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风流之剑啸燕云第三章：夺教头

　　雄州城六十里外廖峪村，民军大营门前左右各挂了个牌子，左边的是“刀枪社”，右边的是“弓弩社”，牌子一样大，都是白底黑字。
　　这是一个在当地罕见的大院子，总共有二十多间房子，分成前、中、后三院，主人去汴梁城做生意发达后，在那里安了家，房子就空闲下来，被民军做了大营。
　　院子里站了百十号人，中间的土台子上，搭了个布棚子，摆了张长桌子，桌子后边坐着雄州防御副使方俊，张环一身戎装，手按宝剑，威严地站在他身后；方俊的左首，是“刀枪社”总舵主雄彪，右手是“弓弩社”总舵主郑经。
　　雄彪站起身，黑黝黝的身躯如同一个门神，他扯着大嗓门，冲着闹哄哄的人群说：“诸位，今日我们民军比武选教头，有方副指挥使亲临作证。总教头每月五两银子，副的每月三两，都有衙门拨付；至于吃住，有我们两家负责，请诸位拿出真本事来!”
　　熊彪说完，不待坐下，郑经就急不可耐地起身，哑着嗓子说：“比试刀枪棍棒的，两个人一组，胜者与胜者再抽签比试，最后胜出者为总教头，负者为副总教头；比试弓箭的，只管射向靶标，以射中靶心多着为胜；大家都听清楚了吗？”
　　台下大喊：“听清楚了！”
　　比武开始。
　　经过半天厮杀，最后留在台上的，竟然是一位稚气未脱的英俊少年。
　　那少年看着也就十五六岁，长得眉清目秀，浓眉大眼，虽然满脸稚气，却是出手狠辣。
　　前几轮比试，功夫也看不出有什么高明之处，却只用三招两式就将对手打败，甚至连他的招式出自何门，大家也没有看出门道。
　　方俊算是久经沙场的的老把式了，竟然也看不出他的来历。
　　只觉得的身手甚是快捷，总能在电光闪现的瞬间，出手将对手制服。
　　少年站在台上，白衣飘飘，白净的脸上一双大眼桀骜不逊地望着台下，嘴角微翘，像是在嘲弄下边的每一个人；这眼神和表情，深深地刺痛着在场的人们，心中尽管一万个不服，却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
　　方俊满眼欣赏地看向少年，刚要起身宣布比武结束，这时候台下突然有人喊了一声：“我来向少侠讨教一二！”
　　方俊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英武的大汉向台上走来，到了离台子七八步远的时候，汉子紧跑两步，然后一个纵身，众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他已经飞掠到了台上。
　　那汉子长得面如冠玉，四方脸膛；一双凤眼射出凌厉的光芒，给人以不怒自威的印象；一笼黑衣，披在他高大的身躯上，更加衬托出他威严的神色。
　　他的左肋下，挎着一柄宝剑，剑柄处篆刻着一朵艳丽的红梅，在冬日的阳光下熠熠生辉，灼人双目。
　　汉子冲着台下一抱拳：“诸位，在下恰好路经此处，闻得比武纳贤。我虽不才，也算跟随师父学得三招两式，上台跟这位小兄弟讨教一二。为了公平起见，我以棍为枪，免得说我占了小兄弟的便宜。”
　　说完，转身对着方俊，问道：“将军以为如何？”
　　看到方俊点头，汉子便去旁边的兵器架子上，取了一杆大枪，用手一扯，将那明晃晃的枪头去掉，扔在台上，只留了一条白蜡杆在手里，冲少年一指，说道：“来吧!”
　　少年眼看总教头的位置到手，殊不知半路杀出来一个无名大汉，心中气恼，又见他如此托大，无名火早就升腾起来，也不说话，晃了手中宝剑，冲着汉子面门而来。
　　汉子不慌不忙，眼看着宝剑快到眼前，手腕一翻，白拉杆化棍，冲着剑身打来；
　　少年一惊，赶忙撤身两步，还没等宝剑撤回，白拉杆又化身大枪，直戳戳奔了胸口而来，他慌忙用剑斜磕；
　　汉子顺势变招，白拉杆抡圆了照着他的天灵盖打去；
　　少年闪身躲过，汉子连环三棍，直奔少年胸口处扎来。
　　少年以剑左右相磕，眼看着第三棍到了眼前，竟然后仰，待棍走空，顺势一剑反扫汉子面门。
　　汉子大叫一声：“来得好！”
　　旋即头向后仰，左腿支撑，右腿蹬直，竟然迎了少年的左腿而上，正蹬在少年左腿关节处。
　　少年哎呀一声，宝剑脱手，人也堪堪倒地。
　　汉子慌忙上前，伸手将少年拉起，口中说道：“得罪了！”
　　少年臊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方俊哈哈大笑着站起身，走上台子，到了两人中间，一手抓了两人一只手，口中说道：“两位大侠，全都留下。对了，还不知道两位的名字？”
　　汉子拱手道：“在下张铭，应天府人士，奉师命前来贵地北山，拜访天语师叔。”
　　少年听到汉子说道“天语”的名字，不由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瞬间恢复常态，赶忙也插手回道：“小可尚志，现年十六岁，本地人士，刀枪社的雄舵主是我义父。”
　　方俊满脸惊异，回头冲雄彪说道：“雄总舵主，你怎么不早说？”
　　熊彪赶紧起身：“既然是比武，总得凭真本事嘛。我要是早说了，大家岂不有所顾忌？是不是？郑总舵主？”
　　郑经赶紧起身，脸上堆着笑：“那是，那是.”
　　方俊转身，对着台下宣布：“张铭为刀枪社总教头，尚志为副总教头。至于弓箭社的教头，由郑经总舵主负责选定即可！”
　　郑经的脸上十分尴尬，心中暗骂：“真他娘的看人下菜，你风风光光地为熊彪站台，却把我不冷不热扔到一边，同样是总舵主，远近立分，不就是他刀枪社比我人多吗？”
　　难怪郑经生气，人家熊彪的手下比他多了一半不止，盖因棍棒、刀枪易习，弓弩却不是一般人能拉开的，不仅要足够的力量，还要有准头，习练的人自然少了。
　　熊彪靠着自己的拳社，率先扯起了“刀枪社”的大旗，轮到郑经，只好弄个“弓弩社”了。
　　
　　
　　送走有要事回雄州的方俊，熊彪一把拉了张铭的手：“张兄弟好功夫，今日一见，你我甚是投缘，中午我做东，去街上雄家酒店喝上几盏，那是咱自己开的，你看如何？”
　　张铭一笑：“初到贵地，又成了你的手下，张铭敢不从命？”
　　这话说得让熊彪甚是舒坦，心想：“这张铭倒是很会来事，我还担心他恃才傲物，驾驭不住呢!看来，是我多虑了！”
　　转头对郑经说：“老弟，一起吧？”
　　郑经心中正在郁闷，听到熊彪问自己，赶紧脸上笑着说：“你的总教头选出来了，我的还没影呢。我得赶紧把这事给办了！”
　　熊彪一把拉过他：“让别人去弄吧，咱们一起吃酒去！”
　　郑经尽管不情愿，但不好驳了熊彪的面子，只好吩咐副总舵主手下：“下午弓箭社选拔总教头的事，你看着主持吧！”
　　然后，自己跟着熊彪等人去了酒店。
　　几个人在熊家酒店坐了个雅间，上了几个野味，无非野鸡、野兔、獾猪几样，开了两坛好酒，觥筹交错，好不尽兴。
　　酒过三巡，郑经看出些门道来了。
　　那少年尚志，表面上对张铭倒也客套，眼神中却是敷衍之色，和张铭碰酒也像是在走过场。
　　他心中一动，端了酒碗，到了尚志面前，哈哈笑着说：“贤侄这次可是露了大脸，咱俩喝一碗！”
　　两人碰了一碗，郑经轻轻拍了一下尚志的肩膀一下：“贤侄，未来可期!”
　　尚志一脸尴尬：“世叔说笑了。”
　　不知足不觉到了下半晌，大家都有些微醺，连铭看他们还没有停下的意思，赶忙说道：“承蒙两位总舵主厚爱，在下感谢不尽。但我酒量有限，再喝恐怕要出丑了。”
　　熊彪虽然醉眼朦胧，心中却是十分清醒，接了话说：“也罢，张兄弟说不喝就不喝。这两天，张兄弟不必忙着上任，先在村子里随便转转，熟悉一下。我在村东有一处单独的宅院，虽然旧了些，但不耽误住人，张兄弟稍后就去那里安歇。我再给你拨个丫环，做饭、洗衣什么的照应着。”
　　他冲尚志说：“你现在回去，让总管老何往那里送两床棉铺盖，那里有炊具和炉子，只送些碳就行了。对了，让丫环珍儿也一起去，带些米面粮油，留在那里照顾张兄弟。”
　　尚志明显有些不情愿，呆在原地没动。
　　熊彪两眼一瞪：“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去安排？”
　　尚志这才赶紧起身，匆匆走了。
　　等熊彪带着张铭来到宅院，管家何坤已经领着丫环珍儿，把院子里里外外打扫干净。
　　这处院落不大，却也有六七间瓦房，院子里种了两株墨梅，刚开了墨染一样的小花，渲染得满园幽香。
　　张铭见过红梅、白梅、黄梅，这墨梅倒是第一次见，十分好奇，上下看个不停。
　　听见动静，管家何坤带着丫环珍儿一起出来。
　　何坤长着一张胖乎乎的白脸，带了一顶棉帽，帽檐压到眉毛上边，只露出一双带笑的小眼睛。
　　那珍儿也就十五六岁，长得眉清目秀，小脸通红，带了一顶白棉帽，穿了一身红棉衣，愈发衬托得娇艳秀丽。
　　张铭心中惊叹：这小地方，竟然有如此惊艳之女，不像是出自寻常人家，却怎地做了丫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