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初识李治
作品名称:贞观轶事 作者:秦枪 发布时间:2025-01-23 11:21:51 字数:3799
养心殿。
李世民倚靠在软榻一侧,身边只有秦歌作陪。自李世民观看视频之后,不明之处颇多,就时常单独召秦歌入宫。对那些后代词汇,秦歌使用唐时口语予以翻译、解释。这天,李世民意外地不看视频了,与秦歌商议国事。
“传九皇子李治。”
“传九皇子李治。”
传唤之声直达宫门。黄门官闻言,飞马奔去九皇子府邸------
“治儿,近前来。”
“谢父王。”
乍见李治,秦歌很是意外,史传李治懦弱无能,仁德有余、刚勇不足,但眼前的李治却是一副精明内敛的形象。他身高大约一米七五,额头高而宽阔,两只明亮的大眼睛沉稳而坚定。既无懦弱胆怯之态,也无谄媚讨好之意。二十岁的年纪已经显得沉稳而有主见。思索中忽然醒悟:所谓懦弱,只是与他几位咄咄逼人的兄长比较而言罢了。
李治瞧着秦歌,很是奇怪:父王身边站立之人应是那日宣政殿自称来自后世之人,好像是叫什么秦歌。父王召唤自己进宫,臣子理当对自己行礼。此人却挺直腰板,丝毫没有礼敬之意。
“治儿,你可认得此人?”
“不曾谋面。儿臣猜测,这位先生当是自称来自后世的秦谏议郎。”
李世民点首以赞:“朕深夜召你进宫是有要事交代。自今日起,你须以师长之礼待秦先生。”
李治慌忙施礼:“为善见过秦师长。”
秦歌还礼:“九皇子不必客气。”
“你我父子,朕说话就不拐弯了。父皇时日不多——”
李治扑通跪下,泪如泉涌。“父皇如日中天,何出此言——”
李治悲情流露,李世民顿生怜意,摆手安慰:“吾儿不必多言,世无不死之人,父皇岂能例外?且听父皇与你交代后事。”李治磕头如捣蒜,只是哽咽。
“平身吧。”
“你为人忠厚但失于懦弱,狠毒不如承乾,机敏不及慧褒,好在你占了一个仁字;作为储君,亦算佳选。朕择吉日立你为太子,只是有几件事放心不下特意嘱咐于你。”
李治只是哽咽。“儿臣自当铭记于心。”
“你登基之后,国事有朝堂诸臣,朕并不担心。只是你的几位兄长或桀骜不驯、或机变过人,若无反叛之意,要善待承乾与慧褒;不得加害。”
“儿臣记下了。”
“吾儿年及弱冠,只知习文练武不谙朝事,此为憾事。古有托孤大臣,朕将为你甄选四位辅臣,助你理政,如此不失偏颇。但万不可随波逐流,诸事唯辅臣马首是瞻。即使是辅政大臣也各自有利害之私,朝中事你要独断专行。如有忤逆者,当立下决心予以剪除——无论是谁!”
李世民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声色俱厉。
李治惶恐不已,连连说道:“儿臣记下了,儿臣记下了。”李世民爱怜不舍,长叹一声,指着秦歌说:“谏议郎不在辅臣之列。而后但凡辅臣之间意见相左,可问秦歌,以秦爱卿决断为准。”
李治没想到父皇会给秦歌如此大的权力,不禁有些迷惑。李世民瞧见了,笑道:“儿啊,记住了:人生在世,无欲则刚。秦爱卿为人耿直,朝中无私党挚友,必不至偏袒处事,吾儿大可放心使用。但,自即日起,你须的以师礼待之,可随他学习天文地理、文韬武略、治国之道。”
李治行礼,泣声答道:“儿臣记下了。”
秦歌却是说不出的苦:“此番对奏,也许明日——不,也许不出一个时辰,想知道的人就都知道了。想我秦歌举目无亲、手无缚鸡之力,担此重任,人人忌惮,你这不是害我吗?”李世民不见秦歌谢恩,猜到了他的心思,笑道:“朕不会让你一人独自面对朝堂诸臣,你为君羡出头,君羡之友必为你助力。朕亦当暗示他们相助于你。朕还听说君羡之女美貌聪慧,与你颇有好感,这就许配与你为妻。李府自明日后就归谏议郎了。谏议郎及李府安危,朕指派何校尉负责。府中一应人等尽供谏议郎驱使。”
秦歌大惊!但他深知,李世民做出的决定任何人都不可能更改。索性谢恩,只说暂住驿馆即可,当以辅佐九皇子为重。
不料李世民并不答应:“爱卿切勿推辞。你住进李府,方可保全君羡一家老小——这也是朕答应过君羡的。”
“臣有一不情之请,万望陛下应允。”
“讲。”
“臣入住李府,一不更改李府之名、二不宣扬婚姻之事,有人问起,臣请以客居之名作答。还有,陛下既已将李府许于微臣,臣请陛下归还李府抄家之物,以方便臣使用。臣身无分文,还请陛下恢复李府此前一切生活用度。”
李世民沉吟片刻:“允了。”
秦歌谢恩:“谢陛下。臣明日就搬进李府。”
话音刚落,刘公公进来禀报:“启奏陛下,长孙皇后请求晋见。”
李世民皱起眉头:“宣。”
秦歌施礼:“陛下,微臣先行退下。”
“不必。”
“臣恐是陛下家事——”
“皇家何来家事?”
长孙皇后高昂着头,两手扣在胸前,风度翩翩,匆匆而行。见到九皇子李治和秦歌都未回避,失望之色再难掩饰。
“皇后请坐。”
李治慌忙跪下:“儿臣拜见母后。”
秦歌深施一礼不敢仰视。“谏议郎秦歌见过长孙皇后。”
“罢了。”长孙皇后认真看过秦歌,却是喜怒不形于色。见李治匍匐,顿现慈母之爱:“吾儿请起。”转身对李世民说:“陛下,臣妾有家事要谈,可否让臣子先行退下?”
“不必。皇后但有所言不妨直说。”
刹那间长孙皇后珠泪滚滚:“陛下,乾儿虽罪有应得,但毕竟是臣妾与陛下亲生骨肉。如今废为庶人已知己错,痛哭流涕、终日忏悔。茶饭日减,眼见一日瘦过一日。长此下去,臣妾担心乾儿积重难返、时日不多。”言罢更是泪如雨下。
“你当如何?”秦歌都觉得李世民语气过于粗暴。
长孙皇后恍如不觉:“臣妾有一不情之请:明日备家宴,唤泰儿、治儿到臣妾处与乾儿叙话,打闹归打闹,毕竟是嫡亲兄弟,说开了就好。如今大局已定,解开兄弟心结,有什么过不去的呢?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大局已定?’皇后这是何意?”李世民陡然变脸,二目如刀,扫过身边太监、卫士。殿下之人虽垂首而立,个个魂不附体。
长孙皇后看一眼镇静自若的秦歌,再看看小心翼翼的李治,强颜一笑:“臣妾只是希望三兄弟和好,吃顿饭而已。”
“泰儿可去。朕与治儿尚有要事相商,这几日不得闲,家宴就免了。”
长孙皇后毫不掩饰失望的表情:“如此,臣妾明日自唤泰儿就是。”
长孙皇后告辞后,秦歌急奏:“陛下,请即刻为九王子增设护卫。”
“不必。朕是故意让她猜到的。”
“不出半个时辰,陛下属意九王子的消息必然天下尽知,臣恐朝堂动荡。”
“谏议郎何以如此担忧?”
“今日之前局势不明,觊觎皇位者以及对大唐不怀好意的人下手目标不明确,打的是乱仗。自今日始,邪恶力量整合、有的放失,必将目标只对准九王子一人。”
“那又如何?治儿欲担大事,岂可不经历生死历练?”
“话虽如此,群狼环伺终是危局。历练事缓、安危事急,陛下不可不防。”
李世民认真看过秦歌,略加思索,说道:“传秦直道、尉迟猛上殿。”
“诺。传秦直道、尉迟猛二位将军上殿哪。”
“秦直道乃胡国公秦琼第三子;尉迟猛乃鄂国公尉迟恭第四子。”
秦歌施礼:“臣记下了。”
李世民转头问李治:“朕使二位小将护你周全,你意下如何?”
“但凭父王做主。”李治有些犹豫但还是坚持说道:“父王说的对,儿臣必须经过生死历练。以儿臣意,此后一切如常,两位将军只需便装在侧即可。至于军士,如不调整必然引起外界猜疑,加派二十护卫足矣。”
李世民十分满意。“谏议郎怎么看?”
“九王子朝堂无人,也从不结党,故而身边无效命之人。今陛下命二位年少将军陪伴左右,一为九皇子安危,二来也是为九皇子积蓄力量、稳固朝堂;实乃一举两得之策。然——”
“谏议郎但讲无妨。”
“学习处理国政,才是社稷稳固之根本。”
“朕将治儿留在身边就是。”
看到秦歌仍是眉头紧锁,李世民催促道:“谏议郎有话直说。”
“臣以为与其让九王子待在陛下身边学习,历练进程必然漫长而缓慢。不若分出几件紧迫国事交由九王子处理——”
李世民突然变脸,面有怒色,手指颤抖,指向秦歌。
秦歌恍如不见,坚持说道:“一来测试九王子应急能力和为政之道,二来,如有不妥,陛下亦可及时纠正。”
“朝堂无此先例!”
“陛下乃天子,一生纵横捭阖、我行我素,何时变得如此循规蹈矩、畏首畏尾?”
“你、你、你,大胆妄为,气死我了。”
“得无陛下希望臣揣摩上意、阿谀奉承?”
“服了。若论顶撞朕,你比魏征有过之而无不及。”忽然看到李治早已吓得面色发白、两腿微微颤抖,李世民仰天大笑。“治儿得谏议郎辅佐,朕无忧矣。哈哈哈哈------”
刘公公近前禀报:“启奏陛下,秦直道、尉迟猛二位将军到。”
“传。”
只见两员小将一黑一白,昂首挺胸、虎步而入。秦歌暗自喝彩:“果然是将门之后!”
两人叩首:“臣秦直道、”“臣尉迟猛。”“叩见陛下。”
“平身。自今日起,你二人各带十名亲兵,短刃便装,长住九王子府,与治儿朝夕相处,维护他周全。”
两人面有喜色,齐声道:“臣领旨,谢陛下。”看到秦歌在侧,虽略有诧异,却不多言。
“你二人见过秦谏议郎。此后遇事多向谏议郎请教,增长见识。但有诸般疑难事宜或不解之处,可请教谏议郎。”
二人这才知道,站在旁边这位年龄相仿的男子就是坊间传说的神一般的人。二人慌忙行礼:“末将见过谏议郎。”
秦歌笑道:“两位将军多礼了。秦某当与两位将军共同卫护和辅佐九王子,殚精竭虑、不负圣恩。”
二人见秦歌为人和蔼,顿生好感,面有喜色。
四位青年互无芥蒂,李世民放下心来,说道:“三位爱卿,可随治儿回九皇子府。谏议郎按天下事分轻重缓急命题,由治儿作答;每晚酉时报与朕知。”
秦歌急奏:“陛下,臣请陛下赐还所收后世书籍。”
“准了。自己去拿。退下吧,朕累了。”
“儿臣告辞。”
“臣等告辞。”
李治不缺礼数,极为谦恭,行礼道:“师长请。”
秦歌急忙还礼:“九皇子请。”
两位年轻将军见状,慌忙施礼:“九王子请、谏议郎请。”
秦歌再拜:“两位将军请。”
四人忍不住都乐了。
“亲近互敬。”李世民仿佛想起当年起兵之时与身边诸将亲如兄弟、热血沸腾的场面,心头忽然涌出一丝暖意。
四人告辞,同乘一车,一路说说笑笑去了九皇子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