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之十一

　　83.
　　张锋的卧室门口。
　　黑暗中，一个身条瘦弱的身影闪了进去。
　　
　　84.
　　
　　张锋的卧室内。
　　黑暗中，张锋一下抱住扑到怀里的许梅，异常激动地：“阿梅！”
　　片刻，张锋扶起了许梅，回身轻轻关死门。
　　许梅又一次扑到张锋的怀里。
　　张锋抚摸着许梅的面颊问：“梅，你是怎样来到这里的？”
　　许梅小声地抽泣着：“我那次执行完了任务，被一个特务纠缠住了，我杀了特务，他们却没把我怎么样。可能是那个华侨亲属证起了作用。不久，我被就送到这里来了。现在，我们的小冬青已经三岁了，是个男孩子。”
　　张锋热泪盈眶：“啊，梅，我已经见到了。”
　　许梅微微抬起头：“锋，妈妈也在这里。”
　　张锋欣喜地：“真的？”
　　许梅：“嗯，是她告诉了我你打进来的消息。”
　　张锋扶许梅坐在床上：“梅，妈现在哪里？”
　　许梅：“她现在干的工作十分有利，是蒋丽娜宿舍里的清洁工，可以从她那里得到较重要的情报。”
　　张锋：“妈妈为什么不来呢？”
　　许梅：“妈是为了安全，暂时不与你联系。这是老人家准备好的方位图。
　　——许梅撕开衣襟，取出一张地下设施图。递给张锋。
　　张锋打着手电看图。
　　特写镜头:
　　图上标有医院、银行、商场、车站……
　　镜头复原。
　　许梅：“这些地方的下面，他们都安置了炸药。”
　　张锋：“他们用什么控制？”
　　许梅：“听说是用电闸，完全是美式装备。”
　　张锋抬起头来：“电闸在什么地方？”
　　许梅摇了摇头，而后又补充说：“听妈说可能由何斋控制，除蒋湘南外，没有人知道。”
　　张锋狠狠地咬着牙：“这群狠毒的家伙。”
　　
　　85.
　　
　　在张锋的卧室里。
　　张锋仰躺在沙发上抽烟。
　　蒋丽娜推门走了进来，躺在另一个沙发上，顺势把大腿翘到扶手上，酸酸地：“张兄，爸爸让我们今晚出去一趟。”
　　张锋：“什么任务？”
　　蒋丽娜淡淡地：“和平常一样，取货。”
　　张锋：“他们搞到东西了？”
　　蒋丽娜：“管他娘那个哩，先出去逛逛再说。”
　　张锋兴奋地笑起来。
　　
　　86.
　　
　　在许处长的办公室里。
　　齐平在向许处长报告：“十二点二十五分，张锋和蒋丽娜突然从老坟地出现，上了前去接应的黑色轿车。轿车去的方向我已通知二十三号侦察组。”
　　许处长：“对，继续监视。”
　　齐平：“是。”
　　齐平转身出去。
　　
　　87.
　　
　　在一个房间里。
　　胖老板娘在整理着一些杂乱的东西，并对张锋献媚地：“听说张副官高升了，恭喜啊。”
　　张锋好像根本没听到胖老板娘的话，仰躺在沙发上，看了看手表，很随便地对蒋丽娜：“蒋小姐，我们这次出来的任务是什么？”
　　蒋丽娜抚摸着自己身上的艳装，对老板娘：“怎么样，这次还让我空着手回去吗？”
　　胖老板娘嬉笑着，无可奈何地：“我四处活动，可共产党的设防是在严，无法下手啊。”
　　蒋丽娜：“你她妈的总是一拖再拖，把老头子气坏了，连你们她妈的一块炸掉。”
　　胖老板娘惊怕地强作笑脸：“那能呢？蒋小姐还得美言几句，我们这二十来个弟兄都是效忠党国的，到了起爆那天，千万别把他们丢下。弟兄们想去台湾睡几天安稳觉，都快想疯了。”
　　蒋丽娜一转身，懒散地仰躺在床上。
　　张锋笑了笑，对蒋丽娜：“蒋小姐，我想明天到天桥浴池洗个澡，身上太痒了。”
　　蒋丽娜扭头对张锋：“张兄，请不要叫我为难，临来时，老头子不是吩咐我要保卫好你的安全吗？哪里都不要去，别忘了你是他的重要人物。”
　　张锋不以为然地：“这未免太谨慎了吧，蒋小姐，我单枪匹马在这里也不是闯了一天了。”
　　蒋丽娜把头扭过去：“总部备有浴池，回去洗吧。”
　　张锋腾地站起身来：“如果我一定要去呢？”
　　蒋丽娜从床上站起来：“那只好我陪你一块去。”
　　张锋和蒋丽娜对视着。
　　片刻，蒋丽娜做出一种气恼的样子：“张兄，老头子把你从虎口里救出来。只想让你在地下安全地度过一个时期，然后我们再一起赴台，可你又出难题，让我怎么办呢？”
　　张锋哈哈大笑起来：“小姐的用心，真真让我佩服，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何必这么认真呢。我哪里也不去啦，这样小姐该放心了吧。”
　　蒋丽娜撒娇地扭了一下屁股，回到床上，一直尴尬地站在旁边的老板娘赶紧扶蒋丽娜重新躺在床上。回头对张锋：“理应如此，这些天，外边风声很紧。前些日子，我一听说‘K王’遇难，弄的我都六神不安。妇人之心，大逆不道啊！”
　　胖老板娘冲蒋丽娜一笑，带上门走了。
　　张锋故作不解的样子坐在沙发上一边吹着口哨，一边翻着一本小说。
　　蒋丽娜撒娇地扭过头来，控制不住放荡的激情：“张兄，求你过来陪我睡一会吧。”
　　张锋不满地把小说扔到桌子上：“荒唐之极！小姐，通过这几天和你的接触，得知你不是一个正经的女人，我真诚地希望你要经受得住一个五尺男子对你的考验。”
　　说完，张锋推门走了出去。
　　室内，传来蒋丽娜发酸的哭声。
　　
　　88.
　　
　　次日下午。
　　蒋丽娜和老板娘走进张锋的临时房间。
　　张锋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蒋丽娜：“张兄，你自己歇息吧，我到外边买点东西。”
　　张锋点了一下头：“嗯。”
　　蒋丽娜又对胖老板娘：“要注意张副官的安全，出了差错，可算不清的账。”
　　胖老板娘：“蒋小姐放心去吧，一切包在我身上。”
　　蒋丽娜出门走了，老板娘搬了个凳子坐在走廊里。
　　张锋回到房间，反身锁上门，开始写信。
　　张锋藏好信，开门走出房间。
　　老板娘站起身微笑着问：“张副官到哪里去？”
　　张锋：“厕所。”
　　老板娘赶忙笑着点头：“噢，在东头。”
　　张锋把双手插在兜里，嘴里吹着口哨，慢慢地走着，边走边四下瞧。
　　张锋拐进另一条走廊，在一个电话旁边停下来，他顺手抓起话筒，拨了几下号码。张锋：“喂，天桥浴池吗？请到五号房间找一下许老板。”
　　片刻，张锋低声地：“许老板吗？我是张锋，洗澡不成了，晚九点派人在百味药店等我，请将指示写在色纸上。”
　　电话里：“好，一切谨慎。”
　　张锋：“是。”
　　张锋放下电话，朝厕所去了。
　　
　　89.
　　
　　晚上。
　　在张锋的临时房间里。
　　张锋发牢骚地对蒋丽娜：“蒋小姐，你倒自由自在地逛了一天，可把我憋坏了。”
　　蒋丽娜把一条细长的大腿搭在沙发扶手上，气恼地报复着：“活该你没有享福的命。”
　　张锋：“蒋小姐，天黑了，陪我到近处溜溜吧，一会就回来。”
　　蒋丽娜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满意地站起身来，整了整头上的发卡，拉着张锋出了房门。
　　
　　90.
　　
　　马路上行人稀少。
　　蒋丽娜几乎把整个身子倒在张锋怀中，使劲把膀子挎在张锋腋下。
　　他们来到百味药店。
　　张锋：“我有些头疼，进去买几片药吧。”
　　蒋丽娜点了一下头。
　　他们一同走进药店。
　　柜台里的齐平，见张锋和蒋丽娜走进来，热情地站起身子。
　　张锋拿出钱包往外掏钱：“请给拿几片头痛片。”
　　齐平一边拿药一边闲谈着：“先生不舒服吗？”
　　张锋无精打采地：“头痛。”
　　齐平热情地：“头痛？先生，我们药店新配了一种中药，疗效很好，先生是否吃剂看看？”
　　张锋看了蒋丽娜一眼，苦苦一笑：“也好，拿一剂吧。”
　　就在这一刻间，张锋装着钱包，故意把一个小纸包掉在地下。
　　特写镜头：张锋的脚尖刚要往里踢。
　　镜头复原。蒋丽娜突然弯下腰去，伸手把纸包拾起来。
　　张锋脸色出现瞬时的紧张。
　　蒋丽娜拿着纸包，交给张锋：“喂，你掉钱了。”
　　张锋迅速平静下来：“噢。”顺手将纸包放进钱包。
　　张锋接过齐平递过来的药，同时两人的目光对视了一下。
　　张锋和蒋丽娜走出药店。
　　
　　91.
　　
　　张锋和蒋丽娜继续在大街上漫步走着。
　　远处，有个人影闪进了路旁的一个厕所。
　　张锋和蒋丽娜漫步来到厕所旁。
　　张锋对蒋丽娜：“蒋小姐，我到厕所一下。”
　　蒋丽娜松开张锋的胳膊，停下来等候。
　　张锋走进了厕所。
　　
　　92.
　　
　　厕所内。
　　张锋迅速从钱包里拿出那个小纸包，递给站在里面的许处长：“一切在里边。”
　　许处长把一片折叠好的绿纸片交给张锋，低声说：“指示在上边。”
　　
　　93.
　　
　　片刻，张锋走出厕所。
　　张锋走到蒋丽娜身边，微微一笑。
　　蒋丽娜又紧紧依偎在张锋的腋下，顺街道走着。
　　张锋和蒋丽娜身后的黑影消失在黑暗中。
　　许处长走出厕所，朝相反方向走去。
　　
　　94.
　　
　　夜。
　　在市公安局办公室里。
　　许处长打开纸包，拿出一封信和两张图。
　　许处长拿起两张图看了看。
　　特写镜头：
　　一张图上写着：地下设施图。另一张图上写着：地下设施出口地点。
　　镜头复原。许处长欣喜地：“好，全部搞到了。”
　　齐平、小杨兴奋的神色。
　　许处长放下两张图，拿起那封信，对所有公安干部：“我们先念一下张锋同志这封信。”
　　公安干部洗耳静听着。
　　许处长念信。
　　“同志们，首先报告你们一个好消息，吴妈、许梅及那个刚强的小家伙，都安然地活着。”
　　众公安干部无比兴奋的神色。
　　许处长神色激动地抖了一下手中的信，继续念。
　　“她们一直在战斗着。在她们的配合下，我已获得情报，这是她们很早就准备好的，上面标得很清楚。你们要特别注意敌人的几个秘密出口，目前敌人有的在使用，有的尚未使用。估计他们在年底结束破坏活动。在潜逃时，他们要开动所有破坏网。目前我正在进一步了解敌人的控制装置。我建议，先把市内匪特控制住（名单附件），并做好一切准备，等我情报，采取行动。特务头子是蒋湘南，由我、吴妈和许梅控制他。下次接头在西凤酒店。”
　　许处长放下信，拿起那两张图，无比兴奋地：“好，我们马上制定作战方案”
　　其他公安干部抑制不住地激动，纷纷议论起来。
　　
　　95.
　　
　　
　　在市各条街道上。
　　一队队游行队伍，从街道上慢慢地走过，人人手中拿着各色小旗，高喊口号：
　　“支援朝鲜人民的抗美救国斗争！”
　　“美国佬从朝鲜滚出去！”
　　“抗美援朝，保家卫国！”
　　……
　　于萍姑娘手拿小旗，带着一队小学生走过。后面是他们学校的党委书记和一些教师。
　　胖老板娘惊恐地在人群中横穿过街道。
　　
　　96.
　　
　　在地下匪穴中。
　　一个人影一闪，进了张锋的卧室。
　　
　　97.
　　
　　在张锋的卧室里。
　　黑暗中，张锋紧紧抓住许梅的双手，低声地：“梅，怎么样？”
　　许梅：“搞清楚了，总闸就在蒋湘南的密室里，任何人不能入内，钥匙有蒋湘南亲自携带。”
　　张锋：“这……”
　　许梅：“就把这个任务交给妈妈吧，只有她能进蒋湘南的房间。”
　　半晌，张锋：“也只好这样了。”
　　
　　98.
　　在地下匪穴中。敌人刚举行完一次酒会，喝得烂醉的众匪徒，一个个怪叫着，摇摇摆摆地各自散去。
　　两个匪勤务员扶着蒋湘南进了他的卧室。
　　匪勤务员反身出去。
　　吴妈关上门，将蒋湘南扶到铺上，蒋湘南像一头猪似地打起鼾来。
　　吴妈小心地从蒋湘南身上取出一串钥匙，又从衣袋里拿出肥皂，一一将钥匙按在肥皂上。而后将钥匙小心地放回蒋湘南的身上。
　　吴妈退出蒋湘南的卧室。
　　
　　
　　99.
　　
　　在地下匪穴里。
　　一阵急促的集合铃响。
　　众匪徒纷纷朝操场厅走去。
　　100.
　　
　　在张锋的卧室里。
　　张锋不禁一惊，自言自语地：“出了什么事？莫非……”
　　张锋镇静了一下情绪，整了整领带，披上少校服走了出去。
　　
　　101.
　　
　　在操场厅里。
　　众匪徒和勤杂人员已经集合齐。
　　蒋湘南一尊凶神，铁青着脸，站在前面。何斋、蒋丽娜等一些校官站在两边。
　　一匪军官跑上前打了个立正报告：“报告主任，所有人员全部到齐。”
　　蒋湘南一声未吭，匪军官行礼退去。
　　蒋湘南猛然间从身上掏出一串钥匙，伸手一举，狂妄地大叫：“哼，有人竟把文章做到我身上，是哪个英雄窃取了我的钥匙印状，能否站出来讲讲他的意图？”
　　操场厅死一样的寂静。
　　蒋湘南缩回手，背在背后：“可惜的很，此人不高明，他在我的钥匙上留下了肥皂的痕迹。哼哼，这套把戏骗不了我蒋某，令人警醒的是，我们别动队自成立以来，从未发生过此类怪事，却偏偏发生在今天。”
　　说到这里，蒋湘南的一双贼眼有意瞥了一下坐在身旁的张锋。蒋丽娜和几个匪军官也偷偷地瞅他。
　　张锋若无其事地坐着。
　　蒋湘南挪动了一下双腿，以一种不可侵犯的神气：“嘿嘿，即使你做出了钥匙，恐怕也进不了我的密室。”
　　挤在操场厅的所有人，个个出现恐怖的神色。
　　蒋湘南又瞥了一眼张锋，尖笑了几声：“你不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我早已看出你心里在不住地跳。你既然有胆量打到我的身边，就有胆量站出来，你是英雄。”
　　突然，吴妈从人群中一步跨出来：“当然有胆量！蒋湘南，钥匙是我印下的，可惜没有消灭你们这群败类！要杀要砍随你的便！”
　　众匪徒和勤杂人员的目光刷地朝吴妈望去。
　　张锋吃惊的神色。
　　蒋湘南一惊，随后疑惑不解地：“你？！”
　　吴妈冷笑一声：“不错，姓蒋的，没想到吧？老娘在你眼皮底下干了五年的革命，你竟然不知道。”
　　操场上顿时乱作一团。蒋湘南惊恐地向后倒退了两步，声嘶力竭地大叫一声：“抓住这个共产党！”
　　几个匪徒一拥而上，把吴妈抓了起来。
　　张锋的手朝腰间的手枪摸去，吴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张锋缩回了手。
　　
　　
　　
　　102.
　　
　　在张锋的卧室里。
　　张锋焦急地踱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