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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 暴动失败

作品名称:偏锋走剑      作者:张贤春      发布时间:2024-10-28 08:52:57      字数:4191

  丁书成正在焦头烂额之际,乌江县城发生了暴动。
  元宵节深夜,炸龙活动结束,不管是参与炸龙的还是看热闹的人,都已回家休息,维护治安秩序的保警队,紧张的神经也松弛下来。整个舞龙活动,只剩正月十六白天,舞龙人员到初九请龙出海的地方,将象征龙骨的竹篾圈烧掉,以示送龙归海就结束了。大家放心地回到营房休息。
  此时,和往年一样,热闹过后的街道,尽管月明如昼,却比平常的月夜显得异常宁静,行人极少,远处不时传来两声狗叫,划破夜空的宁静。
  子夜时分,城郊三声鸡叫不久,县政府大门外传来哨兵喊“有土匪”的声音,随即响起枪声。枪声停息,哨兵被打死。不一会儿,大门被木棒撞击倒塌。此时,东江街、北江街保警队营地也枪声大作。睡在政府办公室的丁书成惊醒,心想完了。
  十天前,省政府来电告诫,严防土匪利用节假日防备松懈偷袭。以为整个春节都无事,元宵已过,看来土匪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可以高枕无忧了。谁知城中两个保警中队撤走警戒,就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
  丁书成从枪声的疏密声判断,进攻县政府的有二三十人,而守护的保警兵只有一个班,即使全部醒来抵抗,也是杯水车薪。东江街和北江街两个保警中队营地,一边临江后面靠崖,前面和另一边是高墙,土匪仅靠枪弹不可能将那里攻破,但要想冲破阻击增援县政府,也是困难重重。
  他急忙起床,丢开丝绸长衫,穿上中山装,蹬上布鞋,戴上眼镜,将头发分向两边,看上去像个秘书之类的人员。他安排卫兵从大门出去看看。卫兵出门,刚拉开枪栓,就被冲进来的甲鱼脸开枪打死了。那支德二式步枪和十几发子弹落入其手。
  甲鱼脸左脚踏在门槛上端枪指着他问:“你是谁,丁书成在哪里?”
  他判断对方不认识他,就指了指后墙的木栅门说:“我是张秘书,丁书成从那边跑了。”甲鱼脸带几人追了过去,他从大门出来,钻进小巷,沿岩壁的溶洞小道,走进了保警大队部。
  丁书成的到来稳定了警心。他召集副大队长和中队长指示:“只要坚守,对方的耐心和枪弹都会耗尽,驻守在云岩关的廉有富听到枪声定会率队前来增援。我们天亮后再反击。”
  鸡鸣三场时,进攻者的枪声明显稀疏,云岩关的警队也打着枪壮着胆,沿着石梯向县城赶来。丁书成要求保警队出击,能抓活口抓活口,凡欲抵抗者格杀勿论。
  天亮,通过清点确认,丁书成向省政府和锦江专署报功:“经过保警官兵顽强抵抗,乘胜追击,平息三百余土匪的偷袭,打死土匪十一,俘获十五人,保警兵牺牲十二人伤十九人。”死伤人员主要是县政府警卫班,刚起床端上枪,还未走出门口就遭遇了土匪射来的枪弹。
  省政府回电:“勿杀俘虏,听候处置。”
  当天,杨青云旅长自告奋勇率领警卫排,护送省里的特派员符朗星,乘汽车于次日凌晨到达乌江县城。符朗星听取汇报后说,一块砖砌不成墙,一根木头盖不成房,发现一只蟑螂,说明他们已有一窝,找出他们的同伙特别是背后的教唆者是当务之急。于是安排立即提审被俘人员。
  提审被俘人员时,符朗星发现他们多数受了伤,除了牛维富是分队长,其余都是一般土匪。问受谁人指使时,都说是某某某或某某,这些匪首,除了李甲,多是在前线被俘遣返的小军官,都是耳闻或目睹过的,价值不大。
  问为什么暴动时,有的说是打下县城可以当保警兵,有的说论功行赏分大户的钱财。
  审讯牛维富时,问他受谁指使,告诉他只要老实交代,不但给他医治脚肚子上的枪伤,还将奖励他十块大洋,送他平安回家。
  牛维富交代:“我从部队逃回后,不敢回家,东躲西藏。我父亲被放回后的第二天半夜,我和同伴潜入家中。父亲见罢大惊失色,喊我赶快离开,不然将与我同罪,这房人就绝种了。我俩带着父亲给的一块大洋,投奔了李甲。”
  牛维富后来得知,李甲和尚山卒分开了,李甲已有上百人,不想再做尚山卒的手下,送了一些枪支给他,并将他的几名心腹交还给他后,就去了青龙乡通往沿江县交界处的山间占山为王。也不知怎么和其他几股绿林武装联合上了,就来攻打县城。李甲说:“暴动成功后,可留城数日,开仓放粮,在经济上、武器上都可得到补充。如果城中两个中队久攻不下,只要攻占县政府,杀死丁县长,就算取得胜利,撤回武装人员。”
  炸龙活动激烈时,他们进入城郊分散隐蔽,约定鸡叫三声后——那鸡叫是口技,部分人攻打县政府,余下人员分成两队,分别攻打东江街和北江街的保警队。李甲有上百人,五十多支枪,十多颗手榴弹,子弹上千发。李甲用一支新的三八式,有子弹五十多发,火力较强,担任主攻任务,一部攻占县政府,一部协助攻打保警一中队营地。杀声响起,惊动了警队,打乱了先前封门夺枪的部署。
  云岩关警队增援后,牛维富迷路,碰到云岩关下来的警队,被打伤右腿,其他人则往北江街那边山上跑了。
  由于牛维富交代得可信,符朗星说愿意放他回家,今后有人组织抗丁抗粮抗捐时,他得给县里通风报信,这样不但能将功补过,还有奖赏。但如果还参与这类对抗政府的活动,罪加一等。
  牛维富满口答应,还写下了保证书。心想:如果消息泄露,李甲等人找上门来,那一家老少的命都难保;即便不如此,也不想再去冒险了。他越想越后怕,子弹不长眼睛,这次险些小命都丢了,还谈什么赚钱蚀本!于是瘸着腿去沿江县乡下做工去了。
  符朗星指示,接下来先将抓获的暴动人员拉到沙滩公开处决,以儆效尤。县保警大队将没有提供重要线索的俘虏押到沙滩处决,将一些人的头悬在柳树上示众,将几人挖去心肝割去舌头,余下的割下睾丸。
  符朗星同步部署,对参与暴动的立即抓捕、审讯;凡提供有效线索的,奖励五块大洋;凡参与抓捕的,每抓一人奖励五十块大洋。涉及匪首的,奖励逐级加倍。五天后,史启发将负伤的两人俘获交给丁书成。审讯中,一人坚贞不屈,骂不绝口,刽子手用杀猪刀蘸上盐水,割一刀问一句“再骂”,一直割了二十多刀,直到他骂不出声。
  与此同时,在各区乡贴告示:已知逃跑者家属,要么交钱赎罪,要么烧房。不少人家拿不出赎命钱,茅草房被烧毁。
  符朗星批评丁书成:“作为身兼党部主任和保警大队大队长的县长,之前的军事历练,使你临危不乱,迅速平息暴乱值得肯定,但将这次暴动归结为土匪暴乱是错误的,是党国安危意识不强的表现。
  “前些年的聚众抗丁抗粮抗捐税,最多只有当事人及其至亲参与反抗,为什么去年以来出现聚众对抗?从这次暴动提审交代来看,参与暴动的,有县内的,也有县外的;有股匪,也有回乡军官组织的贫民。这些一盘散沙的武装,居然能够有组织有计划地行动,难道不是有人在统一指挥?能将这些散兵游勇统一指挥,不是约起赶场,也不是约起去吃酒席,没有三五个月是办不到的,谁有这能耐和心思?”
  “除了共党分子还有谁!”在丁书成摇头时,杨青云厉色说道。
  丁书成一听,瞪眼张口摇头又点头。
  “杨旅长说得对,但丁县长你脑壳里没有这根弦,也就是说,从学生杀猪闹学潮到暴动来看,共党分子在你眼皮下活动已经有一年了,你还蒙在鼓里。”符朗星说。
  “这个确实没有想到。”丁书成面露愧色,“哪想到他们将爪爪伸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了。”
  “不说你,很多比你大的官员都没有想到,都缺了这根弦。”符朗星通报说,“十多年前共党红军路过这里潜伏下来的中共省工委被我们破获了,二十多岁的省工委书记已被处决。在投诚人员的指引下,可以说他们的地下组织网已被清扫殆尽。但据可靠情报,前年冬,共党就已在本省东北部成立了工作委员会,这一系列破坏活动,肯定是他们所为。最近又成立了省工委,都在侦破中。这是要我们腾位子提我们脑壳的节奏啊,老兄!”
  “什么叫心腹之患?这种地下共党分子就是,什么叫政局动荡?这次暴动就是。”杨青云说。
  符朗星分析说:“就算他们暴动成功,占领了乌江县城,只要杨旅长派出一个连就能收复。但它造成的影响,让省里长官的脸往哪里搁?在南京那里汇报本省是政通人和。现在好了,心腹之患的症状出来了,还不知道究竟是哪块内脏出了毛病。这种动荡不安给朝野上下造成的恐慌,不是几句漂亮话就能掩盖的。”
  杨青云插话:“是啊,比如辽沈会战,就算按杀人一万自损三千的说法,我军参战精锐部队将近五十万,怎么说对方也要死伤十五万吧,作为进攻方,人家死伤只有六七万。这还罢了,胜败乃兵家常事,我方伤亡也就六万来人。问题在于我们这边,被地下共党分子蛊惑,有的军长师长级军官本身就是共党分子,整军整师地起义或投诚,这种临阵反叛,对整个军心的动摇是毁灭性的。”
  符朗星说:“那个平津会战,由于傅某人投敌,二十万军队,瞬间转变身份,变成了国军的敌人。”
  “我也是不明白。”丁书成迷惑着问,“那个徐蚌会战,我从报道中提到的序列大概算了下,国军和共军兵力是八十万比六十万,火炮是四千对一千,坦克是对方的十倍,一百多架飞机掌控着绝对的制空权,怎么就输得这样惨呢?”
  符朗星回答:“你是军人出身,可以算出双方每天需要多少斤粮食,需要多少吨弹药,需要多少副担架,需要多少人将伤病员从战场抬下来送往后方。这些我方都得分派军人筹集、运送、守护,实际参战人员是不是大幅减少了?对方呢,对方却是由数百万老百姓来完成。”
  “我们这边也可以让老百姓去做呀?”丁书成说。
  杨青云笑道:“你这两年当县长当迟钝了。其他人说这话还可理解,你丁县长怎么就糊涂了?你抓那些兵送到部队前,你敢把捆绑他们的绳子解开?你敢把弹药、粮食交给老百姓运送、守护?不说到时人影见不到,恐怕粮食、弹药也无影无踪了。如果再派部队押送,那不成了黄泥巴揩屁股——倒巴一坨?至少要倒贴那些老百姓吃的粮食。”
  “那倒也是。共军太会蛊惑人心了。”
  符朗星道:“确实如此,他们会用一时取得的胜利,甚至是类似这种掀不起什么大波浪的暴动大做文章,蛊惑人心。在我们眼皮底下透出共军胜利我军败退的消息来源于哪里呢?只有来源于收音机。而这收音机不是正规产品,购买正规产品那是需要证明,进行登记的。从其它地方查获的来看,他们是购买材料来组装,这也是我们今后查获捣毁的重点。”
  丁书成感叹:“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你是说乌江还是南京?”符朗星见丁书成没有回答就说,“南京的问题自有高层操劳,共军要想强渡固若金汤的长江天险防线,躲避明炮暗堡的阻击,比登天还难。至于乌江县这边嘛,来时省政府已经有安排。”说着他从公文包里取出命令,递给丁书成。
  丁书成一看,上面任命符朗星为乌江县县长,他被免职。他也明白了,杨旅长带着一警卫排荷枪实弹到来,明的是震慑土匪,暗里是震慑他,促使他乖乖交权。
  符朗星见丁书成沉默,就说他将回省城卫戍司令部另有任用。他听后表态说:“坚决服从上峰安排,积极配合符县长搞好交接工作。”其实他内心还求之不得呢,这次差点脑壳都搬家了,还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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