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凶手是他

　　尽管丛政帮刚哥作解释，但四人之间已经回不到表面的体面了，之后的他们该如何面对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周姨。”丛政问老板娘，“刚才忙忙叨叨的，我有个问题忘了问您了。死者馨雨从上楼到被发现，中间你们为什么没上去看看，起码喊她吃午饭啊？”
　　“馨雨早饭吃的晚，她来我家时刚吃完，在我那里又吃了些零食。她晚饭都是下午四、五点钟吃的，晚上还要来顿夜宵。她睡午觉不让别人打扰的。”
　　最后一个问题问完了，重头戏该登场了。
　　“我于是从他们三人的开始，我了解了他们的职业，觉得不大可能，因为他们三个平时基本接触不到‘纸’——”
　　“这算什么理由啊？想干坏事，不能因为找不到纸就不干？”
　　“只是其中的一个理由，下面还有。”丛政示意刚哥稍安勿躁，他接着说，“现在是网络时代，用纸越来越少，只有学生用的多。于是，我了解了他们孩子的情况，只有小郑家里有上学的孩子，可再看那封信的用纸，不是学习资料或是课本上的，倒像是商家的广告宣传单，所以，小郑爱人的可能性也排除了。商家会在一些特殊日子发一些宣传海报、广告之类的，可看这封信上裁剪下来的几个字的纸张，有新有旧，不是同一时期的，有一个背面明显是去年的日期，谁家会保留一份广告单一年，不太可能，所以，排除了这三个。”
　　“什么，你说不是他们三个人中的一个？”刚哥很意外，打脸了。
　　“对，不是，不是他们三个，会是谁呢？我想到了，这封信是寄给刚哥的，‘寄’到他家里不是正好吗？放到座驾里也行啊，为什么会寄到宾馆呢？显然，寄信人知道刚哥这段时间的行踪，知道他会在宾馆，所以这个人就是宾馆里的人。”
　　响起一片惊叹声。
　　“我问过前台，她说这些天一直有商家的广告单塞进来，一天能收到好多张，可我在前台的垃圾桶里没看到一张，宾馆每天打扫卫生基本上是擦桌子拖地板，产生的垃圾不会很多，几天才倒一次，却没有一张广告单，不奇怪吗？我问小桃，她说发下来的广告宣传单她都会看一眼，有用的留下、没用的收走了，注意，她说的是收走了，不是扔掉了，那谁收走了呢？”
　　“所以，你问我宾馆里是不是有人收拾垃圾卖破烂，啊——”洗菜大姐笑说着，突然眼睛一瞪，看向了一旁的小满，其他人的目光也都跟了上去，“惠民”的胖员工像是被针扎了屁股一样从沙发上弹起来，远离他。
　　“不会吧？”宾馆大厨不相信，“你和馨雨什么仇什么怨啊，你杀了她？”
　　“你不会是因为她总是刁难你、欺负你吧？哎呀，咱就是干这个的，忍一忍能怎地。”保洁阿姨痛惜。
　　小满平静且沉默着。
　　“你该不会是因为喜欢她，因爱生恨吧？”吕晓燕猜测说，瞄了一眼刚哥。
　　刚哥面沉似水。
　　“你说是他，有什么证据？凶案发生时，他可是不在场的，不信你查监控。”大厨说。
　　“对呀，查监控。”吕晓燕插嘴道。
　　“早饭后，他的行踪是什么？”
　　“吃过早饭，”洗碗工说，“收拾完了我们一起上了二楼。”
　　“大概十一点半吧，他下楼到一楼大厅。”小桃作证。
　　“他下楼后一直在大厅吗？”
　　“对呀，午饭大家一起吃的，大概四点钟吧，他去了一趟厕所。”
　　“去了多长时间？”
　　“十多分钟吧，他肚子有些不舒服，平时也是差不多的。”
　　“如果真的是他，我们一起上楼，虽说没在一起，可二楼走廊上也是有监控的，他下没下楼查监控就知道了。”大厨补充说。
　　刚哥示意查监控，丛政抬手，不必了。
　　“谁都知道有监控，他会不知道吗？”
　　“那他‘跳楼’了？不会吧。二楼也挺高的，弄不好也摔个好歹的。”黄想提出异议。
　　“如果下面有雪呢？”
　　一阵嘘声，对呀，早上清雪时把雪都堆在了房后啊。
　　“他就是利用了雪，跳下去做缓冲，又利用了雪做垫高，爬上去。”
　　“不对。”黄想举了一下手，“案发时间是上午11点到11点半之间，我在快11点的时候在宾馆看到他，11点40，他在一楼大厅，四十分钟，不可能完成从宾馆离开到惠民商店，做完案后再返回，时间上对不上啊。”
　　“他在11点时出去，可没在那时杀人啊。”
　　又是嘘声一片。
　　“我说了，表面上看是一场入室盗窃引发的杀人，实际上是借着入室盗窃掩盖下的杀人。如果死者是在上午11点半前后死亡的，被发现时已经五、六个小时了，可我看现场的血迹的干涸程度以及她遗体的僵硬情况，死亡时间在一个小时之内。”
　　“那我听到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录音啊，用手机或是录音笔完全可以做到啊，素材在网上很容易搜到的。上午，他和你们一起上楼。11点，黄想看到他，我想他应该是故意的，给自己找个时间证人。然后他回到房间，从二楼的窗户跳下到惠民商店，商店下面堆积着很多废旧纸壳，可以爬到二楼。他将录音笔拿出来播放，让楼下的人听到声音后返回宾馆。第二次是以上厕所为由，用同样的手法到了商店二楼，杀害了死者后返回。”
　　“可地上只有一组脚印。”黄想提出来。
　　“这还不简单，踩出一行来，下次踩着上次的，不就只有一行了。我手机里拍了照片，从脚印的深浅可以看出来，他是个瘦弱的人，不可能踩出那么深的脚印。”
　　“他两次来来去去的，万一被逮到了，不是白忙活一场了吗？”老板娘问。
　　“您也说万一了，万里轻易不会有一。他来宾馆三年了，对人、对事都很熟悉，死者即便不在二楼睡觉，也会在一楼和你们聊天吧。他了解死者，知道她的生活习惯，什么时间吃早、晚饭；知道她睡觉很沉，轻易吵不醒，知道她睡觉时不喜欢被打扰，他更知道什么时候您的商店最忙，忙得脚不沾地……没有万一，你们是不会上楼查看的。即使真的有万一，我相信他也会有应对的办法的。”
　　“不对。”洗碗工发出疑问，“我们在‘惠民’的监控里看到的那个人穿的衣服和他的不一样，他没时间换衣服。”
　　“他的衣服是正反面穿的，不信可以看一看。”
　　刚哥示意厨师和胖员工上去扒小满的衣服，小满很顺从。脱下来一看，果然是，一面是夹克，一面是毛衣，一面是黑色，一面是蓝色。
　　“还是不对。”刚哥有话说，“如果他针对的是她，为什么死亡信是寄给我的？”
　　“障眼法。”丛政不急不缓，“就像你说的，真要对付你，直接真刀真枪地干好了，为啥要弄成这样。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他想让所有人认为他要针对的是你，而你和死者同住一间房，死者死了，会被误认为是杀错了人，原本想杀的人是你，死者做了替死鬼，这样就可以把侦查方向引向你，而不是追查死者。谁想，死者临时去了惠民商店，于是他稍微改换了一下策略，一样达成了目标。我想，他原本的计划可能不是采用暴力，而是其他方法，比如投毒。”
　　“可还是不对。”刚哥又发现了，“他11点离开宾馆，从监控上看，11点半他在路上走着，11点40他在一楼大厅，十分钟的时间。还有，他第二次去‘惠民’杀人，前后也就十来分钟，时间上不可能啊。”
　　“正常走，确实需要十分钟，可他要是跑着的呢，五分钟不到，我手机里脚印的照片跨度很大，根据他的身高，两只脚前后的距离不是走着的，而是跑的。”
　　“录音笔，应该还在他身上。第一次他从‘惠民’回到宾馆后一直在一楼大厅，一直到发现遗体，他都和大家在一起，没有上楼。我问了周姨，他中间去过一次厕所，我去厕所看了，没发现录音笔。第二次去‘惠民’，来回前后只有十分钟，他都是跑着的，根本没时间把录音笔处理掉，他也不会丢弃，因为一旦被捡到了，很容易暴露了，所以，录音笔应该还在他身上。”
　　大厨和胖员工对小满搜身，果然在裤兜里搜出来了，打开一听——
　　“没错，和我听到的一样，他为什么不用手机，非要用录音笔？”
　　“手机的确方便，可不可靠，万一在播放的过程中有人打电话或是信息提示音，很麻烦的。”
　　“就这么个证据，定不了罪。”
　　丛政听出刚哥话里的不屑。“还有——”他拿出了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一些纸片，“这是那封死亡预告信，我在一张纸片的后面发现了半个指纹，应该是他的。还有，现场应该也会留下一些生物证据，警察来了，采集了一化验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