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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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四是个特殊的群体，独立于世界之外。这一段时间，其他年级的各项工作仍然是按部就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在初四没有参与的情况下，学校里相继举行了歌咏比赛、篮球比赛、运动会等大中小型活动，忙得高柳团团乱转。
　　对于校园纪律，高柳一直没有放松。上次抓了四年级一班的一个叫李东东的学生，不料没来得及惩罚就被牛树茂给放走了。跑到校长室告状，也没有什么结果。为此，他心里一直窝着一股火。这几天，他课间有事没事就在楼下转悠，想再抓一个违犯纪律的初四学生，好好地训一训，出出心中的那口气。
　　周四的上午，他的这个心愿终于得偿了！
　　自从上次在英语课上大叫了那一声后，几年来积压在杨志豪胸中的那些闷沉沉的东西，也好像随着那声大叫一下子飞到了空中去消失不见了，他走出了那无边无际的黑暗，破茧重生了！很快，在同学们面前，他也敢说敢笑了，上课和同学们讨论问题，下课和同学们追逐着跑，这些在以前他认为难比登天的事情，现在都轻而易举地做到了！回想过去，他简直不能相信那是自己曾经的生活。
　　今天上午第三节课上，在历史老师提问的时候，他一连举手回答了好几个问题，都答对了。当然，他也知道，历史老师杨怀旺因为是自己的叔辈爷爷，也是故意提问锻炼自己的。不过，他还是很享受这种当众说话的感觉。
　　下课以后，杨志豪和杨书高、马海鑫几个人勾肩搭背地一起去上厕所，回来的路上，那几个家伙和另外一个班的几个男生追打着跑到操场里去了，杨志豪便自己顺着甬路往回走。远远看着杨书高等几人奔跑着的身影，他心里一阵温暖。虽然过去是老板命令他们老是来“骚扰”自己的，但自己恢复正常，他们也是功不可没。现在，他们都自然而然地成了好朋友。班里的很多同学都不熟悉，再加上自己过去的表现，对自己也普遍有些戒心，只有在这几个同学的面前，他才可以尽情地说笑。同桌李兵虽然挨得很近，但几乎是块木头，和过去的自己差不了多少。所以，他们俩没有什么共同的语言。
　　一路想着，一路走着，就在走到旗杆南边位置的时候，走在他前面七八米远的一个女生伸手到衣兜里，掏出来一团废纸扔到地上。
　　这个女生杨志豪印象深刻，就是那个李曼丽。对于她，他多少有些内疚在心，当初，要不是自己发现了她和何鹏举在操场南墙根约会并且报告给班主任的话，也不至于出现后来的那些事情。从那以后，她比原来沉默了许多。
　　看到李曼丽随手扔掉一团废纸，杨志豪也并没有放在心上。虽然这是违反校规校纪的，但很多同学都这么干，大家也都司空见惯了！所以，他也就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走的过程中，他也曾有过一个闪念，弯下腰把那团废纸拾起来，放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但又一想，管这闲事干嘛？要是看见就管，那自己来到校园里就不用干别的了，整天背着一个袋子捡废纸吧！很快，他就走到了那张废纸一边，顺便踢出一脚，把那块废纸踢得翻滚着到了几米外，正要继续向教室走的时候，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师忽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站住！”那老师喝道，脸上带着怒气。
　　这位老师当然就是政教处主任兼团支部书记高柳同志了。刚才，他就站在教学楼南门的沙檐底下，李曼丽扔掉废纸的一幕他看到了，本来想跑上去抓住她的，但没来得及，那女生三步两步没影了。接着，他就看到了杨志豪的表现。在他的眼里，这个男生比起那个扔废纸的女生也好不到哪儿去，你没看见还好说，你不仅看见了，还踢了一脚，然后就想事不关己地走掉？这还是一个合格的中学生么？
　　听到这声喊，杨志豪一愣，急忙停住了脚步。他并不认识高柳，只是呆看着面前的这个老师，不知道他叫自己什么事儿。
　　“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高柳问。
　　“我叫杨志豪，四年级一班的！”杨志豪答。
　　“你有没有看到这块废纸？”高柳用脚碰了碰地上的那团纸。
　　“我看到了，可那不是我扔的！”杨志豪如实道。
　　“我知道不是你扔的！”高柳沉着脸道，“你为什么不把它拾起来，然后放到南边的垃圾箱里？”他自从听到“四年级一班”这个字眼，心里就按不住的火。怎么又是牛树茂的学生？还真是冤家路窄了！所以，他的声音不知不觉就高了起来。应该说，从事件的开始到现在，高柳的做法都没有错误。他的错误在于下面的行为。更错误的一点是，他不知道杨志豪的具体情况。
　　听到高柳说话的声音这么大，又见他的脸色很不好，杨志豪有些害怕，茫然地回答道：“不是我扔的！”
　　“我知道不是你扔的！可是，校园卫生人人有责！难道，你的班主任没有告诉你这一点吗？现在，我命令你，立刻把这团废纸拾起来，放到那边的垃圾箱里去！”听到杨志豪的回答，高柳更加生气，厉声喝斥道。
　　这时，已经有一些路过的学生看到了这一幕，都远远的停住了脚步，关注着事态的发展。这其中就有杨书高、马海鑫等几个人。而不远处的四年级一班、二班的教室里，不少同学也都注意到了教室外正发生的事情，很多人把目光投过来。
　　“哎，那不是杨志豪吗？他怎么了？怎么被高老师给抓住了？”有同学就说道。
　　李曼丽也漠然地看着外面，她绝对不会想到，她本人就是外面事件的始作俑者。
　　高柳的这声喝斥让杨志豪全身一震，他几乎立刻想弯下腰去拾起那团废纸，但看到很多同学在不远处围观，自尊心鬼使神差地占了上风，他也大声道：“不是我扔的，我不管！”说完，就想离开。
　　高柳气炸了！怎么的？你班主任不把我这个校领导放在眼里，你一个小小的学生也跟着学？真是有什么样的老师就有什么样的学生！他甚至都怀疑，是不是牛树茂特别在班里说过：“只要是高柳就别搭理他！”越想越气，一把拽住杨志豪的胳膊，眼中喷火地瞪着他：“去拾起来的！”
　　“我不拾！”杨志豪也豁出去了，昂起脖子喊道。
　　“你必须拾起来！”高柳气急败坏地把杨志豪往废纸那儿拖。
　　“不拾，不拾，就是不拾！”杨志豪喊着用力往回退。
　　一番角力，最终高柳力气大占了上风，成功地把杨志豪拖到了目的地。但那又如何？杨志豪坚贞不屈，努力挣扎着不肯就范。两人于是展开了拉锯战。
　　围观的众同学不由都呆了。一班的同学们看到这一幕，都莫名地气愤。毕竟，当事人是自己班里的。而有不少人影影绰绰觉得这样很不妥，但具体不妥在哪里，也说不出来。
　　二楼总务处，总务主任王道胜正一手插腰，一手端着茶杯站在窗户跟前往下面看，见高柳在拉扯一个学生，不由摇头，对正在批改四一班历史试卷的杨怀旺道：“杨主席，你说这个高柳，和一个学生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啊！哎，年青啊！”
　　杨怀旺年纪大了，刚才从一班上课回来，下了课没休息就开始看试卷，才不过五六分钟就已经觉得眼睛很累，听王道胜这么说，就放下试卷，也来到窗户边上往外看，一边问道：“哪呢？”
　　王道胜手一指：“那不是！”
　　杨怀旺带上老花镜向着人影晃动的地方一看，立刻脸色大变，骂道：“王八蛋！”猛地转过身，推开门一阵风般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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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咕咚咕咚”的跑步声迅速远去，王道胜目瞪口呆：“那声‘王八蛋’骂谁呢？不是我吧？难道老杨嫌我打扰了他看试卷？”
　　王道胜疑神疑鬼的时候，下面的事情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杨志豪忽然转过身，一把抱住了面前的那棵法国梧桐树，再也不肯撒手了，一边不停地哭喊着：“爸爸，妈妈，来救我啊！爸爸，妈妈，来救我啊！……”随着身体不断地被拉扯，他感觉到自己一点一点又沉入到了那熟悉的黑暗里，而高柳的形象也发生了变化，不再是个人，而变成了一个巨齿獠牙的魔鬼，正张着血盆大口要把自己吞噬！
　　高柳愣住了！他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劲。这个学生怎么回事？怎么有点和其他孩子不一样啊？
　　正在高柳愣神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怒气冲冲地传过来：“高柳，你个王八蛋啊！”
　　高柳回身一看，只见白发苍苍的杨老令公如飞而来，没等反应，脸上就“啪”地结结实实挨了一下！从当学生到现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扇了一个耳光，他这还真是第一次呢！他蒙了！呐呐道：“杨主席，你为啥打我？”
　　“我，我打你，我，我还要杀了你呢！咳，咳，咳咳！”杨怀旺年近六旬，数十年没断了烟，体质本来就差，刚才从总务处下二楼到一楼一路用最快的速度跑来，又动手打了高柳，体力实在是透支过大。他弯下腰，双手按在膝盖上，上气不接下气，剧烈地咳嗽着，肺部一阵阵难受。
　　杨怀旺的话让高柳吓了一跳，他不由看向还抱着树干在哭喊着的杨志豪，就是傻子也明白，这俩人的关系不简单。
　　“我等会儿再和你算账！我孙子要是出了问题，我上法院告你去！”好不容易喘过这口气，杨怀旺恶狠狠地瞪了高柳一眼，赶紧走向杨志豪。
　　“小豪，是爷爷来了！别怕，别怕！我是爷爷啊！”杨怀旺凑到跟前，拍着杨志豪的肩膀，试图让他安静下来。但杨志豪好像没有听见一样，仍然是用力地抱住树干不撒手，哭喊：“爸爸，妈妈！来救我！……”
　　“完了！”看到杨志豪的样子，杨怀旺的心“咚”地沉了下去。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仰起头，冲着二楼初四西办公室大声喊道：“小牛，小牛，牛树茂，牛树茂！”现在，牛树茂就是那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初四西办公室里，牛树茂正坐在办公桌前面，手拿着红笔，给一个学生一字一句地面批作文呢。
　　“小牛，小牛，牛树茂，牛树茂！”
　　杨怀旺苍老急迫的声音划空传来。
　　牛树茂大吃一惊，立刻放下红笔，站起来从窗户里往下看.只见杨志豪抱着树，老令公仰着头在喊，高柳呆在一边，远处不少学生围着指指点点。看到杨志豪的瞬间，牛树茂不由升起一个不祥的预感：“坏了！”急急忙忙向楼下走去。
　　上课铃响了起来。楼上楼下不少从窗户里往下面看的小脑袋都缩了回去，围观的学生也都赶紧散了，往班里跑去。老师拉扯学生，老教师又打年青教师，刚才的一幕对他们来说实在是难得一见的精彩场面啊！
　　初四的两间办公室却都被杨老令公刚才的大喊声惊动了，没上课的老师们都站在窗前往下看着。
　　王道古笑道：“看看，看看！高主任、高书记多么威风，啊？在学生面前说一不二！哈哈！老杨那五指山也很厉害，一下子就把高主任给扇糊涂了！真是威风不减当年啊！”
　　此时，叶光也背着手看向下面，眉头紧皱，面沉似水。这个高柳，做事情也太不注意影响了！上下这么多人看着呢，你那样拉扯学生，训斥学生，像个老师吗？他也给一班上课，杨志豪的情况他也知道。看到杨志豪目前的样子，他预感到高柳要有大麻烦了！
　　总务处，王道胜树桩般地挺立在窗户边上，茶杯凑在嘴边，却忘了喝，刚才下面发生的事情简直让他目不暇接！老杨那与年龄大不相称的跑步速度和老当益壮的彪悍使他暗暗心惊，当老杨的五指山落在高柳的腮上时，他瞪圆了眼睛，甚至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在他终于确定老杨的那声“王八蛋”不是骂的他，这才放下心来。他暗暗决定，以后对老杨说话要格外注意一下，千万不可冲撞了他。这老头不能惹啊！
　　听高柳迅速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杨怀旺恼火地摆手：“你走，走，走！回你的办公室去！别让我孙子再看到你！”
　　牛树茂看着高柳，眉头紧皱。前面有李东东，现在又是杨志豪。怎么就这么巧？这个高柳搞什么啊？专门抓我班的学生？
　　高柳赶紧离开现场，从南门进入教学楼，心里直敲鼓：“老天保佑啊，那个学生可千万不要出事啊！”当众挨打的耻辱暂时没法计较了。老杨说要到法院告他的话使他充分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暗暗发誓，以后就算学生们在校园里造反他都不管了！爱谁管谁管！
　　两人来到树前，用力拉开杨志豪抱着树干的双臂，强把他架到教学楼南门底下的过道里，这才松了一口气。那个地方在一家人的视线之内，感觉中很是不好。
　　看着不再哭喊，但又和过去一样表情呆滞的杨志豪，杨怀旺擦了擦头上的汗，皱着眉头问牛树茂：“怎么办？”
　　牛树茂想了想：“交给我吧！”说着揽住杨志豪的肩膀，向着教师宿舍走去。杨志豪还是认得牛树茂的，乖乖地跟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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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怀旺怒气冲冲地来到二楼校长室，举起拳头“砰砰”砸门。
　　孙如玉走了出来：“杨主席，有事吗？”他有些惊讶，出了什么事了，要用拳头敲门？
　　“陈校长呢？”
　　“他不在！”
　　杨怀旺立刻摸出了手机，拨通以后大声问道：“小陈，你啥时候能回来？”
　　陈希亮听到杨怀旺对自己的称呼有些奇怪，怎么自己突然从“陈校长”降职变成“小陈”了？但他不敢怠慢，忙道：“杨主席，有什么事吗？我随时都可以回去！”
　　“那你就赶紧回来，我在校长室等你！”杨怀旺毫不客气地说完，挂了电话。
　　不久，陈希亮匆匆赶回来，听完事情的经过，立刻打发孙如玉把高柳叫了来。他暴跳如雷，指着站在面前的高柳的鼻子破口大骂：“高柳，你这个政教处主任别干了！滚蛋，马上滚蛋！我这里不缺人！让你管纪律，你就这样管？你那是管学生吗？你那是打我的脸！打大柳树中学的脸！要是那学生再出了问题，学生家长起诉你，我就帮着人家作证！非让你在牢里呆上几年不可！要不然，你吸取不了这个教训！……”
　　高柳从没见过陈校长发这么大的火，吓得眼泪鼻涕都下来了，哭着说道：“陈校长，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向学生道歉，我向家长道歉！我发誓，我再也不骂学生了！……”
　　看着高柳三十大几的人在自己面前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样子，陈希亮没好气道：“你看看你那个熊样！哭个屁！”他之所以发这么大的火，一个是对高柳怒其不争，另一个自然是演戏给老杨看。怎么样？我都把人熊哭了，对得起你了吧？
　　杨怀旺稳如泰山地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看着高柳的样子，心里暗暗感到畅快：“我叫你骂我孙子！这下子，你变成孙子了！哭，还哭！你哭也不行！”他弹了弹烟灰，开口道：“陈校长，我说几句话！”
　　陈希亮点头：“杨主席，你说吧！”
　　只听杨怀旺慢条斯理道：“我孙子的情况很是严重。自打来到小牛班里，人家小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把我孙子教育成这样。我那侄子和侄媳妇就这一个孩子，看到孩子有指望了，都高兴得不行，对小牛是千恩万谢的。可高主任真是厉害，一会儿功夫就把人家小牛多少日子的努力都给打没了！我孙子要是恢复不过来变成了精神病，高主任要负责任。到时候，我必须要通知家长，这事儿太大了，关系到一个家庭的幸福，所以我不能瞒。要是家长非要到法院去起诉，我也拦不住。小牛领着我那孙子去了。在他们回来之前，我先不通知家长。等他们回来看情况而定。这样，高主任这样对待我孙子，我孙子肯定受刺激很大！这样，我提个建议啊，如果我孙子能侥幸恢复过来,那以后高主任去抓学生我不反对，但是不要让我孙子看到。那个，课间，还有三顿饭以后，高主任就不要到校园里去了！哎，对了，我孙子也在餐厅跟着学生们吃饭，这样高主任也不要到餐厅了，吃饭的时候就自己想想办法吧。”说完，他看着高柳：“高主任，你看我的建议怎么样？”
　　高柳已经用衣袖擦干了脸上的眼泪、鼻涕，闻言有些犹豫：“杨主席，我，我，……”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了！想说不同意吧，老杨刚才的话里又是负责任又是通知家长又是起诉什么的，听得他的心一颤一颤的。想说同意吧，老杨的建议也太扯淡了！为了不让你孙子看见，我不到餐厅吃饭也就忍了，可不让我到校园里去，我怎么管学校纪律？还不反对我抓学生，我这样抓个屁呀！你干脆说让我不在这所学校出现算了！！
　　“我什么我？”陈希亮怒道，“杨主席怎么说，你就怎么做！我看，只要中考没结束，杨志豪不走，你就先老实呆在你办公室吧！别净出来给我惹事！”他暗恨高柳，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看不清形势呢？真要是杨志豪恢复不过来，家长起诉了，你这个老师能不能干下去都成问题，还惦记着管学生！真是轻重不分，本末倒置！
　　“好吧！”高柳哭丧着脸答应着，心里想道：“那样和坐禁闭室有什么区别？”但形势逼人，他又能怎么样？
　　那天，杨志豪在英语课上大喊一声恢复正常以后，他的爸爸、妈妈就立刻放下一切赶到了学校，和儿子说了说话，发现儿子果然和原来一样了，欣喜若狂之下，对牛树茂更是感激涕零。晚上硬拉着牛树茂，叫上本家叔叔杨怀旺出去在酒店里好好地庆贺了一番，还不由分说，给牛树茂买了一箱好酒和一条好烟。牛树茂使劲推辞，但架不住家长生拉硬扯地死活不让，只得收下了。
　　一段时间以来，杨志豪的良好变化牛树茂都看在眼里，心里很是高兴，也有一种拯救了一个人的自豪感。只要这种良好变化持续下去，再过不久，他相信，杨志豪就能完全消除过去的心里阴影，成为一个很正常的学生。
　　但他没想到，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意外。当得知事情经过的那一刻，他也恨不得和老杨一样，狠狠地甩高柳几个耳光。你倒是维持了学校纪律，我的心血可都付之东流了！
　　杨志豪又成了原来的样子，牛树茂想到的办法是赶紧地离开事发现场，转移他的注意力。来到自己宿舍，牛树茂让杨志豪坐下，给他倒了杯水，又放上几勺糖，递到他手里道：“志豪，喝点水！”
　　“嗯，谢谢老师！”杨志豪接过杯子，眼睛里渐渐恢复了清明。
　　牛树茂长长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