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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三十八

作品名称:姻缘      作者:高永强      发布时间:2025-01-11 11:21:41      字数:3616

  三十六
  中午,陈思吃完饭,就用自己的公费医疗,给李姐师买了两瓶槐花蜂蜜,送到她的家中。他觉得,李姐是代课老师,工资很低,很可怜,自己的公费医疗反正用不了,就多帮助李姐吧。
  下午放了学,当办公室只剩下何勇和陈思时,何勇对陈思说:
  “今晚,咱们俩一起去拜访李姐行吗?”
  陈思欣然同意,说:
  “当然可以。”
  何勇说:
  “礼物我已经买好了,我们一起到我的宿舍去拿吧!”
  “好啊!”
  陈思和何勇就一起来到何勇的宿舍。陈思一看,礼物还挺贵重的:一箱贵人道白酒,一箱伊利纯牛奶,一箱蒙牛酸牛奶,还有一箱青援桃酥。陈思不由得说:
  “你买的可真多啊!”
  “少了不成敬意!”
  两个人各带了两箱,绑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向李姐家骑去。
  到了李姐家,李姐一看,俩人带了这么多的礼物,当然很高兴,就让她的丈夫去厨房里给二人炒菜。
  陈思急忙对李姐说:
  “这些都是何勇买的。”
  李姐忙对何勇说:
  “何勇,你买这么多干什么?花这么多钱!空着手来多好!”
  何勇客气地说:
  “花的不多,不多,就那几个钱。早就想来,一直没来!”
  李姐说:
  “现在来也不晚,二位赶快坐。”
  当二人在沙发上坐定之后,何勇有意谈起孟珍,然后用眼神对李姐说:
  “李姐,我需要你向孟珍说陈思的坏话,这才给你买了这么多东西,请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我不希望陈思得到孟珍。”
  李姐心领神会。
  陈思却不知道何勇的这个心意,他一般看不懂微表情。他不知道,何勇买的这么多礼物,还有即将上桌的一桌酒菜,就把他给卖了。他就是这样,叫人家卖了,还替人家数钱呢!
  接下来,他们四个人热热闹闹地吃菜喝酒,真像一家人一样。
  何勇就是这样:我得不到的女人,陈思你也休想得到!我就是把她弄死,也不会给你的!你就追她吧!你就是追到天涯海角,就是追到天上,你也追不上!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让你的口水淹死你!
  他从来没买过这么多的礼物送人。他深深地知道,李姐本来就嫉妒陈思,再加上他送的这么多很有品质的礼物,一定会出手的,会“大打出手”!陈思给李姐买的两瓶蜂蜜算是什么,连何勇的零头都不够,少得可怜!
  何勇和李姐两个人,一拍即合。
  
  三十七
  第二天下午,李美悄悄地对孟珍说:
  “放学后,你等下再走,我有话要对你说。
  下午放学后,孟珍就没走。李美等其他人都走了之后,坐在孟珍的旁边,很关切地对孟珍说:
  “你觉得陈思这个人怎么样?”
  “行啊,不错啊!”
  “告诉你吧,你来之前,陈思曾经课也没法上了,请了好几个月的假!”
  “嗯。”
  “你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吗?”
  “不知道。”
  “告诉你吧,是精神病!”
  “哦。”
  “你知道精神病是一种什么病吗?”
  “不知道。”
  “就是神经病。我们在大街上偶尔见到的那些吃垃圾喝垃圾的疯子傻子,都是这种病!”
  “不过,我觉得陈思不像有这种病!”
  “那是你不注意。告诉你吧,我早就注意到了。他现在病得还不厉害,但是,我也能看出来。比如,他平时都穿皮鞋,可是,那次,县里来检查,他却穿着拖鞋来上班。越到关键时刻,越掉链子。这就是明显的不正常。还有一次,打扫卫生,他在潘志明那一组,不是被潘志明赶出来了吗?因为他胡说八道。这也是明显的不正常。”
  “哦,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
  “他也怕人知道。但他做过的那些出格的事儿,让人怎么也忘不了。”
  “嗯。”
  “这样的人还能教学?万一哪天他犯了哪根神经,打学生呢?万一他把学生给杀了呢?他在学校里就像一个炸弹一样,随时可能会爆炸,害人害己!我要是校长,早把他开除了!”
  “不过,平时不大看出来。”
  “还要怎样才能算看出来?你刚刚毕业,太年轻。他能骗了你,骗不了我们!他这样的人,迟早会离家出走,流浪街头,无家可归,吃垃圾喝垃圾,连条狗都不如!”
  “不至于吧!”
  “他也想吃,也想喝,甚至,还想娶老婆,想结婚生子,真是痴人做梦,真是异想天开,真是天方夜谭!”
  “这样的人挺可怜的!”
  “对了,小孟,你长得这么漂亮,毕业这么长时间了,有没有人追你呢?”
  “没有。”
  “其实,我觉得,小何不错的,口才那么好,口齿伶俐,能言善辩。人也厚道。”
  “……”
  “要谈恋爱,就在办公室里无人的时候谈。小孟,千万别让男的晚上进你的宿舍。晚上没人,他们会动手动脚,甚至,还会强奸你!”
  “行,李姐,我记住了!谢谢李姐!”
  “不用客气。李姐我是为你好。我是过来人,看人要准一点。小孟,女人不容易,事事要小心,尤其是你的终身大事,可更要小心,这是一辈子的事。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选好了对象,一辈子享福;选错了对象,一辈子吃苦受罪,一辈子爬不起来!”
  “谢谢李姐,谢谢,谢谢!我到这所学校,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我。李姐,我永远也忘不了您!”
  “不用客气。那好,小孟,我走了,再见!”
  李美起身向外走去,小孟忙起身送到门口,一边送一边感激地说:
  “李姐走好,李姐再见!”
  
  三十八
  这几天,陈思想来想去,决定晚上到孟珍的宿舍去追她。他一直在攒他的勇气。勇气足了,他才敢去追。勇气不足,就是有人在后面使劲推他,他也不敢。他的勇气太少,少得可怜。而且,只能自己给自己勇气,别人是不会给的。他的勇气,像是经历了文革十年浩劫。他上师范三年,被一个女生李雨欣苦苦折磨了两年半。
  这一天晚上,陈思下定决心到孟珍的宿舍。吃完晚饭,一直等到天完全黑下来,他才向孟珍的宿舍走去。他不希望被别人撞见。他觉得这是一件很丢人的事儿。来到孟珍的宿舍门前,他几次想敲门,手都离门很近了,又收回来。
  孟珍的门黑漆漆的,仿佛全世界的黑暗都凝聚在这里。他不想用手敲开它,他想直接用他的头撞开它。
  后来,他觉得,再不敲门,孟珍都可能会上床睡觉了,才硬着头皮,敲了一下。里面没有动静。但他的胆子突然大起来了,索性用力敲了起来,有点像敲战鼓。
  孟珍的声音传了出来:
  “谁呀?”
  “我是陈思。”
  “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就想随便进来坐坐。”
  孟珍没再说什么,就给他开了门。但是,她的表情冷冰冰的。陈思的心头一沉。
  进了她的房间,她也不说话,陈思想说话,却说不出口。因为,孟珍根本不看他。孟珍坐在她的床沿上,和她的一个闺蜜聊天。陈思只好自己找了一个板凳坐下,讪讪地看着孟珍。不知是隔得比较远,还是她们俩人在特意小声地说话,陈思根本听不清她们俩在说什么,就插不进话。
  过了一段时间,陈思觉得自己不能光这样干坐着,总得找句话说说,要不然,太尴尬!于是,他找了半天,找出一句话:
  “孟老师,你吃了吗?”
  孟珍也不看他,冷冷地说:
  “吃了!”
  就继续和她的闺蜜聊天。仿佛她的房间里根本没有陈思这个人。
  陈思更加尴尬。再也找不出一句合适的话来,就那么傻傻地尴尬地看着孟珍。仿佛是一只被赶走的没人要的看家狗,厚着脸皮又回来,结果人家还是不想要。正要往门外赶他。
  时间越长,越尴尬!
  最后,陈思只好灰溜溜地很无奈地对孟珍说:
  “那我走了。”
  孟珍依然冷冰冰地说:
  “那你走吧!”
  从孟珍的小屋里走出来,像是从一个悲剧中走出来,像是从一个嘲笑他的笑话中走出来,陈思感到无尽的悲凉。
  来到他的办公室,打开了教本、教学用书和备课本,也无心备课,一个人静静地发呆。潘志明从外面走进来,很有兴趣地看着失恋的陈思,像在看着一场精彩的演出。陈思什么话也不说,但他的崩溃的灰暗的眼神什么都说了:他正处于绝望之中。他的心如死灰,一点火星都没有。但是,潘志明偏偏要挑逗他:
  “陈思,刚才你干什么去了?”
  陈思当然不能说他刚才去了孟珍的房间,只好撒谎:
  “买馒头去了。”
  “这么晚了,买什么馒头?”
  “嗯。”
  “买了几个馒头?”
  “一斤。”
  “馒头在哪里?”
  “宿舍里。”
  “买了为什么不吃?”
  “不饿。”
  “不饿,为什么要买馒头?”
  “等会儿就饿了。”
  陈思只能疲于应付,一路撒谎。
  “真的是买了馒头?”
  “嗯。”
  陈思真怕潘志明一直追问下去。光想蒙混过关。
  “别骗我!陈思,这可是你的典故!以后,我一提起馒头,大家就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样的事儿,谁都忘不了!”潘志明狡猾地闪着眼睛,一脸得意,一直在笑,有几次都笑出声来。
  潘志明是怎么“精准”地知道他刚才去了孟珍的宿舍?陈思就是想破脑袋,想到天外,也想不到答案!
  他狼狈不堪!
  潘志明大胜而走!
  陈思刚想安顿一下,徐艳华飘了进来。她害羞地问陈思:
  “刚才你干什么去了?”
  陈思只好接着撒谎:
  “买馒头去了。”
  “馒头好吃吗?”
  徐艳华问到这里,脸羞得通红。
  “……”
  陈思无言以对。因为,他说好吃也不行,说不好吃也不行,只好装哑巴。心里殷切盼望着徐艳华不再追问他。
  “你买了几个馒头?”
  “好几个……”
  “给我吃一个行吗?”
  “……”
  徐艳华就一直满脸羞红地看着他,她想告诉他,她喜欢他。如果刚才,他去的是她的宿舍,她就接纳他,开始和他甜蜜而又浪漫地谈恋爱。
  她一直在等着他!她很喜欢他的小说《一只小鸟》,她喜欢才子。
  可是陈思,从来没有追过她,一点心思都没有。
  因为,她的个子比陈思还高,身材棒极了,又长得那么漂亮,而且,家里还很有钱,父亲是个包工头。而陈思觉得,他有精神病,而且还口吃,家里也不富,所以,他千想万想,也想不到去追她。当然,也不会有人给他任何提示。
  唉,此时的陈思,就像一个瞎子,到处乱撞!该追的人他不追,不该追的倒发热心!
  撞来撞去,他能得到什么?
  光腿脚好,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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