“喂,吃饭啦。餐厅里有漂亮的小姐招待啦,先去的先享受啦!呵呵呵呵!”
年轻人们听到老冬头的话,又丢下手中的活,一窝蜂跟着往餐厅跑。他们整整一天还没见过女人呢,很想瞧瞧让男人们打得头破血流的女人会是什么模样?
餐厅距宿舍楼也就几十步的路程,设在文化楼的一楼。厉风走了进去,发现餐厅装修得同样很气派。门窗、桌椅、餐具全是崭新的、时髦的。厉风心想,这可能是中南矿务局成立以来煤矿工人至高享受的唯一一个地方。
厉风又朝传菜的窗口望去,只见一面雪白的墙壁将餐厅和厨房分隔开来。墙壁上凿出了几个半圆的小洞,用以传递饭菜。厉风还在东张西望时,其它人早已迫不及待地到小窗口排队领饭去了。排队的人一边站着一边不停地拿眼朝里张望。
四大美女
汤伯子唤了厉风一声,厉风便也排在了他的后面。厉风见汤伯子弯着腰使劲地往里张望,也学了他朝厨房里看过去——呵呵,原来是美人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只见三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正分站在不同的窗口,负责传递饭菜。不同的窗口前排着长短不一的队列,形象的表现出她们的魅力指数。
一会儿,老冬头也揍了过来。大家连忙向他打听详情。老冬头笑嬉嬉地顶起脚尖,一边指划着一边向大伙介绍:
“最左边窗口那个,看到吗?身材修长,长着一个水蛇腰的姑娘,外号叫‘小貂婵’。中间窗口那个,有点丰腴,脸型圆圆的,大家都叫她‘圆圆’。还有一个高个子,叫‘婷婷’,今天休息。她们都是来自第一工区。”
厉风看了看队列,发现朱潜和宁一静排在‘小貂禅’的窗口前,罗小计和陈大聪则排在‘圆圆’的窗前,其它人和自己则排在?“嗯?老冬头。”厉风问道,“你漏了一个人,咱们这窗口前那女孩你还没有介绍。”
老冬头听了厉风的话,脸上的笑意一刹那便消失了。只见他脸色一沉,挥挥手,不高兴地说道:
“那个人啊,别去理她。是个‘妓女’!”
“啊!”厉风和汤伯子听到老冬头的介绍不禁大吃一惊。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老冬头这话是真是假。但是老冬头的样子却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但是厉风心底里还是不相信,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有妓女呢?
老冬头的话使厉风对这名女子特别地好奇,他探头仔细瞧了瞧。只见‘妓女’不言不笑,冷若冰霜,自顾自地不停传菜,根本就不抬头看任何一个男人。和其它几个有说有笑的女孩相比,她真是太特别了。厉风下定决心要把她的来龙去脉弄清楚。
可怕的竞争从这顿午餐开始了,除了厉风和汤伯子,其它的新到的年轻人已经蠢蠢欲动。曹伪成和袁水剑脸皮最厚,下手最快,一顿饭的功夫,他们便和那几个女孩很熟络了。
厉风和汤伯子是诚实的人,不善于和女孩子接触。他们吃罢午饭之后,便打算到六工区的各处逛逛,以熟悉一下环境。但是六工区实在太小了,他俩只花了十分钟就把所有的地方全转遍了。最后他们来到了主井口。
主井口黑洞洞、阴森森的,以二十几度的坡度向下延伸,深不见底。井口很宽大,宽高都近两米,采用先进的锚网喷支护。正上方悬挂着一副毛泽东的画像,据说有这副画像,可保井下平安。井口的两侧,分别用大红油漆书写着“安全生产,质量第一”的标语。字体是黑体字,非常庄严肃穆。
井口无疑是最具有魅力的地方,厉风和汤伯子在那儿观赏了很久。厉风对汤伯子道:
“我们都是矿工的后代,是吃煤长大的人。我在矿山生活了十年,你则有二十年,可我们却从没有到井下去看过。没有到过井下的人,能说是到过煤矿吗?我真是很想下去看看,看看父亲工作了大半辈子的地方,究竟是个什么模样?这个想法在我心里已经有好多年了。你呢?”
“当然是同样的想法,不过我比你更强烈。我家比你家更早来到矿山,我爷爷在中南矿务局组建之初便来到了这里。我们的这个想法很快就要实现了,听老冬头说,明天我们就开始培训,培训完之后我们就可以下井了。”
俩人出了井口,就觉得没处可走了。汤伯子提议说去登山,厉风也很喜欢登高望远,欣然同意。不过,厉风抬头望了望那几座高山,十分陡峭,不禁说道:
“这山上没有大树,只有些比人还高的乔木、灌木和野草,更加没有路,能攀登上去吗?”
汤伯子点点头,道:
“这几座山确是太险了,咱们不是运动员,还是不要去了。我看我们还是沿南边那条小道进去看看罢了,里面有几座低一些,山上开满了杜鹃花和各种各样的野果,我们去摘些尝尝。”
厉风认为这个主意不错,于是和汤伯子一道踏上了山谷间那条羊肠小道。小道似乎很古老,还是用青石板辅成的。在小道的左侧有一条小溪,小溪位于上游,它非常幸运。因为这条小道往前很远都没有小煤矿,它没有受到污染。
峡谷中的温度越来越低,甚至使人感到一丝凉意。俩人沿着小溪在曲曲折折的山道上走了两个山头,便果然发现左侧的一座坡度不大的山上开满了杜鹃花。那些一簇一簇的杜鹃红得似火,在碧绿的背景下十分抢眼。
厉风望着那满山的杜鹃花,高兴地对汤伯子道:
“这花酸甜可口,咱们可以饱餐一顿了。”
汤伯子这时却失神地望着那些花,突然将厉风一把拖过去,说道:
“快看,那边有人,好像也在采花。”
厉风朝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发现有人。他往前走了几步又仔细地张望了一会,才告诉汤伯子道:
“我看清了,是圆圆和那个被老冬头唤作‘妓女’的女孩!”
“呵呵,咱们走桃花运了。走,过去看看。”
汤伯子好像一下就变得兴奋起来,几个箭步就登上了山。厉风没有他快,落在了后面。汤伯子高兴地朝她们呼喊,圆圆望见了他,并不认识,只是浅浅地笑了笑。
汤伯子走上前去,热情地作了一番自我介绍。汤伯子长得一米八的个头,相貌堂堂,女孩子见了并不讨厌。圆圆见他态度很坦诚,便放弃了戒备。不一会,厉风也走了上来,友好地向她们打招呼。圆圆于是也向他俩介绍了自己。原来,她的真名叫黄瑛,也是上个月才从第一工区调来的。圆圆话语还算多,另一个女孩则沉默寡言,从头到尾只说了两句话——“我叫林香玉。”、“我是本地人。”再问其它问题她便扭过头去,甚至走到一边去了。林香玉穿着一套黑色的紧身衣,头发有些散乱。她的皮肤很白,而面孔更是显得苍白。厉风不时地打量着她,觉得这个人浑身上下充满着神秘感。厉风愈想愈好奇,非常想解开这个谜。但是林香玉却对什么人也没兴趣,只一个劲地在一旁摘花,这让厉风束手无策。
圆圆和香玉很快就摘了很大一束杜鹃花,准备下山。厉风和汤伯子也跟在后面回去。汤伯子把他的花全送给了圆圆,厉风觉得一个男人提这么多花不像话,也想把它送给香玉,但是香玉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厉风于是把花全送给了圆圆。
四个人一同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很快就进入了六工区的地界。汤伯子和圆圆越聊越熟,还打算跟着她俩到她们的宿舍去看看。但是就在即将望见六工区时,香玉突然转过头来,对这两个热情的男人冷冰冰地说道:
“你们别这样跟着……”
香玉说罢,便独自加快了脚步。圆圆见香玉走了,也紧紧地跟了上去,一下便把厉风和汤伯子落下了好几米远。汤伯子正兴高彩烈地走着,一下不见了前面的人,感到奇怪,怔怔地望着厉风。厉风这时也被搞的一头雾水,傻傻地正望着汤伯子呢。
滴血的煤炭
第二天早上八点,厉风等人开始接受入井前的培训。第一课的内容临时进行了调整,工区将安全生产知识的讲授放到了后面,将入井参观放在了最前面。因为首生要让新到的工人对井下有一个基本的印象,讲课的内容才能让他们更快地领悟。这对充满好奇心的厉风等人无疑是个好消息。
入井参观由老冬头带队,老冬头带着大家到了库房。每个人都领到了一套蓝色的工作服、一顶黑色的矿帽、一双胶靴、一个防尘口罩和一盏矿灯。老冬头紧接着向他们讲解了各种劳动保护用品的使用方法。新工人们按照老冬头的指示很快地都全副武装起来,只是矿帽比较沉重,很多人都不习惯,戴不稳,以至常常一弯腰便从头顶滚落下来。
老冬头又向他们简单地讲述了一下最常用的安全知识。之后就带领大家出发了。厉风等一行二十多名新工人着一样的服装,象一列士兵般昂首阔步地跟在老冬头后面,朝主井口走去。神秘的井底世界,将很快呈现在他们的眼前!
随着绞车房一系列开关“噼里啪啦”的开合动作,比一座住宅还要庞大的绞车“喀嚓”一声启动了。巨大的滚筒缓缓转动,缠绕在上面的一根比人的手臂还要粗壮的钢丝绳紧跟着开始收缩。厉风等人在绞车房外面见到高高的天轮架上的天轮也在缓缓转动,钢丝绳搁在天轮上,一头连着绞车滚筒,一头通向主井口,向黑沉沉的井下延伸。钢丝绳开始加速,由下往上飞速行驶。
老冬头带领着新工人来到了主井口,根据有关规定,主井开车时不充许行人通过,所以老冬头告诫他们,任何人都只能紧靠着墙壁一侧站立,不准随便行走,更不可以接近轨道。厉风等人于是规规矩矩地站在井口的左侧,目不转睛地盯着钢丝绳。
钢丝绳在巨大的拉力作用下变得笔直,箭一般向着天轮的方向飞射,如果不是快速的运动扇动了气流,几乎感觉不出它在运动。主井口共有三个工人,他们属于地面运输队,并没有戴矿帽。他们的神情都非常紧张,全神贯注地盯着黑沉沉的井口,一句话也不说。其中一个叫刘锰,黑黑的面容,个头较胖。他坐在信号室,负责向井下和绞车房传递信号。他将一个手指放在一个红色的铵扭上面,在钢丝绳牵引的重达几千公斤的矿车从井底拖至地面的过程中,如果发生意外,他必须及时向绞车房的司机发出减速或刹车的信号。另两名工人一个立在井口的起坡点位置,另一个立在左侧的轨道旁,手持一根长长的铁钩。老冬头告诉大家,立在起坡点的是摘钩工人叫梁速,他要做的事是当矿车被拖至地面时,以极快的速度跳上矿车,并且必须在矿车通过地档之后的一至三秒之内将钢丝绳连着矿车的插销拔出,之后迅速地跳下来。如果不能极速地完成这组动作,就有可能出事故。拖钩工人黄汉则是在梁速成功拔出插销后,立即将钢丝绳拖离轨道中心线,方便矿车通过。他们两人必须配合得很好,另外,绞车房的司机也要配合好,及时减速。各个方面只要一方出了差错,都有可能酿成重大事故。所以,井口这几个工人,都必须是思维敏捷、头脑灵活、动作迅速的人才可担当。
厉风等人听了老冬头的介绍,心情更加紧张,每个人都屏住呼吸,想一睹这精彩刺激的一幕。
两分钟过去了,井口传来了“轰隆隆”的巨大的声响,并且越来越大。那是矿车车轮和和轨道磨擦引起的声音,在整个巷道回响,十分刺耳。老冬头告诉大家:矿车很快就要出来了!井口的摘钩工人突然朝新工人吆喝了一声,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但脖子却伸得更长了。
矿车出来了!由连环链接着,四个矿车装载着满满的无烟煤,像一列小小的火车,风驰电掣般从井口冲了出来。拖钩工人一下就把铁钩搭在了钢丝绳上。但是绞车的速度还是很快,梁速大骂道:
“怎么还没减速?AB的!”
信号工刘锰和拖钩工人黄汉见此情状也大吃一惊,拿不定主意该如何操作。梁速稍作犹豫便燕子一样纵身飞上了奔驰的矿车,迅速地弯腰下去摘钩。但是,钢丝绳依然紧紧地咬住矿车,一点也没有松驰。一秒钟过去了,他没有成功地将插销拔出。老冬头见了大惊失色,大声叫嚷,要梁速赶紧跳下来。但是他显然还在努力,又一次使劲往上拔插销。这时拖钩工人黄汉已经在跟着飞驰的矿车奔跑了,他见情况不妙,慌忙把手中的铁钩扔掉,并大喊摘钩工人跳下来。但是梁速还想再试一次,可他没有机会了——他的身体突然失去了重心,一个趔趄从矿车上滑了下来,整个人摔倒在轨道的中央。四辆矿车连同车上满满的煤重达七、八吨,从他的身上辗压过去!
矿车终于停了下来,但是已经翻倒下去,煤炭洒了一地。摘钩工人梁速躺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呼救。厉风等人迅速地围了上去,信号工则用电话向调度室汇报。大家走上前一看,只见梁速身上从头到脚到处都是伤口,肌肉被一片一片地撕去,露出鲜嫩的白骨,竟然许久都没有流出一滴血。大伙手忙脚乱地要去抬起他,但是梁速拒绝他们动手。他无法动弹,只要身体哪个部位动了一下,他就会痛苦地嚎叫起来。大伙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老冬头比较有经验,他叫人火速去找一块木板。只有将伤者置于木板上抬走,才能减少他的痛苦。而调度室接到电话后,也马上通知了有关领导和工区唯一的一位医生,他们正匆匆朝这边赶来。地上梁速的伤口开始大出血,他迅速昏厥过去,鲜红的血液刹时染红了地上一大片乌黑发亮的煤炭……
救护人员终于赶到了,医生王鹊察看了一下他的伤势之后便叫人抬到医务所去了。在将梁速抬上木板时,他又一路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厉风等人还想跟过去看个究竟,但是老冬头喝住了他们,他在后面大声喊道:
“时间不早了,快跟我下井去。他会没什么事的,顶多也就是断条胳膊缺条腿,死不了的!”
厉风听了老冬头的话不禁心背都凉了,断条胳膊缺条腿还叫没什么事?一定要死人了才叫大事吗?不过,这些年轻人还并不了解煤矿,老冬头的话说的确是有些冷酷无情,但也是有些事实根据的。常年在煤矿生活和工作的人,面对流血和死亡,是不会特别大惊小怪的。厉风没想到自己的第一课竟然遇到了这等惊人的场面,他的心中开始对煤矿产生了恐惧的心理。其实其它人也一样,回想刚才那一幕,个个心有余悸,再也没人打打骂骂说些轻浮的言辞,只一路默不作声地尾随在老冬头的身后。
老冬头带领众人来到了主井口,他们要从这儿下去,真正深入到井下第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