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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三十三、三十四)

作品名称:故里春秋      作者:寸心知      发布时间:2024-11-16 09:54:04      字数:6681

  (三十三)
  那天,无所事事。牯子优哉游哉,端坐在县城的公交车上,耳边听着后来者上车刷卡时发出的一声声“老年卡”“老年卡”,牯子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颇有些如坐针毡的味道。脑子里老在思忖:“这是怎么啦?这公交车怎么成了老年人的专车?!鱼贯而入的基本上都是老年人,这公交公司拿什么赚钱,怎么活命呀?!也莫怪开车的师傅有的不胜其烦、面露不悦呢。”
  但上车的老年人可没想这么多,买菜的,逛街的,送孙子上学的,自己上老年大学的,呼朋引类去唱歌跳舞打太极拳的,说说笑笑,闹成一团。有个大妈坐在后排靠窗处,竟旁若无人地看着手机上的歌词,一字一句地大声唱了起来:“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哟——”一边唱还一边用手掌在旁边的空座位上打着节拍,终于把满车老人们的喧嚣压了下去,只留下她继续着她的余音绕梁。
  突然,有人抛出了一个新话题:“你们知道吗?政府要支持小区装电梯了?”这像磁铁一样马上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大妈的歌声也戛然而止,开始竖起耳朵凝神谛听大家的议论。有个弯腰驼背的老者忍不住发出疑问:“真有这样的好事?那就谢天谢地了,我住在五楼,上上下下,腰酸腿胀,真不容易。有电梯就好了!”
  接着有人取笑道:“总怕是梦里娶媳妇——想得美吧。就是要装电梯,也要很多钱。你装得起吗?”好多人沉默了。
  有个看起来还在上班的“一锤定音”了:“告诉你们,这事倒是真的。如今我们国家已进入老龄社会,政府要解决老龄化问题,对老旧小区要进行提质改造,会逐步安装电梯,文件都下来了,财政有专项资金补助。只是急不得,要一步一步来呢。”
  车上的老年人一下子都高兴起来了:“人民政府真是好,这就帮了我们这帮老家伙的大忙了!”口里还在叽叽喳喳,心里却已经盼着怎么早日实现这个心愿了。
  牯子静静地听着,也很期待。
  要知道,牯子不大不小,也快七十岁了。
  牯子是到五十多岁才有了属于自己完全产权的一套住房,180多平米,还有一个二十多平米的车库。牯子不会开车,就拿它当了杂物间,一些舍不得扔掉的七七八八都放在了里头。这么一来,他和柳春两个人住着这套住房,非常舒服,比起原来住的五六十平米、眼睛鼻子挤成一团的老房子,真有天壤之别。
  他们这栋楼有五层,牯子住第三层,是当时大家认为最好的房子。既不高,也不矮,刚好。那时牯子还算年轻力壮,上楼、下楼都易如反掌。可是,慢慢的,年近古稀了,就有些力不从心。特别是去年闹了腰椎间盘突出症,问题就来了。平地上走路都勉为其难,遑论上蹿下跳爬楼梯,正所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了!
  可现在,听到了加装电梯的好消息。这不跟“大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一样,是人生的大喜事嘛!
  消息一传开,院子里的居民欢呼雀跃,奔走相告,都热切期盼装电梯,若大旱之望云霓。
  然而,真开始行动,就遇到了许许多多意想不到的问题。
  五楼是最希望装电梯的,最高层,原因不言而喻。四楼也想。牯子是三楼,在中间,装更好,不装也罢。到了一楼、二楼,情况就不同了。本来刚开始都说同意装,但后来思前想后、把利弊一一过滤一遍,态度瞬间发生了180度转变。一楼胡书记到底是县处级大领导,胸怀大局,鼎力支持,还同意掏几千块钱。与他对门的是企业退休职工,态度与他形成对立:不同意!二楼一户是买二手房住进来的,科工局的干部,不同意;另一户是医院的职工,也不同意。一共只有10户,一下子少了三四户,眼看这装电梯就要小产——哦,还说不上小产,应该是胎死腹中了!这当然是大家不愿意看到的。要做工作!
  五楼的小李是热心人,把大家召集到他家开会,还请大家到饭店嘬了一顿。当然,目的没有达到,一楼、二楼的房主都没有应邀出席,原因大家也心知肚明:不同意就不参加,免得吃了人家的嘴短。开会时一二楼派出的阵营,都是女代表组成。她们立场坚定,态度鲜明,配合默契,条分缕析,基本上无懈可击。她们很委婉地表示:“装电梯是好事,但也不能一概而论,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当然,四楼五楼想电梯,我们可以理解,毕竟方便多了,而且房子可以升值。一二楼就不一样了,我们的房子还会贬值。另外,这么高的电梯一装,我们一二楼阳光被挡住了,本来采光就不好,暗乎乎的,以后就更难受了。电梯还会影响空气对流,闷。一句话,对我们没有一丝好处,只有坏处。所以我们不同意,没得商量!”
  这一席话噎得三四五楼的户主说不出话来。于是,大家便采取迂回战术,打感情牌,小李说:“我们这么10户人家能聚在一起,本身就是缘分,大家要珍惜,要抱大义,与人为善,帮别人就是帮自己呢。以后谁家有什么事情,叫一声就行了。‘处得邻里好,犹如捡块宝’嘛。”苦口婆心,设身处地地劝导了三番五次,邻居仍然不为所动。
  最后,他们明确表态:“你们装电梯,我们不参与,也不坐。我们让你们装,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就这样吧。”
  说来说去,这是个人行为,没办法勉强。三四五楼户主眉头紧锁,黔驴技穷了。
  几家欢乐几家愁。你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林学秋扭了扭腰肢,原地转了一圈,让她的印花连衣裙裙摆悠然飘起来,像一只花蝴蝶一般,她自我感觉良好地说:“我这条裙子还可以吧?打五折,才360块钱。至于装电梯吗,还是算了吧。反正我年轻,30年内不需要电梯!”
  二楼的退休女医师刘晚云更来劲了,立即随声附和,立下生死状一般表示:“我也不要。到时候万一动不了了,要下楼,我就请人把我抬下去,也花不了几个钱!”这番话斩钉截铁,把一个个做思想工作的邻居噎得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这么一来,电梯成了三四五楼六户人家凑钱装的“私有财产”,以后怎么交钱、怎么使用也成了现实问题。
  牯子肚子里也打起了官司。装一回电梯,院子里的人情冷暖一览无余。都想着自己怎么出钱少,受益多,自身利益最大化。有的人甚至动不动高声大喊,咄咄逼人,乃至拍案而起,污言秽语互相攻讦,完全没有了斯文儒雅的形象。牯子盘算自己目前身体尚可,每天早晨还能跑五六千步,加上走路超过10000步,上下楼梯绰绰有余,也用不上电梯。而且自己运动惯了,不喜欢坐电梯。如果只“看着脚趾头哇事”,他也不需要装电梯。可是这是关系大家的事,关系长远的事,那就要“就方圆”、抱大义。现在不需要、30年内不需要,不等于永远不需要吧。何况谁能保证那一段时间内不发生任何变化呢?不是常说“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吗?!
  去年吵到今年,电梯终于断断续续地开工了,期间还是有隐隐约约的冲突。看到本单元装电梯的好几天没有动静,牯子心急,一打听,原来是一楼阻工,把他家的摩托车每天放在电梯井旁,导致工人无法施工。好家伙,又组织三四五楼户主到他家做工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要他别再阻工了。闹腾了一晚,总算答应了,但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要解决,就是要把他房子前后的树都挖掉,以免影响采光和通风!大家觉得有些勉为其难。最终的情况是:让步!原来栽好的大桂花树被挖掉了,不知所终。换上了一棵小小的桂花树。然而,它仍然没有逃脱被连根拔除的命运。牯子非常纳闷,老旧小区提质改造,是为了环境更舒适健康,现在把以前栽种的树木花草大部分清除了,连可怜巴巴的几棵树也容不下,必欲除之而后快。这帮人是怎么想的啊?
  牯子的隐忧还不止于此。听同事说,电梯装好了,各家各户怎么出钱?没出钱的坐不坐电梯?如果可以坐,那么对出钱的来说公平吗?如果不能坐,谁来管,怎么管?有人跟牯子说还有更深层次的问题:院子里的房子是会买卖的。要是卖给别人了,新户主会以为电梯是公共的而理直气壮地坐,谁去制止而当这个恶人?!以后电梯运行的电费、维修费怎么分摊?还有一系列的问题呢。牯子很纠结。为什么要装电梯呢?还惹出这么一大堆麻烦,又难以解决,是不是当初还不如不装呢?!
  如今,院子里每天都是工人们挥汗如雨赶工的忙碌身影、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亮得刺眼的电焊光芒,牯子却在无所适从的纳闷、隐忧中摇摆、徘徊……
  当然,开弓没有回头箭,电梯最终还是安装就绪,开始运行,虽然时间跨度比住户们的期望长了一点。果然不出所料,一二楼的住户,装电梯时铁心反对,坐电梯时却理直气壮、心安理得。他们是怎么想的?怎么能做到的?这哪是“远亲不如近邻”?说是“以邻为壑”更恰当些吧。
  
  (三十四)
  
  在县城工作,每天忙忙碌碌,牯子很少有机会回去福源。其他人包括他的学生海平、淼鑫、风高子等等也大同小异,除了清明节、端午节、中秋节和春节这些传统节日外,很少回家住上一晚。平时比较集中回去的好像只有福源与柳林争水、小河堤改建竣工等数得着的几次。不用说,对福源几十年的发展变化自然停留在表面印象:村里土砖房绝迹了,代之以气派的红砖楼房;水泥路四通八达,修到了每一个屋场;高压电线和宽带网络、自来水进入了每家每户;智能手机普及了,像清末人手一杆烟枪一样,每天都有人瞅准机会拍抖音、短视频,抢先发布;本应是昔日黄花的“黄脸婆”如今都打扮得花枝招展而载歌载舞,遇到忧喜二事都能上得台面、一显身手。一言以蔽之,福源变了,变得陌生,只是“似曾相识”了。
  牯子当然也知道,发展需要付出代价,比如人们热议的“空心村”“留守儿童”“耕地抛荒”“环境污染”“道德沦丧”等等。但是物质生活和精神文化生活的提高是毋庸置疑的,可能嘴上发发牢骚,真要退回到过去缺衣少食的老路上去,谁也不会心甘情愿。年纪大些的福源人对当年的艰辛日子都记忆犹新、不堪回首。
  现如今则不同了。太平盛世,国泰民安,又有人提起兴建宗祠的大事了。
  在福源,春光叔算是见多识广的老一辈了。他半闭着眼睛,如数家珍一样娓娓道来:“牯子,你见过我们李氏祠堂吗?”
  “没见过。我们有祠堂吗?”
  “也是,你们后生家是没见过。你知道吗,柳林也好,路坪也好,他们都没祠堂,我们福源李姓是大姓大族,是建了祠堂的,在方圆几十里内首屈一指,可以说是富丽堂皇、金碧辉煌呢!”
  “那为什么没了呢?”牯子是学考古的,对古建筑饶有兴致。
  春光叔咽了口唾液,也动了感情:“为什么没了?被烧毁了呗。”
  “怎么回事?什么时候谁烧的?”
  “是大革命时期,白军进剿,一把火烧的。那时呀,天是黑沉沉的天,地是黑沉沉的地,暗无天日呀。”春光叔不知不觉把《红灯记》里的台词活学活用上了。他继续说着,“大革命时期,我们福源是共产党领导的重要革命根据地,自然成了国民党反动派的眼中钉、肉中刺,必欲拔之而后快。所以三番五次派兵进剿,实行杀光、烧光、抢光的‘三光’政策,叫嚣‘人要换种,地要翻边’,真是惨绝人寰哪!我们的祠堂就建在进福源的入口,首当其冲,便被白军当成第一个对象点燃了。多好的祠堂啊,乡亲们等到白军跑了才赶去救火,可惜只剩下残骸。后来人们都是在战火中艰难度日,没钱修复,到临解放,终于彻底倒塌了,只剩下一个瓦渣坪。到现在,已经踪迹全无了。记得你是抗美援朝时候出生的吧,解放后的事情你也大体清楚了,不允许搞宗族活动和宗族势力,怕削弱党的领导,动摇政府威信,影响社会安定团结,而且也没有那个经济实力,哪有心思和能力修复祠堂啊?就这样,祠堂就没了。唉,唉,多好的祠堂啊,老伤疤就莫揭了,心痛呀!”春光叔感慨万千,不由得唉声叹气了一番。
  说着话,春光叔的儿子平昌开车回来了。平昌下车就打招呼:“铁牛哥,你也回来了。你们在聊什么呀?”
  牯子答道:“平昌,我们在聊祠堂的事呢。”
  平昌说:“哦,这是大事呀。我们正在考虑建祠堂,我爸也极力赞成。铁牛哥你来了正好,请你牵个头这事就能搞起来了。”
  牯子推辞:“春叔,平昌,我不是谦让,是干不了。毕竟不年轻了,也没有实力。这事还得你们年轻人来挑大梁,身强力壮,精力充沛,我们敲敲边鼓,出出主意还行。还是毛主席说的‘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对吧?”
  春光叔也频频点头,深表赞同。
  平昌自己开了一个小厂,打理得有模有样,效益不错,把房子建到了屋场门口,上下三层,宽敞气派,在地方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春光叔很满意。如今说建祠堂,父子俩意见不谋而合。
  春光叔的意思很明确:“这个祠堂,我是坚决主张建的。我们李姓是大姓大族,没个祠堂说不过去。以前我们祖上那么艰苦,哪怕节衣缩食也把祠堂建起来了。我们福源李姓虽然人口不太多,但毕竟是大姓,建祠堂也算是光宗耀祖。不然对不起先人呐。”
  平昌接过话题,说:“现在政府没有说不准建祠堂,我们跑了外省、本省,还有本县,看了好多祠堂,都建得不错,各有特色。我们可以学习借鉴。铁牛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也跟我们出去看看吧。”
  牯子说:“平昌,我是不想东奔西走受累了。到时候再说吧。”
  
  说起来,婉拒平昌的邀请,牯子也是事出有因的。已是古稀之年的他,不敢说经历了解放后一轮又一轮的政治运动,也算是有了深切感受和体会了。抗美援朝时候出生,此后的运动基本亲身经历了,至少也有所耳闻。运动一来,总是风狂雨骤,总要影响和伤及一些人,自己也可能卷入其中。不伤及身体,也会触及灵魂,说话、做事都难。特别是反右、文化革命这类运动,一不小心就站到了对立面,想要重新做人都没机会。这建祠堂可是关系“宗族”这个敏感话题的事,容易与“宗族活动”“宗族势力”挂上钩,变成对抗党的领导、破坏团结稳定的“罪行”。作为一个共产党员、国家干部必须站稳立场,言谈举止不得不小心谨慎啊!
  多年前,牯子接触到两个看起来平淡无奇的老师,听他们说起自己的人生经历,不由得感慨万千:太不可思议了!
  
  县三中的江鹤鸣老师,78岁了,精神矍铄,温文儒雅,有一天突然不期而至造访牯子家。牯子对这位不速之客内心有些没好感,但还是礼节性地问他有什么事吗?
  他倒不见外,自己找了把椅子一屁股坐下了,开口就说:“李部长,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江鹤鸣,是三中的老师,退休了。听说你是夏州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是县里作为人才引进的,是学者型领导,所以想来认识认识。我想我们可能有共同语言,我这么唐突,你不见怪吧?”
  如此单刀直入,不觉激发了牯子的兴趣,问他:“您应该是文革前的大学生吧?”
  江老师扶了扶眼镜,说:“怎么说呢,又是又不是。”
  牯子追问:“什么叫‘又是又不是’?怎么回事,能说说吗?”
  江老师叹了口气,答道:“当然可以。李部长应该知道‘反右’吧,我就是在那时倒霉的。”哦,看来此人有故事啊,得听听!
  “我那时年轻,在省师院读大二。反右开始后,我并不积极,甚至像个逍遥派。我们班的支部书记发动大家向党提意见,有人提了,也有人没提,我就是其中之一。说心里话,我觉得自己一个农村伢子能读大学,是庆幸的、满足的,真没什么意见。但架不住支部书记三番五次找我谈话,启发我,说这是对党组织的热爱、关心。何况他跟我关系很好,于是勉为其难地提了一条意见,也算是完成任务吧。”
  牯子来了兴趣,问:“什么意见?”
  江老师马上神情沮丧起来:“李部长,其实我不提就好了,祸从口出呀。我只是说,党组织做决定,要是多听听党外人士的意见就更好了,就可以减少失误。我认为这没什么问题呀,可就惹了大麻烦了!”
  牯子说:“是呀,怎么就惹麻烦了?”
  江老师的思绪回到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到后来,我提的意见被定性为‘否定、攻击党的领导’,我被打成右派分子,开除学籍,遣送回家劳改。所以你问我是不是大学生,我说又是又不是。如果没打成右派,我肯定从师院顺利毕业了。可是因为反右,我重重地跌了一跤,功亏一篑,影响了我的人生轨迹。说不得呀!”
  牯子也不觉叹了一口气,接着问:“是支部书记把你供出去的?”
  “不是。后来我才知道,支部书记是个有良知的人,他并没有把我的意见反映上去。我们当时是在宿舍两个人交谈,没有第三个人呀。后来有人无意中透露,原来当时有个同班同学正好路过,听到了我们的谈话。为了自保,也想立功,他就把我的意见原原本本地反映上去了。结果他是脱身了,我却被一撸到底,回老家劳改了。可气又可悲呀。”
  原来如此,牯子不由得“唉”了一声。
  “李部长,你知道吗,我这个右派帽子一戴就是二十年。直到党中央拨乱反正,平反摘帽,我都四十多岁,青春就虚度了。后来被安排到三中教书,才多少为社会作了点贡献。”
  牯子也深深叹息,安慰江老师说:“不管如何,柳暗花明,您的结局还是好的,也算是苦尽甘来啊。”
  江老师频频点头:“谁说不是呢,谢天谢地,总算盼来了出头之日。不容易呀!但我从没有埋怨党,我们党真是了不起啊,领导这么大个国家,成就辉煌!谁不犯点错误、交点学费?说实在话,我这辈子就犯过不少错误呢。不过话又说回来,我的立场真没问题,我一直是站在共产党这边的,跟党走不会错!”
  牯子回应道:“您说得对,我们应该听党话,跟党走。”
  最后,江老师起身告辞。临走还说:“李部长,谢谢你能听我倾诉,我现在心里舒服多了。打扰你休息了。你这样礼贤下士的领导太好了。谢谢你!”
  两人拱手而别。江老师的诉说还在牯子耳边回响,特别是“立场”二字,在牯子心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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