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摊牌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周俊加班水淋淋的回到家，看见父母整整齐齐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觉得摊牌他和张欢欢恋爱的机会来了，赶快冲进卫生间洗好澡，换好居家服也整整齐齐地坐在沙发上陪父母看电视。
　　这下把周父周母整不会了，这不是儿子的风格。儿子特定日常是：下班回家吃好饭，饭碗一扔就去卧室打游戏，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没有多余动作。今天怎么了？！事出反常必有妖，懂儿子心里小九九莫过于老母亲，于是谨慎的扫视一眼儿子：“你不玩电脑了？”
　　“干嘛一定要玩电脑，我就不能看电视？”
　　老妈懒得理他，周母只有两个逆鳞：第一是不要问她要钱；第二不要帮她找个外地儿媳妇。其它随便儿子。没想到今晚儿子就是要触碰她的底线。
　　“爸妈，给你们商量一个事情。”
　　周妈妈心里一个激灵，第六感告诉她：糟糕，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果不其然儿子爆出了一个王炸，他有女朋友了，想这个周末带来见一下父母。
　　周妈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直接灵魂拷问：“哪里的？不会是外来妹吧？”
　　“妈外来妹怎么了，这点我得批评你了啊，老是用有色眼镜看人，只要人好哪的都是一样的。再说我们家也不是家财万贯，不要总是挑剔别人好不好。”老周一口气说这么多，他想精神上给母亲压迫感。
　　但是周妈妈还是一如既往的观点，又搬出之前的案例：“楼上娶了一个外来妹，就是娶了一大家子，把家里都当成免费的宾馆，那个做婆婆的气得半死。一家人自从娶了这个女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我可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你让我多活两年吧。”
　　“我就简简单单的谈个女朋友怎么影响你寿命了？妈你不要总把鸡毛蒜皮的小事无限制的放大！还上纲上线的。”
　　“你的女朋友！八字还没一撇，只要我不同意就不是你女朋友。还没怎么着就开始挑剔你老妈的毛病了，要是将来结婚了还不知道怎么埋汰我呢。”
　　“欢欢真的很好，你们都没见过她就直接否定，这是对我的人生、对我的爱情一点都不负责的表现。我要反抗！”
　　“你拿什么来反抗？拿你一个月三四千的工资，还是拿你免费家里吃住来反抗。我们是过来人见过的事情多了，什么狗屁爱情，结婚后还不是油盐酱醋这点事。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你不但不懂感激反而恩将仇报，简直养了一个白眼狼。”周母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哮踹病又犯了，不停的咳嗽。
　　周父在旁边谁也不敢得罪，虽然嘴巴不敢说，但是两只眼睛却忙得不可开交，一会儿跟老伴使眼色，一会儿跟儿子使眼色。儿子对老爸的暗示完全无视，老伴可就不行了，直接骂他：“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没原则？这是儿子的婚姻，关系到他将来的幸福，他幸福了我们晚年才幸福，你不教育就算了，反而从中添乱。”
　　周父脾气是出了名的好，他好言好语对老伴说：“儿子都这么大了，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一代人有一代人理解的幸福，他的感情问题就让他自己决定好了，你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于是把老伴往房间里拉。世界上最无私的爱大概就是父母了，虽然周妈妈万般不舒服，但是在老伴的规劝下还是放弃与儿子争执回房间休息。
　　周俊看着他们的背影怒喊道：“我是非欢欢不娶。”
　　“什么？！”周母简直不敢相信平时唯唯诺诺的儿子能反抗，居然还是为了一个外来妹和她对着干。
　　此时的周俊是铁了心的要娶张欢欢，于是又重复一句：“我非欢欢不娶。”
　　周妈妈平时累积的火气“噌噌”就往上窜。当然她的火气并不仅仅是针对素未谋面的张欢欢，而是所有嫁在滨海的外来妹。她是个天生有强烈的地域边界的人，从来不喜欢外地人，觉得全华夏最好的、最有素质的就是滨海人。
　　她把人分成两类人——滨海人与外地人。在潜意识里她感觉平庸的儿子娶个本地优秀的姑娘有难度，可能会娶一个外来妹，但是在现实世界里的她又不甘承认。自己那么好强，在老姐妹，邻居，朋友，亲戚眼中她都是说一不二的存在，要是真的娶个外来妹做儿媳妇就会低人一等，丢不起这个人啊。
　　想到这里，她回过头来厉声地对儿子喊道：“好啊，你小子长本事了，要忤逆你老母亲了。你只要敢娶那个外来妹你就滚出这个家门，断绝我们母子的关系。你自己去买房子，这个房子可是我和你爸爸辛苦攒钱买的。”周妈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拿出最后的杀手锏。
　　周俊马上闭口了。在华夏这片土地上，大部分老百姓家庭为了一套房子一家人穷其一生，甚至背负巨额的贷款才能实现，他自己那点可怜的工资只够自己吃喝玩乐。张欢欢那个满脑子的风花雪月，浪漫主义思想也不是赚钱的主，当然他不希望张欢欢赚很多钱，因为张欢欢赚钱了那肯定看不起自己。他判断目前张欢欢愿意和他交往是因为他是滨海户口，她想用最便捷的方式成为一个滨海人。
　　怎么才能让老妈接受张欢欢呢？让老爸去说说，但是马上就否定了，老爸对老妈言听计从。三姑、二姨都不靠谱，她们都反感外地人，觉得随便娶一个当地人再穷都有一套房子（滨海大部分家庭都是独生子女）。尤其是当下，房子沿直线上升，随便一套房子都是几百万身价；那娶一个外地的女人，一下子就是少掉几百万，这笔简单沉重的经济账没读过书的人都算得来。
　　滨海人的爱情观向来与爱情无关！他们骨子里判断，再炽烈的感情都经不起柴米油盐的摧残，而且感情这这个东西特不靠谱，容易时过境迁，容易见异思迁。所以他们的爱情是简单平淡的，符合怎么过上好日子逻辑推理的经济账，唯独缺少爱情激情澎湃的灵魂。
　　周俊还是不死心，找了一个邻居王大妈（他曾经帮王大妈修过电脑，对方欠他的人情），找了爷爷奶奶，毕竟能站在他的立场的人本来就不多，谁让他平时对谁都爱理不理，心里只装了游戏呢。但是此时游戏却帮不了他。然而他好不容易找来的这几个人都嘴笨，刚到他家提到这个话题，周妈妈简单来个河东狮吼，就吓得几人仓皇逃窜。
　　老周仍然锲而不舍，过了几天他又去找老爸。老爸正追一部电视剧，故事内容讲的是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结果阴差阳错他们分开了，至此这个男主角娶了一个不爱的女人，女人也嫁了一个不爱的男人，结果这个女人郁郁寡欢抑郁而死……他联想到自己知青插队也是爱上一个女人，为了回城里娶了这个母夜叉，一辈子就这样窝囊到老……
　　听了儿子的哀求，他有感而动，于是迟疑了一会儿答应帮儿子说说好话，他想成就这段爱情，他也希望儿子有爱情。但是中午吃饭见到老婆还是习惯性的害怕，聊到这个小姑娘马上改口道：“就让这个小姑娘来家里吃顿便饭，不然这个儿子不死心。”
　　周妈这几天一直想不通，儿子怎么就被一个外来妹迷住了心智？可怜的儿子还在大城市长大，怎么眼界那么低呢？但是为了让这个笨蛋儿子死心，她听进了老公的建议。
　　晚上周妈喊儿子：“要不你周末把这个小姑娘带家里我们看看？”周俊听见老妈答应见张欢欢了，以为老妈接受了张欢欢，高兴得跳了起来，马上给张欢欢打了电话。听到儿子在打电话低声下气的腔调，周妈只好摇摇头叹息道：“没出息。”
　　到了周六下班后，两人一同来到周俊家。周俊家住在一个比较陈旧的老小区，应该是七八十年代的房子。刚进小区大门周俊就开始介绍起来：“我们这个小区环境幽静安全，绿化还算不错，都是我们滨海本地人住，租房子的很少。”张欢欢点点头，这点她是认可的。因为这种老小区的房子面积比较小，不适合群租。
　　周俊家住一百三十三号四楼，刚进入门栋，周俊继续介绍：“你看我们这房子总高才六楼，这种房子有个顺口溜你知道是什么啊？”
　　“不知道。”
　　周俊眼神流露出失望，但是仅仅一瞬间马上又容光焕发起来：“金山银四啊。那些房产中介可喜欢我们这种楼层了，不但好卖价钱也高，他们中介费也能多收一点。”
　　“是吗？”张欢欢没买过房子，更没卖过房子，也没中介朋友，这个顺口溜确实第一次听说。但是她怎么也理解不了“金银”两字怎么和这种老破小区联系在一起，但是她还是礼貌的回复：“哦哦，好像是这么回事。”
　　两个年轻人几步就到了四楼，周爸来开了门。周爸很热情地邀请张欢欢进去，张欢欢也没当回事，以为这种热情是理所应当的，毕竟从小家里来了客人父母就是这么热情的招待。
　　张欢欢刚刚在沙发里坐下，周俊去冰箱拿饮料。张欢欢打量了一下这个房子，大概在六十平米左右，客厅是个过道，只能摆张饭桌，几把椅子，此时他们家把饭桌收起来了，可以放张沙发。
　　拿过来饮料，周俊又开始介绍了：“你别看我们的房子小，但是我们两间卧室都朝南，你去我房间看看到了冬天可暖和了。”张欢欢心想冬天零下几度，难道仅靠南面晒太阳就能把温度提高到十几度甚至二十度，但是她没有问。她总觉得周俊年龄比她大，又是滨海长大的，这些常识应该比自己懂得多，他这样说有他的道理……接着周俊又介绍了这个房子的视野有多好，前面没有遮挡，拉开窗帘看得老远了。
　　张欢欢毕竟在滨海生活了三四年的人，她还是了解滨海人的阶层情况，什么是好房子她有判断，肯定不是这种老破小的小区。她终于听明白了，周俊就是在想方设法绕了无数个弯夸自己，表扬自己……夸自己什么？表扬什么？哪里来的底气？张欢欢没有满意的答案，张欢欢想笑，但是憋住了。张欢欢完全以一个旁观者的态度审视周俊家的一切，她完全找不到家的感觉。
　　周妈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已经有隔阂了，并没有完全使出十分的心意做一桌子好菜，只是为了给儿子面子，还是买了鸡肉、鱼肉、油焖虾等熟菜，然后炒了两个蔬菜，一个西红柿蛋汤。午饭就大功告成。
　　张欢欢无所谓，反正她对本帮菜也没兴趣，她的肠胃还是念旧喜欢老家的菜；再说她也没去过其他滨海人家里吃过饭，对于当地的吃饭风格完全不知道吃什么算是有档次的招待客人，所以也开心地吃了一顿七分饱饭。
　　回去的公交车上，她想起曾经一位名人说过的一段话：“一个男人心底里住着三个东西。第一是野兽，第二是小男孩，第三是理性人。又说，聪明的女人无非是绕过了野兽找到了他的小男孩。”张欢欢想到这里就露出一丝嘲讽笑来，自己没费吹灰之力就有个小男孩，而且这个小男孩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了自己……悲哀的是此小男孩非彼小男孩！
　　周俊送走张欢欢刚刚回到家里，他很想知道老妈的答案。此时周妈妈正在满脸不高兴的洗碗，周俊向来又是个没眼力见的人，他还兴奋地问道：“妈，欢欢做你的儿媳妇不错吧。我的眼光向来是好的，在公司里大家都说她漂亮可爱，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追到的。”
　　“我是不同意的啊，你爸爸也是这个意见。”
　　周俊一脸的懵：“你们什么意思啊？欢欢哪里做的不好吗？你们究竟要找什么样的儿媳妇才满意。”
　　“反正我就不同意。”周母语气生硬，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周父连忙安慰儿子：“不是欢欢不好，你妈的意思找个本地的知根知底姑娘以后好相处。毕竟激情过了还是要过日子的。”
　　周俊一下子明白老妈的意思了，还是嫌弃欢欢是外来妹：“妈，欢欢才来一次你怎么就觉得相处不好呢？你先相处试试看。”周俊也聪明一回，假装听不懂老妈的言外之意，就按照字面意思去和他们理论。
　　“我没时间给你说，反正我们就是不同意。任何外来妹都不行，不管她多优秀，多漂亮也不配做我的儿媳妇。”
　　周俊还想说什么，老妈打断他的话：“我的碗洗好了，我得去跳广场舞了，吃了饭不运动这心里堵得慌。”说完老两口就收拾出门了。
　　“老爸你怎么叛变了……”但是回应周俊的只是防盗门合上“轰”的一声巨响。
　　怎么办？周俊这一生都过得比较顺利，虽然家里条件一般，但是没遇到过什么大事情，所以一下子不知所措。难道父母不同意我就该放弃我的爱吗？
　　不行，没有欢欢我是活不了，我就喜欢欢欢，好不容易人家才答应和我处对象……经过几天的酝酿，周俊又异想天开的准备自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服老妈。所以在下一个周末，老爸老妈出去跳广场舞的时候，他买了老妈最喜欢吃的海虾，螃蟹，五年陈的黄酒，饮料，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招待父母。老妈螃蟹也吃了，黄酒也喝了，但是就是对于这个外来妹媳妇坚决不同意。如果周俊执意要娶她，那就滚出这个家门。
　　“你们怎么这样？吃了我做的饭菜还是不同意我和欢欢在一起，太过分了。”周俊说完就把碗筷一丢继续回房间打游戏。他现在黔驴技穷了，唯有游戏可以解他忧。
　　周妈妈也头大，怎么生了这么个不听话的孩子。马上把老公叫进房间来，她和老公商量：“看来这个儿子是想结婚了，平时还看不出来他有这个心思。俊俊确实也到了结婚年龄了，既然想结婚我去找我的好姐妹，好闺蜜们动动关系网帮我找个儿媳妇。”
　　周父能说什么？只是连连点头。
　　广场舞友的友谊犹如广场舞般的热情、炽烈。老姐妹们听说周妈妈要找儿媳妇马上就开始张罗，很快就介绍好几个姑娘与周俊相亲。开始周俊是拒绝的，心底里只有张欢欢，即使敷衍去相亲对张欢欢也是一种不忠的表现。但是这个结果周妈妈早就预判到了，她也有准备：开始时威胁利诱，儿子还是不去，最后周妈妈就绝食：“我被我养的儿子饿死气死算了！我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孩子，为了一个外来妹就不认老妈。”说道动情处，大颗大颗的眼泪流了下来。
　　周俊看见老妈流眼泪，也吓了一跳马上答应了，周俊最害怕女人眼泪。周妈妈养育儿子三十载有余，知道儿子短板——善良懦弱。周母也明白儿子虽然答应了，但是是应付自己，想用时间来拖垮她的防线，然后找机会还是要和外来妹见面，或许要修成正果给自己带个孙子回来，那时候就晚了。所以她拿出儿子上学时的关心与体贴来。让儿子换了工作，每天还要送儿子上班，下班要去接，回来还要检查儿子的手机，反正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一定要断掉儿子与这个外来妹的感情。
　　周俊也对老妈没有办法，他从小就是按照老妈的要求行事，更重要的是家里的开销，房子都是老爸老妈解决的，他们的退休工资高，两人加起来每月接近两万块，比自己上班工资还高。当然看到这里别认为他父母是什么大官，或者做学问的人，他们就是某事业单位退休普通职员。当时的政策是上班年限视同养老保险缴费年限，于是就过上了老来得黄金的日子。所以周俊不敢得罪父母，他们是他的财神爷。
　　周俊只好妥协了，只得任由妈妈的胡作非为。周末必须马不停蹄的相亲，还有七大姑八大姨的苦口婆心的劝解，更有各种娶了外来妹造成家庭不和睦案例演说，周俊感觉亚历山大，有点招架不住了。自己单枪匹马，老妈可是千军万马排山倒海的环环相扣。
　　终于在连续相亲的情况下遇到了周岚，一个家庭背景学历都和周俊差不多，凑巧两人还是中学校友，于是聊得非常开心。相处一段时间周俊感觉和周岚在一起非常轻松，不需要讨好卖乖，明白了和张欢欢在一起是膜拜仰望，甚至有朝圣的感觉。张欢欢多了仙气，缺少人间烟火。但是他还是告诫自己爱的是张欢欢。但是他又情不自禁的把自己遇到的苦恼告诉了周岚，周岚就帮他分析想办法，不知不觉中两人就走得很近了。
　　张欢欢自以为她和周俊结婚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周俊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追到她的；再说她和周俊的感情更多的是感激而不是爱情，所以周俊这段时间请假没联系她，她也无所谓。周俊这边还是一直想抽时间去见张欢欢，但是每到节假日老妈安排的活动是一个接一个——和周岚看电影、吃饭；然后去对方家里吃饭、逛商场、看电影。他们差不多除了上班都在一起，周妈妈还不放心，甚至想办法要让他两个生米煮成熟饭。
　　在周妈妈的精心安排下，周岚几乎每天都来周俊家。邻居来串门，偶尔问起这个小姑娘是谁啊。周妈妈自豪地说：“这是小俊的女朋友。”如果邻居没问，周妈妈也会把邻居的注意力转移到周岚身上，“你们看看这是我家小俊的女朋友，他们是不是很有夫妻相？”
　　慢慢的周俊也不反感周岚是自己女朋友这句话了，他也没那么多时间去想张欢欢了，事实上周岚也是喜欢周俊的，觉得老同学人老实靠谱。她对人生也没多大的要求，找个合得来的男人过日子就可以了，她是个从来不相信爱情的人。
　　周俊已经有两个月没来上班了，张欢欢发过一条信息也没回，后来听人事说周俊早就离职了。张欢欢马上知道什么原因了，她流了两滴鳄鱼泪，就算对自己的可怜做了一个交代，也是对这段滑稽的感情画上句号。
　　大概半年后，一个同事漫不惊心的告诉张欢欢：“周俊结婚了。”张欢欢感觉到这个女人貌似知道了点她和老周的关系吧，故意来说这件事情的，也是此时的张欢欢才想起还有老周这个人来。
　　虽然与老周分手感情上仅仅是失落，但是也触动了张欢欢对财富的觉醒，她也总结出这么一个道理：在外面混金钱还是很重要，至少让你生活不焦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关键一点和人相处有优势。想想老周那家人，也不是什么上流社会，看外地人都是从门缝里看的。假如自己有钱，换来的肯定是另一张对待自己的面孔。
　　既然要赚钱，那么她就打算做销售了。曾经好几个销售同事告诉她：“你要改变自己的命运那就做销售吧。”销售是我们底层人唯一的出路。当时她一笑而过，现在想想应该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