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一、二节

　　一
　　病房里充满了热闹的气氛，李燕\小杰和三岁的韩震在给大家表演节目，三位忠实的观众兼粉丝在认真的观看，时不时一阵热烈的掌声。
　　医院的医生护士们都回家过年去了，此时，护士站只有两名值班护士，也被文玉这边的热闹给吸引过来。李燕表演完一个脱口秀，引来一阵掌声，小护士也成了孩子们的观众。别看韩震人小，来个武术表演还真是有模有样。小杰也不示弱来一个故事演说。
　　原来，这些节目是李燕提议的，说要给妈妈一个特殊的新年。弟弟和小侄子都非常的配合，早就在家排练了几天，这就有了病房的一场特殊的节日表演。
　　表演结束后，护士小李对文玉说：“文玉，你这个年过得非常有意义，在走向健康的路上开启的一个新的开端。祝贺你！”
　　文玉沉静在幸福中，也笑着回应：“谢谢李护士，刘护士，辛苦你们了！”
　　刘护士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们下周就可以出院了。”
　　听到下周可以出院了,文玉非常期待，孩子们听说妈妈可以回家了，也开心地跳起来欢呼！
　　
　　日子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一周的时间在指尖流失。文玉的身子也在一天比一天康复，术后手臂锻炼的幅度也在加大。病房里陆陆续续有人住进来，原本寂静的病房开始热闹起来。
　　早晨医生查房，看了文玉的伤口愈合得非常好，张东明打趣地说道：“小文，这段时间委屈你了哈，看看这小脸圆润点了，是小李给你吃啥好营养了？养的白白胖胖的。”
　　说得文玉有些不好意思了，羞涩的笑着。
　　张东明对嘉祥说：“小李，今天输完液你就可以去办理出院手续了。另外，文玉的身体康复还必须配合医生的治疗方案，后期有化疗和放疗，具体情况到时候和你哥哥商定。”
　　嘉祥说：“好，有劳张主任了，”
　　好期待哦！终于可以回家了……
　　
　　趁着输液的空挡，嘉祥去办理了出院手续。顺便用公用电话给文启打过去，告诉他文玉今天出院。
　　文启在妹妹术后的第三天，回老家去了。自己的父母不在了，老丈人丈母娘还在，他和妻子必须回去陪二老过春节。心里惦记着妹妹，节后第三天就匆匆赶回来了。
　　输完液，嘉祥收拾东西搀着文玉走出医院，久违的阳光暖暖照在身上，在医院这十几天地时间似乎走过了半个世纪。
　　嘉祥打了个的士直达张静的住处。
　　家里只有小杰和韩震俩孩子在家，小杰看见妈妈回来无比的高兴，一会让妈妈坐下，一会又给妈妈倒杯水。
　　嘉祥坐下之后告诉文玉：“这次手术还不错没花多少钱，交进八千，住了十来天才花了七千多，还退回来一百多块钱。”
　　“不会吧！就花这点钱？”文玉疑惑的问。
　　嘉祥从兜里掏出几张纸币，：“对啊！我就交了八千，你看这是找回来的。”
　　他哪里知道是文启私下给充了钱。文启在去老家之前特意去住院登记处查了一下文玉的治疗费用，嘉祥交的八千加上他交的一万已经所剩无几了，后面还要输几天的药，剩下的钱肯定是不够的，于是又充了五千块钱，才有了出院时找钱的空间。。
　　文玉撇了一眼嘉祥手里的纸币，没说什么。
　　“玉儿，你躺会，我去菜市看看有什么菜，给你买点回来好好补补。”嘉祥说着站起来准备出门，韩震一蹦一跳的跑过来：“舅爷爷，舅爷爷，冰箱有菜，妈妈买回来的说是让舅奶奶出院就做给她吃。”
　　嘉祥打开冰箱，看到冷冻室有大甲鱼，虾，和黄鳝，这些都是高蛋白的食材，冷藏室还有不少高档水果。
　　文玉躺在床上闭上眼，回想哥哥那天晚上来看她时的眼神，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终究是没说出来，嫂子虽然也来医院了，但只是出于礼貌性的聊了几句。哥哥告诉她第二天要去老家陪嫂子的父母过年，也没呆多久他们就离开了。现在回想起来，从哥哥的眼神中她读懂了哥哥想说而没说出口的话。既然哥哥没说出口，她也就不再去打探，哥哥不说自有不说的道理。
　　
　　文启回来后第一时间联系了张东明，了解妹妹的治疗情况和后续跟进。张东明建议他去和肿瘤化疗科的方主任联系一下，文玉的病理检查属于癌症三期，淋巴发展到腋窝，虽然已经切除干净，但是还是不可大意，必须经过化疗来杀死体内的癌细胞，所以后续跟进还需要一段漫长的时间。
　　文启来到肿瘤科，把妹妹的治疗经过和检验报告给方主任看了，并和方主任商定了治疗方案。
　　方主任建议用最好的化疗药“白蛋白紫杉醇”和“多西他赛”等药物配合使用，这样一来一笔开销不是小数目。于是文启拨通了肖海清的电话……
　　
　　文玉出院的第二天，准备和嘉祥带着孩子回家，也是时候回去了，孩子们的功课必须赶紧补回来。听张静说接到弟弟张聪的电话，说爸妈今天要来省城看小舅妈，然后直接去江南。文玉只得再留一天和姐姐姐夫见过面再回去也不迟。
　　上午十点左右，李娟、张沐晨来了。春节前张静和母亲通电话时，告诉她小舅妈在住院春节她就不回去过了，小舅和舅妈在医院，她和韩明远一家留下来陪孩子们，小舅妈出院之后，后续治疗需要化疗，化疗前必须补充高蛋白，所以李娟买了野生黄鳝和泥鳅足足有十斤。到底是是姐弟情深，李娟也舍不得弟弟，能帮点就帮点，大忙帮不上，送点温暖还是可以做到的。
　　见姐姐带这么多东西，嘉祥说道：“我们正准备回去呐！”
　　韩明远说：“小舅，今天早晨接文启舅舅来电话说小舅妈需要化疗，定在二十一天一个疗程，从手术到今天已经过了十一天了，还有十天就得回医院，小舅妈就留在我这。您带燕和小杰回去上学，省的小舅妈来回跑地折腾，您放心小舅妈在我这，生活方面我和静静一手承担了。”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一个癌症病人从化疗到放疗结束少说也得半年到十个月，这期间的生活费比养了一头藏獒的开销还要大。
　　嘉祥的内心一阵激动，拉着韩明远的手说：“明远，你这是救了你舅舅，这笔开销可不少呢，你舅妈不只是吃饱肚子，还需要加强营养才能保证顺利化疗。”
　　“小舅你放吧，挣钱就是花的，为家人花钱是应该的，我会保证舅妈的营养不会耽误化疗。”
　　韩明远的话让嘉祥无比的激动，临行前，嘉祥把身上仅有的两千块钱交给文玉，带走了李燕、小杰登上返程的汽车。
　　
　　二
　　当邻居知道文玉患病住院都慷慨解囊，左邻右舍七拼八凑地凑了七八千块钱。除去俩孩子的报名费剩下的都攒着给文玉治疗用。这些钱嘉祥向乡亲们打了借条，李勇瑞也就是舒兰的儿子第一个表示，这笔钱就不用还了，乡里乡亲的谁还没有个需要救急的时候。大恩不言谢，乡亲们的人情都记在心里。
　　嘉祥估计这一两年他是去不了北京了，李宗男去京前嘉祥告诉他，让他去把自己的被子和工具拿走。
　　嘉祥在村里接了装修的木工活，最近几年村里新盖的房子不少，等候装修的也不少，所以嘉祥即使不去北京也有干不完的活，不一样的是农村工资不及北京高。主家知道文玉患病住院，首先把嘉祥的装修费给开了，让他凑钱给文邮过去。
　　很快就到了第一次化疗时间，文启电告张静第二天让文玉过来办理住院手续。
　　张静带上前两天接到小舅打过来的一万块钱，用小电驴带着文玉去医院。
　　医院还是一如既往的拥挤，人流来回走动。文玉看着穿梭的人群不自觉就感觉晕，手术后已经二十多天了，文玉行走时还是有点发飘，身体的倾斜总感觉人要往一边跑。居然掌握不住身体的平衡。
　　张静把文玉搀扶着到了肿瘤科住院部，找了座位让文玉坐下，给文启发了个信息，去找方主任开住院单办理住院手续。
　　很快就有护士过来接待她们，领着她们去了病房的床位。安定下来后，张静去方主任办公室询问了一下流程，回来后告诉文玉今天医生查房时间已经过了，化疗明天开始，今天只是住进来。文玉对张静说：“静静，你回去吧！不能总让你陪着，我一个人在这行。”
　　“行，小舅妈我去给你找本书来看看，不然你会着急的。”张静说完去了医院的大门口报亭里买了几本书，有小说，有故事会，还有报纸。虽然张静读书不多，她知道这样文字可以让小舅妈打发无聊的时间。又买了一些小零食，这才满载而归。
　　也难为张静了，既要管文玉的饮食保证她的营养，又要注意她的情绪。多数时候都是把文玉和韩震放在了一条线上，让文玉感到安心。
　　放下书本，张静笑着对文玉说：“小舅妈，我晚上过来陪你，你在这别着急哈！”
　　“我没事！你就别跑来跑去了，我自己可以的。”文玉这段时间被张静当成了小宝宝一样的伺候着，有点难为情了。
　　张静走后，文玉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进入了遐想中，回忆着当年她初来老李家，张静张聪还在上学，李娟夫妻俩出去打拼，俩孩子留在家里跟着外公外婆。张静聪明情商高就是不爱学习，弟弟张聪比她小三岁却在一个班级。既然不是读书的料那就只好干活，小学毕业就被父母带出去做生意了。张聪初中毕业也被父母带出去了。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是感情却非常好，甚至超过了娘家的几个侄辈。
　　记得那年春节，隔壁的孩子放烟花，不小心点着了文玉这边的鸡棚，看着火势蔓延文玉急得大声呼救。在村民的合力扑救下总算把火扑灭了。老太太要去找人家赔偿，被文玉和张静拉住了，张静说：火了，火了，开春就火了表示一年都旺盛。财旺福旺运气旺，我们还应该去感谢人家呢。一句话让老人放下了要赔偿的想法。张聪从外面回来拉着外婆问：鸡烤熟了没，烤熟了就去拿二两酒来和二舅对饮一下，一句话说得大家哈哈大笑。
　　想着想着，文玉不自觉就嘴角上扬了……
　　想着想着，文玉不自觉的眼睛闭上去了梦乡……
　　睡梦中，文玉被一只手推醒，睁眼看原来哥哥来了。
　　文启看着妹妹睡得香，稍微等了一会，还是推醒了她：“玉儿，睡得好香哦！”
　　文玉揉着惺忪的睡眼有点不好意思：“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呐。”
　　文启看着妹妹，怜爱的眼神里透着温和：“最近感觉怎么样？化疗必须有好的体魄，各方面的指标都正常了才行哦！”
　　“嗯明天才能作指标检查呢！”文玉看了一眼哥哥，问，“哥，下次化疗前我可不可以不办理住院，先把各项指标检查完了再办理住院手续，这样可以省一点。”
　　文启点点头：“应该可以的我先去和方主任沟通一下，能省点就省点，之后你就等我消息。”
　　“玉儿！”文启摸了摸文玉头，“这头乌黑的头发，几次化疗就脱得光光的，你会难过吗？”
　　文玉惊恐的问：“头发掉光了，以后还会长回来吗？”
　　“会，不但会长回来，而且比你现在的头发好看，”
　　“真的吗，哥你别哄我！”
　　文启笑着说：“真不骗你，有的药物就是有这个特异功能，这就是老天爷照顾的，头发脱落是暂时的，只要化疗结束就会长回来。你看开始你听说是癌症吓得不肯治疗，怕钱花完人也没了，对吧！现在手术后怎么样，恢复得还不错吧，这就是好的开始。你的治疗方案是最好的，一定不会有事的，将来孩子们大点你还可以去挣钱呢。”
　　哥哥的话如春天的暖风，让文玉顿时觉得眼前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