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三、四节

　　三
　　文启本想带着文玉回家吃饭，可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看着妹妹显瘦的小脸，心里一个声音在对自己说：“玉儿，我不会让你有事，一定会帮助你度过难关。”疼惜地拍了拍妹妹的手，说，“玉儿，好好配合医生治疗。”说完起身离开。
　　回到家了，妻子宋娇做了一桌子菜，见文启回来赶紧招呼他吃饭。女儿文秀抱着宝宝从卧室出来：“爸，怎么才回来呢，应该早下班了吧？”
　　“嗯！今天科室有点事所以回来迟点。”文启敷衍的回答，接过宋娇递过来的饭碗坐下吃饭。
　　“你爸呀，自从他那个妹妹住院之后，可就忙多咯。”宋娇阴阳怪气的对女儿说。
　　文秀撇了母亲一眼：“妈，爸的妹妹不就是几个姑姑吗，姑姑住院你干嘛这样说话。”
　　回头看着父亲问：“爸，是哪个姑姑在住院，生了什么病？”
　　文启吃了几口饭，夹了一块瘦肉放在文秀的碗里：“是你小姑姑，乳腺癌。”说完低头只顾自己吃饭，呼啦啦几口碗底朝天。放下碗伸手从女儿手里接过小外孙去了书房。
　　文秀给母亲夹了一口菜，亲昵的说：“妈，小姑姑病了，作为亲人我应该去看看她。”
　　“看什么看，你刚满月哪儿也不宜去！别给我找麻烦。”宋娇一脸不高兴。
　　文秀摇了摇头，劝导：“妈，什么也比不上亲情，你看我弟弟参军，小姑姑没少给他寄东西，我在上海也没少收到小姑姑给我寄的农产品、棉拖鞋和鞋垫，这都是亲情。”
　　“你们作吧！”宋娇不情愿的样子，一脸写满了嫌弃的表情。
　　文秀吃完饭来到书房，看孩子在父亲怀里睡着了。悄悄对父亲说：“爸，晚上我们去看看姑姑，跟妈妈说我们出去散步。”
　　说完抱过孩子轻轻放在小摇篮里，拿上棉服出来：“妈，您做的饭菜太好吃啦，我都吃得太撑了，让爸爸陪我去小公园溜溜弯，你看着宝宝可以吗？”
　　厨房里，宋娇一边收拾一边应着：“哎！去吧，早点回哈。”
　　“哎！爸你陪我一起去走走，消消食。”
　　病房里，文玉靠在床上手里拿着小说，正专心的看着。
　　“小姑。”文秀手里拎着水果篮走了进来。
　　“秀儿。”文玉看到侄女的确有点惊喜，“秀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文玉赶紧从床上起来，赶紧给哥哥和侄女让座。
　　文秀放下果篮，好好的打量了一下姑姑，消瘦的脸上泛着红晕，说明姑姑的身体还不错。“姑姑，我回来没两天，一直在那边（指夫家）住，这不今天才回家，听妈妈说您病了，白天让小宝缠着脱不开身，刚才把小宝哄睡着了，我妈让我赶紧过来看看您，本来她也要来的，家里必须有人看孩子所以我就跟着爸爸一起来了，你怎么样，还好吧？”
　　一席话，让文玉感觉羞愧，自从侄女出嫁后她很少知道秀儿的事，每次给她邮寄东西，秀儿也只是打个电告诉她一声。她居然连侄女怀孕都不知道，作姑姑的太大意了。
　　“姑姑，看你脸色还不错，这是第一次化疗吧？后期的营养一定要跟上。”文秀从兜里拿出一叠百元大钞放在文玉手上，文玉正待推辞，文秀又说道，“这是给你买营养品的，不许不要。”
　　“不，不，秀儿，你坐月子姑姑都不知道，也没给宝宝买点什么，我都不好意思了。”
　　文玉还想推回去，文秀说道：“姑姑，小灾小病的我们照顾不到您，这是大病，需要很多钱的，这就需要大家来帮扶，你侄女是真心的，收着吧！”
　　文启在一边看着她俩推来推去的，说道：“玉儿，自家侄女不是旁人，你就收了，大钱帮不上，小钱也别嫌弃。”
　　文玉这才把钱收下，闲聊了一会，文启对女儿说：“我们回去，小宝醒了该饿了。”
　　父女俩离开了病房，路上，文秀问：“爸，姑姑动这大手术，你和我妈多少也得支援一下吧？”
　　文启无可奈何说道：“你不知道啊，从来都是工资交你妈收着，她不给钱，我拿什么去支援！就你刚才说是你妈让你来看你姑姑，你姑她信吗！”
　　“我这不是为了缓和妈妈和姑姑之间的关系吗，不这样说姑姑对妈妈不是更有隔阂了吗！”文秀心里也明白母亲的为人，除了外婆和几个舅舅，她看谁都不顺眼。特别是奶奶这边的人，对她再好都不领情。过去小姑姑对母亲可算是真心付出，从小他们一家三口的鞋垫，姑姑做的总是用书包装，各种花色的毛线拖鞋，都是小姑姑一针一线钩出来，她还记得姑姑给她钩的兔子拖鞋，两只好看的兔耳朵特招人喜欢。
　　爷爷奶奶去世后，有一年姑姑带李燕来拜年，本来很想在这住一晚，吃完午饭母亲对姑姑说叫她以后别再来，当天下午姑姑就带着李燕回去了。临出门时，母亲把姑姑带来的东西扔出门，嘴里说着好听的话，说这些东西带回给她家二老吃。母亲事情做得有些过份，姑姑却什么也没说，从哪以后姑姑没再来过家里。虽然姑姑不再来了，但还是一样往上海给她寄农产品，菜油，花生，芝麻，黄豆。姑姑说这些东西都是自己种的，不值钱。弟弟文章在东北参军，姑姑没少给他做棉鞋，人说姑侄连心。姑姑对侄儿侄女总是疼爱有加。母亲的个性她改变不了，但不影响她和姑姑的感情。
　　一次次化疗后，身体明显出现了问题，头发大把大把的脱落，最后成了寸草不生的光头。哥哥给她买了一个假发带上，外观不雅还有办法对付，可内在的问题不好解决。开始是吃啥吐啥，腹中空空还无法进食。大便也干燥难排，蹲厕所去一次能蹲一个小时都没办法排出来。
　　张静急了，这样下去怎么得了，想办法让她吃水果，吐了再吃，香蕉、苹果、黄瓜榨汁、梨熬水，想尽办法让文玉吃东西。
　　化疗后红白细胞都在下降，后期的化疗前全靠药物增强血红细胞和白细胞，才能完成化疗进度。打入的激素让文玉身体发胖，本来就倾斜的身体，加上变胖，行动都感到困难，病痛的折磨让文玉一度失去信心。张静像哄小孩似的哄着她。原本开朗活泼的文玉变得不爱说话，坐下就不想起来。
　　张静为了让文玉多活动，就叫儿子陪着文玉玩，小家伙活泼好动，文玉不得不跟着跑，运动量稍微大点就会气喘吁吁。累了，就坐下休息一下，接着再跟着韩震后面跑。每天午后张静就把韩震带去菜市，让文玉安安静静的睡午觉，下午四点回来给文玉做下午的茶点，补充营养。日复一日的照顾着文玉。
　　春天很快过去了，初夏的风轻抚在脸凉爽舒适，然而文玉丝毫感觉不到和风的轻柔，身上总感觉被阴霾包裹舒展不开。
　　城市的喧嚣赶不走病痛的折磨，看着自己不成人形的身体，更加让文玉思念嘉祥和两个孩子。她从内心深处担心自己一旦倒下，燕儿和小杰该怎么办，没有娘的孩子会不会受人欺负。
　　所以她不能倒下，她必须加强锻炼让身体强壮起来……
　　好不容易熬过了夏天，八个疗程总算熬结束了，进入一个月的放疗阶段，也预示着回家倒计时，一个月的放疗结束后，文玉就可以回家调养身体了。放疗阶段是隔天一次，文玉办理了简易住院手续，就是不住在医院，随时可以去治疗室治疗。
　　一个月的放射性治疗，让文玉一边身子从脖颈到乳房下的位置皮肤变成黑色。看着伤口如同一条黑色的蜈蚣一样，趴在没有了乳房的身上，肋骨根根凸现，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文玉一阵叹息。她只能坚持，坚持就是胜利。再难受都必须忍住，为了祥子，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她必须坚持，她只有活着才能给孩子们一个完整的家。哥哥告诉她最艰难的时候已经熬过来了，后面的路会越走越宽。
　　
　　四
　　一个月的放疗过程眨眼就过去了，放疗结束的这天，文玉办理了出院手续。同时办理出院的还有另一个病友柳艳。柳艳是江西人，十个月的治疗中她们几乎每次都能遇见，时间长了也就成了熟人。办完手续就会各奔东西。于是姐俩在医院的长廊里找一处坐下闲聊了一会。
　　闲聊时，文玉问了一句：“艳姐，从手术到放疗结束，你花了多少钱？”
　　柳艳认真地说：“花了不少呢，家里的十三万积蓄花完了，还借了五万外债。”既而一笑说道，“钱财身外物，去了再挣，咱这生命可就一次，回去好好休养，大事干不了咱看看门，做做家务，让他们下班回来能吃个热乎饭吃，家里有人气就值了。”
　　文玉赶紧笑着附和：“对，对，能看着孩子们健康长大，能陪着丈夫到老，这就赚了”
　　“文玉，我们这一分手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再遇上，我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你，以后可以互相交流。”柳艳拿出笔纸写了一个电话号递给文玉。文玉接过号码小心叠好放在包里，握手相互道别。
　　文玉去了哥哥的办公室，文启正在整理资料，见文玉过来，站起来微笑着打趣：“呀！我妹妹来视察工作了。”张开双臂拥抱一下。
　　“玉儿，今天是最后一天吧？”文启放开妹妹，把她按在沙发上坐着。
　　“是的，哥，我明天准备回家了，特来向您辞行的。”
　　“好，好，我妹妹总算熬出苦海了。”文启打从心里为妹妹高兴。
　　文玉接着说：“有件事我不明白，哥，别人和我一样手术，化疗、放疗，花了18万，为啥我只花了三万，是你帮我垫付的医疗费吧？”
　　文启看着妹妹，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玉儿，我跟你说的话必须烂在肚子里：医药费是我付的，不过你放心，也花不了别人那么多。你从住院到现在不只是我在帮你，你大姐和张静也为你花了不少，说明你在婆家关系处的不错，不然她们没义务这样帮你。小病小灾的没人惦记，一旦有了大病就必须大家帮衬，不然你会掉入深渊爬不上来的。”
　　“哥，你说个数，等我以后条件好了我就把钱还你。”文玉就猜到了是哥哥帮她付了医疗费，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打住，这些话日后一个字都不要提，回去好好调养身体。若说感恩就好好待你大姐和张静她们，在婆家，姐弟、妯娌之间关系处好哥哥就放心了。”
　　文启说完，低头从办公桌的柜子里面拿出不多的一叠钱，塞到妹妹手里，眼里透着温柔轻轻说道：“玉儿，父母不在了，哥哥就是你的后盾，不管怎样哥哥不会不管你的。”
　　文玉不想再接哥哥的钱，哥哥也不容易，攒了这些年的钱被她几个月就霍霍完了，可是拗不过哥哥的坚持。文启把钱放进妹妹的包里拉上拉链，握着妹妹的手深情地看着她变形的身体嘱咐：“回去要加强锻炼，你的胖不是正常的，是激素的关系，”
　　文玉点点头，含泪看着略显苍老的哥哥，心中也有万般不舍，可还是说了道别的话。
　　文玉走后，文启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打湿了衣襟。
　　在妻子面前他不是懦弱，是忍让。他不想把日子过得鸡飞狗跳，久而久之一味的忍让造就了妻子的蛮狠无理，让他非常的苦恼。好在儿女们都还注重亲情，女儿回来也做过她妈的思想工作，让她大度一点，而人性这个东西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秋天的阳光醇厚柔润，在原野，在山岗肆意渲染，一片片金黄。给人成熟的感觉，风里透着果香，桂子花香的味道。
　　开往家乡的汽车奔驰在柏油马路上，远处的田野里，被收割过的稻桩就像列队的小矮人，
　　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树木不再是郁郁葱葱的稚嫩，阳光下更为耀眼的成熟韵味。秋天在文玉的眼里是景，是诗，越往沿江越感亲切。久违了，我的家乡……
　　早晨张静说送她回家，文玉没让。十个月的治疗中，张静夫妻俩尽心尽力的照顾，饮食起居无微不至。张静几乎无暇顾及菜店的生意，真是辛苦了他们两口子。
　　或许是归乡心切，此时的文玉一心只想见到丈夫儿女，也不知道燕儿和小杰的学习怎么样，她不在家俩孩子的学业会不会落下。燕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有些事也不会再告诉父母，现在是信息年代，和过去不一样了。去年她就发现村里的小姑娘都有手机，燕儿会不会也受到影响。如果发现燕儿玩手机，祥子会怎么去处理，这些都在文玉脑子里装着。
　　因为自己的病情，生活的担子一下全压在祥子身上，他是体力负担和心理负担的双重打击，会不会对孩子实行暴力。文玉靠着车窗闭着眼睛，脑子里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
　　迷糊中有人推了她一下“下车，下车了汽车到站了”。定定神，看看窗外果然到了县汽车站，文玉不好意思的站起来，拿了行李下车，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你怎么来了？”看着祥子的第一眼有些小激动，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说啥好了，一肚子想说的话此时也不知道都去哪儿打秋风了，竟然一句也说不出来。
　　她突然发现祥子瘦得有点可怜，虽然是深秋季节已经穿上夹衣，确很难看出饱满的样子。文玉心里一阵揪心的疼，这十个月里祥子吃苦了。
　　嘉祥接过她手中的行李，说：“昨晚静静告诉我的，说你今天回来，我估摸着时间，就来接你啊！”伸手想去理理她照住眼睛的头发。
　　文玉立马双手按住了头上的假发，生怕被他看出光头的样子。大庭广众之下露出光头多丢人啊！
　　“走吧，我们打个车回去舒服点。”嘉祥温和的说。
　　文玉赶紧说：“不，从县城打车回去很贵的，我们还是坐班车吧，到了镇上再说。”心想从现在起，该节省的开支一定要节省。
　　“那行。”嘉祥一只手拎着行李，另一手握着文玉的手，两只手十指相扣一路向车站候车室走去。
　　一路上，文玉向嘉祥述说着张静对她的好。而在李嘉祥的心目中，张静的做法是他意料之中的事。张静姐弟俩从出生就是嘉祥一手带大，到张静小学毕业，和张聪进入初中这期间姐弟俩就是嘉祥的小跟班。直到姐弟俩被父母带出去做生意。感情这东西自然是从小培养的，现在是需要他们的时候，自然会竭尽全力去帮助。
　　看着妻子胖了两圈的身子，和脸上那不正常的肤色，心疼的感觉只有他自己知道，没敢表露出来。嘉祥从心里非常担心：怕就怕钱花完了，妻子出院后看似好了的身体一旦反弹回去，将是鸡飞蛋打徒劳无功，所以他必须精心呵护。
　　一路上嘉祥像士兵汇报工作似的，向文玉汇报了家里的情况。小杰很懂事，学习成绩一直都是班上的先锋，只是燕儿这半年有点变化，动不动就把自己关在屋里，也不知道她在干嘛，学习成绩好像也没以前理想了。女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作为父亲他也不好多问。嘉祥绝口不提家里背的债务，为了给文玉治病，他在村里除了隔壁邻居们凑的八千块钱，又和工友借了两万，这些债务日后慢慢还吧。
　　中巴车在省道上一路奔驰，看着窗外的农田翻耕过的黑土地一眼望不到边。偶尔经过一片雪白蔬菜大棚连绵不断伸向远方。
　　文玉的头靠在嘉祥的肩上，尽情的享受着丈夫带给她就舒适，看着窗外倍感亲切。离开家十个月的时间，她好像过了十年那么漫长。
　　班车到了镇上，下了车后嘉祥让文玉等着，自己去集市上买了个熟食，然后找个三轮车过来接上文玉回家。
　　家，是个温馨的港湾，她不只是一座房子，不管是装修豪华的别墅，还是家徒四壁的空屋子，她都是心灵得以放松的栖息地。家，是餐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是儿女的笑声，爱人归来的喜悦，更是柴米油盐酱醋茶。
　　文玉的归来，虽然没有庞大的欢迎仪式，却是邻居们相互转告地重大新闻。
　　于是，不大的工夫，堂屋便来了不少邻居看望。文玉热情的和大家打招呼，大家问得最多的还是文玉的身体状况。大家都知道文玉的发胖是药物反应出的虚胖，也有平时爱开玩笑的人打趣她：“呦！几个月不见，医院把你喂得白白胖胖的哈。”此话一出立马就有人怼回去：“你也去让医院喂喂看会不会发胖！”于是又会引来哄堂大笑。
　　文玉感慨的说：“还是家里舒服，可以和邻居聊天，在医院面对的都是压抑！”
　　舒兰和夏云妹更是关心的多，王丽洁笑着说：“文玉姐，等你好了是不是可以继续教我们学习文化啦？”
　　文玉爽快的答应：“没问题，等秋忙结束后就可以继续教你们识字。”屋里响起了一阵欢呼声……
　　嘉祥告诉她，邻居们为她治病捐赠了不少钱，在此文玉向大家表示感谢，心想等自己手头宽裕了，邻居们的钱还是应该还回去，救急救难之情记于心中。
　　放学的路上，李燕，李苏菲和往常一样，骑着自行车走走停停等着自己的弟弟，而小杰和苏宇却是奋力的骑着童车追赶着姐姐。苏宇一边气喘吁吁的骑着，一边问小杰：“小杰，听姐姐说你妈妈今天回来，是真的吗？”小杰一脸幸福的表情：“那当然啦！我妈妈治疗结束了，昨晚我大姐就打电话回来说妈妈今天回来。”
　　苏宇还想说什么，远处李燕在大声的喊：“小杰、苏宇你们还磨蹭什么，还不快点。”
　　“哎，来了！”小杰高声答道，催促苏宇，“快点走，姐姐等着呢别把她们惹急，”
　　苏宇虽然比小杰大几个月，个头却矮半个头。身体也比较瘦弱，骑车，跑步都没有小杰快速。
　　很快追上姐姐，李燕对小杰说：“妈妈今天回来，这时候肯定早就到家了，我们快点！”
　　“是，遵命！”小杰调皮的对着姐姐做了个鬼脸踏着小车向前滑行。小杰个子高了童车显得小了点，坐在车上踩着脚踏显得很累，只能两脚踏着地面一路就像鸭子划水似的往前滑行，一副滑稽的模样惹得苏菲笑弯了腰。
　　厨房里，嘉祥忙碌着晚饭，文玉在灶下拿着火钳添柴。锅上锅下有说有笑，这样的光景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今天重现确实感到很满足。
　　李燕进门就喊：“妈妈！”有点大激动哦。
　　看着俩孩子又长高几个了不少，文玉站起身子含笑的看着高出自己半头的女儿，说：“你们回来了，想妈妈了吧？”李燕使劲地点了点头：“妈，你回来还去医院了吗？”
　　“暂时不去了，三个月后再去复查一下。”文玉如实回答！
　　小杰钻进妈妈的怀里，抱着妈妈抬起头撒娇的说：“妈妈，你出院了是不是就好了？”
　　文玉宠爱地摸着儿子的头，微微一笑，说：“现在只是观察期，应该会好的，放心吧儿子！”
　　很快，几个菜炒好放在小桌上，嘉祥看着俩孩子依恋母亲的样子，也笑着说：“孩子们吃饭咯，妈妈回来，快来我们为妈妈接风洗尘。”
　　俩孩子欢快的拿碗盛饭，一家人都沉浸在亲人归来的幸福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