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之七

　　55.
　　
　　在许处长的卧室里。
　　许处长正读着张锋转来的一封信。
　　信的特写镜头。一行行流利的钢笔字从镜头上闪过，张锋的画外音：
　　这只狡猾的狐狸，一直不向我暴露任何情况，也许是她想单线约束着我，让我为她索取情报。但从她的行动中可以断定，她每隔十四天往返一次落脚的地方，仍然是西凤酒店。目前她拼命想得到的是西北的“05”工程，并设法潜入特务，望予注意。另外，我想伪装一份“05”工程，已取得她的信任，望指示。
　　
　　敬礼
　　
　　张锋
　　
　　许处长收起信，在屋里踱着步子。
　　过了一会，许处长坐到办公桌前给张锋写信。
　　特写镜头。许处长的笔尖迅速地写出这样一些字：
　　张锋：
　　同意你的方案，并指示各方配合你进行。望在行动前通知蒋丽娜，设法让她派人协助你，以扩大你在他们内部的影响。据目前判断，蒋对你孤芳自赏，甚至没有把你参加他们组织的事情告诉她的主子。据她的目前动态来看，可能是他们纪律中不允许扩展新人。另外，要设法搞清蒋湘南的下落。
　　
　　祝你顺利
　　
　　许信成
　　
　　镜头复原。许处长收起笔，把信叠好放到口袋里，往门外走去。
　　
　　56.
　　
　　在张锋的单身寝室里。蒋丽娜仰躺在张锋的床上，扭头酸溜溜地对张锋：“张兄，陪我跳个舞好吗？”
　　张锋站在对面的桌子边，往茶杯里倒着水：“不，我今天另有安排。”他放下暖壶，斜视着床上的蒋丽娜，“能派几个弟兄帮我的忙吗？”
　　蒋丽娜：“帮什么忙？”
　　张锋：“我发现了搞清‘05’工程的机会。”
　　蒋丽娜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一双丹凤眼欣喜地望着张锋：“真的？”
　　张锋：“今天码头卸下一批物资，收地是‘05’工程，机会难得。”
　　蒋丽娜站起身来：“可是汽车难搞啊，尤其是军车。”
　　张锋：“这个好说。”
　　蒋丽娜：“你能搞到？”
　　张锋：“明晨四点，我准时开辆军车，在丁字街口等你们，你们必须扮成军人。”
　　蒋丽娜：“这军衣……”
　　张锋弯腰从床下拿出几套，往床上一放：“这个，我早已准备好了。”
　　蒋丽娜掀了掀军衣，佩服地望着张锋：“事成之后，我一定把你的丰功伟绩报告给总部。”
　　张锋不屑一笑：“算了，不拿我当外人就万福了。”
　　蒋丽娜淫笑着上前一把抓住张锋的胳膊：“呀！好厉害的K王。”
　　张锋一甩胳膊，把蒋丽娜推到床上，一本正经地：“小姐，公务要紧，快去准备。”
　　蒋丽娜不愉快地撅着嘴，无可奈何地走了。
　　
　　57.
　　
　　清晨四时。
　　一辆军车在丁字街口停下来。
　　四个穿解放军军装的人迅速爬上了军车。
　　坐在司机楼里的张锋推开车门，蒋丽娜一下钻了进来。
　　汽车又马上开动了。
　　蒋丽娜望着熟练地开着车的张锋：“张兄，你是怎样搞到的？”
　　张锋手握方向盘，目不转睛地望着前方：“哼，小意思，今后你何时需要军车，我都可以代劳。后面几个弟兄是你们一伙的，还是跟我一样雇来的？”
　　蒋丽娜亲昵地瞪了张锋一眼：“自己人，军统处的小喽啰。”
　　汽车进了码头，张锋从口袋里掏出几个身份证，对蒋丽娜：“码头上的人对我都熟，我不能下车。这是你们的‘05’工程装卸身份证，带下去交涉，越快越好。”
　　蒋丽娜接过身份证仔细看了看，发现上面有血点，她又注意看着张锋身上，张锋身上也有血点。
　　蒋丽娜平淡地：“你杀人了？”
　　张锋没有回答蒋丽娜的问话，接着先前的布置：“身份证上的血用汽油擦掉。我把汽车开到高处，一切听从我的指挥。”
　　
　　蒋丽娜下了车，朝车厢里一挥手，后面的几个匪徒也跳下车来。
　　张锋探出头来一看，发现其中有个满脸胡子的肥胖家伙，正是铜雀舞厅的老板。
　　张锋在司机楼里掏出照相机，拍下了几个正在搬货物的几个匪特的面容。
　　
　　58.
　　
　　满载货物的军车开进了“05”工地。
　　汽车停下来。
　　几个匪徒跳下车，开始卸货。
　　坐在司机楼里的蒋丽娜拿出照相机，安上望远镜头，拍摄着“05”工程的镜头，并记下了方位。
　　
　　59.
　　
　　卸完货物的军车开出“05”工地，拐上一条街道奔驰着。
　　忽然，后面一辆武装的吉普车追来。
　　蒋丽娜：“后边有车追！”
　　张锋加大油门：“沉住气，我自有办法。”
　　后面车厢里的几个匪徒，望着追来的吉普车，惊恐地缩成一团。
　　汽车在一个街口突然来了个大拐弯，猛地停下来。
　　张锋突然命令：“你们快下车隐蔽，我自己开走。”
　　蒋丽娜慌慌张张地跳下车，对后车厢里的几个匪徒叫道：“快下车。”
　　几个匪徒跳下来，同蒋丽娜走进一个商店，混进人群中。
　　张锋又开车飞驶，吉普车继续追着。
　　吉普车里，开车的是侦察员齐平，旁边坐着许处长。
　　两人微笑着注视前边张锋开的军车。
　　特写镜头。飞转着的汽车轮子。
　　
　　60.
　　
　　夜。
　　西凤酒店。
　　在一个不大的房间里，正举行酒会。
　　老板娘挺着胖得有些下坠的肚子，端着一杯白兰地，献殷勤地走到张锋身边：“张弟智多谋广，英勇善战。不愧是自由世界的英雄，军统世家豪杰。来，我敬你一杯。”
　　张锋微笑地望了望胖女人，却没有接酒。
　　蒋丽娜站起身来，风骚地介绍：“这是情报站长，齐老板娘。”
　　张锋微笑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多谢齐老板娘。”
　　蒋丽娜又把另外十来个匪徒一一介绍了一番。
　　张锋谦虚地对众匪徒：“小弟与众弟兄初次相见，望今后多多指教。”
　　众匪徒：“好说，好说。”
　　一个曾上码头装货的匪徒，贪恋地看着蒋丽娜，又挑逗地对张锋：“蒋小姐真不愧为蒋处长的晚辈，碧眼真情，能够在浩荡的人海中找到张兄这位得意之才，甚喜！甚喜！”
　　众匪徒一阵怪笑。
　　蒋丽娜突然摆了一下手势，顿时室内鸦雀无声：“我此次召集大家，一是把张兄介绍给诸位，望今后多加关照。二是通知大家一件事，今夜一点，台湾委派一位要员准时落于城南十公里处松林坡，地下总部命令全力以赴，负责接应，安全送到总部。”
　　众匪徒疑惑地面面相观。
　　
　　61.
　　
　　酒会结束，匪徒们四散走去。
　　张锋沉思地往外走着。
　　画外音：这位台湾派来的要员，到底是什么人呢？此刻来又想干什么呢？
　　齐老板娘上前拦住正低头往外走的张锋：“张弟，到这屋来休息吧。”
　　张锋随老板娘走进一间阔气的寝室。
　　蒋丽娜裸露着双肩，驾着脑袋，躺在一张双人床上，贪婪地望着走进来的张锋。
　　张锋转身要走，老板娘一把拽住他，嬉笑着：“张弟，再有一小时就要出城迎客，随便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况且，今天听小姐说，你们早已良缘相交。”
　　张锋推开老板娘，看也不看地冲骚情的蒋丽娜点了一下头：“蒋小姐，请安息，我随便在外边椅子上休息一下即可。”说完，走出门外，顺手掩上门。
　　
　　62.
　　
　　室内。
　　蒋丽娜双手捂着脸，趴在被子上发酸地哭起来。
　　老板娘劝解地：“蒋小姐何必这样伤心，我看他并非不喜欢你，当着我的面，他怎么好意思呢？”
　　蒋丽娜继续捂着脸趴着：“那你就把他推进来，锁上门，滚你的蛋。”
　　老板娘无可奈何地：“蒋小姐，事到如今，我不得不问问你，你在使用这个人时，有没有向上司报告过？”
　　蒋丽娜腾地坐起身来：“报告个屁，我那老淫棍的父亲还能让我把我的情人带进来！”
　　老板娘：“这么说，至今你也没让他们知道？”
　　蒋丽娜站起身来，蓬散着她那头黄发，傲慢地：“老娘说了算，我从来也没把这帮人放在眼里。”
　　
　　63.
　　
　　门外。
　　张锋站在门旁悄悄地听着。
　　里屋老板娘的声音：“蒋小姐，我的话也许不中听，目前，整个大陆几乎全被共产党控制，我们不能不小心，尽管他是沈醉的人……”
　　下面的话低微下来，再也听不清了。张锋回身躺在一个沙发上，开始思索起来。
　　一会儿，屋门“呼”地被推开，蒋丽娜身上穿一件深蓝色的风衣，与老板娘一前一后地走出来。
　　蒋丽娜走到张锋身边，顺手扔到他身上一件风衣，说了声：“时间到了。”
　　张锋抬头望去，蒋丽娜故意羞昵地低下了头，眼圈红得像熟透的野葡萄。
　　突然大厅的地板呼地裂开一道缝，接着“吱呀”一声向一端抽去，露出一个三米见方的黑洞。
　　张锋不禁一惊。
　　老板娘走下黑洞。
　　即刻，黑洞里发出轻微的汽车马达声，一辆黑色的“雪佛兰”轿车，顺着两根支撑的轨道爬了上来。
　　蒋丽娜回身对张锋哝着嘴说了声：“走吧。”
　　蒋丽娜和张锋先后进了轿车。
　　黑色轿车徐徐开动。