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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四皇子李泰

作品名称:贞观轶事      作者:秦枪      发布时间:2025-01-21 09:57:58      字数:5417

  何疯子摔得几近散架。忍痛时把一嘴牙咬的咯吱吱响。深知呼痛无用,放开喉咙骂了起来:“悍匪蛮牛,怎敢如此对待你何爷爷?当街抢人,大唐律法何在!”
  呼啸声过,一鞭子抽在了麻袋上;隔着布面,何疯子依然感到火辣辣地疼。看来骂街讨不了好去,当即闭嘴。
  有人嘿嘿冷笑:“何先生倒是个识时务的人。”
  马车一路颠簸,约莫半个时辰方才停下。四周可听到群鸟鸣叫,亦能闻到野草清香,何疯子猜到马车这是停在了郊外。正在判断吉凶几何,有人抓着麻袋扎口随手一抡,将何疯子摔在地下。这次真的被摔晕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在他耳边轻声呼唤:“何先生、何疯子,何词人、何——世外高人------”
  何疯子猛然睁开眼睛,怒气冲天、大吼一句:“何你个大头鬼!爷爷有名有姓,大号何风致!”
  那人并未慌乱,也不生气,微笑道:“原来是何风致爷爷。入我宅门,何以恼怒如此?你可知我是谁?”
  “管你是谁!行此卑劣手段必不是良善之辈!”何疯子向周围瞧去,房间虽然奢华,亦不过富豪之宅。再瞧眼前之人,大吃一惊!揉揉眼定睛看去,眼前圆滚滚一堆肥肉一头四肢确是一人。此人年近三十,衣饰华贵,显然是贵家公子。奇的是,身材过于肥胖,少说有五百斤!这让何疯子想到了日本相扑队员,也想到了东晋权臣桓玄。桓玄体重500斤,每餐二十斤肉。平日少动,八个壮汉抬着他都力不从心。就这样一位肥胖之人居然灭了东晋,建立了自己的国家桓楚,成了开国之君。因其肥胖,坐塌了七把青冈木龙椅。即使晚间与妃子做爱,也需六名强壮太监辅助方能完成。可惜命短,只活了区区三十六岁。
  何疯子笑了,不自觉将眼前之人想象成桓玄。
  “给我准备洗澡水,再准备一套像样的衣裳。”
  那人一愣:“呵,你倒不客气。”
  “你手段卑劣,抓我至此,难道不是有求于我?对你客气,我脑残啊?咋在社会混?还怎能妄称何疯子?”
  “爽快!看来你吃定我了。也好。也对。你真的不问问我是谁?”
  “有啥可问的,不过是四皇子——曾经的魏王、如今的濮王——李泰而已。”
  “而已?呵呵,从未有人如此轻视我——你怎能一口断定我就是四皇子李泰?”
  “那是因为我识货。”何疯子贪婪地看一眼李泰帽子上那块玉,那是纯正的和田羊脂玉,俗称“冠玉”,也叫帽正。腰间垂着的金饰玉佩圆润精美、更是如意雕龙。何疯子咽下口水:“你身上挂的这些个鸡零狗碎的饰物哪一件不是国宝——但愿我能尽数带回去。世人传言:当今圣上最是疼爱四皇子,平日多有赏赐。李泰痴迷诗文,天下共知。这里满房子的字画书籍,岂不暴露了你的身份?后世传言:‘太子瘸而李泰肥。’你肥胖,又不瘸,岂能有错?且阁下与我年龄相仿,再看不出你是四皇子,何某人岂不是睁眼瞎?”
  李泰哈哈大笑,高声吩咐:“备汤,伺候何先生沐浴。”
  门外走进八位美貌女子,皆是十六七岁。
  “诺。”女子行礼后,转身进入偏房,不一会儿就听到热水倾入木盆的声音。
  何疯子一改怒容,心中忐忑,贼兮兮问道:“怎么用女子伺候沐浴?”
  李泰讥笑道:“难道你喜欢男子?”
  “那,万万不可。只是女子动手,难免尴尬。”
  “何先生方才在甘家酒馆无拘无束、放浪形骸,被人称作世外高人,怎么对女子伺候沐浴这等小事却心存畏惧?这样吧,”李泰稍加思索,说道:“面对女子,何先生若有不适,慧褒陪你就是。”
  何疯子大惊:“难道你要与我同浴?”
  李泰笑了:“怎么说也是王子,不至局促如此。”
  几个彪形大汉抬进来两个硕大的木制大浴缸,何疯子瞅一眼,惊呆了:每个浴缸足可以容下三个人洗浴。抬浴缸的人中就有那位抽了自己一鞭子的虬髯大汉。两人对视,虬髯大汉咧嘴一笑,毫无歉意。两浴缸并排,相隔仅能一人通过。水过半时,有女子往浴缸内撒入鲜花,随手放了一些不知名的中药。众目睽睽之下李泰毫不羞耻地任凭两个女子脱光自己的衣服,踩着竹条凳,握着一女子的手,缓慢入浴。看着李泰雪白一身肥肉挤压浴缸之水,何疯子惊的目瞪口呆。心想:军舰下水也就这动静。正不知所措,忽然之间,发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尤其是准备服侍他入浴的两位女孩,那目光中有期待,更多的是疑问。
  何疯子惶恐,亦感到无地自容;他从未陷入过如此尴尬的境地。
  李泰话中有话:“何先生可有难言之隐?”
  “你才有难言之隐呢!丰乳肥臀的家伙。”何疯子索性耍了泼皮:“去你大爷的!你们不害羞,我何疯子何羞之有!”一不做二不休,把心一横,指着其中一个瓜子脸女子,朗声说道:“你,你过来,脱我的衣服。”说罢,两手平举、目视屋顶,貌似坦荡、实则慌乱。那女孩轻笑一声,唤过另一个女孩,二人上手,极为熟练更是十分轻柔地脱去了何疯子全部衣服。何疯子心如擂鼓却也昂首挺胸,只是两腿微抖。二目不敢视人,别别扭扭地进入大浴缸,差点栽倒。入水之后,有了遮挡,顿觉安心,瞬间就感觉到一种难以名状的刺激。那是一种微微发麻的感觉,想是药物作用。水温刚好,坐在浴缸十分惬意。
  李泰一直静静地看着何疯子,及到何疯子进入浴缸,悠悠言道:“何先生何以肋骨如弓、腹肌如坑也?”
  “饿的。自打来到唐朝,就没吃过一顿饱饭!”
  “非也。据惠褒所知,先生在甘家酒馆也曾是大快朵颐、酒足饭饱。且不说那一盘红烧鸡块,就是那肥嫩多汁的黑眼白毛熊——”
  何疯子喝道:“打住、打住!你倒是会揭人短处!你什么时候听说过一顿饭就能把人吃胖的?”继而猜测:下了如此大的本钱,李泰一定会问自己何人会被册立为太子的事。
  李泰微闭双目:“水温如何?可还习惯?”
  “好。我已经十多天没有洗澡了,真舒服。”何疯子索性闭上眼享受。那两位伺候他沐浴的女子极为轻柔地为何疯子抹胸抚背,手到处,柔若无骨,万般惬意。虽如此,触手处,何疯子皮肉却莫名抖动。
  “何先生来我大唐前可曾享受过如此奢侈的汤浴?”
  何疯子撇出一个不屑的笑容:“奢侈?你是说落后吧?井底之蛙。”
  李泰突然坐起,怀疑地问:“哦?难道后世百姓也能享受汤浴不成?”何疯子懒得理他,静静躺着,只是斜眼看他。
  李泰认真问道:“对于享受,小王不厌其精。后人如何净身,愿闻其详。”
  听到净身二字,何疯子悚然一惊,猛然坐起。待听明白只是对后世洗澡有兴趣,这才放下心来。“这种坐在木桶里泡汤的方式基本淘汰了。我们都是采用淋浴方式,站着洗澡,既快捷、又方便。”
  “站着洗?难道汤水自上而下冲击肉体?闭目而浴,那岂不是有些狼狈?”
  “其实你这儿也能淋浴。只消将温水浴缸架在高处,下端开孔,另接一铁管花洒即可。”
  “先生可否说的再详细些儿?”
  “这会儿忙着呢!难得享受,谁耐烦说那等无趣事?等我闲下给你画几张图,你照做就是。”何疯子瞧着两位女子为李泰洗身,李泰何时抬手、何时亮背、何时仰腹,都与那女孩手到处配合的天衣无缝。心想:这得多少年才能配合得如此默契啊?不由得心生嫉妒。无事找事地讥讽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别人动手为你搓澡了。你太胖、手臂又短,够不着,不得不依靠别人。如你这般身材,即使洗淋浴也得别人伺候,还少不了一个结实的座凳。还有,你当众裸身、不知羞耻,实则是难以自理、情非得已,久而久之脸皮就练出来了。”不料李泰却说:“是吗?惠褒自出生以来就没有自己动手洗过澡。所有为惠褒洗浴之人也皆为女子,故而不知羞耻为何物。这有什么问题吗?”
  何疯子顿时觉得自己矮了半截。出身不同、层次不同、地位不同,见识不到位、理解自然跟不上,这不就是《庄子·秋水篇》中所谓的“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凡夫不可语道”吗?何疯子十分惭愧,想起了楚王那句自嘲的名言“寡人反取病焉”,暗骂一句:“自取其辱。”随口敷衍:“且洗且享受。洗完给你画图。”
  “如此甚好。我有一事请教先生,不知先生可愿赐教?”
  “说吧。”何疯子心想:你不就是想知道是谁接李世民的班吗?胡扯什么享受不厌其精的。
  “何先生在酒楼颂词五首,当真是阁下所作?”
  “这是你该关心的?”何疯子颇感意外,暗骂:“明明想知立储之事,何必绕圈子?想让我感恩戴德主动坦白,就凭这一缸洗澡水和一群熟视无睹、见怪不怪、几近麻木的美女?白日做梦!”
  不料那李泰揪住这个问题不放,坚持问道:“上官先生所言不差:五首词风格迥异,水准之高难以企及,但怎么看都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何疯子忽然想到“王顾左右而言他”之术,瞪起眼睛,故作不满:“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进甘家酒馆之前,你那位大胡子跟班用鞭子抽我。到了甘家酒馆你藏头露尾默不作声。及到出了甘家酒馆,你又用麻袋掳我。身为王子,使用粗暴手段掳人,是否过于下作?”
  “下人开道,向来粗鲁,此乃世风。我已加以约束,只许使用鞭子。其他皇子就不见得如此仁慈,马踏肉身亦是常有之事。酒馆小酌,几杯清茶而已,算不得藏头露尾。当时不与先生相见,实是不便在那种地方露面。至于麻袋掳人——难道这不是最为简单快捷之法?”
  “你大爷的。”何疯子哭笑不得:“你倒简单了,我却摔个半死也吓个半死。你们唐朝人怎么都不按常理出牌?”
  “出牌?”
  “做事。”
  “哦。吓死?不会吧?先生世外高人,理当呵呵,当是处乱不惊才对。”
  “把你装在麻袋里摔上车,看你还能不能呵呵出来。”
  李泰认真了:“倒还真没试过。言归正传,先生文采飞扬,你我还是继续聊诗文如何?”
  水温惬意,越泡越舒服。两位美女的手法也更加令何疯子满意。十指下滑,浑身战栗。“聊吧,反正我一肚子的宋词元曲,还有明清章回小说呢,怕你不成!”
  李泰哈哈大笑:“惠褒从未遇见如先生这般有趣之人。果然是世外高人。敢问先生:方才所言宋词元曲、明清章回小说,可是后世文章典籍?”
  “服了你了。想问的不问,净和我绕圈子!是,是后世词曲文章典籍。”
  “先生当知惠褒集书万卷、设置文学馆之事?”见何疯子并未否认,接着说:“后世文章必然更加绝妙,可否录于惠褒鉴赏?”
  何疯子烦透了李泰迂回之术,怒道:“身为皇子,你明聊诗文、暗争朝堂,忌惮兄弟、觊觎兵权,上下活动、讨好君王,却在人前做出一副假意喜欢这些无聊东西的模样,做人是不是恶心了点儿?”
  李泰有些意外却并不以为意,也不着恼。长叹一声,多少还有些落寞:“世人误会惠褒,流言蜚语传得天下皆知,实非小王本意。至于坊间传言,小王也不知是何人所为。这大约就是生在皇家的悲哀。作为皇子,小王既不能出面澄清、也不能胡乱揣测,更不能有所行动。虽煎熬度日也只能留待父皇明断。”言罢苦笑:“想不到先生也这样认为,可见人言可畏。李泰不傻,你说的那些事皆由父王做主,事有定数,争有何用?”
  “言不由衷!史传你勾结房遗爱、柴令武夺嫡,难道有假?”何疯子不以为然:“竞争。知道什么叫公平竞争吗?你不争,必然出局。”
  “房柴二人仅是惠褒挚友。”李泰轻描淡写。面对何疯子有些疑惑:“先生难道没有读过《道德经》?老子曰:‘唯其不争,故无与之争。’”一句挂噎得的何疯子无言以对。
  “服了你了。”何疯子说什么也不敢乱了文脉传承,“好吧,那就聊诗文,但我有一个条件:口述而不落诸笔端。”
  “但凭先生做主。”
  何疯子卖弄学问,故意把宋词元曲分别胡乱拿出十多首,杂在一起背诵。他加快语速,口沫横飞、神采飞扬、滔滔不绝。李泰则洗耳恭听、频频点头、惊喜连连,不时击打浴缸以示赞叹。听到绝妙处,李泰情不自禁赤身而起,跳出浴缸,犹如神灵附体,一身肥肉上下抖动,激动地在屋内狂奔。冷静后愕然回身,嘿嘿两声再入浴缸,催促道:“继续,继续。”
  何疯子见他癫狂,微感吃惊,想不到李泰真的痴迷文学。不再背诵,反而催促李泰:“我饿了。皇上不差饿兵,你多备些茶水吃食,待会儿再聊。——不能再泡了,皮已经泡白泡发了,再泡就该开膛了。”
  “呵呵,先生妙人。沐浴可还满意?”
  何疯子看看赤身裸体的李泰、再看看熟视无睹的女孩,万分感慨:“社会地位限制了我的想象,想不到洗个澡差别就天上地下!”
  见李泰点头,伺候沐浴的几位女子留下两人为二人擦身穿衣,其余六人准备膳食去了。
  擦身之际,何疯子面皮尴尬,无话找话,随口说道:“你太胖,赶快减肥吧。”
  “减肥?难道你所在的世风不是以胖为美?”
  “稍动即喘,难道你不觉得不便?”
  李泰认真了,思索道:“说的也是。自今日始,减三餐,每日五餐即可。”
  何疯子吃一惊:“我的天,你这是减肥?能不能倒过来,减五食三?”
  “如此一来,那‘李泰肥’三字岂不名不副实?再说,本王吃的也不多,日食十斤肉、八个面饼,三五盘时鲜水果而已!”
  “而已?你就吃吧!早晚高血压、高血脂、糖尿病!——何以无菜?”
  “菜,草也。岂是王子当食之物?——先生方才所言高血压、高血脂、糖尿病是为何物?”
  “富贵病,也是要命的病;得上很难好的。”何疯子上下瞅瞅李泰,扁扁嘴说:“像你这样完美的身材,绝难逃脱。”随口给李泰讲了桓玄的故事,最后警告道:“他只活了三十六岁!”说完,何疯子自己也觉悲哀,史载:眼前这位王子更是短寿,只活了区区三十二岁。何疯子把自己能想到的历史上的肥胖名人全部在脑中过了一遍,似乎都不长寿。不禁长叹一声。
  李泰大声叮嘱仆役:“本王要减肥了。自今日起,日啖三餐!所食之量可稍减。”回头问道:“何先生,减餐必然多饥,后世人两餐之间饿了如何加餐?”
  “那自然是吃些水果或是干果——你爱吃啥吃啥吧!”
  何疯子穿上新衣,只觉得神清气爽、意气风发。转头看见李泰身上挂着的那些个腰带配饰,毫不掩饰贪婪之态:“把你这些个鸡零狗碎也给我身上挂几块,省的别人说你吝啬、结交的都是些穷朋友。”
  “身外之物。本王藏宝阁皆是父皇赏赐之物,你可自选。”
  何疯子高兴极了,选了五块和田羊脂玉挂在身上,另捡五块金镶玉藏于囊中,这才兴高采烈与李泰共进膳食。饭后,剔着牙缝,嘴里嘶嘶有声,随李泰步入后花园,远远看到一女子怀抱古筝端坐于凉亭下。何疯子定睛一看,吃了一惊,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酒楼甘掌柜的女儿甘巧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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