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兄弟情

可是，有村民分明看见牛犊身上伤痕累累，面对如此的质疑声，林均年、林均友站出来作证，林炎庆以村长的身份，要求当面对质，那村民不敢再吱声，后来，事情不了了之。
“大队长，请你多给我一天的时间，我丈夫刚生病，明天能好起来，我女儿肚子不舒服，明天也能好起来。”张大嫂哭丧着脸哀求道。
“大话精！我派人去看过你的丈夫，他是积劳成疾，没一个半月肯定好不了，至于你的女儿，现在正在蹲在水井边上洗脏内裤，还有你的大儿子，他偷摘生产队的水果，从树上摔下来真活该！”林炎庆恶狠狠地一语道破说。
顿时，张大嫂变得哑口无言，羞愧难当，自己的底细竟被对方摸得一清二楚。
“张大嫂，这分明是你的不对在先，睁大眼睛说瞎话，脸皮也太厚了吧，我叔叔向来公正评判。”林均年站出来帮凶说。
“张大嫂，你大儿子也真是的，肚子饿可以到山上采野果嘛，非要碰公家的东西！”林均友也站了出来，带着责怪的口吻说。
这下子，林炎庆更加得意了，捻了捻自己的山羊胡，交叉着双臂站着，把头抬得高高的。
曾瑞芳看了林炎庆一眼，慢慢地顿悟了，向一个心硬如铁、冷酷无情的人乞求怜悯，简直白费口舌，枉费心机。
“姐妹们，现在张大嫂有难，咋们是不是应该出手相助帮她度过难关？”曾瑞芳用鼓动的口气说。
那一群胆小的妇女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最后用探询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丈夫。
那一群身上有热血的男人们，看不惯林炎庆的所作所为，因为林炎庆将公家的死牛，私底下卖给一个牛贩，将得到的钱据为己有。
对此，男人们心存不满，无奈敢怒不敢言，现在有个女人勇敢地站出来跟林炎庆唱对台戏，不正合自己的心意，纷纷把头扭向一边，假装没看见。
“我说你们这群大男人，该是时候出面管束一下自家的妻子，叫她们不要多管闲事。”林炎庆带几分牢骚意味地说。
可是，这群男子们，互相递了个眼色，纷纷散开了，有的男人伸着懒腰抽烟，有的男人假装绑鞋带，有的男人假装修理工具，只有极少部分的男人坚守工作岗位。
“你们这群懒骨头！太不讲义气了吧！”林均年气的直跺脚说。
“你们这群男人！真没骨气！” 林均友生气的说。
然而，无论他们说什么，那一群男人就是不为所动，站在一旁看热闹。
“大队长，这是我们女人之间的事，你们男人不该插手，我看你才是狗拿耗子，告诉你，我们这些女人可不是牲畜，退一步来说，牲畜挨打多了也会有发脾气的时候。”曾瑞芳用一种老师教导学生的口气说。
话音刚落，有人大声喝彩，有人热情鼓掌，有人吹起口哨，有人把帽子丢向空中，那一些村妇们更是把曾瑞芳视为正义代言人。
“曾瑞芳，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说这种话！唱对台戏！等着，我迟早给你点儿颜色看看。”林炎庆声音气恼得咻咻发抖。
“大队长，我这完全是替集体的利益着想，如果咋们每次都能够出色、超前地完成了任务，就有机会被评为先进集体，到时候，有拖拉机、卡车之类的丰厚奖品，你脸上也有光。”曾瑞芳好声好气的鼓动说。
“白日梦！咱们村人口少、土地贫瘠，又多懒骨头，生产效益差得很，拿什么跟其它大队比，除非镇长是你家的亲戚！”林炎庆眼神冒火一语道破说。
林炎庆心胸狭窄，特别容易记仇，从此以后，已将曾瑞芳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夕阳将贴在墙上的大字报涂上了的金色余晖，强光已经转为弱光，大树树影在地上被拉得长长的，几只小鸡在母鸡的带领下，正在一步步地走回鸡舍，村民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陆续回到村子。
曾瑞芳步履艰难带领着两个女儿回到村子里，在经过村子祠堂前的大榕树树下时，意外地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心好像忽然之间被尖刺地刺了一下，脸色很快阴沉下来。
下一秒，曾瑞芳努力克制住了自己的怒气，脸上毫无表情，假装没有看见，接着走路回家。
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在玩捉迷藏，正蒙着眼睛前去捉躲在大树树干后面的小伙伴，不曾发现自己离母亲仅有几米之遥。
曾瑞芳在吃晚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把手中的碗筷，稳稳地放在餐桌上。
林海生看见母亲已摆出一副训话的架势，吓得连忙低下头去，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咳，今天你们，谁去放牛？谁去拔草？”曾瑞芳板起面孔开口问。
可是，他们俩貌似有默契，光顾着吃饭，竟没有说话。
“娘问你们话，你们太过分了！在假装哑巴！”曾瑞芳吼道，接着用手在桌上砰地拍了一下。
林海生一听，意识到大祸临头，赶紧在桌子底下踢了哥哥一脚。
“娘，我今天去田里拔了草。”林海天用自然的腔调说。
“娘，我今天去山上放了牛。”林海生稍微抬起头小声的说
曾瑞芳胸脯起伏不停，太阳穴上青筋暴起，被气得好半天讲不出话来。
“最后，谁去玩捉迷藏？”曾瑞芳声音里含着怒气问。
林海天暗暗地吃惊，没想到弟弟如此的贪玩，同时自己抱着侥幸心理，怀疑母亲当时不在现场。
“娘，对不起，我因一时贪玩，就跑回村子里找小伙伴们玩捉迷藏。”林海天道歉道。
“胡说，在树底下玩捉迷藏的那个人不是你！”曾瑞芳一口咬定道。
曾瑞芳一拳敲在桌子上，命令两个女儿，将当时的情形说一遍。
大女儿林海清只好硬着头皮，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讲完，感到了一种少有的内疚，小女儿林海媚胆怯地点了点头，表示了认同，内心充满了不安。
林海生怀着不安的心情，焦虑地向哥哥林海天望了一望，仿佛发出了一个求救的信号。
“娘，是我干的好事，是我要求弟弟这样干，所以不关弟弟的事。”林海天脸色严肃的说。
妹妹们无比担心，真替哥哥捏一把汗，哥哥居然不会说谎话。
林海生可不这么的认为，倾向于这样的认为，一个敢于为弟弟而牺牲的哥哥，才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哥哥。
“天儿，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是咱们全家的希望，将来光宗耀祖，你是村子里的第一个高中生，也是学校里的优等生，你的任务就是抓紧时间学习。”曾瑞芳用教诲的口吻说。
“娘，哥哥去放牛可以锻炼身体。”林海生在一旁插话说。
“闭嘴，还没轮到你说话。”曾瑞芳大声喝道。
林海天脸上毫无表情，却在桌子底下踢了弟弟林海生一脚，林海生挨打之后，顺从地把嘴牢牢闭上。
“娘，你先听我解释，语文老师给我们布置了一篇关于劳动的作文，我一听慌了，自己缺乏心得体会，不知该如何下笔，我在未征得你同意的前提下，就私自去找弟弟商量，并且主动提出放牛请求。”林海天不紧不慢地说，而且面无惧色。
曾瑞芳一听大儿子的解释，气已消掉一半，但是心里仍有疑问。
“拔花生也是劳动，你为什么要选放牛？再说，放牛有一定的危险性。”曾瑞芳有点担心地问。
“娘，我觉得拔花生没什么好写的，而且容易千篇一律，语文老师看了，也会觉得没有内容，放牛就不同了，可以写的东西可多了。”林海天去扬扬得意的口气说。
妹妹们一边假装认真听，一边默契地点了点头，脸上一片轻松的表情。
“好了，这一次就这么算了，下不为例！”曾瑞芳郑重其事地说。
“娘，哥哥为什么不能去放牛？难道是村子里的规矩。”林海生歪着头看着母亲问。
“嗯，这是出于对人身安全的考虑。”曾瑞芳点了点头说。
“娘，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有能力保护自己。”林海天鼓足勇气说。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你受伤了，那不是娘所希望看到的。”曾瑞芳严肃地皱起眉头说。
“娘，受伤的后果很严重吗？”林海生一脸天真地问。
“对，后果很严重，你将失去应征的机会。”曾瑞芳郑重地说。
“娘，我明白了，不能犯同样的错误，是基于对未来的考虑。”林海天认真地点了点头说。
“娘，我可没有偷懒，我拔完花生草后，还到河里摸了一斤河虾。”林海生得意地摇着手指头说。
“得了，你那点小心思，难道娘不知道，如果你有哥哥一半的懂事，我就可以少操心了。”曾瑞芳苦笑了一下，接着脱口而出说。
林海生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认为母亲有意偏袒哥哥，脑子里有了忌妒哥哥的念头，决心日后找个机会，证明自己比哥哥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