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集 大婚风波
作品名称:贞观轶事 作者:秦枪 发布时间:2025-02-12 08:02:00 字数:4206
何疯子娶亲的消息不胫而走,瞬间传遍石贬峪。消息也及时传到了皇宫。
李世民召见。
“秦爱卿可有贺礼?”
秦歌暗自吃惊:“这是给我挖坑啊?”回道:“陛下既有‘肥敌’之计,微臣自当推波助澜。何疯子在石贬峪搞得风生水起,自肥也。如今物流繁忙、百姓受益,税收潺潺、人人称赞。臣自当献上一份贺礼。”
“朕也有贺礼,爱卿一并送去就是。”
大婚当日,风和日丽、百鸟欢腾,石贬峪处处张灯结彩、人人喜气洋洋。峪外请来三十名滋水大厨,支起二十余口五尺大锅,杀猪宰羊。还请来了闻名关中的咸阳鼓乐队以及京城最大的歌舞坊万秀楼百位名伶。至于南北客商、四野贺客更是不计其数,把一个石贬峪挤得人满为患。
送礼之人络绎不绝。李承度命人在寨门处支桌,一老兵登记,一老兵点物,一老兵唱送礼人名号。所送之礼,大多名贵。负责清点礼物的老兵找到何疯子,奇怪地说:“有人送来的礼物甚是奇特,请何游击验看。”
何疯子正与上官仪谈论诗词,狄仁杰呆在一旁,随时准备请教探案谜团。见老兵有请三人甚是不解:收个礼物何必收礼人亲自验看?何疯子告罪后赶到寨门。及到打开包装看见礼物顿时惊悚,久久不语,只觉得思绪忽起忽落,难以平复。礼物共八盒:一套兔毫油滴茶具,一对三彩胡人牵骆驼俑,一对海兽葡萄铜镜和一对金银虎凤手把件,一对一尺直径的带筒瓦当,上有阳文:“大唐贞观”、“万世无极”;还有一幅阎立本轴画。更为奇特的是,居然还有一串错版铜钱!何疯子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大明宫,这是唐王李世民送的礼物!这些东西都是自己亲口向李世民讨要的。想到唐王对自己还算客气、也答应返回现代时赠送礼物,而自己却帮着李承度造反,险些儿要了他的老命,不觉有了愧疚之意。
“罢了。说到底是你们老李家家仇,此后我何疯子置身事外就是。”
何疯子不抱希望地问:“还有什么奇特礼物?”
老兵答道:“再无甚奇特礼物,只是有人送来一物,说叫什么‘归去来兮’,看似少年玩具,极不值钱。先生查看。”
何疯子强忍泪水,拿在手中翻看,那是儿时与秦歌两人常常在山前互掷的玩具。
何疯子五味杂陈,难以委决。“送礼的客人可曾离去?”
“刚走不久。”
何疯子紧走几步向寨外追去,远远看见四个彪形大汉簇拥着一位身材修长的男子正向峪外走去。看到那熟悉的背影,何疯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潸然泪下。下意识追了几步,突然之间,他想到了什么,当即止步。
何疯子翻看过送礼名单,沉着脸告诉李承度和李慕然:水帮主与南北大侠礼到人不到。李承度仍然心中有气,骂骂咧咧,而李慕然则是息事宁人:“算了,时过境迁,各家自有难处。”
太阳初升,花轿就到了孤岛中蓝田公主门前。乐班吹吹打打尽显其能,百挂大红鞭炮响彻云天。李承度以娘家人身份送亲,亲手将蓝田公主交予何疯子。何疯子希望按照家乡习俗,将新娘子抱入轿内,不料使尽浑身力气也未能将蓝田公主抱离地面。心想:肉瓷实,暗膘,有利于胎儿。蓝田公主吃惊,喝道:“何疯子,众目睽睽,你要作甚?”正好抱不动,何疯子就坡下驴,嘻嘻一笑,搪塞道:“家乡习俗:抱不起的新娘顾家,我想试试。”起轿后一路吹吹打打,峪内绕行三周,来到何疯子居处,行过拜堂礼,唱罢贺词,蓝田公主由两位年轻女子搀入二楼洞房。何疯子自到前厅招待宾客。鼓乐响过,即是杯盘交错。百坛老酒筛过,酒酣耳热。峪内人野,自是大呼小叫,说些酸话。何疯子陪着上官仪和狄仁杰一边饮酒一边说话,其间回答了狄仁杰几个探案故事的细节。稍停,百秀楼献舞,只见十数美女轻衫薄衣、耸胸亮腿,列队而前,乐声方起、翩翩起舞。那真是:舞姿曼妙、仙乐飘飘,摇曳生姿、风情万种。所在宾客、目露精光,醉与不醉,皆醉。
敬酒三巡,何疯子想到貌美如花的蓝田公主正在洞房中等待自己,心痒猴急。对着兴致盎然、侃侃而谈的上官仪抱拳施礼,悄声说道:“良宵一刻值千金。你耽搁我太久了,已欠下我千两黄金,待日后闲暇上门索要。”惊得上官仪变颜变色。何疯子哈哈一笑:“抱歉,开个玩笑。”说完便要离去。恰在此时,台上换了节目,百秀楼管事说是新词古谱、古筝演奏。听到古筝二字,何疯子打个楞,觉得这两个字似乎耳熟,当即止步。醉醺醺张目瞧去,见一女子轻纱遮面,怀抱古筝落座而弹。
众人凝神。
“一别家山音讯渺,百种相思,肠断何时了。燕子不来花又老,一春瘦的腰儿小,薄悻郎君何日到?想自当初,莫要相逢好。”
词曲歌声何等地熟悉!仿佛一记重锤直击心灵。何疯子只觉得冷气入脑,浑身瑟瑟发抖!这弹筝唱曲的女子分明就是甘巧儿!
自打遇到李慕然后,他就把甘巧儿忘到九霄云外了。
人醉心不醉。何疯子脱口大叫:“巧儿!我那可心的人儿。”三扑而前,执手垂泪,继而相拥痛哭。
举座皆惊!
李承度大惊!继而怒。
且说那蓝田公主呆在洞房十分无聊。耳听得楼下喧声笑语自己却端坐冷清洞房。左等右等不见何疯子上楼,心内焦躁。不顾侍女劝阻,撤下盖头,下楼而去。说来也巧,刚刚走到楼下,一眼瞧见何疯子扑向那弹筝女子,待见到二人相拥相泣,震惊之余气的几欲晕去。俄而大吼一声:“何疯子,此女何人?”
何疯子惊得魂飞魄散!当时酒醒。转身回头就吃了一个耳光!直打的眼冒金星、不辨天地。
上官仪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面有尴尬,悄声对狄仁杰说:“世外高人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你我不如——”
狄仁杰却觉得这是个极好机会,饶有兴趣地说:“此处有学问。看何先生如何破得此局。”
何疯子捂着脸,彻底清醒。嗫嚅道:“她,她是甘巧儿。”
蓝田公主不依不饶,揪着何疯子耳朵大声说:“我在问你她是你什么人?”
宾客见状,悄然掩嘴离去,上官仪也觉不便继续做看客,含笑而退。只有狄仁杰躲在门外偷听,他太希望学到高人的破局之法了。
百秀楼一众人等觉得闯下大祸,一瞬间走的干干净净。
大厅中只有李承度尚在:“何先生,你与四姐成婚前并未说明曾有妻室!”
何疯子急忙辩解:“巧儿并非妻室。”
李承度咄咄逼人:“那是何人?”
“是、是,是疯子落难之时,曾蒙巧儿相伴,胡乱教了她几首唱词而已。”
甘巧儿垂泪悲泣,抬泪眼悠悠言道:“也曾肌肤相亲。”
“什么?”何疯子大惊!忽然想到曾经将甘巧儿放置腿上,当时忍不住还亲了她,心想:这也算肌肤相亲?
“你你——”蓝田公主气顶胸臆,伸手再打,甘巧儿上前拦住。说道:“这位姐姐,何不心疼所爱之人也?风致有情于我,也曾对我许下诺言,允我婚事,当时尚有四皇子为证。姐姐横刀夺爱,却不珍惜,如此家风,似有不妥。动辄抬手,可是良配?”
“本王可为四姐作证:何先生也曾与我四姐有过肌肤相亲之实,他也曾发誓迎娶四姐。”
甘巧儿伶牙俐齿:“‘本王?’你是那位王子?即使你所言不虚,我前她后,正偏已明。”
“大胆!”李承度被激怒了,吼道:“好你个大胆民女,竟敢与公主论正偏!”
“她又是那家公主?”
李承度再也无法忍受,手边无剑,上手欲殴。甘巧儿柳眉倒竖,厉声喝道:“我乃四皇子濮王李泰义妹,谁敢动我!”
李承度吃惊,目不转睛看着甘巧儿。那高高举起的大手自然落下。
何疯子疑惑,蛮有兴趣地问:“你什么时候成了李泰的义妹了?”
“你还有时间关心这事?”巧儿气恼,说道:“就在昨日。濮王觉得我身份低微,恐非先生良配,故认我为义妹。言道:‘自此时起,甘巧儿即为本王义妹,谁若欺她,吾必惩之。’他还说:‘相信何先生不是负心之人,此时大婚,当是受人胁迫所致,抑或是一时失德,落入圈套也未可知。相信何先生与你见面之后当能幡然悔悟,再续前情。’”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好一段感人肺腑的说辞!”蓝田公主嗤之以鼻,高扬头颅,不无自得地说:“如今我已与何郎成婚,且何郎亲手送我入洞房。你乃庆婚乐师,甚至都不是宾客,仅凭一篇说辞就想登堂入室、坏我婚姻,岂非痴心妄想!如今生米成饭,你待如何?你又能如何!”
李承度面有杀气:“本王四姐言尽于此,此时不走,怕是难以离开了。”
甘巧儿冷笑:“你待如何?杀我于石贬峪?你可有胆让此地上万人口为我殉葬?”甘巧儿对何疯子含情一瞥,殷勤说道:“若逼我走,须得何郎同行。”
“做你的清秋大梦!”蓝田公主怒从心上起,返身入屋,抓起一把宝剑,便欲行刺。何疯子慌忙拦住,急的死去活来:“不可动粗!奶奶们,实是何疯子为人不齿,失德于前,留情于后,要杀就杀我吧!”
不料二女同时吼道:“与你何干!”
何疯子大惑不解:“咦,这倒奇了。”
李承度见此情景,不得不劝阻。“四姐切勿动怒。为一个教坊乐师婚屋动刀,不值。事从何先生起,当由何先生处置。”
甘巧儿万福垂泪:“三水瓦舍期盼主人归家。”
何疯子神情迷离:“啊,险些儿忘了,我还有一院房呢!”
“洞房之夜,何郎可忍弃我而去?”
何疯子忽然醒过神来:“天哪,苍天!不管目下是否成婚,二位稍安勿躁,且等片刻。让我出去透透气、让我好好想一想。”
何疯子掩面而逃。走到门口看见狄仁杰,打个楞,问道:“你为何不走?”狄仁杰满面红光、激动不已:“百姓中常有二女争夫,多数都是打的头破血流。先生世外高人,遇此情形必不同于常人,我想看看先生是如何破解此类困局的。学会后,必有所用之时。”何疯子故作神秘:“你真想知道如何破解此局?”狄仁杰重重点头:“真想。”何疯子诡秘一笑:“三十六计最后一计!”狄仁杰脱口而出:“走为上?”何疯子称赞道:“孺子可教也。”说完,撇下发呆的狄仁杰,快步离去了。
何疯子走到峪水坐于河边,对着水中波动的明月犯愁。此时已是夜半,周围只有鸣虫,看不见一个人影。何疯子心中烦闷,暗自骂道:“平时能的都能给跳蚤挽笼头,对别人的事洞若观火,怎么到了自己这儿就一筹莫展、茫然不知所措?”一边想着,随手拔起一丛青草,随意揉搓。此处明月当头、峪水潺潺,何疯子所坐之处确是个思考的好去处。自穿越之后,自己招惹的两位美貌女子各有春秋,舍去哪位都是心有不甘。忽然想到:唐朝可纳妾,双双笑纳,也算一桩美谈。继而一想,谁妻、谁妾?两女子谁也不甘低人一头,且家家背景挺硬。论起妻妾,说不定又是一场女子大战,十有八九出人命。眼见明月西移,不得主意。抬头向天,看着天上一星伴月,灵感乍现,何不说服她俩掷色子以决困厄?去留、妻妾,一把而定。心中有了主意,站起身准备回屋,要把这个好办法说与屋中三人。猛然间浑身一紧,嘴里被人塞进布片,眼前一暗,何疯子还没看清是何人动手,兜头一个麻袋套下,有人抓起扎口,背上就跑。一边跑一边说:“你若挣扎喊叫,我就刺你两刀,再把你丢进峪河淹死。”何疯子早已深谙麻袋套路,莫名其妙含含糊糊地回了一声诺,闭目养神。百步之后,那人把他丢于车上,只听“驾”的一声,马车飞奔而去。
何疯子并不紧张,甚至还有一种解脱感:“你奶奶的,这次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