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为母报仇（一）

　　莉莉很快就知道，公司总部工作人员的文凭，最次也是高校的本科毕业生。她知道要想在这里站稳脚跟，一定要巴结好老太太这个大后台。所以每逢节假日，她都要去乡下看老太太，挖空心思地讨好她。捶肩捏背的，连洗脚这种活儿都抢着干。凭她灵敏的嗅觉，她很快发现老太太对妈妈的不满。开始她根本不敢想和爸爸会有什么关系，她见过妈妈，妈妈的气质、风度让她自惭形秽，可是在老太太的暗示怂恿下，尤其是爸爸在当地的财富和知名度，使她渐渐起了觊觎之心。
　　她知道老太太抱孙子续香火心切，就对老太太说为了报答老太太对她的厚爱，也为了弥补范家无后的缺憾，她愿意不计名分给范家生个孙子，老太太一听正中下怀，对她许诺绝不会亏待了她。老太太让范家明在城里给她留套房子，说要搬来住，爸爸二话不说挑最好的地段给她选了一栋别墅，并且请了保姆。老太太很快就让莉莉住了进来，并且对莉莉说，事成之后这栋别墅就给她了。莉莉一下子就过上了少奶奶的生活，这跟她之前租民房的生活，简直是天壤之别，她品尝到有钱有身份的好处，更加渴望进入这个家了。
　　她每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去公司上班，进出范家明的办公室，她极尽妩媚勾引之能事，起初，范家明很反感，还给妈妈说要找借口辞了她，后来，老太太干脆亲自出马，给他们制造机会，还让爸爸应酬时带上莉莉，说莉莉能喝酒，让她替爸爸喝酒去。爸爸无奈，只好带上她。没想到，莉莉还真是海量，替爸爸挡了不少的酒。两人接触多了，莉莉不时用身体和语言挑逗爸爸，而且酒桌上大家有意无意地起哄说莉莉是爸爸的“小蜜”。莉莉每次都笑嘻嘻地默认。终于，爸爸抵挡不住诱惑，成了莉莉的裙下客。第一次被妈妈发现时，他确实是想终断和莉莉的这种关系，想给她一笔钱让她走人。可是第二天，老太太就把他叫去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骂他忤逆不孝，绝了范家的后，老婆不生儿子，莉莉自愿给他生他还不要，莉莉不要名分，生完就走，又不妨碍你什么，为啥打发人家走？何况，现在有钱人谁不在外面“养小”（老话把二奶叫小老婆，简称“养小”）你就那么怕你老婆？你把范家的脸都丢光了。最重要的是，老太太谎称“莉莉已经怀孕了。”范家明虽然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可他骨子里还是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封建思想的，尤其是他的大学是他妈妈"卖＂了三个女儿才换来的，他对范家背负着很重的责任，他就是范家的希望，这一点从他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来，他就是范家的日月，很快他就和他母亲达成了协议，莉莉成了他密养在外面的生育工具。莉莉那时才不在乎把她当什么呢，她最在乎的是一定要生个男孩！那样她的命运就由不得他们了！她就可以通过孩子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了。不能不承认，莉莉是个善于使心计，会伪装，敢冒险，善于抢占别人胜利果实的阴谋家！
　　苍天无眼！莉莉的冒险竟然成功了！她不仅很快真的怀孕了，还很争气的真的生了个男孩。老太太自是乐得合不拢嘴，范家明何尝不大喜过望？什么报恩，什么生完就走，根本没人再提，老太太把莉莉当恩人般供着，范家明怕妈妈知道还专门把她们母子搬到另外的住处藏起来。老太太跟着也搬过去，范家明对妈妈却说是回乡下大姑姑家了。老太太让几个女儿和保姆完全把莉莉当正牌儿媳妇对待，对妈妈和我根本就忘了似的不闻不问。可怜当时完全不知情的妈妈逢节假日还要带了礼物去看望老太太呢。每次都被范家明以各种借口拦住了。妈妈人虽没去成，精心挑选的礼物可没少送去一样。当初听林姨说到这儿，我心里就在想，不知老太太接到妈妈的礼物心里作何想？有没有一丝惭愧？人心怎能如此无良？
　　莉莉非常聪明，别的事情都推给保姆，唯独孩子，白天黑夜一直坚持自己带，从不假手于人。孩子除了她，谁都不认。而且莉莉对范家明，一直像女仆对老爷般地服从，千依百顺，温柔妖媚。这是作为把范家明当作跟她一样平等的丈夫的妈妈根本无法比的。这也是范家明在妈妈和莉莉之间最终选择了莉莉的原因。功成名就了，他觉得自己该让人伺候的像老爷一样舒服了。可是他就没想想，和他一起打拼的妈妈是不是也该享享福了呢？妈妈打拼的结果就该让他弄个小三去欺骗去伤害吗？何其自私，何其可恶！范家明其实想得很美，如果妈妈一直不发现，他更愿意把莉莉养成外室。他坐享齐人之福！
　　范家明的如意算盘打得很美！老太太的孙子梦做得很甜！他们谁都没有想过妈妈的感受！他们比莉莉更可恶，他们才是谋杀妈妈的主谋！
　　迅速地理了一下思绪，在心里重新积聚了我对她们的仇恨。我才慢悠悠地对林姨说：“你对门卫说，让她们再等三分钟再放她们进来！”我要给范家明留够赶回来的时间。我要让他们三对面，我要让他们一起为妈妈的死付出代价！shao
　　我深深地做了一个深呼吸，让自己不要太激动，不要太紧张，毕竟这是我从没面对过的场面。
　　走出家门，我站在门口的台阶上，静静的等着她们。我觉得这样可以从高往下俯视她们，给她们以压迫感，灭她们的威风！我要在这里让妈妈看她们的表演。我不准备让她们进我妈妈的房子，她们不配！
　　老太太在那个女人的搀扶下，愤愤地走过来，因为门卫让她在门口竟然足足等了七八分钟，她对门卫大发了一阵子雷霆之怒!她习惯了被人敬畏，被人恭维，被人仰视。她觉得天下的人都该尊敬千万富翁范家明的娘！没想到一个臭看门的在她摆明了身份后竟然还不给她开门，如此不给她面子。
　　走到台阶下，她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身份十足地等着我来扶她。我站在上面一动不动，她恼怒地瞪着我说：“不懂礼的丫头，回来这么长时间，也没见你来看看我，我反过来看你，你还像个木头一样站在那儿，少家指教！”我毫不客气地反话正说道：“还不是因为您太疼我了？才惯成我这样不懂礼数！我妈妈去世“才”二十七天，您就急着来看我了，您的礼数真让人肃然起敬！”她用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无言以对。其实她的手脚硬朗着呢，上这几节台阶根本不用拄拐杖，也不用人扶。她拿拐杖和出门必让人搀扶只是为了显示自己身份尊贵，让人重视罢了。
　　扶着她的女人挑衅地看着我。抬脚扶着她就要上来。我立即故作惊讶状，挡在她俩前面，俯视着她们说：“咦！你不是昨晚那个坐台小姐吗?你怎么敢再次到我家来？又想勾引我爸爸吗?你可真不要脸！你还敢骗老太太带着你来？”
　　“放肆！”老太太疾言厉色地喊，“你这丫头可真没家教！你咋能这样对人说话？”
　　“她就是肮脏地坐台小姐！我爸爸根本不认识她，她却硬往我爸爸怀里扑，不是小姐又是什么?”不等她说话，我紧接着说：“您这么有身份有礼数的人，怎么和这样的小姐混在一起？您可太失身份了！您不怕脏吗？”
　　“住口！你这个死丫头！眼里还有没有长辈？按理，你该叫她一声后妈。她是你爸爸娶的老婆！”老太太把拐杖往地上狠狠地戳着说。
　　终于不打自招了！我看见那女人眼里的一抹得意之色。我大喊一声：“你胡说！我妈妈尸骨未寒，爸爸几时就娶了老婆了？您这样有家教的人，怎能教育出如此薄情寡义、禽兽不如的儿子呢？”
　　“该死的丫头!你竟然敢骂我和你爸爸？”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实话告诉你，你爸爸三年前就和你妈离婚了，她是你爸爸后来找的。”
　　我故意装作不相信，“哈哈！您就编吧！她既是我爸爸的老婆，我爸爸昨晚咋说不认识她呢？何况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出，她跟我妈妈比简直就是一堆垃圾。我爸爸会为了她跟我妈妈离婚？除非他瞎了眼，昧了良心！”
　　不等老太婆开口，那女人一扭水蛇腰走到我面前，从精致的手袋里拿出一张照片，举到我眼前，“臭丫头，你看清楚了，我和你爸爸生的儿子都快四岁了!”
　　这是一张全家福，爸爸和那女人抱着一个小男孩甜蜜地笑着。我劈手夺过照片，两把就撕了，扔到地下轻蔑地看着她：“我爸离婚三年，你们的孩子却四岁了？你不是个肮脏的坐台小姐是什么?你是一个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的东西，可耻的小三！你也配站在我的面前说话？你也配站在我妈妈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