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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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底前的三周之内，继美术专业考试后，五班的音乐、体育特长生先后进行了专业考试。四十五个特长生，竟然总共有三十五个通过了一中、二中的专业分数线。下面就看文化课的了。
　　特长生的成绩出来以后，以陈希亮为首的校领导大为高兴，同时也感到大为振奋，于是拉着王平安找个酒店进行庆祝，喝得东倒西歪回来。
　　但在五班班主任王平安看来，情况却没有那么乐观。按照往年的经验，特长生专业成绩过关以后，文化课分数只要达到一般考生的百分之七十就能被统招录取。假设一般考生的统招二中录取分数线是500分，那特长生只要350分就行。可是，根据平时的成绩估计，这三十五个专业已经过关的学生有几个能够文化课稳稳过关呢？王平安的预测是顶多二十个人！这比较起往年来已经是不错了！
　　但陈校长等却对于这个预测很是不满，他们醉醺醺地给王平安下了死命令：这三十五个专业过关的至少也要保证有三十个升入统招一中、二中。如果办不到，那就是班主任失职，当然也是无能！
　　这种提前的污蔑把王平安气得差点把茶杯摔了，在办公室里团团转着大声嚷嚷：“喝了点酒就了不起了？当领导就了不起了？啊？这个五班的班主任我不干了，爱谁干谁干！我就是无能了，我就是失职了！怎么了？”
　　还有短短的几周时间，就是杀了他也不可能把特长生们的成绩大幅度地提升上来。更何况，这些特长生的文化课成绩本来就和一般的考生存在一定距离呢！一时间，他的脸被气得通红通红的。
　　牛树茂等年青老师看到年过不惑的王平安像个孩子似的赌气，都感到很是好玩，不仅没有同情反而都很开心地笑了起来。气得王平安大骂他们没有同情心。
　　老奸巨猾的章治国同志为王平安指明了前进的方向：“尽人事，听天命吧！你该怎么干就怎么干，别听他们说胡话！”
　　田彩云也为王平安宽心：“学生的成绩就在那摆着，考个啥样就啥样。好人不和那牛生气！”好嘛，在她的嘴里校领导都成了牛了！
　　听大家这样一说，王平安的气也就渐渐平了。
　　接下来，一系列考试纷至沓来。体育考试、理化生实验考试、信息技术考试连续进行，至少耽误了三四天的上课时间。但不考不行。这些考试的成绩可是计入中考总成绩的啊，实际上，也是中考的一部分啊。
　　校领导自然高度重视，专门拨款盛情招待来监考的老师。有吃的有拿的，这些老师们当然不会太不近人情了，在职责允许的范围内，都给大柳树中学的学生们提供了一定的方便。比如体育考试，有的胖子明明成绩不及格也记了及格。比如信息技术考试，大柳树中学好几个年青老师进入考场现场辅导，他们也装作没看见。而在班主任的授意下，有的考生也有准备，进考场的时候把家长给买的好烟偷偷塞给监考老师。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监考老师自然是笑着纳了，同时也记住学生的准考证号，多少给点关照。
　　事实上，在每个乡镇监考的时候，都是类似的情况。监考老师们早就很习惯了，如果大柳树中学的师生都不把他们当盘菜的话，那才是不习惯呢！
　　与此同时，本县一中、二中、励志高中、飞腾技校都派人来学校里用车拉着校领导和初四班主任出去吃饭，最远的吃饭地点甚至在五十里地之外，吃完还都赠送了礼品。初四的班主任们先后获得凉席一张、牛皮腰带一条、夏凉被一床、金丝鸭蛋一箱，可谓收获不菲。
　　吃饭的过程也是宣传的过程，各学校都是用最美好的当然也是极尽夸张的语言说自己学校的师资如何、环境如何、成绩如何，还有升学前途如何或者就业前途如何，各班主任们吃着，喝着，听着，恍惚中好像看到无数可怜的牛正被吹得满天飞舞。
　　县内四所高一级学校虽然知道这样做的用处不是想象中那么大，但这个程序每年还非走不行，而且是全县所有的初中都要走一遍。不走一遍心里不踏实啊。去年你来了，今年你不来，那各初中就会觉得不舒服啊。这一不舒服，就有可能影响到对你这学校的印象，初中老师们宣传的时候虽然不至于说你的坏话，但把你忽略不计总行吧？万一都不给你那儿推荐学生了，损失可就大了！没学生上学，学校还办个屁呀？
　　一中和二中还偷偷发了张事后奖励的价目表给各班主任，各类升学情况都明码标价。比如一中的价目表，统招一个，班主任就会分到300元。自费一个，200元。班主任们看到这些价目表，也没有见钱眼开，反正你就是不给奖金我的学生成绩够了也会去。何况最终的决定权在家长那儿，我顶多是给学生施加点影响力。到底学生会去哪里上学，现在老天爷也说不准。之所以没有见钱眼开，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价目表说是“偷偷”，实际上校领导们都知道。
　　去年就是例子，也是收到了价目表。中考成绩出来以后，各班主任根据价目表和自己班的升学人数计算了一下自己的“收入”，算完后都很是欢喜，少的七八百，多的好几千。于是，都坐等着各学校送钱来。结果等了半年之久，钱毛也没见着一根。后来终于知道内情了，原来各校把钱给了学校了。学校里的财务总是穷得叮当响，这些钱虽然不多，但也多少有点用处。于是，在大校长的授意下，此事作为一个秘密就被压了下来。一个不知好歹的年青班主任便单枪匹马到校长室理论，结果被陈校长给轰了出来，一句话：“我没见着钱！”年青班主任很是气愤，奈何能怎么办？只得悻悻而去。今年，这位年青班主任就没有上初四。这种看不清形势做事很不周全的老师，自然是不能委以重任的。其实人家陈校长说的也是实话，他确实没有见着钱，那钱直接给了财务室那两个老头子了！
　　这些事情初四班主任们都知道，所以，看到这张价目表，他们都很是平静。不过，校领导也有理由：没有学校，哪有学生？没有学生，哪有奖金？当老师的，你的职责就是教书育人，不能钻到钱眼里。这个理由，平心而论，还算是充分！
　　好像从毕业会考那时候起，就有来自县外的各技校、中专学校派老师或者学生守在校门外。少的时候三两家，多的时候七八家。只要学生出校门，就有人撵着往手里塞花花绿绿的招生简章。学生们也不知道拒绝，拿着就进来了，有的男生今天拿了明天拿，乐此不疲，桌肚里面一大叠。仅仅从招生简章上来看，这些县外的学校有的条件还真是好。最起码比起县内的飞腾技校和励志高中要强多了。看人家那个教学大楼，多么的雄伟壮观！看人家的就业率，简直百分之百，而且就业的单位还都是国家知名企业，工资也是好几千。很多学生就在教室里拿着看，不停地议论。
　　这个情况很是不好。因为县教体局考核各校的升学可不仅仅是考核上一中、二中的人数，最终考核的是在县内高一级学校上学的总人数。如果学生们都被县外的学校给动员走了，会直接影响到各校的中考升学总成绩。因此，大柳树中学的校领导对县外学校的这个做法很是不满。但，人家是在校外，你总不能拿着棍子去撵吧？于是，只得让各班主任下达严令，只要不是本县的简章，就一律没收扔到后面的垃圾桶里。
　　不用校领导说，各班主任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都在班里唾沫横飞地给学生分析了一番县外学校的欺骗性。最关键的一点，它们要是办学办得好，干吗这么千里迢迢地跑来咱们这里招生？另外，班主任们也举了一些原来的毕业生受骗上当的典型例子。当然，这些例子有真也有假。不过，就算是真的，班主任们也不约而同地夸大了“受害”的事实。
　　班主任是学生们最亲近的人，他们的话力度最大。于是，不少学生蠢蠢欲动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但男生们却发现，这些花花绿绿的简章竟然是叠飞机的好材料。于是，每个课间，初四年级的教室里都不停地有各种型号的飞机在头顶飞来飞去。不时还出点事故，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经常会撞到某个女生的粉腮上或者是插到头发上，于是经常引来一阵叫骂。好在班主任们及时发现，及时采取了措施，这才使这个方兴未艾的“飞机制造业”得以停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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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考报名和填报志愿的事情也在这一阶段进行，加上开家长会和准考证排序等工作，又是几天的功夫。
　　这里面，最麻烦的就是填报志愿的工作。往年吧，都是中考成绩出来了以后，上面学校发录取通知书。但从大前年开始，教体局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开始实行提前填报志愿的政策。这个政策可是害苦了广大的班主任们！
　　为什么？关键是这个“提前”啊！中考还没进行，没有成绩参考，两眼一抹黑，就填报志愿，这不是坑人吗？如果根据平时的成绩，你给这个学生填了统招二中。但中考成绩出来，这个学生竟然超常发挥过了统招一中的分数线。怎么办？由于学生的第一志愿是二中，所以，如果你想上一中的话，就算成绩超过一中分数线一百分，也要花钱......
　　为了这个志愿的问题，初四的班主任们拿着班里学生平时的历次考试成绩，估计着今年中考各校的录取分数线，个个眉头紧皱，反复地斟酌思考推敲研究，不敢轻易下结论。这可是关系到学生将来命运的大事啊，轻易不得！尤其是一些略微一努力就是一中、二中，略微不努力就是二中、励志高中的学生，更是让班主任们死了无数的脑细胞！
　　班主任们的思考结果出来，也不能直接填上。还要充分征求学生和家长的意见。尤其是家长，一定要告诉他各种可能的情况和信息。最终的主意必须是家长来拿！这也就是要召开家长会的原因。但很多家长又怎么能进行如此复杂的分析，有的家长甚至还不大认字，于是，都很是信任地对班主任说：“都听老师的，都听老师的！”
　　即便听到这样的话，班主任们也不敢大包大揽。你现在说是听我的，一旦中考成绩出来，出了大的差错，你就肯定不听我了！不光不听我的，你不拿着棍子来找我算账就是好的了。所以，班主任们自然是拼命推辞，摆出很是严肃认真地样子，反复对家长说：“大哥，这可不是小事！主意一定要你来拿！”……
　　于是，家长会开得空前热烈。好不容易开完家长会，班主任们狼狈回到办公室里，相对咧嘴苦笑。哎呀，这简直不是人干的活啊！
　　最令人感到啼笑皆非的是，家长会上李兵的父母没来，来的是他的爷爷。一说填报志愿，老人家就说报二中。这显然是绝对不行的！望孙成龙也不是这个望法。牛树茂费了半天唇舌，才让老人家明白，原来自己孙子的成绩这么差劲。最后，李兵选择了飞腾技校。老人家表示，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孙子早下学。无论如何，也要让孙子拿个高一级的毕业证。
　　“牛老师啊，我心里很不好受啊！”老人家伸出干枯的双手紧紧握住牛树茂的手，眼圈红了，“我没想到啊，我们家兵子会到今天这个地步。多好的孩子，小时候多聪明的孩子啊！哎！都怨那个老师啊，把我们家孩子害了！哎！”说着说着，老人擦了擦眼睛。
　　牛树茂一问才知道，原来李兵小学一到三年级每年都是“三好学生”的传说不是假的。据老人说，李兵在四年级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脾气很暴躁的老师，动不动就打学生，骂学生。他记得有一回临过年，李兵被那个老师当着全班同学扇了几个耳光，哭着回家了，说是不想上学了，甚至说是不想活了。李兵的父母气不过，跑到学校和那老师理论一番，差点打起来。就是从那以后，李兵的学习开始不行了的。而且精神也渐渐出现异常,最终成了现在的模样......
　　听着老人的讲述，牛树茂无限感慨。看来，越是低年级的老师某些时候给孩子的影响越大啊。但事已至此，一切已经无法挽回，只能尽力安慰了老人一番。
　　3
　　这一阶段，初四的班主任们就如同风车一般，不停地打转。往往是这个事儿还没完，下个事儿就来了。刚要喘口气，就有人来安排工作。相比较来说，非班主任老师则是清闲一些。看到班主任们忙得火烧屁股上蹿下跳的样子，他们感到同情之余，也是暗暗心惊，都在心里用力决定：无论如何，也是坚决不干班主任。
　　随着田野里小麦的颜色渐渐变成黄色，中考也终于进入了倒计时，现在，还有十天的时间！！
　　各科都不再做新题，进入回扣课本阶段。而学习时间也做了调整，晨读取消，晚自习也改成了两节，以保证学生能有充足的睡眠。不过，很多学生还是晚睡早起，保持着过去的学习强度。习惯一时之间也难以改变。下午第四节课，班主任们也都解除了禁令，宣布可以进行适当的体育运动。但学生们真正走出教室的并不多，绝大多数还是选择了在闷热的教室里抓紧时间学习。
　　还有九天！
　　初四召开了一次特别的会议，叶光出席会议并发言。风扇虽然在头顶不停地转，但叶副校长的汗水仍然是“忽忽”地往外冒，使人几乎怀疑他的皮肤下面是不是有个泉眼。
　　“老师们，今天离中考还有九天的时间。我们今天召开的这个会议，内容希望不要外传。”说完这句带点悬念的话以后，叶光掏出手巾擦了擦额头的汗。他的那块手巾乌漆麻黑，还皱巴巴的，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洗了，看得女老师们捂嘴偷笑，同时也有点恶心。
　　“简单地说，我们这次会议就是两个议题：猜题和借题。说到猜题，大家都应该明白。在平时的考试中，我们也几乎都猜过。现在，我就要求大家，发挥你最高的智慧，利用这最后的几天功夫，给学生们出一套模拟中考题，制定好标准答案，让学生牢牢背过。陈校长说了，如果在中考中，谁能够猜中五分，奖励五十元；猜中十分，奖励一百元。一分十块钱。依次类推。”
　　王道古笑道：“叶校长，这奖金是不是太少了？”
　　其他一些老师也提出相同的看法。
　　叶光又擦擦汗，笑道：“这是陈校长说的，你们要是有意见，就去和陈校长说！”
　　既然是大校长说的，那就是法律了，老师们也就不再多说。
　　叶光继续道：“然后，我们进行下一个议题，借题。那么什么是借题呢？可能很多老师有点不明白。我这样说吧。历年以来，县里的三个国办初中振兴中学、书香中学、学海中学中考升学率居高不下，远远地把我们这些乡镇中学抛在后面。这里面，有师资的原因，有学生的原因，另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我们大多数老师不太知道，那就是他们知道中考题，最起码是知道各科出题的比较精确的方向。谁都知道方向，但谈到精确就不然了。比如说语文吧，话题作文是个大方向。但具体到出哪个作文题，谁能知道？但，人家可能就知道。这一个‘知道’和‘不知道’区别就大了。我们是漫天撒网，人家是瞅准了鱼在哪里才撒网。大家还别不信，据可靠消息，今年的作文题目书香中学已经知道了，而且就隐藏在他们最后布置给学生的五六个作文题当中！所以，我们要借题。这样啊，谁在这三所学校有比较扎实的关系，能够弄到他们初四最近的几份复习题，那你随时可以去。谁弄回题来，就到石主任那里登记。弄回一份来的，奖励一百元。两份的二百元。依次类推。不过，要等中考结束后统一结算。这个奖金可比猜题要多多了！老师们好好考虑考虑！”
　　老师们听明白了，这哪是“借题”啊，这明明就是“偷题”。
　　王道古再次提出疑问：“叶校长，为什么要到中考以后结算？马上结算不行吗？”
　　“陈校长说了，账上现在没有钱！”叶光又擦了擦汗，和颜悦色地解释道，心里却暗暗生气：“这个王道古，怎么老是带头闹事呢？”但也是无可奈何。陈校长的老师啊，你能怎么他？不过，对于王道古敏锐的洞察力他也是有点佩服。陈校长的原话是：“中考以后统一结算，我不说，你还敢跟我要不成！”那意思就很明白了。
　　这个不好公开内容的会议之后，各科老师们即刻开始猜题，二楼东头的油印机又开始白天黑夜地“吱嘎”起来。也有五六个老师陆续奔赴县城的三所国办中学，利用各种关系去“借题”，陆续弄回了五六份模拟题，在石主任处登记后，也赶紧刻印分发给了学生。
　　倒计时的第八天、第七天、第六天，教室里的试卷又是雪片般飞扬。不过，这一回老师们没要求做，就是订正答案。一听说这里面极有可能有中考题，学生们都是眼睛发亮，背诵起来热情也格外高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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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学生们在背着老师们猜出的题和“借”来的题的时候，班主任们集思广益，共同拟定了一个《中考注意事项及应试策略》，人手一份，让学生们熟记在心，并在班里细致地做了讲解。各科老师也根据本科目的特点和学生们的具体情况各自讲了一些考试的策略和技巧。
　　牛树茂在最后的几天里，抽空闲忙地和一部分学生谈话，以了解他们的思想和学习状态，进行指导。
　　梁如月的妈妈就在这个时候给牛树茂打来了电话，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牛老师啊，你劝劝梁如月吧！最近这一个月，她晚上回到家都是喝着浓茶学到凌晨一两点啊！眼看着瘦了！你说要是把身体熬垮了，到时候咋考试啊？……”
　　“梁如月，你这样学习困不困？”牛树茂叫出梁如月问道。他看到，梁如月本来圆圆的脸蛋果然是瘦削了一些。
　　“不困！”梁如月答道。
　　“每天就睡四五个小时，怎么可能不困呢？”
　　“老师，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就是学得再晚，第二天学习也不困，真的！”
　　“嗯！你要是困了累了可一定休息啊！”牛树茂嘱咐，“通过这最后的几次考试，我发现你的成绩已经稳定在了全级前三十名。根据往年咱们这里的升学率，你如果发挥得好，说不定就是个统招一中啊！就算正常发挥，统招二中也没问题啊！”对这个奇迹般崛起的学生，他的期望很大。
　　“嗯！老师，我一定好好考，争取最好的发挥！”得到老师的鼓励，梁如月的信心更大了，学习的热情也更加高涨。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精力这般超常。想想原来在初三的时候，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那个时候，可是一学晚了就呵欠连天的啊！
　　班里有一部分同学和梁如月一样对于将要到来的中考存在着期盼，因为，只有通过它，家长和自己的梦想才能实现。但也有一部分同学没有精神，学习起来劲头不仅不大，反而比原来更不像话了。这些同学的成绩都在班里二十多名靠后，知道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是白搭。他们也就是上励志高中和飞腾技校的命了。课上打闹说话，课下玩得欢快，就是他们的状态。临近中考，各科老师也不和他们死气了，基本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爱学不学！
　　时间越是到了最后，感觉过得越快，眨眼的功夫就是最后一天了。
　　两节晚自习自然都成了班会，明天就是中考，各班主任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再次强调一些事情。
　　牛树茂走进教室，首先把黑板右上角的倒计时牌改动了一下，于是就成了：今天距离中考还有零天！
　　“怎么样？有什么感想？”牛树茂指着倒计时牌脸色严肃地问道。
　　同学们目光复杂地看着这行字，沉默不语。这个倒计时牌伴随着他们将近一年了，每天，他们都看着它。曾经以为，那上面的数字还有很多。不知不觉的时候，却已经再也没有了下文。
　　“刚上初四的时候，我就告诉大家，不要以为你还有多少时间。现在你相信了吧？一眨眼的功夫，我们就没有时间了！明天，我们就要走上中考的战场！那里虽然没有硝烟，但是，却也是存在着殊死的搏斗！也许，就是五分，三分，甚至是一分，零点五分，你就会被别人打倒在地，被拒绝在录取分数线之外！要知道，中考是全面的战争，绝不仅仅只是智慧和记忆力的比赛。每年，都有一些平时成绩很好的学生莫名其妙地名落孙山。当然，也有一些平时成绩不怎么样的异军突起，成为了黑马。这种特殊的时候，什么都有可能。所以，我下面要说的，要强调的，大家一定要认真听，严格按照着做！”
　　牛树茂的这番话，让大家一阵凛然。
　　“首先，要保持平常心。和平时一样的饮食，和平时一样的学习强度，和平时一样的休息状态。不要因为是中考了，就吃好的；不要因为是中考了，就拼命学习或者是一点不学；也不要睡得过晚或者过早。……特别强调，考试这几天，不准吃水果、冰糕，不准喝饮料。每人准备一瓶矿泉水带着，渴了就喝几口，不要喝太多。……”
　　“第二，每一个科目考完后，任何人都不要再说这一科，立刻进入下一科的复习。更加不要对答案。没出来成绩之前，谁也不知道做得是对是错。你一对答案，就势必疑神疑鬼，影响到下一科的考试。……”
　　......
　　牛树茂把能想到的所有重要的事项都细细地嘱咐着，生怕遗漏了一点。说实话，面对中考，学生们紧张，他也紧张。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更紧张。一年的拼死拼活，就要在接下来的两天里见分晓了。怎能不紧张？
　　第二节课的铃声响了起来，牛树茂站在讲台上，对同学们说道：“同学们，你们能想象得到吗？这铃声一响标志着什么？这铃声一响，就标志着我们的初中生活完全结束了！刚才我们上的就是最后一节课！我作为你们的班主任，使命即将完成。今晚，睡个好觉。明天考个好成绩！下课！”
　　教学楼和宿舍楼上的灯光陆续熄灭，校园里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安静。一阵夜风萧萧吹来，千枝万叶“沙沙”作响，却更显出了这个特殊夜晚的美丽动人和意义无穷。
　　莘莘学子们沉睡的鼾声甜蜜地响起，无数五彩斑斓梦境也同时漂浮着出现在了这无边无际的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