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留钟、备战

　　秦歌正在给李平成讲解代数，何校尉快步来报：渭水船帮聚拢数千人欲图在围猎期间刺杀皇上。
　　秦歌大吃一惊！“船帮何以造反？”
　　“刚刚得到探报：船帮首领本是前隋千牛卫余孽。”
　　看到秦歌在谈正事，李平成行礼退出。
　　渭河在京城以北绕城而过，是关中运输的大动脉。西到甘肃、东到河南，每日上下船只数百，关乎国计民生，万不能出事。李世民计划围猎之地偏南，紧靠秦岭，船帮异动，目的绝非刺杀李世民而是要趁机夺取京城啊！细细想来，又觉得不是这么回事。二十多年过去了，前隋千牛卫再彪悍，如今拖家带口，早已化为平民，怎会有为杨家复仇的决心？区区数千人，即使众志成城，夺取京城也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那他们真正的意图又是什么呢？难道他们的目标是李治？李世民要将李治留守京城？不会！昨日传讯：废太子李承乾贴身护卫布衣乔装，连夜出城直奔东郊临潼去了。莫非船帮与临潼反贼约定东西夹击以夺取京城？虽有可能还是不对，力量太弱。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叛匪不止两股。
　　正当秦歌大脑飞速旋转预判形势之际，何校尉来报：刘公公到。
　　秦歌急忙迎出，原来是李世民召见。秦歌不及向李小姐告辞，随刘公公紧急入宫。
　　“朕欲围猎，秦爱卿以为如何？”
　　“臣闻京郊有寇、欲图不轨，何不先予剿灭、而后狩猎？”
　　李世民挥挥手，毫不在意：“藓疥之疾，不去管他。”
　　看到李世民不以京郊之寇为意，秦歌不再提围剿之事。“以臣愚见，秦岭山险，崇山峻岭、千沟万壑，狩猎之前，可搜山清峪，莫让宵小坏了陛下雅兴。”
　　“爱卿担心有伏兵？谏议郎莫忧，朕治天下二十有二年，河清海晏、四方升平，何来伏兵？一次围猎，庭院散步尔，何须担心？若真有蟊贼滋扰，岂不是为狩猎锦上添花？朕，期待之。”
　　秦歌不再坚持，他看穿了李世民的心思。“以臣愚见，十日后狩猎为佳。”
　　“哈哈，果然知我者秦爱卿也！”
　　秦歌暗笑：“你不就是希望动手之人做好准备麽？”
　　刘公公近前奏报：“上柱国尉迟将军已经离开长安，前去太原就医了。临行叩拜，言说身有恶疾，不便与陛下当面辞别，还请陛下见谅。”
　　李世民喟然长叹：“一众老将皆有病痛，就医休养已过大半，如今上朝都难见几人。老矣，怎不教人惆怅！想当年快意恩仇、杀人如砍瓜切菜一般，生死与共，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那是何等的惬意！如今零落，怎不教人唏嘘。”李世民话题一转，问道：“谏议郎认为何人留守京城为佳？”
　　“濮王李泰。”
　　李世民十分满意：“朕的知己，唯谏议郎尔。”当即下旨：“濮王李泰留守京城，着千牛卫中郎将程处弼留四百兵巡城，其余将士随朕南山狩猎。”
　　刘公公口称诺，却是迷惑不解地瞅着李世民。见李世民再无其它旨意，这才犹犹豫豫地传旨去了。
　　“尔等退下。”
　　太监婢女离开了，李世民招招手，示意秦歌靠近些。
　　李世民笑得有些神秘：“爱卿可知，你那同伴何疯子此刻正在敌营制造杀人机器？”
　　“他确是这方面的天才。少时家贫，即能自制玩具。甚至出售玩具以获利，用作购置纸笔之用。中学时，他是物理课代表，迷恋解锁各类机关。当然，他还能制造一些机关。上大学后所学专业也是机械制造工程，其间七次发明专利且屡屡获奖。风致自幼对军事着迷，各类兵书读过不少，也曾有过许多奇思妙想。山寇掳他，必是如获至宝。话虽如此，以臣愚见，在唐朝，即使他三头六臂，受科技、材料诸多因素限制，他也造不出什么要命的武器。”
　　“坦克飞机？”
　　“也许还有大炮。”
　　“可有破解之法？”
　　秦歌笑了，心中却是说不出的苦。
　　
　　当看到李承度展示的大炮和坦克零部件时，何疯子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何疯子啧啧称奇：“才七天啊？怎么能如此快速打造出如此精密的零部件？”
　　李承度笑道：“时间紧迫，大炮与坦克各自制作了两台。这二十名士兵上山前皆是制作铁器的能工巧匠，可助先生组装武器。”
　　何疯子拿出自制的米尺量过：大炮口径约二十公分，头、尾、中各加钢箍一道，分毫不差，看上去十分的威武雄壮。
　　李承度问道：“此物如何使用？”
　　何疯子叫过铁器士兵，现场授课。他详细讲解如何装填铁丸火药、如何引爆清膛、如何固定大炮。正讲的起劲，蓝田公主也来凑热闹，听完后跃跃欲试，说要亲自点燃射向李世民的第一炮。
　　何疯子再到坦克零件旁边，向那些即将驾驶坦克的士兵详细讲解组装与操作规程。如何把脚蹬与变速齿轮连接在一起、再如何带动三个轮子前行。他还详细讲解如何拐弯、三兵驱动时怎样协调。他告诉这些能工巧匠，如何拼接多孔铁皮外壳、如何将外壳牢固固定在杉木架上。他教士兵怎样才能不受影响地在里边照看弩机、如何跪姿射箭。那些人确是能工巧匠，不但迅速理解了何疯子讲解的坦克原理，还能在何疯子设计遗漏处予以完善。很快，两辆坦克车就组装完成。试行无碍、试射强弩后再次修改完善，直到何疯子满意。
　　看到三人驱动的坦克车，何疯子自嘲：“开过两驱轿车和四驱越野，想不到自己穿越到唐朝居然造出了个怪物：三驱坦克，还是个三角形的；嘿嘿。”
　　义阳王李承度更是笑容满面，激动的坐不住。
　　何疯子不敢懈怠，转入山头去检验自己设计的飞行器。李承度、蓝田公主和陈王二将随行。看到八架无动力滑翔机那一刻，何疯子也目瞪口呆。想不到自己画在纸上的东西制作出来后居然有如此强大的震撼力！那无动力滑翔机翼宽一丈有六，杉木作骨、桐油布为衣，上弧下弦，正是升力关键造型。飞行器下衬木板用以保护士兵。让何疯子格外惊奇的是，制造技术之精良，环环入扣、一丝不苟，令人叹为观止。
　　“大唐藏龙卧虎啊，想不到你李承度手下有如此多的能人。”
　　“呵呵，先生谬赞。”
　　蓝田公主瞧见飞行器却是惊呆了。“如此大鸟，不知如何飞翔？”
　　何疯子笑道：“此‘大鸟’名叫无动力滑翔机。说到飞行，这是物理原理，涉及‘流体力学’‘空气动力学’。莫看它体格庞大，借助秦岭上升热气流，以绳牵引，从山头俯冲而下，即能盘旋于空中。”
　　李承度笑道：“先生果然好手段！此飞行物已经陈将军部下试飞过了，原本制作十架，回来八架，摔了两架，死了两人。众人皆曰，空中突击必有奇效。站在你面前这些士兵，是本王精挑细选的死士，用来驾驶这些飞行物。只是此物有一缺憾：人有两手，掌控尚可，漫天飞舞，可对敌军造成心理压力。但人仅有双手，用以操控则无法杀敌。”
　　何疯子大吃一惊：“未经我同意你们就私下试飞，胆大包天，看看，果然死了人！”听到李承度质疑滑翔机不便杀敌，不无骄傲地说：“谁说不能杀敌？此滑翔机一架可乘二人。一人驾驶、一人作战。前边两排木条，其上可安置五部小型弓弩，只消按动机关，即可飞箭杀敌。尾部两侧各有方盒，内藏石灰粉，遇箭则开，亦可人工开启。战时士兵必然抬头，届时漫天迷雾，人若失明，何以为战？”
　　“有此神物，惠贼插翅难逃！来人，立刻加装弩机和石灰。”
　　“何某不放心。我要亲自监督加装过程。另外，改装后的滑翔机配重有变，还需再次试飞，须保证每个士兵都能操控自如。——说不定我还能给李世民些意外惊喜呢！狗东西，心太狠了。”何疯子瞧见陈将军不再讨厌自己，前倨后恭，满面都是敬佩之色。
　　何疯子暗自叹息：“原本是个运动器械，我却改装成杀人机器，放在后世，早把我抓起来了。现在呢，我却成了唐人眼中的英雄。不对，是反贼眼中的英雄。移行换位，但愿李世民也能欣赏我。”
　　蓝田公主钦佩至极，面露喜色：“我陪先生。”
　　“如此甚好。谢过先生。”李承度露出满意的笑容。
　　何疯子悄悄问蓝田公主：“惠贼是谁？”
　　“惠儿乃李贼世民乳名。”
　　李承度回大帐了。蓝田公主悄悄牵住何疯子的手，低声言道：“你教我，我要亲自驾驶你那滑翔机！”
　　何疯子吃了一惊！“你不想活了？太危险！”
　　“人生在世若能翱翔于空中，俯视大地万物，危险又算得什么？”
　　“不行不行！义阳王不点头，我是万万不会同意你驾驶滑翔机的！即使义阳王点头我也不同意。你若有闪失，叫疯子何以独处？”
　　“若怕独处，你就依我。”
　　何疯子看着蓝田公主期待的目光，突然心软。笑嘻嘻说道：“难得公主青睐，我可舍不得让你独自冒险。”
　　“说得好，那就一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