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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4章 天翻地覆

作品名称:偏锋走剑      作者:张贤春      发布时间:2024-11-04 09:42:58      字数:3450

  王天堂将廉杰才喊到里屋对他说:“外面到处在传,南京早已被共军占领。没有想到固若金汤的长江防线,居然像道竹篱笆,不到一天一夜就被数十万共军冲垮。”
  廉杰才起身将窗门关上轻声道:“这个可能是共产党的心理战,我听符县长说,只是少数共军流窜过江,国军正在全力追剿。他还说了,即使如共产党宣传的那样又如何?当年国民政府寓居西南数省,同样取得了抗战胜利,想来结果必然相同。”
  王天堂说:“我估计外面传的是真的。你看目前上面的兵役奖励政策,谁招的兵多谁的职务就高。带来的人达到一个班的当班长,招到一个排人数的任排长,满足一个连人数的自然为连长,如能组成三个连,营长一职就非他莫属。像这样招收的新兵,既没有作战经验,又不知为谁当兵,连老兵都意志消沉,士气低迷,这新兵能有什么用?”
  廉杰才道:“这是有点饥不择食的味道。但符县长说了,为了利用崇山峻岭阻击可能到来的共军,这也是一个有效的办法。自愿来当兵的,比抓来的可靠。”
  王天堂说:“我听说杨青云的同学汪惠臣,当年同在贵州讲武学校毕业,现任副团职,目前在沿江县招兵,这次只要招满一个团,他就是当然的团长了。”
  确如王天堂所说,汪惠臣在沿河、印江、思南、德江、沿江招到了两个营的人马。让他喜出望外的是,在他老家沿江县招兵时,一次就来了两百多人,加上沿江县拉丁组成的一个排,第三营圆满组建。
  符朗星听说后在电话中提醒汪惠臣:“老兄,要谨防共党分子趁机混入哟。”
  汪惠臣自信地回答:“这点我早就想到了,主体不会有问题,即使有少数几个赤色分子,也屙不起三尺高的尿。前来投奔这些人,都是李甲的。这李甲是干什么的?说好听点是绿林好汉,说不好听点就是聚啸山林的土匪。在这关键时刻参加国军,相当于招安,不就是为立功受奖,光宗耀祖?”
  符朗星说:“这李甲上次参与县城暴动,就是受地下共党指使,后来又发现他和几个地下党混在一起,还是小心为上,最好派出或收买些人安插到各班,至少要安插到排里。”
  “这个我考虑到了,带李甲前来投奔我那人,叫廉有贵。这廉有贵你不了解?我住乌江姑妈家读书时,与他是同学,关系莫逆。当然,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他是国军少校营长,在淮海会战中被共军俘虏后放回来的,在家肩不想挑手不愿提,经常被他父亲训斥,现在找上门来操弄老本行显下本事,也在情理之中。”
  “我比你了解廉有贵,他是我妻兄。他名下的田地,够他躺着吃几辈人的。可他一天鬼鬼祟祟的,还常常住进他名下的龙阡廉氏农庄十天半月的,他老子说他,他说当兵习惯了,在这深宅大院里住久了郁闷得要死,他老子也就随他了。”符朗星继续提醒汪惠臣。
  “这个他说过了,为共产党卖命,不说难以成功,就算成功了也保不准不找他算账。而今就算是卖命,也是为了保卫他家的财产。
  “至于李甲,李甲也掏了知心话,自地下共党逃跑后,他就成了无笼头的马,更何况共产党哪能容他这作恶多端的土匪?国军、共军都要他的命。整天提心吊胆过日子,保不准哪天就像晋成皇那样,被国军或共军给灭了。来这里参加正规军,不但有军饷可领,还有一官半职光宗耀祖。”
  “不要看他说什么,关键要看他做什么。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老兄还是多长个心眼为上。”符朗星再次告诫汪惠臣。
  “我有意将廉有贵安排为三营营长,李甲任副营长,连长排长班长由他们任命。”汪惠臣摆手,好像符朗星在他对面一样。“你不用担心,后天一早我们开拔到锦江,到达后我立即将三个营的各级军官混调,各排士兵全部混编;加上会合在大部队中,他们就是想飞天,抬头就碰天花板了。”
  符朗星竖起拇指哈哈笑道:“你好像得到了共军改编反叛国军的真传。”
  “过奖过奖。”汪惠臣嘴上谦虚着。他内心想的,这团长的任命,似乎已呈现在眼前。
  汪惠臣将三营安排在中学教学楼。为笼络军心,按班长一元,排长两元,连长四元,营长八元发银元为军饷;为拉近与廉有贵、李甲的距离,还常来三营食堂吃饭,吃小份菜,喝两杯烧酒。
  第二天深夜,三营营房边的茅厕起火,团部打往三营的电话不通,正不知损失如何时,来人报告说:“三营的人暴动,将队伍拉走了,带走了当天发给他们的六十多支长短枪,六千多发子弹。”
  汪惠臣赶到营房时,地上扔满了发给三营的帽子,他明白这些暴动人员将不戴帽子作为标识了,气得将头上的帽子一把抓下来摔在地上骂娘。
  符朗星接到线人报告这些人将要暴动拖枪时,电话已不通,待汪惠臣打电话给他时,时间已经过去一整天。汪惠臣愤然道:“没有想到这些土匪是来拖枪的,更没想到这廉有贵堕落到愿意为匪!”
  “但愿如此。”符朗星见汪惠臣沉默,急忙解释,“如果是为壮大土匪的实力,那是好事,万一共军打来,不会让他们成为眼中钉;土匪呢,也不会让共产党的政府成为肉中刺。”
  “有道理。”汪惠臣竖起大拇指在电话那头称赞。
  “如果是受共党分子蛊惑,拉他们组建游击队呢?”
  汪惠臣张大嘴巴,随即摇头冷笑道:“你那军统的职业病又犯了。”
  接连传来的报告让符朗星感到事态越来越严重。这三营果然如他预料,是地下党派来的,目标就是伺机暴动拖枪。事实上,廉有贵、李甲只是执行者,营部书记官、参谋、文书,才是真正的决策者。他们成立了临时党支部,连长、甚至一些排长,都是他们安插的人。连汪惠臣的通讯员,也是潜伏在他身边的中共地下党党员。
  出事前那天下午,团部才将枪支和子弹发到三营,以壮声威。汪惠臣认为,对大多数新兵来说,这些枪到他们手中就如一截掏火棍,何况四人一支都不足,多数是赤手空拳,绝对没有风险,再说次日一早就要开赴锦江。
  当晚,廉有贵从团部开会回来说,队伍将于次日一早开拔锦江。共产党地下组织临时支部举行紧急会议,决定立即行动,晚上10时举行暴动,由廉有贵任军事指挥。目标是带走枪支,约定了撤退的路线和会合的地点。七连派人负责破坏电话线和桥梁;如果遇到追击,八连负责阻击团部和一营,九连负责阻击二营,七连回防作为掩护。暴动人员的标志是不戴帽子,行动口令是“前进”。
  行动前,七连选派两个班去割断连接南北的电话线。南边这班的人爬上电杆,一手抱着电杆,一手用镰刀勾拉电线。这电线有时连风都能吹得悠悠晃动,但要弄断,却不那么容易。割电线的人将刀口对着电线往下拉,突然刀子从电线上滑脱,向上一弹,上下不断振动,发出呜呜的响声,惊得附近人家的狗都叫了起来,割电线的人差点摔下来了。
  他们改换方法,几个人抱着电杆用力摇,边摇边拔,终于将电杆拔起推倒,可电线未断,反而绷得更紧了。这才抱来石头,放在电线下,用石块轻轻砸电线,其他人分成两组向不同方向拉扯,终于断了。又砸下几丈长一段,扔到远处的天坑中。即使对方发现电线被割,也无法立即恢复通话。
  团部连接沿江县和一、二营以及保警队的电话线都被割断。
  10点钟,点燃中学旁的木瓦房茅厕。这火光就是暴动信号。
  这事还未尘埃落定,陆续传来的消息,让符朗星如坐针毡。
  暴动营将人枪拖出沿江县城,袭击乡公所,打死乡丁三人,抢走枪支十二支、手榴弹四十枚、电话机一部。傍晚,在乌江与沿江交界的界上,伏击国军军车一辆,打死士兵八人,抢走长短枪十五支,二十五枚手榴弹,一名上尉军官被俘。如果将这一切侥幸理解为土匪趁乱坐大,以下事件显然是共党分子之举。
  余中兴、廉有荣早就在自己眼皮底下组建了游击队。
  之前,廉有荣向廉有富索赠枪支,说搞个鸟枪队,廉有富将库房中的十几支枪送给了他,让他自己拿去修。
  接着史启发乡长报告,乡公所库房中的十二支枪被偷走。后来争取李甲加入,余中兴掌握的枪支达到了上百支,此时乌江游击队已具雏形。他们分散抢劫过往的官车、军车、商车,但不伤害肩挑背驮的小商贩。那次被抢的盐巴,如数退还了失主。失主转忧为喜,也疑惑不解,这些土匪真怪,抢去了又还回来。
  双龙天主堂德国神甫的盘尼西林等西药,半夜被蒙面人低价强买。报案时符朗星当时没有马上表态追查,他对这神父有些反感——传说神父常常单独约请有几分姿色的女信徒施教。
  “那些人以为是糖精,想拿去打水喝。”在场的王天堂开玩笑说,“蚀财免灾,何况你还没有蚀财,只是受了点惊,比起你让人家受的惊来,那是小巫见大巫,小巫见大巫。”
  符朗星一听,王天堂说的此“惊”是彼“精”,不觉笑起来,其他人捂嘴笑出了声。
  神父双手一摊:“这,这,这……”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脸红脖子粗出了门。
  玩笑过后,符朗星还是安排人进行了密查,他知道这些药很可能是被拿去医治外伤。受伤不敢公开医治的是什么人?只能是土匪。一查,果然是李甲干的,也就不了了之了。
  没想到,这也是李甲为共产党办事。
  之前传说地下共产党企图到国军部队去拖枪,以为是个笑话,现在看来全都成真。
  按带来兵源的多少许以官阶,其战斗力就是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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