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诸葛再世

　　那日风和日丽，确是狩猎好时机。
　　日出东方，薄雾氤氲。李世民白马长枪、甲胄明亮，身旁诸王子将军亦是精神抖擞、意气风发。六百多人的队伍旌旗招展，浩浩荡荡一路向南，百姓沿途跪拜相送，口呼万岁。及到曲江芙蓉园，大军忽然停滞不前，传言皇上渴了，要在此处饮茶。稍后小憩，须得停留一个时辰。
　　李世民的身体状况已不是秘密，行军本就缓慢，出城不过十里就须歇息，众将士亦不以为意。
　　
　　满天星斗。何疯子正在酣睡，梦见自己驾驶着滑翔机正在长安城上空遨游。城下百姓豕奔鼠窜，封门闭户。皇宫内李世民东躲西藏、狼狈不堪，怎么也逃不开自己的攻击范围。何疯子得意极了，哈哈大笑。转头看去，身旁是含情脉脉的李慕然。滑翔机仿佛在自动驾驶，而李慕然心意似乎也不在飞行，只是含羞带笑盯着自己看。何疯子何等聪明，当即上手，捧起李慕然双颊，嘟起嘴唇迎了上去。恰在此时，地面上万炮齐鸣，对着滑翔机轰来。一瞬间机翼燃起大火，眼见着滑翔机一头栽向地面！何疯子顿时吓醒了，侧耳细听，原来是是有人嘭嘭敲门。何疯子大骂：“惊人喜梦，你全家得病！”骂咧咧打开门，原来是亲兵传话：李承度召见。“等着！”何疯子没好气，黑着脸穿衣蹬靴，梳洗过后来到中军大帐，只见蓝田公主和几位将军都在，一个个肃穆而立，略显紧张，皆是一副蓄势待发气势。刹那间何疯子就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他知道：大战在即。
　　“打扰先生了。”李承度倒是沉着，平静镇定一如往常。见到何疯子仍不失礼数。
　　“无妨。义阳王卧薪尝胆、蓄势多年，不就是为了今天麽。何某任凭将军驱使。”
　　“谢过先生。”李承度说：“兵者，死生之地，存亡之道，吾等须谋定而后动。不急。何先生，本王欲将神机营交由先生指挥，还望先生不要推脱。”
　　何疯子十分惊讶：“此乃秘密武器、义阳王制胜法宝，你交予一个不懂军事的外人指挥，是不是草率了些？”
　　“先生不必过谦。本王与四姐与神机营同在。”
　　“这样啊？行。”何疯子心想：说的冠冕堂皇，你还是不放心我。
　　细作来报：“渭水船帮聚船百艘，水帮主起锚咸阳；只等将军号令。”
　　“知道了。”李承度淡然答道。
　　“这船帮本是前隋千牛卫，负责维护宫中安全，个个皆能以一当十。隋灭，不愿仕唐，散入渭水沿岸，结帮而居。去年王将军派人与之联络，言明造反，那水如龙当即表态：先王恩重，愿从义军。”
　　何疯子毫不顾忌：“非我同类，其心必异。可协作，当有防备。”
　　大帐内多人惊惧。细细品过，无不暗自点头。
　　又有细作来报：“郑将军死士八百，此刻已埋伏在东门外长乐坊，只等义阳王令下。”
　　“此次出击共有五路人马。渭水船帮与郑将军两路人马攻打京城。南北大侠实力单薄，佯攻即可。目前探明：山下老贼围猎区十里外东西两处各有上千人埋伏。偃旗息鼓、军纪严明，似非乌合之众。这两路人马非敌非友、情势不明。以小王观之，无非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欲待承度为其火中取栗而已。好在目标一致，皆欲坏了惠儿性命。本王此前与四方有约：我方人数众多，武器精良，故战后各方皆以我方马首是瞻。狩猎区东西两路伏兵若有异动，吾不惧之。”
　　直到此刻，何疯子才知道，义阳王李承度聚兵造反，不仅仅为了报仇，实则是要夺取政权。
　　又有细作来报：“李世民率众六百，已出京城，正向南山移动。”
　　“再探。”李承度端坐中军帐，开始调兵遣将。
　　“陈将军，你率六百军士埋伏于太平峪，待老贼到来，听本王号令，火铳响时自西向东冲击逆贼大帐，不得有误。”
　　“得令。”陈将军拿到令牌后行礼，转身退出。
　　“且慢！”何疯子唤住陈将军：“陈将军不必着急，待义阳王部署完毕、陈将军了解各路任务后再行出击。这是最后一次修改和完善战术的机会，万不可错过。”
　　陈将军不悦，看到义阳王示意留下，这才极不情愿地站在旁边。
　　“王副将，你带六百精兵埋伏于太乙宫峪口。听到火铳之声，由东向西进攻。本王亲率八百军士由南向北冲杀，一旦老贼进入合围之处，中军炮响，同时冲锋，定要把世民逆贼斩杀于子午道中！”
　　“得令。”王将军看看陈将军再看看义阳王，并未离去。
　　李承度对何疯子解释道：“陈将军本是父王偏将，随父王征战沙场屡建奇功。王偏将是伯父手下校官，一向忠心。自从父王与伯父蒙难，他二人逃至五丈原占山为王，做了土匪。本王理敬敦请，言明复仇，二将大义，明知死生难料又无爵位功名，却义无反顾随了本王。”
　　何疯子暗笑：“散兵游勇、乌合之众。此等排兵布阵，亦不过蒋委员长打法：东西合围、南北夹攻。虽无大错，却漏洞百出。”
　　李承度见何疯子沉吟不语，眉宇中似有不以为然之意，自谦道：“本王也只是看过一些兵书，并无实战经验。方才所言方略，亦不过是与两位将军商榷所得。先生觉得何处不妥，但说无妨。”
　　“想不到为了杀掉李世民，你居然不顾军前威信，临阵向人请教。”何疯子有些感动。
　　事关生死，何疯子再不谦虚：“我也没打过仗，但我知道兵不厌诈。我还知道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你这个口袋阵用意不错，但确有不妥之处。”
　　陈王二将军极为不悦。李承度虚心请教：“先生教我。”
　　“首先，平均分配兵力就不妥。”
　　“先生请讲。”
　　“陈、王二将军是作战主力，各自率兵六百实力单薄，宜各增兵两百，达八百之数为宜。两队分别配大炮一门，只有加强左右冲击力量，才是致胜关键。义阳王身边只需留下神机营与四百亲兵即可。”
　　李慕然插嘴质疑：“如此，中军空虚，岂不是令义阳王与身边之人身临险境耶？”
　　“非也、非也。战事一起，左右两翼先用大炮轰之，此时中军可按兵不动。只消擂鼓呐喊、助威即可。一虚二实，打乱李世民的防守队形，杀伤他的战斗人员；先声夺人，乱其军心。此后两将军可各率八百士兵左右夹击，李世民手下必然溃不成军。此时溃兵断无向南山仰攻冲杀之理，必然向京城逃窜。义阳王身边兵将虽少，并不需参战。只待陈王二将军得势后，掩杀即可。”
　　义阳王赞道：“先生真乃用兵如神也。”陈王二将军面色也和缓许多。
　　“先别奉承我，还没说完呢。另外，选择作战时机尤其重要。李世民狩猎，初时必是士气高昂，此时不宜用兵。一个时辰后，待其兵困马乏，歇息进食之际再发起攻击，出其不意，打他个措手不及。事半功倍。此乃以逸待劳之术。”
　　“妙极！”陈王二将军暗自点头。
　　“狩猎乃游戏耳，寻找猎物必然马走兵散，料想陈王二将军定能成功，一旦对方溃不成军，神机营全面出击，此时切不可分散兵力，集中利器只打一人：敌酋李世民！此乃擒贼先擒王战术。万一左右两军与敌胶着，此时再以神机营冲阵，绝无不胜之理。”
　　“先生真乃诸葛在世也！然本王在京城尚有东西四路援军，当如何处之？”
　　“万不可令其入城！”
　　“为何？”
　　“李世民在，则万事皆休。将军的目标难道不是李世民？与其让东西两路援军攻城，兵力消耗于长安城下，不若令其沿城南下，汇合于南门以外，北阻京城救兵、南断李世民退路，形成二次合围，以确保作战成功。”
　　“逆贼惠儿必死无疑矣！”
　　何疯子忽然皱眉。李承度惊觉：“难道尚有疏漏？”
　　“非是疏漏。此战关窍乃是同心同德，若围城之师不遵号令，则后果难料。”
　　“本王即刻修书，劝说四路围城之旅南下，埋伏于城南备战。”
　　李承度唤来传令兵，当即下令：“速将本王战法传檄四路围城人马。务必依计行事。”回头问道：“若五路义军照此行事，李世民必死无疑矣！”
　　何疯子调侃一句：“友军阻敌退路，穷寇必拼命；届时友军亦必死无疑矣！试问天下再有何人能与义阳王争锋！”
　　“哈哈哈哈------先生果然高人！吾得先生犹如刘皇叔得孔明耶。”
　　蓝田公主喜形于色，早已佩服的五体投地。
　　何疯子收敛面色，对着李承度深施一礼，李承度惊呼：“先生这是何意？”
　　“我有一好友，名叫秦歌，我二人一同穿越到唐朝。此人不在李世民身边就在李治身旁。万望将军叮嘱兵将，留我朋友性命。”
　　“先生说哪里话，你的朋友即是本王的朋友。若能诛杀逆贼，本王进城后还要仰仗二位高人治理天下呢！”
　　“如此，谢过义阳王。”
　　“陈王二位将军听令：命你二人各点八百士兵、领大炮一门，即刻进入埋伏之处。战事一起，万望留秦歌性命”陈王二将躬身行礼、领令出帐而去。
　　“来人，将本王的雁翎锁子甲取出。赐予何先生。”
　　何疯子本想拒绝，忽然看到蓝田公主殷切的目光，顿时改了主意。
　　“多谢义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