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坏消息很败兴（上）

　　战智湛和吕枫蓉商定，对“蜂蝶”也就是D4郗繁的审讯在省国安厅进行。
　　战智湛按照约定的时间，准备出发去省国安厅。刚拉开总部给自己新配的V8陆地巡洋舰副驾驶的车门，发现开车的不是江三木，而是换成了尹庆国。
　　上车后，战智湛见尹庆国笑嘻嘻的，奇怪地问道：“庆国呀，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呵呵……有好有坏，也有不好不坏的事儿。头儿想听哪个？”尹庆国边发动车边说道。
　　战智湛看了一眼尹庆国，说道：“坏消息败兴，先说好事儿吧！”
　　“呵呵……好事儿是头儿的事儿。总部下达命令，鉴于您在保卫国家安全的隐蔽战线斗争中舍生忘死的出色表现，决定对您嘉奖。”尹庆国满脸羡慕地说道。
　　战智湛叹了口气说道：“唉……俺自从踏进这个门就没想过受嘉奖的事！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这是明代大诗人于谦的《石头吟》一诗。于谦老前辈以石灰作比喻，抒发自己坚强不屈，洁身自好的品质，表达了与恶势力斗争到底和绝不同流合污的思想感情。先贤尚且如此，咱们是隐蔽战线上的战士，以先贤为榜样那是咱们的本分。只不过……只不过俺觉得为了国家安全和人民利益，死后能留一个清白的名声却……却不见得了！只要……只要身后不背负一世的骂名，恐怕就得瞑目了。”
　　“嗯……头儿说的对！国家利益和人民利益至高无上，到底至高无上到什么程度，到底要高到什么层次，这对于我们每个人来讲都是一个严峻的考验。我们有很多老前辈生前忍辱负重，就算是身后他们的冤屈也不能昭雪，甚至连累到他们的家人。”尹庆国十分赞成战智湛的话，他不由的感慨万千的点了点头说道。
　　战智湛笑了笑，说道：“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你说俺这扯不扯？本来是好事，干嘛说得这么沉重，这不大煞风景吗？呵呵……不好不坏的事儿是什么？”
　　“不好不坏的事儿嘛，就是我们请求总部协查的周晓强的老战友舒桂兰的事儿。与国安部调查的结果一致，排除了她的间谍嫌疑。”尹庆国缓了一脚油门，让过一辆自行车说道。
　　“嗯……”战智湛点了点头说道，“俺和有些人的观点不一样。揭露危害国家利益敌对分子的真相是咱们的本分，那是应该做的。可不能把所有的人都想象成是间谍，不能怀疑一切，弄得自己整天紧张兮兮的。心中有佛处处是庙宇，心中有道处处是道场。就像金庸金大爷的《天龙八部》中世外高僧扫地僧所说的那样，少林寺二百年来武功第一的玄澄大师为什么全身突然瘫痪？那是因为玄澄大师佛法修为不足，却要强学上乘武功。咱们也一样，处处执着于对人有罪推定，就会限制自己的思路。唉……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只有时时刻刻胸怀国家民族，才能在隐蔽战线斗争中少犯错误！呵呵……坏消息是啥？”
　　战智湛的结义四哥宋永智所说的《苏东坡与佛印》的典故对他的一生影响颇深。就像宋永智说的那样，战智湛经历“四一七”正阳河大火的洗礼，凤凰涅磐，浴火重生！定当了悟大道，见性成佛！按照宋永智的观点，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得有一颗仁义之心、慈爱之心、善良之心、诚恳之心、感恩之心、怜悯之心、大度之心、包容之心。一个人用这样的心去看世界、看生活、看人生，才会看到世界最美好的一面。看天空的蔚蓝，花鸟的可人，人间的真情。只要心中有了快乐，所见皆快乐！
　　战智湛的这种观点用于修身养性很好，可是在波诡云谲的隐蔽战线斗争中，把所有的人都看成好人。然后再在好人里向外挑坏人，隐蔽战线的绝大多数人都不会赞同的，甚至把他列为隐蔽战线的另类。如果有人想上纲上线的话，也可以说战智湛丧失了革命的警惕性，甚至敌友不分，是很危险的！
　　“坏消息真的很败兴！唉……孔繁德死了。”尹庆国对战智湛的这种观点也不敢苟同，但是他又不好意思当着战智湛的面驳斥他。尹庆国只能面无表情的回答战智湛的问题。
　　战智湛真的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十分诧异的问道：“谁？”
　　“就是头儿吩咐监控的大律师孔繁德！”尹庆国摇了摇头，愁眉苦脸满脸无奈地说道。
　　战智湛皱着眉头，亟不可待地的追问道：“怎么死的？”
　　“唉……别提了，喝酒喝多了心梗掉江里淹死了。”尹庆国叹了口气说道。
　　“心梗？”战智湛猛然想起，他在执行追杀出卖纳瑞·靳戊岱同志的叛徒于洋生的“泰阿出鞘”任务时，率领他的“牧羊犬”小组，直到两年后才在南美洲ARG的海边浴场追上于洋生。CIA对于洋生的保卫工作十分缜密，“牧羊犬”小组的人根本没有办法渗透到于洋生身边动手。CIA的人对地形的控制十分老道，就是使用狙击步枪击毙于洋生也没有机会。
　　战智湛正在一筹莫展之际，他的贵人出现了。战智湛的贵人就是原KGB精心布设在冷战时北美的谍报网“北极光”情报组组长柯莉斯汀太太。说柯莉斯汀太太是战智湛的贵人只是戏说，是不能当真的。面对强大的CIA，战智湛和柯莉斯汀太太只是互相利用而已。
　　柯莉斯汀太太就像有未卜先知之能，猜到了战智湛想干什么。柯莉斯汀太太主动找到战智湛，说可以送给战智湛一种被称为“二甲基汞”的毒药。只要战智湛想办法把二甲基汞涂到于洋生的衣服上，就会要于洋生的命。尸检的结论只能是心梗。
　　战智湛在南疆前线作战时，拜敌人的特工所赐，曾经见过二甲基汞这种毒药。二甲基汞的英文名称是Dimethylmecury，简称“DMM”，是剧毒物品。DMM这个东西很恐怖，在常温常压下是无色的液体，有极强的渗透性。别说衣物什么的，就连很多试验用手套都能渗透。更霸道的是，只需要0.1ml的DMM就可以致人于死地，DMM是一种脑神经毒素。
　　战智湛在埠头的特种培训班受训时，教官曾经简单的介绍过二甲基汞，知道这是KGB独家所有的专用毒药。教官曾说过：如果中了DMM这种毒之后，是没有办法解毒的。因为汞离子本身无论与什么元素结合，生成的最终形态是有机还是无机，元素形态链里的汞离子依然会保持它的可沉降性，这个毒是无法解的。DMM挥发时，有一股淡淡的类似呋喃酮或者甲壬酮的那种水果味道，也就是中华牙膏那种复合果香的味道。但是，你如果十分好奇的想嗅一嗅DMM这鬼玩意儿的味道，你必须首先连续服用一周的重金属排除药物，还得连续打半个月左右的巯基乙醇。嘿嘿……你要是连续几天嗅了累计超过0.1ml，你就什么也不用做，就等着抖得和隔壁老王的帕金森一样，接着心梗而亡吧。这些，都是大难不死的极少数幸存者们留下的珍贵信息。就像芥子的大蒜硫醇味也是饱受痛苦的受害者留下的回忆一样。所以，同志们一旦遇到DMM，千万倍加小心。DMM的毒性不是闹着玩儿的。
　　当有求知若渴的学员虚心若愚的问起二甲基汞的毒理时，教官十分愉快的回答道：DMM的毒理并不是它本身分子具有猛毒，而是能穿透人体和动物血脑屏障后，进入脂肪含量高的大脑，然后通过生物作用再次还原为金属汞造成的伤害。同志们都知道，汞离子可以使脑内蛋白和神经递质发生永久性坏死和变性并阻断神经传导，是很稀少的几种直接对中枢神经系统定点攻击的神经毒素之一。
　　又有拔犟眼子的学员问道：如果在试验时出现意外，比如像爆炸、地震、设备故障等，导致DMM溶液接触性、或吸入性中毒，难道就没救了吗？
　　教官挠了挠脑袋，无可奈何地说道：“这个……只能说补救的办法就是将DMM的毒性在发挥到最大之前排除体外，具体的办法就是推荐喝生豆浆，因为生豆浆内的有机物可以减缓汞离子的沉降速度。我要强调一点，这不是解毒只能说是延缓中和而已。这是针对吸入性的DMM中毒，如果是接触性的就需要用大量的碱性溶液冲洗皮肤。与其说冲洗不如说是直接冲，因为如果大量的揉搓反而会加速DMM的渗透。也就是说，针对重金属元素和诸如硅、硒这样的元素一般是没有解毒这一说的，只能说延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